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 亭/西安交通大學外語學院
羅斯的史詩般文本《美國牧歌》可被視為真實作者對美國歷史進行宏大敘事的比喻現實主義(有論者亦稱之為新現實主義)之作。首先,如何界定《美國牧歌》的歷史元敘事屬性?結合其敘事的能指與所指及語用學語境里敘事的指涉對象的真實與虛構,即敘述的“究竟是事實還是事件”的問題,該特性在此特指向其真實作者或可靠敘述者與隱含作者或受述者對真實歷史人物與歷史事件的虛構化再現與互文性戲仿, 是作家“徹底的游戲狀態和致命的嚴肅關懷”的產物。如該文本對尼克松、吳庭艷等歷史人物和越南戰爭及美國國內的反戰游行等真實歷史事件通過符號學意義上的再轉喻機制進行了泛藝術化詮釋及對當時美國的政治、經濟及文化現象等的虛構性敘事。另一方面,其又對當時的歷史通過主人公利沃夫家族手套廠興衰的虛構歷史元敘事實現的。其次,若從現代語言語用的角度而言,此文本往往以比喻語言為特征,呈現出林林總總的現實主義特性。
首先,從其文學敘事的能指及所指維度而言,其一般使用提喻及轉喻語言并呈現出線性敘事策略,屬于“讀者型”而非“作者型”文本。另一方面,若從符號學視角來解讀,其中的真假人物及其表現的歷史事件都具有那個時期的符號特征及意義。最后,若從文體學與形義敘事學視角而論,其往往“會抓住措辭上每一點語法上的偏離常規和分化歧義以及敘述上的破例”并“聚焦于句子、詞組或音節,甚至模棱兩可的詞界”。故縱論《美國牧歌》的符號、文體及形義敘事性,不難發現,該文本對美國歷史在政治無意識上的敘事是建立在經典敘述的重視情節和人物上的。具體而論,從敘述機制方面而言,《美國牧歌》采用第一人稱限知敘述視角,屬于內聚焦敘述;而電影則由隱含作者進行第一級敘事,又借助作為畫外音的內隱敘事者和若干個后置的配角等進行第三級敘事。這種“套疊故事”敘述機制以及電影敘事對倒敘手段的運用都旨在當敘事內張力把觀眾的視覺神經鎖定時驟然揭示出非自然敘事聲音,即主角之女梅里在烏托邦和惡托邦兩種情境下長大后形成的叛逆人格。最后,《美國牧歌》的故事與話語是如何在形義敘事學及文體學上型構其故事情節的?第一,關照其所敘年代及發生的歷史事件與那個“被講述的世界”時,其“故事性的敘事”就以“間接話語”敘述了其時的美國及其在二戰期間在國外的駐軍等,并以六十七個“直接話語”敘述了主角之女所遭受的創傷及越南戰爭所帶來的后果。如以電視轉播形式報道的越南僧人的自焚事件、美國國內的反抗游行及主角之女也參與的暴力事件等。這種多層級復調敘述機制的能指維度均借助于“本文內的機制”,即作為隱性敘述者的作家朱克曼通過其視域中的主角及配角的行動、言語和會話所實現的第二級與第三級敘事及“本文外的機制”,即作者羅斯的第一級虛構寫作所實現的三級敘事完成的。其中的主角為利沃夫,前置的配角為其女梅里、后置的配角為其父盧及其朋友歐卡特夫婦等。若再從話語,即“講述的機制”這個維度而言,《美國牧歌》的“話語性敘事”可分為三章。在第一章“記憶中的樂園”中,真實作者運用寫實手法直敘了利沃夫家族的歷史。此為第一級敘事,即一家三代有家庭,有產業,有生活;第二章“墮落”通過“事件、人物及性格塑造”敘述了由于越南戰爭而導致的美國國際國內局勢及其對利沃夫一家的打擊。最后一章“失樂園”則敘述了以利沃夫一家為代表的美國夢在當時的背景下必然破滅之勢及其所造成的倫理創傷。
《美國牧歌》《美國心風暴》以美國歷史進程中的重大歷史事件為符號體系,對那個時段的歷史互文性及其發展進程中的超文本性在“事實性、虛構性、記錄性與演示性”等符號學屬性的“時間向度”與“空間向度”上進行了一次多重反諷—語言反諷、符號反諷及倫理反諷的互文敘述。其中的情節構成要素—人物、事件和母題以及由微觀敘事語法構成的微觀情節都通過具體的電影表現素材—“活動畫面、音響、話語、文字和音樂”及“布景、演員等”,201—204尤其是該電影敘事對表達人物心境及其敘述母題的歌曲的嵌入、逼真的黑白紀錄片的植入等,實現了該文本在倫理創傷敘事上的審美實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