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強
如果說,在2018年的絕大部分時間里,中美貿易爭端是影響A股行情的最主要的不確定性因素之一,那么,中興通訊(000063.SZ)則無疑一度是其中最嚴重的直接受害者。不過,在那些堅強而樂觀的投資者眼里,最黑暗的時光可能已經過去。
11月12日,經過四個月的努力,中興通訊以20.20元/股報收,宣告收回半壁江山。在此之前,于7月11日,其股價曾下探11.85元/股,當日最終以12.10元/股報收。而在4月16日,即6月13日復牌前的最后一個交易日,其收盤價為31.31元/股。由于“政策底”已經明確,5G牌照也發放在即,投資者似乎有更多的理由對未來寄予希望。
但是,中小投資者在收獲成果或挽回損失的同時,最好不要放松對機構投資者的警惕。因為數據顯示,大部分機構投資者在過去三個季度的表現,與其說是合乎其作為價值投資者的定位,還不如說更像是驚惶而嗜血的兇獸。
持有中興通訊的機構主要有社保基金、公募基金、險資機構及“國家隊”等四類。
Wind資訊顯示,截至2017年年底,社保基金104組合、401組合及117組合分別持有4198.88萬股、2300萬股及2000萬股,分列中興通訊第四、第六以及第九大流通股股東。該三大投資組合共計持股8498.88萬股,占中興通訊A股總股本的2.47%。
公募基金方面,共有663只基金持有中興通訊,所持股份共計41178.86萬股,占A股總股本的11.99%。
同期,險資機構未公開持倉數據。不過,在2016年以前,新華保險、中國人壽等險企旗下產品曾長期位列九大流通股股東名單。
至于“國家隊”,同期中央匯金持有5251.96萬股,是中興通訊第二大流通股股東,所持股份占到A股總股本的1.53%。值得一提的是,截至2018年第三季度末,中央匯金的持倉一直未有變化,在上述四類機構投資者中,唯一真正扮演了“壓艙石”的角色。
進入2018年第一季度,社保基金對倉位做了調整。
首先是社保基金117組合至少減持了17.91%的倉位,即358.28萬股,因為中興通訊一季報顯示,公司第九大流通股股東的席位已被“中國人壽保險股份公司-分紅-個人分紅-005L-FH002深”替代,后者持有1641.72萬股。117組合減持的原因仍不清楚,但從結果上看,這一投資決定使該組合免遭重創。
進入第二季度之后,隨著中美貿易爭端加劇,中興通訊受到巨大沖擊,其股價在第二個季度(4月1日至6月30日)下跌了56.78%,跌幅遠超其作為成份股的滬深300,以及作為龍頭股的5G指數,后兩者同期跌幅分別為9.94%和19.02%,同期深證成指跌幅為13.70%。
有意思的是,在社保基金117組合進行減持的同時,社保基金401組合及104組合卻分別增持了300萬股和120萬股,增持幅度分別為13.04%和2.86%。這一投資決定在客觀上可能給社保基金117組合的減持提供了便利,同時也加深了401組合及104組合在第二季度的困境。
至于公募基金,由于按照法規,其在上半年末及年底須披露完整持倉數據,而在第一季度和第三季度則只披露十大重倉股數據,因此,截至2018年第一季度末的整體持倉數據,無法與2017年底的整體數據進行比較,但這并不妨礙投資者觀察其中變化。
Wind資訊顯示,截至第一季度末,有192只基金持倉中興通訊,并將其列入十大重倉股名單,持股數量合計18747.55萬股,與該192只基金2017年底的持倉相比,增加了4462.69萬股,增幅達到31.24%。也就是說,彼時公募的主流是看多后市。
在上述192只基金中,持股最多的基金是南方成份精選(202005.OF),持有1260萬股,是其第二大重倉股。中歐新藍籌(166002.OF)則增持力度最大,增持394.67萬股,是其第八大重倉股。
險資機構方面,中國人壽在2018年第一季度有大舉增持,如前述,其產品“中國人壽保險股份有限公司-分紅-個人分紅-005L-FH002深”持股1641.72萬股,為中興通訊第九大流通股股東。
機構投資者第二及第三季度的持倉變化在很大程度上展示了股票投資的兇險特質。
通過觀察其中變化,投資者會發現,同樣是機構投資者,社保基金表現出了極大的協同性;險資機構則未必如一般人所期待的那樣,當市場向下大幅調整時,甘心扮演穩定市場的“壓艙石”的角色,相反,出于業績上的考量,它可能不得不擇機減持止損,從而在客觀上加大了市場的波動;至于公募基金,在一個充滿不確定性的環境中,估值標準可以有巨大的彈性,到了最黑暗、最絕望的時候,其行為表現似乎與散戶投資者并無太大區別。
社保基金方面,社保基金401組合在第二季度至少減持了1373.33萬股,減持幅度達到52.82%,至第二季度末,它已不再是前九大流通股股東,中興通訊期末的第九大流通股股東是海通證券,后者持有1226.67萬股。
與此同時,社保基金104組合則增持了180萬股,期末持有4498.89萬股,仍為第二大流通股股東,同時也是唯一在九大流通股股東名單上的社保基金組合。
之所以說“社保基金表現出極大的協同性”,一方面是因為社保基金104組合的增持在客觀上為社保401的減持提供了便利——與社保基金117組合在第一季度的減持類似;另一方面,當中興通訊股價遭遇斷崖式暴跌,以至于社保基金104組合陷入泥沼時,社保基金111組合、社保基金116組合以及社保基金112組合同時挺身相救。
定期報告顯示,社保基金111組合、116組合以及112組合在第三季度大舉增持,聯手殺入九大流通股股東榜單,期末分列第四、第七及第九位,分別持倉2411.99萬股、1803.33萬股及1618萬股,合計5833.32萬股。
在這個過程中,社保基金104組合得到喘息之機,順利減持了2448.80萬股,減持幅度為54.43%,降為第五大流通股股東。截至第三季度末,該四個社保基金投資組合共計持有7883.41萬股,占到中興通訊A股總股本的2.30%。
由于數據有限,投資者無法估算三個社保基金組合的增持在多大程度上抬升了中興通訊的股價,可以肯定的是,如果缺乏這股合力——包括社保基金增持帶來的信心——的推動,上市公司的股價很難在第三季度實現驚天逆轉。
根據Wind資訊,中興通訊在第三季度(7月1日至9月30日)的區間漲幅為40.45%,同期滬深300的漲幅為-2.305%,5G指數的漲幅為-4.23%,深證成指的漲幅為-10.43%。
需要說明的是,盡管社保基金組合的投資管理人并不相同,例如,社保基金104組合、117組合、401組合、111組合、116組合的投資管理人分別是鵬華、匯添富、南方、國泰及海富通等基金公司,社保基金112組合的管理人是中國國際金融公司;但是,由于最終管理人都是全國社保基金理事會,而后者的職責之一是“制定全國社會保障基金的資產配置計劃、確定重大投資項目”,從而使上述“協同性”成為可能。
至于險資機構,相較于其表現出來的一定程度“協同性”——例如,中國人壽旗下兩只產品在第二季度同時大舉增持成為中興通訊第六及第七大流通股股東,其“快進快出”的節奏更為突出:第一季度成為第九大流通股股東的“中國人壽保險股份有限公司-分紅-個人分紅-005L-FH002深”,以及第二季度成為第六及第七大流通股股東的“中國人壽保險股份有限公司-萬能-個險萬能”及“中國人壽保險股份有限公司-投連-個險投連”,停留在九大流通股股東榜上的時間都不超過一個季度。
至于公募基金,在中興通訊停牌期間(4月17日至6月12日),幾乎所有重倉該股的基金都曾數次下調其估值。例如,在中興通訊復牌前一日,平安大華和泰達宏利最后一次下調估值時,將估值價格定為22.82元/股。
但這種彈性極大的“估值”除了在一定程度上有校準凈值的功能之外,對一般投資者來說并無參考意義,它也并不意味著當股價低于所謂“估值價格”時基金會恪守價值、持倉不動。
根據Wind資訊,截至第二季度末,持有中興通訊的基金有298只,所持股份合計14569.17萬股,分別只是2017年年底時的44.95%和35.38%。截至第三季度末,持有中興通訊并將其列入十大重倉股的基金有95只,所持股份合計8477.33萬股,分別只是第一季度末時的49.48%和45.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