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 原

山東 姜建華

落雪的原野，紅葉與綠葉全部掉光，只留下一片片突兀的枝丫。

一塊巨大的頑石在藍霧的夜，兀然而立。

百年沉思，百年孤獨，如一尊往生的佛。

沒有枷鎖般的紅字，千年的飛揚，千年的污濁統統被刪去。

風吹著紅色的衣袂，吹著空蕩蕩的偌大的袖袍，蓬亂的長發和茫然的目光。

蝙蝠們在西山古屋的黃昏胡亂穿行。

唯一醒著的人從此消失。呆若木雞，那兀立的頑石再沒了靈魂。

留下一摞摞的舊書稿，在鄉村，在人們的手里心里滋長蔓延，

留下一個不曾遠去的雪里孑然的背影，沒有一聲長嘆。

比烏鴉更黑的夜，比天空更空的莽原，比花紅柳綠更真實的屋角的冰凌和荒野的雪。癡傻狂癲更真實，絮絮叨叨冗長的述說全然沒有意義。

風吹著雪花，涌進他空蕩蕩的袖口。白色的胡須，掛滿了潔白的雪。

我聽見了昔日的沙啞悠遠的聲音，從袖口中傳出，在訴說著什么？

沒有人傾聽。只有風吹，只有雪落，落滿了原野，覆蓋了那似醒亦夢的頑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