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砂，千年的戀歌（四章）

貴州 野 朗

九天母石，生命的圖騰

是神仙孕育的種子，宇宙的宮腔撕裂，衍生一個傳說。

目光抵達原始，寓言、童話開始與死亡對話。

此刻，我的幻想沿著九天母石古老路徑攀爬，梵文密密麻麻，神在流淚。

此刻，我?guī)е莨虻?，每一顆雨滴代表一份虔誠，守望和渴求一同燃燒。

此刻，我想翻開金丹布，查閱你的前世今生，堅守和自由被風(fēng)捆綁。

此刻，我浮想聯(lián)翩，抑或是一段密不透風(fēng)的神話，或許是一部生命的通史。

上千或許上萬年前，星星點亮九天的夜晚，王子誕生，成為一個民族供奉的神。

歷史穿越時空，逆流的時光走向心靈的原野，夙愿古樸，王的先民擎著生命的火把，照亮九天的早晨，去索取黎明的曙光。

記憶深處，歲月的傷口在流血，古老的琴弦在風(fēng)中演講。

封塵的驪歌中，蟬影圖騰，千年的濤聲洗滌歷史的記憶，神仙依舊，王母依舊，仡佬的王族依舊。

翻譯咒語，菩薩哭泣，大地刻滿皺紋，色彩斑斕的天空云朵清瘦。

風(fēng)在朗誦，古老的神，請告訴我，你跪拜的廟宇究竟在哪個星球？我在黑夜奔跑，那些繁衍的節(jié)奏和生命誕生的細節(jié)如同洪渡河潔白的浪花拍打在歷史的岸上，也拍打在我的靈魂里。

石頭刻滿滄桑，花朵在春天的陽光里微笑。

我不知道哪些文字與你有關(guān)，也不知道該以怎樣的方式目視你的胴體，當(dāng)世俗的梵音敲響你記憶的磚瓦時，我會撰寫所有關(guān)于你的文字，讓他流浪在生命的流連里。

山川、河流、斷垣、絕壁，見證你的足跡，在我渴求的目光里輾轉(zhuǎn)反則，折射出歷史的厚度。

雨在下，仡佬的王母在哭，大地之上，幻想漸行漸遠，留下無奈的嘆息。

于是，走在春天的路上，走進九天母石的故事里，傳說很美，意境很美，屬于我們的天空也很美。

丹砂，千年的戀歌

翻開竹簡，我看見滄桑的墨筆在舞蹈，千古的夢慢慢復(fù)活，琵琶優(yōu)雅，巫女優(yōu)雅。

時間的獨白，發(fā)胖的年齡在深深叩問，我不知道有風(fēng)，不知道有巫術(shù)，更不知道你的前世今生。

聆聽畫符念咒的蠻語，生命在爐火的焚燒里招魂。

不是所有的王都能制造力與美，你煉丹的“占卜”催化了新舊石器時代崛起，最后成了朱砂的證明。

鋼釬、二錘和背簍構(gòu)成生存的符號，商女垂涎，路途的油燈點亮深刻的礦井，喜悅、向往鑄成丹砂的記憶，撕心、絕望凝成生命的吶喊，思念、白骨埋葬在山下，也埋葬在我的心里。

于是，我們?nèi)ツ魏訕蚨\告，祭船顛簸，判卦失靈，仡佬先民被閻王畫押，留下少女的淚滴一直流淌到今天。

于是，我們扎筏起航，載滿大地的憂傷，衣襟舞動為潔白的云朵，堆積的山巒在江底蜿蜒，思念被歲月風(fēng)干。

于是，我們站在高崗上，篾制的蛋孕育鳳凰的鳥，馳騁中原大地，碧野蒼茫，生命的顏色很美。

歷史的岸邊，浣紗女一臉憂郁，墨硯穿越時空，散發(fā)無限張力。畫筆勾勒出黎明的星子，寄養(yǎng)在東方的天空，照亮徒行的路。

每一個文字，在逃脫。

每一個詞語，在叛亂。

每一個故事，在傾訴——

丹砂，千年的戀歌。

咒語、桃符、卜卦。風(fēng)在吶喊，巫女在哭，歷史的過道里，我們的信仰在繁衍。

百合花，靈魂的皈依

崇尚，天人合一；

卦像，眷顧永恒。

悲壯的驪歌鍛造一段生命的絕唱。

時光苦難，遺落的骨骼重塑仡佬的王室，燈火點亮的夜，冷冷的文字反復(fù)燃燒，修辭泛濫，陳詞枯萎，巫師念咒。

或許來自盤古開天辟地生命誕生的原始本質(zhì)。

或許完全超脫宇宙的束縛。

或許潰爛的文字完全無法觸摸到你的蛛絲馬跡。

我懷念天庭，也幻想大圣的七十二變，然而，不知所措，連痛哭的資格已被定局。

桃符禪意、遺兆堅毅、令牌冰冷。

百合花，開放在陽光的度量上，如裙如裾。古典的季節(jié)，風(fēng)吹過歷史的天空，信仰在宇宙招魂。

洪渡河，失憶的煙波

步入腹地，蒼天在哭，腳下的淚滴孕育成一頁溫柔的情書，刻錄在九天母石的典故里。

船槳過處，匍匐的浪花在傾訴，幻想翻越心靈的高原，古老的鐘點一季季敲響。

生命的河流里，每一朵浪花就是一個故事。

歷史墜入河谷，仡佬人的索取堆砌成厚厚的虔誠，定格在洪渡河上，也定格在我的血液里。一朵流失的云，撕心裂肺，鬼神撞擊著王，王母的淚滴匯集成仡佬人的渴望，逶迤在洪渡河岸邊，哺育初春的種子。

祈問上蒼，大地演變的時刻，河流就誕生了嗎？

跪拜、祈禱，點燃寺廟的香火，熊熊烈焰，燃燒著等待。

洪渡河，橄欖色的詩情墜入心靈的谷底，在我們相識的路上游弋。

文字刻骨消瘦，一條河與大地戀愛自然壯闊，干癟的風(fēng)一季季瘋長。你的情，你的愛，游走在我的靈魂里，讓歲月永遠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