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彩虹
(中共無錫市委黨校,江蘇 無錫 214086)
社會治理理論源于20世紀90年代的西方國家,該理論認為治理是一國各階層之間互動的過程,突出政府和社會的相互配合與協作,彼此建立伙伴關系,對公共事務進行合作管理以期實現互利共存的結果。近年來,傳統社會管理方式面臨挑戰。服務群眾的最前沿在基層,社會矛盾沖突的根源也在基層。因此,基層社會治理就成為緩解社會矛盾的關鍵,創新基層社會治理機制是實現社會治理現代化的關鍵。
近年來,無錫市在加強社會治理機制創新方面深化城鄉社區治理,推進政社互動、“三社”聯動,嚴格社區事務準入標準,切實減輕社區負擔,促進基層社會治理精細化,激勵引導社會組織參與社會事務管理,具體集中表現在以下方面。
1.構建“五位一體”的社區治理體系[1]。近年來,無錫市崇安區上馬墩街道落實社區減負任務,完善黨建引領、平臺支撐、多元共建、居民參與、文化浸潤的“五位一體”社區治理體系,努力讓社區治理回到“居民自治”的本質。一是通過完善“雙向三聯”工作機制,豐富“雙向三聯”工作載體,拓展“雙向三聯”適用范圍,實現黨建引領,打造“雙向三聯”服務品牌;二是通過構筑便民服務平臺,構筑黨群事務服務平臺,構筑公益組織孵化平臺,實現平臺支撐做強“社會便民服務中心”;三是通過引入多元社區服務,突出社會組織作用,實現多元共建建設“五社公益聯盟”;四是通過居民參與做實居民議事會;五是通過文化浸潤試點建設“四心感恩”社區。
2.推進“政社互動”創新社區治理機制[2]。近年來,無錫市崇安區以推進“政社互動”為切入口,創新社區治理機制,著眼于解決社區行政負擔重、自治功能弱、社會參與不足等問題,構建多維度、系統化、全覆蓋的社區治理框架。一是厘清政社各自責任,重構服務平臺。劃清基層政府“行政權利”和自治組織“自治權利”的邊界。理清行政事務和自治事務“兩份清單”,重新明確責任主體,理順社區各類組織關系,實施“清職能、清牌子、清臺帳、清創建”四項清理工作,保留和完善“一委一居一站一辦”基本框架。二是規范下移行政事務,減輕社區負擔。從解決基層反映強烈的社區負擔過重問題入手,推動“政社互動”良性發展。三是推動社會協同參與,優化政府購買服務。積極探索和完善社區、社工、社會組織“三社聯動”模式,有效提升社會化參與水平。四是實施社區“四聯治理”,創新治理體系。在推進“政社互動”中融入社區治理理念,探索實行系統的“四聯治理”方式,提高社區治理水平。
3.推進自助管理發展志愿服務事業[3]。近年來,無錫市的志愿服務事業發展迅速,取得了豐碩的成果。構建和諧社會、創建文明城市、扶危濟困、講文明樹新風、舉辦大型社會活動是無錫市開展志愿服務活動的五大中心,先后成立了“市民道德巡訪團”“愛心車隊”“二泉網絡”等志愿者團隊,黨員志愿者、青年志愿者率先垂范,為社會工作提供了內涵豐富的公民自助服務。一些新型的志愿服務基地在無錫不斷拓展,如圖書館志愿服務基地、火車站廣場志愿者服務站、新區公益服務園等。志愿服務方式不斷豐富,日趨多向,如廣場服務、上門服務、結對服務、大型活動服務和專業服務等。
隨著改革不斷深化和社會發展逐步轉型,基層社會治理中的一些矛盾和挑戰不斷突現。這些矛盾和挑戰之所以存在,主要是由于存在以下問題和因素。
1.管控思維的長期影響。由于一些基層政府對社會治理理論及其方式仍然缺乏足夠的認知,導致在基層社會治理實踐與探索中,仍習慣于“摸著石頭過河”,忽略了其中潛在的風險。具體表現為存在“十‘重’十‘輕’”誤區,即重強化輕改革、重維穩輕根本、重管理輕服務、重形式輕內容、重標準統一輕條件差異、重全面控制輕激發活力、重政府責任輕社會參與、重權力延伸輕村居自治、重現代技術輕群眾工作以及重屬地管理輕上級責任教育,導致地方政府在多重指標的“壓力型體制”和“政治錦標賽”體制運作方式的制約下,派生出更大規模的行政結構及其經營場域。
2.政府權力下放不充分。基層社會治理效果不理想,與上級政府沒有將“含金量”高的權力充分下放給基層政府,使其無法進行靈活治理有相當的關系。盡管在國家層面提倡簡政放權、打造服務型政府的理念已深入人心,然而在實踐中仍存在一些問題:一是縱向結構上的放權,減少了基層政府各部門之間的橫向聯系和溝通,影響了資源的橫向配置;二是向市場放權不夠,有些權力雖已下放,但涉及政府自身利益的權力仍下放得不夠;三是受地方和部門利益的影響,上級政府將一些“含金量”較高的審批權仍保留在手中,且有些權力在下放過程中存在水分,“干貨”不多。
3.各治理主體之間責任不清。由于社區治理主體之間各自為戰現象嚴重,社區公共領域的合作治理存在職責不清現象。特別是在哪些是政府的責任,哪些是物業公司的責任,哪些是業主委員會的責任等方面,都存在混亂不清的問題。如,有些街道辦事處和社區居委會之間缺乏清晰的責任邊界,導致政社不分、權責不清。社區居委會的無限責任使其管控思維和統治行為難以遏制,從而將各治理主體納入“隸屬關系”中,使各相關主體之間難以建立和諧的信任合作伙伴關系。在決定社區公共事務過程中,各治理主體之間也缺乏良好的協商性、透明性和回應性,導致基層治理質效與社區公眾需求存在較大差距。
4.社區治理隊伍缺乏職業化與專業化。近年來,政府強調推進社區工作隊伍職業化、年輕化和學歷化,然而職業化標準、薪酬、晉升機制卻一直未能建立起來。同時,由于收入低下,晉升空間有限,工作內容單調,導致社區工作存在嚴重的形式主義,公共服務效率低下,社區工作人員流失嚴重,基層治理缺乏精細化。
社會治理的重點、難點在基層,基層也是社會治理創新的著力點。創新基層社會治理,需要優化社會治理主體格局,創新社會治理機制,培育社區居民參與意識,激發社會組織活力,重視基層社會自治。
1.優化社會治理主體格局。社會治理主體是實施治理行為的能動力量。在新的社會治理格局中,推動多元社會主體合作共治,是社會治理走向現代化的重要標志。其中,黨委領導是根本,政府主導是關鍵,社會協同是依托,公眾參與是基礎。這就需要既發揮黨委、政府的領導和主導作用,又要鼓勵和支持社會各方面參與的積極性和主動性,其中既有各類社會組織、企事業單位,又有普通公民、新居民、社區工作者、志愿者等廣大社會公眾,也有人大代表、政協委員等群眾“代言人”,更有黨員干部帶頭參與,從而形成社會治理的整體合力。同時,切實發揮黨委領導的政治核心和根本保證作用,全面加強社會領域黨的建設,充分理順黨建工作體系,落實黨建主體責任,創新黨建工作方式方法,努力實現黨的組織和黨的工作全覆蓋。
2.創新基層社會治理機制。當前,基層社會治理機制存在的主要問題是:群眾權益表達機制不暢通、不健全,公眾參與制定公共政策的程度較低,社會矛盾糾紛的各種調解機制之間缺乏銜接與互動。為此,需要創新社會治理機制。一要健全重大決策社會風險評估機制。凡是涉及人民群眾切身利益的重大決策,都要把社會風險評估作為前置程序和剛性門檻,使重大決策過程成為黨委政府傾聽民意、改善民生和化解民憂的過程,從而預防和化解社會矛盾的發生。同時,完善公共決策社會公示制度、公眾聽證制度和專家咨詢論證制度。二要建立通暢有序的心理干預、訴求表達、矛盾調處和權益保障機制,充分發揮人大、政協、人民團體、行業協會以及大眾傳媒等方面的社會利益表達功能。三要建立矛盾糾紛綜合化解機制。建立社會穩定形勢分析研判機制、重大矛盾糾紛排查調處機制,實現由化解向治理、由零星個案解決向政策制度性批量消化轉變;深入推進社會矛盾專項治理,改革信訪工作機制,進一步健全人民調解、行政調解、司法調解聯動工作體系。四要啟動“互聯網+”益民服務,建設以微信和APP為依托的網上辦事服務公眾平臺;接受社會多方監督,通過門戶網站、微信公眾號等平臺,將問題處理的整個流程向社會公開,提高社會治理水平。
3.培育社區居民參與意識。社區治理的本質是社區居民積極參與和民主自治。然而,由于受傳統思想觀念的影響,一些社區居民只關注自身利益,而對社區公眾事務卻不愿主動積極參與。目前,社區居民個人對社區公共事務的參與度尚有待提升,從而制約著社區健康發展,影響著社區自治和服務功能的充分發揮。為此,需要加大宣傳力度,提高居民參與意識和參與能力。一是加大宣傳、教育和培訓力度,使居民盡快進入參與角色,提高其文化素質和政治素質,在主動參與中不斷提參與社區治理和創新的能力。二是培育居民自主參與意識,提高其參與深度。倡導公民責任,強調公民權利,推動社區治理主體多元化發展,降低社區治理成本,實現民事民議、民辦、民管,推動社會走向高效治理。三是進一步完善制度化參與機制。大力拓展社區居民參與領域,規范和完善社區參與制度,建立社區居民利益訴求表達渠道,保障居民參與權。四是建立及時回應“熱線”,主動進行電訪、家訪了解居民需求,建立居民“議事會制度”,激發居民社區參與熱情,凝聚居民自治力量,使社區治理由“為民做主”逐步轉向“由民做主”。
4.激發社會組織活力。由于受多種因素的影響,真正依靠社會力量謀求自我發展的社會組織,大多數面臨著資金、人才、項目、治理能力等多方面的困境,造成持久發展的活力長期不足。一些社會組織整天為項目、資金和人才流失發愁,一些社工群體因收入低、社會地位低而逼迫轉行、離職,致使社會組織活力不足。其實,社會組織是現代社會治理創新和激發社會發展活力的重要力量。社會組織深度融入社區治理,廣泛參與基層公共服務,不僅有效彌補了基層黨委政府的“短板”和市場“失靈”、提升了基層公共服務的質量和效率,還極大激發了基層社會活力,成為基層黨組織功能發揮的有力補充和重要資源。因此,激發社會組織活力需要:一是改革社會組織管理制度,依法建構網絡化、樞紐式的管理架構,實行“負面清單”,完善社會組織誠信體系和退出制度,強化守信激勵和失信懲戒。二是降低社會組織登記門檻,做到權責明確、依法自治;加強對社會組織政策法規、發展環境、人才支撐等方面的制度設計,引入第三方評估機制,把評估結果作為社會組織參與政府購買服務的重要依據。三是探索建立一套相對成熟、穩定的社會資源配置機制和規則,讓社會組織公平、合理和有效地獲取社會資源,增強發展后勁。四是盡快出臺社會工作執照、證書、注冊登記或專業職稱等制度體系,改變專業社工“待遇差、認同低”等問題。
5.重視基層社會自治。實現基層社會自治,既需要政府強有力的社會管理,又需要居民高度的社區自治。一個社區的治理狀況,既取決于政府對社會生活的管理能力,又取決于社區居民的自我管理水平。基層社會自治就是以居民為主體的自我管理,是居民當家做主的最直接形式和還政于民的現實途徑。基層社會自治可以激發居民的主體意識,培養其具有新型參政意識和參政文化,增強其社會責任和治理能力。同時,還可以減輕政府的社會管理負擔、行政成本和維穩壓力。基層社會自治是基層群眾的自我組織和自我管理,這種自我管理是有組織的,其組織載體是各種社會組織。這就需要培育和發展高素質的社會組織、健康的公民社會,健全基層群眾自治組織,擴大群眾自治范圍和途徑,豐富自治內容和形式,提升居民自治水平,發揮居委會等自治組織的作用,使之更好地適應和服務于基層社會治理創新的趨勢和要求[4],從而實現真正的基層社會自治。
[1]婁子丹.無錫市上馬墩街道:搭建“五社聯盟”服務社區治理[J].中國社會工作,2015,(12).
[2]無錫市崇安區民政局.無錫崇安:推進“政社互動”創新社區治理[EB/OL].中國政府采購網,2014-11-14.
[3]過麗娜.無錫特色的社會管理創新[J].法制與經濟,2013,(12).
[4]魏禮群.極推進社會治理體制創新[N].光明日報,2014-06-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