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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走到哪,當老師們談及重點學校、重點班、學霸時,都會眉飛色舞,心情愉悅;當談及普通學校、普通學生時,就會怨聲載道,心情郁悶;當談及中職學校、中職生,尤其中職班主任工作時,就會苦不堪言。
然而,我的中職班主任生活,卻讓我倍感幸福。不信?讓我們一起分享兩個小故事。
故事一:
有個女生,長得可愛,為人熱情,學習好,藝術細胞也豐富,班干部當得認真負責。說到這,給人的感覺是人見人愛,可偏不是,上小學、初中,換了好幾所學校,哪個班主任都不愿把她留下來。因為她出生不久,便得了至今無法治愈的暈厥病,防不勝防。
她到我們班里,一學期犯了三次,第一次,送醫院急救了近一個小時才醒過來。第二次折騰到車上時醒了,第三次快送到醫院醒了。就這情況,熱心的同事讓我勸退她,但我說什么也舍不得放棄,因為,在我倆相處過程中,收獲的不僅僅是麻煩和痛苦,也同樣收獲了幸福。
一次,伴著上課鈴聲我進教室,發現她和同桌有說有笑的吃垃圾食品,我說:“拿出去扔了”。他倆乖乖照做了。我為她的不守紀律到知錯改錯感到欣慰,但我馬上又想到同桌可以餓著長點記心,但她不行。下自習后我叫她到辦公室,和藹地告訴她:“把這個雞蛋和面包吃了。”起初,她以為我是為難她的,不僅不吃,還小聲說:“老師我錯了,以后不會了”。我說:“我只關心你吃早點,不追究你有什么錯。要么吃了去上課,要么站著。”與此同時,遞給她一杯開水。看著她吃飽肚子笑咪咪的去教室時,我的心情無比好,難道這不是對愛憎分明最好的詮釋嗎?
11月10日,我帶24位同學去外地參加學生技能大賽,其中就包括她,我始終默默祈禱:“**,得獎是次要的,千萬別暈過去,我得把你安全帶回家。”結果,她不但沒發病,還取得了三等獎的好成績。其實,在之前為期一個月的集訓中,她就暈厥過一次,但我看到她一次次祈求的眼神,我還是沒有淘汰她,只是每天會不止一次的問她:“行嗎?不行就休息一會兒”。
元旦文藝匯演,她為班級編排了七人街舞,每天練1個多小時,我天天擔心她會不會累暈,這就夠讓我揪心了,但沒想到,有同學排練詩朗誦,也有她,說實話,我真是高興加生氣。讓練吧,怕她身體吃不消;不讓練吧,又覺得她表演得不錯。經過兩周的刻苦訓練,從驗收、彩排到正式演出,兩個節目得到了全校師生觀眾的陣陣掌聲和歡呼。
上周二早操時間,她又暈倒在操場上,經過一番的急救,慢慢醒了。得知她還沒吃早飯時,我毫不猶豫地將我的雞蛋、餅子和蘋果給她吃。當然,她也不愿吃,說自己隨便買點吃,因為她知道,馬上就上課了,我得連講4節課,她吃了我得餓著。我說:“你醒了、吃了、這么想了,我就幸福了”。
經過一次次的錘煉,讓我更加堅定了信念:我要好好培養她,讓她生活得快樂一點,把身體的病痛忘記一點。
故事二:
張*,父親在湖南打工,一年兩年都不回家,只是每天給他紅包30塊錢的生活費。母親在本市一個飯館打工,有時連續幾天,見不到媽媽一面,就算能見到,母子之間也很少說點啥或做點啥。他一日三餐滿大街買著吃。想想這個娃,真是好可憐、好可惜啊。
我掌握了他的真實處境后,一次又一次地進行心理疏導,因為我心中的他是這樣的:長得憨憨的,對同學、班級挺熱心的,對人挺禮貌的(絕大多數時間),偶爾控制不了自己會對妨礙他的人暴跳如雷(怪異的家庭,造就怪異的孩子,實屬正常)。
沒有家庭溫暖的他,如果學校再得不到關愛,那他的發展是多么的令人擔憂!所以,我的目標是:“讓他感覺到生活在這個班上是快樂的”。
我每天總要多關注他幾眼,想方設法挖掘他我認為的亮點,并制造機會讓他展示給同學們。比如,我安排他做生活委員、課代表,我發現他每完成一項任務,笑容是真實的、燦爛的,我也是欣慰的。就這樣,課里課外,對他進行耐心的幫助與培養,讓他感覺到不但不孤單,還有人關心、欣賞他。
上學期離放假還剩兩周時間的一個下午自習,我發現他抽屜里的手機是游戲界面,我就順手拿走了手機,離開他的座位。他大聲說:“還我手機,立刻,馬上,不要等我說第二遍。”盡管有同學勸他,但他根本聽不進去,接著又重復了一遍。我停下來,面向他,鎮定地說:“你若想繼續在這個班上學習和生活,就請你十分鐘以后再說話,就十分鐘;你若想換個環境,我現在就還你手機。”他安靜下來了。十分鐘后,我把他叫到教室門外,心平氣和地說:“心情調整過來了嗎?現在想說啥?”他說:“把手機給我,下學期我不上了,我自己的事自己處理。”
接下來的那段時間,他沒有一點點的表現不好,但遺憾的是,這學期我和同學們都聯系不到他。說實話,我總想幫幫他,畢竟還是個孩子。但事已至此,我只能祝福他:“有一個讓他健康成長的新環境。”
我從不輕言放棄任何一個同學,哪怕他是問題重重的后進生。只要他有一點小進步,我就覺得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