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州大學商學院 浙江 溫州 325035)
黨的十九大報個提出實施鄉村振興戰略,促進城鄉融合發展的戰略性目標,為新時代鄉村發展提供了方向。浙江省省委書記車俊在全省深化“千萬工程”會議上提出“走好浙江鄉村振興之路 謀好城鄉融合發展新篇”。城鄉融合是一項任重道遠的工程。據《政府工作報告》數據顯示2013-2018年我國城鎮化率從52.2%提高至58.6%。促進城鄉融合、統籌城鄉發展是我國現階段建設城鎮化的關鍵。為促進城鄉融合發展,希望重新整理城鄉關系并從“逆城市化”的角度研究促進城鄉融合發展的實施路徑和相關保障措施。
“逆城市化”最早的是美國地理學家Brian J.L Berry(波恩)于1976年提出是指人口遷移從大城市和主要大都市區向小城區,小城鎮甚至非城區轉移分散的過程。有學者提出我國有三種不同類型的逆城市化實踐:第一類是“知識青年下鄉”形式的“政治動員型逆城市化”;第二類是戶籍人口“非農業轉農業”形式的“政策福利傾向型逆城市化”;第三類是農民工返鄉形式的“理性選擇型逆城市化”,逆城市化在我國實踐結果表明:主要驅動因素為國家、社會、個人。由于驅動因素發揮的作用各不相同,呈現出不同的效果。中國的逆城市化不是西方發達國家城市化的退化,而是根據我國國情發展城市化的重要階段,對城鄉融合有著重要深遠的影響。
從世界城鎮化發展歷程來看,城市化推進的過程中依次分為四個發展周期“集中城市化”“郊區化”“逆城市化”和“再城市化”。其中“逆城市化”作為高階子階段之一,必然具有特定社會文化經濟背景。我國“逃離北上廣”、“非轉農”和“郊區化”等現象日漸盛行,似乎預示著“逆城市化”階段過早的來臨。離發達國家進入“逆城市化”階段時75%的城市化率均值還有一定差距。
述評
本文將“逆城市化”與城鄉融合放在同一框架內研究,如果可以運用好逆城市化的這股力量,不僅可以轉化為優勢還可以解決城市融合等一系列相關問題。城鄉融合建立在城鄉經濟充分發展的基礎上,要求兼顧城市和鄉村兩個方面,以實現城鄉經濟發展為第一要務。而“逆城市化”正是城市化發展達到一定深度才演變出的一種現象,可以為城鄉融合提供很好的經濟基礎和人才資源。二者的關系存在著互構性的影響,“逆城市化”可以推進城鄉融合的發展,而城鄉融合發展可以為“逆城市化”提供政策支撐,二者不斷正向促進。“逆城市化”不僅可以滿足不同階層人士對城鄉不同方式的生活需求,而且有助于緩解城市病,促進城鄉資源的流動,實現城鄉生活自由轉化,有利于城市文明的傳播,打破城鄉的格局界限真正實現城市融合。在當前中國大力推行城鄉融合發展的背景下,將逆城市化的力量引入并與城市融合放置同一理論框架內研究,以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逆城市化在城鄉融合中帶來兩方面的影響:一方面,以擴散和稀疏為主要特征的逆城市化有利于緩解城市擁擠帶來的各種壓力,使城市空間得到優化;另一方面,隨著人口和各種資源對郊區或農村流動,能促進部分鄉村的復興。從某種角度平衡了城鄉之間的資源和空間,為城鄉融合提供了基礎。但在逆城市化中仍然存在這一些困境。
受法律與政策上的限制,城市戶口無法在農村進行購置房屋及其宅基地,相反農村戶口可以在城市定居購房沒有限制。我國在土地房屋政策上農地屬于集體,城市用地屬于國家,農村房屋是“小產權房”屬性,城市房屋是“大產權房”屬性。雖然農村土地房屋已經允許租賃,但傳統的中國人習慣于或者房屋、土地的所有權來積累家庭財富,并能一直傳承給子孫。永久產權才能激發人們“逆城市化”城市家庭擁有的財富無法自由流入農村,是城鄉差距越拉越大的原因。
盡管逆城市化有可能減緩中心城區的公共資源壓力,緩解交通擁堵,加快城鄉融合但由于我國多年的城市化一直是建立在低廉的勞動力成本優勢基礎之上的,城市的勞動力外流,將導致中心城區勞動力供應不足,勞動力成本上升,使我國城市化的成本優勢喪失。新生代農民工已不可能重走上一代農民工低廉就業的老路,但當年教育資源的匾乏又使得這一新生代農民工群體并未獲得足夠的專業技能,出現就業難和工資過低現象,而企業也面臨著員工素質不足而工資上漲的持續壓力。“大學生失業”與“用工荒”并存的情況十分突出,強化了“被剝奪感”,社會不穩定因素聚集。
“鐘擺式”遷移造成“時段空心化”,中心商業城區在夜間成為空城,附屬城區在白天成為“鬼城”,“時段空心化”造成犯罪率上升,產生治安問題。但我國的逆城市化在這方面的表現并不明顯,這主要是因為我國的城市中,中心城區盡管房價過高,但由于城市發展路徑的原因,仍然是人口實際居住的高密度區,城市外圍的開發樓盤盡管房價相對較低,卻多數屬于為了應對貨幣貶值而進行的再投資性質,實際居住率普遍偏低。總體來說,一二線城市發生“鐘擺式”遷移現象比較明顯,這主要是因為外來人口受到高房價的阻隔,替代性地在邊緣城區落戶。我國的逆城市化在“鐘擺式”的遷移主要表現為城市之間的“上下班遷移”和“周末遷移”,這造成道路交通的早高峰和晚高峰,交通擁堵問題突出,城市運行的“在途時間成本”過高。
“逆城市化”產生的原因產生并非偶然,必然有其深刻的社會、經濟和文化背景。系統梳理發現,相關原因主要包括以下方而:第一,對于住房向郊區發展的影響因素,主要是主城區房價太高、主城區空間飽和、成本推動、交通和環境的改善、多元化的消費需求五個方面。第二,高速公路網絡的構建、家用小汽車的普及以及城鄉公共服務的均衡化等都成為“逆城市化”快速推進的重要條件。第三,隨著鄉村振興戰略的提出,越來越多的城市青年到農村來創業創新,據有關部門調查數據顯示人數已超過700萬,并且增加的速度快,浙江省主要從事新產業、新業態,阿里巴巴淘寶占了其中一大比重,包括鄉村旅游、農產品深加工、儲藏保鮮、電商、網購等等。
近年來,浙江省堅定貫徹新型城鎮化戰略,新型城鎮化快速推進,城鄉融合發展水平不斷提高。2017年浙江常住人口城市化率達68%;城鄉居民可支配收入比為2.051,穩居全國前列;基本公共服務均等化水平大幅提高,城鄉環境和城鄉居民生活不斷改善,浙江省城鄉融合發展取得顯著效果。以下是浙江省城鄉居民家庭收入情況及城鎮化率:

浙江省城鄉居民家庭收入情況及城鎮化率(2013-2016年)
浙江省堅持以新型城鎮化為引領,實施主體功能區、都市區和小縣大城三大空間結構優化戰略,優化城鄉空間布局。著力提升四大都市區、中心城市集聚輻射能力,科學編制城鎮體系規劃和村莊規劃,促進城鄉發展一體化。
除杭州市區略有限制外,全省已基本實行按居住地登記戶口的遷移制度。圍繞公共服務均等化目標,建立城鄉公用事業運營、維護、管理長效機制,推動城市優質資源下沉農村,不斷提高農村教育、衛生、養老等公共服務水平。在深化中心鎮改革的基礎上,開展小城市培育工作。深入推進寧波、義烏、龍港等三批10個地區國家新型城鎮化綜合試點工作。

浙江省率先提出“特色小鎮”的創新發展模式,成為破解經濟發展瓶頸、實現產業轉型升級的重要引擎。為城鄉融合提供了新平臺。開展下山脫貧、異地脫貧,深化實施山海協作工程,以項目合作為中心,以產業梯度轉移和要素合理配置為主線,激發欠發達地區經濟的活力。大力發展現代農業、旅游業,積極培育農村電商、民宿等新業態,注重推進農村一二三產業融合發展,培育壯大農村發展新動能。組織農村勞動力轉移培訓和農民工崗位技能提升培訓,增強農業轉移人口就業創業能力。與此同時,浙江城鄉環境不斷改善。我們聚焦環境美化,大力推動美麗鄉村建設。以治污水為重點持續深化“五水共治”,在全國首創了“河長制”,推進流域綜合治理,構建生態廊道。
根據浙江省的經驗可以得出以下結論。逆城市化不僅有利于解決城市病,而且有利于滿足不同人群對城鄉不同生活方式的差異化需求,實現城鄉生活的自由轉換,提高人們的生活質量,更有利于推動城市文明的擴散,推動城鄉資源的相互流動,真正的達到城鄉融合。但在當前中國,還存在一些制約逆城市化發展的因素。如何消除這些制約因素,利用逆城市化的力量,在解決城市病的同時,促進鄉村振興和實現城鄉一體化,是一個關系廣大人民群眾切身利益的重大問題。
農民生存的基本保障在于其宅基地使用權和土地承包經營權,城市人口和城市資本的自主回流有讓廣大農民喪失宅基地和土地之虞,必須采取硬性政策措施防止農村居民基本生存保障受到威脅,以防止這種情況成為現實。形成城鄉二元結構的根本在于土地制度,打破這種二元結構、促進城鄉融合發展的關鍵在于推進土地制度變革。在社會保障體系沒有覆蓋到所有農民之前,有必要把土地作為農民生存保障的基礎。但在為所有中國人建立最低生活保障后,如果不繼續推進農村土地制度改革,就必然限制土地作為生產要素功能的發揮,限制人們對土地、農業和農村的投資,限制城市資源流向農村將不可避免地影響農業和農村現代化的速度以及城鄉一體化。在保留政府征收權和最終控制權的前提下,推進農村土地和宅基地“三權分置”改革,消除阻礙農村元素進入農村的障礙。政府應著重加強農村土地用途管理和村莊規劃管理,加強農村土地交易環節的管理,防止大資本對土地的囤積和壟斷。通過農村土地、宅基地、住房制度改革,消除土地和住房的等級差別和制度歧視。城市人可以到通過租賃農村住房實現在農村定居,形成城鄉人口、產業和資源相互流動的局面。
在我國,無論基礎設施建設狀況,還是教育和醫療等公共服務水平,在大城市、中等城市、小城市和鄉村之間,呈現一種等級式安排的狀態。往往越到農村,基礎設施越差,公共服務水平越低。應當改變這種狀況,使郊區和農村擁有與中心城市同等水平的基礎設施、義務教育、醫療衛生、安全保障,尤其要有更好的生態環境,更好的空氣,更干凈的水,更安全的食品,將其建設成為基礎設施齊全、交通便利、環境優美、更加宜居的現代化社區,增強農村和郊區對城市人的吸引力和容納力。在基礎設施方面,加快農村公路、供水、供氣、環保、電網、物流、信息、廣播電視等基礎設施建設,尤其使快捷的交通和通訊技術以及各種現代化設施延伸到廣大郊區和農村。在公共服務方面,優先發展教育事業,全面改善薄弱學校基本辦學條件,統籌配置城鄉師資,建好建強鄉村教師隊伍;加強基層醫療衛生服務體系建設,強化公共衛生服務,深人開展愛國衛生運動;大力推進社會治安防控體系建設,加強警務網點建設。
不僅城市產業對就業具有顯著影響,農村產業也應該加大投入,城市產業的升級將帶來就業人口的新陳代謝,技術的不斷更新將導致勞動力的專業化,從而聚集優質人才一,提高人口的總體素質。工業產業可以帶動服務業的發展,而服務業又可以大幅吸納農村剩余勞動力。除此之外農村產業的吸引力提高也可以吸引城市來農村創業。這樣才能真正的達到城鄉融合。另外在產業空間布局上,要造就各具特色的城市產業與農村產業體系,應當依據全國主體功能區的安排,充分考慮城市與農村資源環境承載能力、城市的比較優勢和后發優勢。農村的地緣優勢和開發優勢。
“非轉農”,即城市居民主動放棄市民身份尋求農村戶籍。其原動力還是來自于戶籍制度上粘附的價值,關鍵在于剝離戶籍上的經濟價值,如不能予以剝離居住證制度等嘗試也只能變成形式。戶籍價值剝離需要循序漸進,短期內應盡快降低行為人對持有農村戶籍的收益預期。首先,應禁比新增農村戶籍居民擁有宅基地使用權和土地無償承包權,減少“非轉農”的激勵,同時也能緩解新增農村戶籍人口與原農村戶籍人口的利益糾紛。其次,繼續推進土地市場的構建,盤活農戶手中的土地,促進土地承包、規模化經營,增強農村收入保障能力。土地資本化后部分收益用于推進農村社會保障和基礎設施建設,盡快均等城鄉公共服務。最后以農業現代化為城鎮化提供保障,國家的惠農政策要落實到農業現代化建設而不是增強農村戶籍的經濟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