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式支付”走向世界的問題及對策

趙雪杰，孟慶軍

（河海大學商學院，南京 211100）

引言

“中國式支付”以移動互聯網和電子錢包為基礎，以移動支付為代表。20世紀90年代，二維碼支付技術應運而生，韓國和日本是較早使用二維碼支付的兩個國家。很長一段時間里，在支付領域，中國都處于“追趕”“跟跑”模式。在計算機技術發展、移動互聯網和智能手機普及這一大背景下，與之相對應的第三方支付、二維碼掃描支付等新的移動支付方式在中國快速發展起來。與此同時，政府也采取措施支持移動支付發展、規范移動支付行業。2005年，中國人民銀行頒布了《電子支付指引（第一號）》，在2010年6月為適應形勢需要，出臺《非金融機構支付服務管理辦法》。2015年12月，為了規范非銀行支付機構的在線支付業務，防范和規避付款風險，保護當事人合法權益，中國人民銀行又發布實施了《非銀行支付機構網絡支付業務管理辦法》。2017年年底其又專門印發了《條碼支付業務規范（試行）》和《條碼支付受理終端技術規范（試行）》。

全球移動互聯網研究機構——艾媒咨詢的研究數據顯示，2012年中國移動支付市場交易規模達到1 511.4億元，同比增長89.2%。據《華爾街日報》報道，2016年美國的移動支付市場規模為1 120億美元，中國移動支付市場的規模為9萬億美元，幾乎是美國的90倍。截至2017年10月底，我國移動支付交易規模居全球首位，約達150萬億元人民幣，中國移動互聯產業發展至此進入高速成長期、全面整合期、創新發展期。

由于中國對外貿易水平與民眾生活水平的不斷提高、人民幣國際信用和國際地位的提升，以及基礎設施的完善，中國在移動支付領域實現了彎道超車，并開始走向海外，引領世界。艾媒咨詢的研究數據顯示，隨著智能手機用戶人群的擴大、相關基礎設施的建設完善及法律法規的健全，移動支付將進入加速發展期。中國要抓住時機，推動“中國式支付”走向世界，實現在支付領域地位的進一步提高。顯然，在走向世界的這一過程中，“中國式支付”不可避免地會遭受一些挫折和阻礙。

一、“中國式支付”走向世界的發展現狀

目前，支付寶已經接入了31個國家的20多萬商戶。支付寶已經支持萬事達、VISA及運通的信用卡。支付寶付款已經覆蓋70個國際市場的超過10萬家零售店。韓國的T-money交通卡可以使用支付寶來進行支付。現在韓國已有超過1 500家商戶可以用支付寶進行退稅。在悉尼，支付寶還將設立海外子公司，即，Alipay Australia。值得注意的是，亞洲移動支付三大新生力量——韓國Kakao Pay、印度Paytm、菲律賓Mynt都有著螞蟻金服的血統。芬蘭、瑞典、挪威和丹麥的政府都與支付寶協商簽署了在國內推廣移動支付的協議。2018年1月底，支付寶正是宣布進入以色列，將具有中國特色的移動支付服務帶到中東地區。在不遠的將來，支付寶付款將覆蓋以色列的知名航空公司、珠寶店、連鎖免稅店等各種線下商店。而這，成為“中國式支付”走向世界、實現國際化的又一個最新腳印。

同時，騰訊旗下的微信支付，移動支付“走出去軍團”中的另一員大將，也在加速布局海外國際市場。2017年，騰訊在法國、日本、英國、德國等國家和地區不斷推廣微信支付業務。同年，在騰訊公司的努力及其他因素的作用下，支持微信支付的日本商家品牌數增加了20倍，門店數增加了35倍。

除了阿里巴巴、騰訊這兩大支付巨頭外，京東金融和百度錢包也加快走出去步伐，擴展國際市場。2017年9月，京東金融與泰國尚泰集團簽訂協議成立合資公司，為泰國用戶提供金融科技服務。合資公司提供的產品和服務包括電子錢包、消費金融等。百度錢包與國際支付公司PayPal推行戰略合作。未來，可在PayPal國際商戶實現線上購物及付款。另外，百度錢包的用戶可在泰國主要旅游城市的多家商店實現掃碼支付。

但是，在大多數發達國家，人們的支付習慣是使用信用卡支付。消費者支付習慣向移動支付的轉移過程尚未完成，商家使用移動支付的積極性也沒有充分調動起來。而且來自世界銀行的數據顯示，目前發展中國家尚有20億人沒有銀行賬戶，僅10%的人持有信用卡，有貸款需求的人中僅21%通過正規金融機構獲得貸款。部分國家的人民迄今無法獲得基礎的銀行服務。由此可以看出，“中國式支付”走向世界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二、“中國式支付”走向世界存在的問題

1.有關金融基礎設施存在配套方面的差距。在有關支付的移動互聯網基礎設施建設方面，不同的國家的步調并不一致，要完成跨境支付就要與其他通道相配合。與國外移動互聯網基礎設施和服務的適應與配套問題，對我國推行具有中國特色的“中國式支付”系統與模式的升級和發展提出了較為嚴格的要求。一些國家經濟與技術落后，基礎設施與移動支付的發展不相適應，基礎設施無法滿足移動支付發展的需要。世界銀行數據顯示，東盟國家超過6.8億人中約有3.6億人迄今仍然無法獲得最基礎的金融服務。在這一背景下，部分銀行無法提供有關的支付接口。與東盟國家相類似，非洲的傳統金融基礎設施也相當落后，金融發展存在不充分不平衡的現象。而在一些發達國家，信用卡支付是他們的主要支付方式，國家和有關企業缺乏“中國式支付”的積極性，當地有關“中國式支付”的基礎設施相當匱乏，吸引商戶改造本地已經較為便捷的支付系統的難度大。基礎設施的落后和不配套，是“中國式支付”走向世界的一大阻礙。

2.國外法律法規的限制。一些國家政府出于某些方面的考慮，對“中國式支付”持懷疑和抵制態度。例如越南，2017年底，越南引進支付寶，隨后，微信支付也進駐越南市場。然而，在引進“中國式支付”后，其發現這些外來支付手段會造成稅收的流失，帶來外匯管理和貨幣清算方面的問題。僅僅半年后，越南單方面就以“行政名義”宣布停止使用支付寶和微信支付，將支付寶、微信支付列入“非法支付結算”的黑名單，停止有關技術的接入使用。還有些國家為保護本國的金融行業、維護金融安全和當地原有支付機構的利益，設置法律法規限制“中國式支付”在當地的發展。由于無法獲得美國外國投資委員會的批準，螞蟻金服擬收購全球知名匯款服務公司速匯金的協議，遭叫停。另外，類似于移動支付第三方支付牌照的申請難度也比較大，需要經過層層審核。在這一方面為配合當地政府，中國移動支付企業往往要付出很大的成本。

3.國外消費者固有支付習慣的阻礙。原有的支付習慣致使“中國式支付”的引進遭遇阻礙。在某些國家，線下的主要支付方式是信用卡支付，相比于移動支付，信用卡支付更安全更便捷，信用卡支付已經滲透到當地人民的日常生活中。在這些國家，國民的消費習慣的轉移過程還沒有完成，商家店鋪使用“中國式支付”的積極性也尚未被徹底地激發。還有一些國家由于各方面條件的限制，主要使用現金支付，消費者對于“中國式支付”認知程度普遍較低，使用意識淡薄。因此，提高境外消費者對“中國式支付”的認知度，培養境外消費者使用“中國式支付”的消費習慣，成為“中國式支付”走向世界的關鍵因素。

4.“中國式支付”在安全性、隱私性等方面有缺陷。一部分國家對“中國式支付”持懷疑態度主要是出于對安全性、隱私性的考慮。“中國式支付”借助互聯網和第三方支付平臺完成支付，涉及虛擬電子貨幣的流轉。當今，移動支付的風險不僅涉及用戶的資金安全，還涉及到整個支付鏈，如信息安全、移動終端和移動通信。一些不法人士通過支付類病毒竊取用戶賬號密碼及隱私，嚴重地危害了用戶的財產安全和信息安全，給消費者的支付行為帶來了極大的安全隱患。截至2014年12月，百度發布的《2014移動安全報告》顯示，我國存在支付風險的用戶占比達21.8%，超過5 800萬。也就是說，平均每5個移動支付的用戶中就有1個面臨著支付風險。這些風險性問題直接影響了消費者對移動支付的信任度，進而降低了消費者在生活中對移動支付的使用率。另外，商家、支付平臺可通過使用者的支付記錄對其消費行為、支付習慣進行大數據分析。這意味著，用戶的支付行為都在某些金融機構的監控下，人們的消費、支付行為完全暴露在商家面前。對于重視隱私權的國家來說，這樣的現象也是他們所不能接受的。

三、推動“中國式支付”走向世界的對策

1.完善政府服務，加強國際合作。第一，我國政府應建立健全有關法規，為“中國式支付”的創新與走出去提供良好的政策環境。做好維權工作，提高公司創新的積極性，促進支付技術的改善與革新，從而提高“中國式支付”的安全性和隱私性，提高“中國式支付”用戶的滿意度和忠誠度。做好監督監管工作，根據法律法規對國內支付行業進行規范，打擊“偽P2P”“偽區塊鏈”企業，維護移動支付的創新活力。第二，促進中國移動支付技術、經驗的輸出。激發中國的支付企業走出去并開展市場化運作的積極性。在當地有關支付機構的監督下，推動金融與科技成果的結合，推動移動互聯網支付等相關業務的本土化發展，為所在國民眾提供多渠道、廣覆蓋的支付服務。第三，加強與其他國家的對話與協作。從信貸政策、外匯管理等方面鼓勵中國企業與當地機構合作，協助中國企業打破當地金融市場的壁壘。第四，鼓勵中國企業牽頭制定國際支付行業標準，增強“中國標準”話語權，爭奪未來發展的“制高點”。第五，在支付行業的有關國際治理方面，中國監管層面還需要進一步提高參與度，提高世界范圍內“中國式支付”的安全性和可靠性。

2.參與主體應重視相關基礎設施的建設。金融基礎設施的完善，是“中國式支付”走向世界，并成功完成“本土化”的根本。只有基礎設施完善了，在此條件下人們使用“”中國式支付”的可能性和機會才能提高，當地的支付方式才能得以轉變，而“中國式支付”才能進一步滲透到人們的日常生活中，并形成消費習慣。為此，中國移動支付企業，要提高自身經營服務能力，與各方合作促進當地基礎設施的建設與完善。例如，在當今“一帶一路”這一大背景下，“中國式支付”有關企業要抓住“一帶一路”的契機，在“一帶一路”建設中，與國家與當地政府合作，協助當地建設完善相關基礎設施，發展網絡服務與移動手機等硬件設施，降低寬帶服務費用，提高寬帶普及率，提高當地居民金融服務的可得性。

3.“中國式支付”的經營者要把握好出境游切入點。“中國式支付”在走向世界的進程中，需要找到一個切入點，而出境游就是最好的切入點。據彭博社消息，自2012年以來，中國一直是全球最大的出境游客來源國，2016年有1.35億人出境，花費高達2 610億美元。另有數據顯示，中國人出境旅游在過去十年中呈爆炸式增長，并且會繼續增長。數據調查公司尼爾森和支付寶最近發布的一份白皮書也顯示，在抽樣調查研究中，有超過90%的中國游客表示，他們希望在境外使用移動支付方式。我國消費者在國內已經養成的中國式支付習慣，在國外旅游的時候會被帶到國外。對于海外各地而言，中國旅游者的到來帶來的不僅有消費需求，還有以移動互聯網基礎的“中國式支付”。來自很多國家的企業也承認，“中國式支付”給他們的業務量帶來的增長非常明顯。需求拉動供給，在中國游客“中國式支付”習慣的刺激下，海外各地為了迎合需求，維護市場，會逐漸接受“中國式支付”，并采取一系列措施支持“中國式支付”在當地的發展和完善。

4.提高“中國式支付”的安全性和隱私性。只有切實做好支付安全與隱私保護措施，“中國式支付”才能夠更好地實現國際化。為此，各參與主體方應強化在支付系統的安全性建設方面的工作，加大安全手段和技術的投入。措施有：一是利用專門的系統和程序對用戶隱私進行加密保護，確保客戶信息的保密性；二是對支付系統和支付設備采取切實可靠的保護措施；三是加強對用戶的安全教育，培養用戶良好的消費支付習慣；四是支付平臺和商戶要提高自身的商業道德，遵守法律法規，對用戶信息進行正確的使用，不利用用戶信息來謀取不法利益；五是明確各方責任，建立健全用戶的權利維護機制。

5.加強對“中國式支付”的宣傳，促進民眾消費習慣的轉變。首先，中國移動支付企業應通過多種渠道、多種形式提高當地民眾對“中國式支付”的認知。如運營商可以開設體驗館，讓大家了解和體驗“中國式支付”，從而根據民眾的反映采取正確的應對措施。其次，“中國式支付”的有關業務和服務多種多樣，移動支付企業應遵循市場運作機制，合理安排有關業務的推出順序，循序漸進地使用戶養成使用“中國式支付”的支付習慣。“中國式支付”發展初期，中國支付企業應與多方合作，著重點應放在公用事業產品和電子化產品這兩方面。這是從公用事業產品的壟斷性這一特點來考慮的，處于壟斷地位的產品往往只有一個產品供應者，其繳費的談判成本較低，但是這對中國支付企業的要求比較高。在電子化產品方面，因為電子化產品不需要物流支撐，所以很適合采取“中國式支付”方式。最后，中國支付企業要把握好時機，推出利好支付優惠政策，提高用戶使用頻率，使當地居民認識到“中國式支付”的便捷之處，培養用戶的支付習慣，提高用戶黏度，并形成良好口碑，借此進一步促進“中國式支付”在當地的發展，形成良性循環。

結語

支付體系作為軟性基礎設施，是人民幣國際化和很多企業走向世界的基礎。根植于中國經濟活力的“中國式支付”，在各方面因素的刺激下蓬勃發展起來，并逐步走上世界舞臺。但是，由于國外法律法規、支付習慣、金融基礎設施等方面的阻力，使得“中國式支付”走向世界的步伐遭到了阻礙。要促進“中國式支付”走向世界，就必須完善政府服務，協助合作伙伴建立面向當地的普惠金融基礎設施，把握好“出境游”切入點，加強宣傳教育，培養當地人民“中國式支付”的消費習慣。“中國式支付”是中國故事的重要組成部分，是新時代背景下中國的又一張新名片，相信在各方的共同努力下，“中國式支付”的明天會更加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