人民幣不必被7所困

鈕文新

11月1日，離岸人民幣兌美元即期匯率一度跌破6.97，創下2008年5月20日以來的新低。正因人民幣兌美元匯率從6.2附近一路來到6.9附近，而且在6.9附近徘徊多日，因此市場輿論再度集中于人民幣兌美元會否破7的討論。

筆者認為，只要人民幣升值貶值是在有序、可控的范圍之內，那就應當允許它更加自由地波動，不必干預。從金融市場預期和市場運行的角度說，一味強調7、過度關注7，反而會使7失去柔和性而變得十分僵硬。

理論上說，人民幣是否破7不是中國單方說了算的，它取決于對手貨幣的政策和幣值的變化。比如人民幣兌美元匯率，它必然受制于美聯儲貨幣政策的變化，盡管人民幣不是美元指數的成分貨幣，但美元對世界主要貨幣的升值預期，必然加大人民幣相對于美元的貶值壓力，而人民幣這一貶值壓力也會影響到人民幣相對于其他主要貨幣匯率的變化，這是常理。

但一些人士簡單地把外匯市場與股市、債市的波動一樣看待，好像人民幣貶值就像股市下跌，一定不是好事，這實際是一個誤解。人民幣貶值很可能只是美元升值的反映，并不意味著人民幣本身出了什么問題，這種相對波動是外匯市場的特點。

人民幣匯率是不是也應當反映中國經濟基本面的變化？中國經濟下行壓力加大，人民幣必然貶值對嗎？不對。嚴格地說，匯率應當反映的是“兩國經濟基本面的相對變化”，這個相對變化才是決定兩國貨幣匯率的關鍵因素。人民幣匯率從根本上應當取決于中美兩國經濟基本面的相對變化，而不單純取決于中國經濟基本面變化。

人民幣存在貶值壓力是壞事嗎？當然不是。經濟下行壓力加大導致人民幣貶值，恰恰是市場修復中國經濟下行壓力的自然動能。換句話說，在正常情況下，人民幣貶值有利于中國經濟破除下行壓力，恢復穩定。

為什么要強調在“正常情況”下？因為從歷史經驗看，發展中國家貨幣存在貶值壓力之時，極易遭到國際金融大鱷的做空攻擊，尤其是對那些外匯儲備不足的發展中國家，國際金融大鱷的攻擊就更顯兇悍。

因外匯儲備不足而遭遇貨幣做空攻擊是非常糟糕的情況，被攻擊的國家央行不得不通過加息，即向外國投資者輸送利益的方式阻止貨幣貶值，但在阻止貨幣貶值的同時，高企的利率也扼殺了本國經濟的健康。

所以，必須防止市場出現“異常情況”，這也是中國金融管理者之所以經常出手擊退人民幣惡意做空勢力的關鍵原因。但這并不意味著人民幣必須保7。確保某一匯率價格不破，必須消耗大量外匯儲備，盡管中國外匯儲備比較充裕，但也并非可以無限消耗。

綜上，不能、也不該把7當成堅守的匯率防線。第一，保7會消耗外匯儲備，如果一波一波不斷消耗，早晚有一天會把鐵壁磨穿，威脅中國金融安全的屏障。第二，如果長期保7，實際會使人民幣匯率彈性大大減弱，而更多傾向于“固定匯率制”，這很危險，因為它意味著人民幣高估的市場能量不斷積聚，貶值壓力也會因此而越來越大，如果出現變化，穩定匯率的代價也會很大。

人民幣貶值是對中國經濟下行壓力的修復機制，不要排斥市場修復經濟的自然機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