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商在張庫大道興起過程中所起作用研究

楊志強

一、張庫大道的崛起

（一）北方商城張家口的崛起

春秋時期，張家口地區除了張北、康保、尚義和沽源縣以外，大部屬北燕國。此時以古代國為中心，形成了初具雛形的商品交易市場。春秋時期，中原大亂，列國紛爭，各國之間的爭霸戰爭，促進了張家口地區境內道路交通的發展。當時主要道路有薊（今北京市）至代（今蔚縣東北），薊經屠何（今下花園）至無終（今張北縣境）等幾條。

兩漢期間，當時匈奴人從事的農業、手工業雖已有了一定程度的發展，但還沒有達到自給自足的程度。因此，他們迫切需把自己的牲畜等特產與漢族的農產品、手工業品進行交換，以解決生活上的基本需求。這些交換曾以關市的形式出現，關市在當時是游牧民族和農耕民族唯一的貿易途徑。所以，匈奴人非常渴求與漢族人進行商品交易。

后來匈奴與漢族政權之間雖然爆發戰爭，但匈奴仍然不愿意停止和漢族之間的商品貿易。《史記·匈奴列傳》載，公元前133年爆發了匈奴與漢族之間的戰爭，匈奴雖然不再和漢政權和親，但仍然愿意與漢族人民貿易。匈奴人利用馬和匈奴車將畜皮、肉乳等運到漢族地區，交換回鐵器、銅器、陶器、木器、馬具、黃金、服飾和絲織品等。通過關市貿易，漢匈之間長期進行著頻繁而大宗的商品交換，這種商品流通不但促進了漢族與北方少數民族經濟文化的交流和關系的改善，也促進了道路的發展和開拓。

至唐代，四通八達的國內交通，為張家口地區的商人參與國內外貿易創造了條件，當時張家口地區的農業、畜牧業已較發達，是當時北方的毛皮集散地。甘肅、寧夏、蒙古、壩上等地的皮貨都通過陸路運輸集中到張家口，然后再運到內地，這就更促進了漢族同北方少數民族的經濟往來和文化交流。

明朝建立后，為加強北部邊防，實行移民、屯田制度。張家口的村落多數是因為移民遷入而成的。據記載，張家口大批安置移民是從明朝洪武四年開始的。大量山西移民從山西移民塞外，與當地土著人融為一體。因此，張家口人口開始迅速增加。但是人口增加并不意味著張家口已經成為一個繁華的商業都市。相反，當時的張家口還是一片荒涼景象。直到清朝時期中俄貿易的快速發展才正真促進了張家口城市的繁榮。

（二）張庫大道崛起的原因分析

一條商道的興起，除了歷史、政策方面的因素，還有地理環境、經濟因素等方面原因的共同作用。

大凡道路的形成總有其客觀條件，在一定意義上取決于地理環境。張家口地處蒙古高原與華北平原、黃土高原的交合部位，自古就是北方草地以及西部廣大地區通往華北平原的重要交通要道。明清以來形成的張家口至庫倫（今蒙古國烏蘭巴托市）的商道，曾經是封閉的中國封建王朝維護北方國土安全、促進民族團結與融合的紐帶，也是中國與俄羅斯等歐洲國家經濟和文化交往的主要通道。

古代人類有了開拓道路的愿望，但自然生成的山川水域，常常決定道路的走向及過渡方式，張家口地處地理單元的結合部位，有高原、山地和系列的山間盆地構成。動向是華北平原的北京、天津和渤海，西北臨廣闊的草原特別是浩瀚的蒙古草原，南行有太行山脈間的陘谷通平原腹地和黃土高原。特殊的地理位置必然要成為交通的區域中心。所以，從地理角度來看，張家口成為張庫大道的起始點有著很大的必然性。

經濟學理論認為，一條商品流通渠道的形成，首先要有明確的銷售目的地。張庫大道的目的地是蒙古草原、俄羅斯南部以及中國西部邊陲。

二、晉商在張家口的發跡

（一）晉商成為張庫大道的主角

晉商在中國舞臺上的崛起過程和原因本文不多贅述，那么，晉商是什么時候活躍到張家口的舞臺上呢？清初，清政府對長城內外加強了行政管理，西北少數民族的軍政事務統歸理藩院。理藩院在北京東長安門外御河橋側設內館，為漠南內札薩克來京的年班等人員的駐地，在北京德勝門外設外館，為外札薩克來京的年班等人員的住地。同時，清廷對漠北實行著嚴格的經濟管理，從1644年到1691年，限定了張家口、歸化城（今呼和浩特）和多倫諾爾（今多倫）三個貿易點，都派有政府官員監督。這期間的貿易除個別走私商人外，全由八大皇商所壟斷。那么，八大皇商是怎么贏得清廷的新任的呢？

在明朝末年，遼東后金政權和明王朝嚴重對立，而以范永斗為代表的八家山西商人私下里同滿族人進行了商業貿易和軍火交易，等到滿族入關，建立大清王朝，這八家商人被冊封為“皇商”。從此，八大皇商依仗著手里的政治特權和經濟特權，成為了張庫大道上的主角。

按照“康熙初年，初設互市在庫倫”的說法，1622年前后就已有庫倫“市”和張家口“市”之間的正式商路，最初的庫倫“市”和張庫商道都由八大皇商控制，此期間旅蒙業貿易以出現繁華。

康熙三十年（1691年），清廷在多倫諾爾與蒙古貴族會盟。會上，蒙古貴族提出了全面開放蒙漢市場的請求，清廷為拉攏蒙古貴族便答應了這一要求。從此八大皇商對張庫大道的壟斷地位被終結。這樣，張家口出現了更多的商人。他們在這個陌生的城市里世代打拼，營造出了獨特的商業文化氛圍。把張家口打造成了一個國際化的商業都市。

（二）晉商在張家口的經營活動

清代在張家口從事貿易者以晉商為主。其輸出的商品主要是雜貨，如茶葉、煙草、綢布、茶等；進口商品主要有毛皮、牲畜、藥材等。咸豐年間何秋濤《朔方備乘》記言，“其內地商民至恰克圖貿易者，強半皆山西人，由張家口販運煙、茶、緞、布、雜貨前往，易換各色皮張、氈片等物。清末，“張庫通商日繁一日，每年進出口約合口平銀一萬二千萬兩。出口貨物率為東生煙磚茶、鞍烯皮靴、河南綢、銅鐵雜貨之類，入口貨物貨物則系外八旗大中小自生口蘑、皮張、駝牛羊毛、鹿茸、黃茂之類”。

山西省祁縣喬氏家族在清代中葉便有人遷居張家口大境門外正溝和西溝開設了“金城”“元隆”兩處堿店。喬家還在堡子里開辦了“宏茂”票號，同時還參與了旅蒙和旅俄商貿活動，成為頗有名聲的商賈。

三、結語

張庫大道歷史悠久，其實從漢唐世代已經開始了，在八大晉商掌控張庫大道之前的十二世紀，蒙古族和漢族之間主要的商業貿易的地點就在張家口。到了明朝嘉靖年間，蒙古族韃靼和瓦剌部與明王朝的貢品交換的地點，基本就是沿著張庫大道的沿線。所以從這個角度講，“張庫大道的開通是八大皇商的功勞”這種說法未免有些夸大。透過歷史的煙塵，我們可以看到，張家口作為商業城市的興起以及張庫大道作為國際貿易大動脈的出現，都與晉商的經營是分不開的，可以說，沒有晉商就沒有商業城市張家口，晉商促進了張家口以及張庫大道的迅速發展和繁榮，但初創之功另歸他人。在理智地看待晉商在張庫大道崛起過程中的貢獻的同時，也要銘記晉商的功勞。在現在張家口堡子里鼓樓西街茶莊故址中，至今保存著乾隆皇帝所賜的一塊雙樓碑。上面雕刻著它在發展中俄、蒙漢貿易中做出的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