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九好集團“忽悠式重組”看審計風險防范

文/彭凱寧，山東師范大學商學院

1 案例介紹

2017年3月10日，證監會稱組織專門執法力量查辦了一起涉嫌以虛增收入、虛構銀行資產為手段，企圖將有毒資產裝進上市公司的重大信息披露違法案。涉案主體就是九好集團，經查，公司將自己包裝成價值37.1億元的“優良”資產，與鞍重股份聯手進行“忽悠式”重組，以期達到借殼上市之目的，九好集團的信息披露存在虛假記載和重大遺漏。4月21日，證監會通報了行政處罰決定，對九好集團、鞍重股份及主要責任人員在《證券法》規定的范圍內頂格處罰，涉案主體共計罰款439萬元。9月20日，證監會發布行政處罰決定書，利安達被罰沒總額為900萬元，對于簽字注冊會計師蔣淑霞和李杰分別處以10萬元罰款。至此，牽涉到九好集團重組的四家中介機構都被處罰，九好集團借殼舞弊案件終落帷幕。

2 財務舞弊手段分析

2.1 虛增服務費收入

證監會發現九好集團在2013—2015 年間虛構供應商或利用真實的供應商，通過虛構業務虛增服務費收入，三年合計虛增1.9億元。并且通過虛構客戶的方式虛增服務費收入50,991,653.19元。同時利用幫助供應商套取資金并充當掮客的灰色業務模式，通過19家供應商虛增服務費金額8068423.95元。九好集團三年通過各種手段合計虛增服務費收入2.65 億元。

虛構交易以及虛增客戶是虛構收入常用的方法之一，這種造假手段以前常發現于IPO審核中，現在早己不常見。九好集團為了使公司的主營平臺服務業務更加突出、業績保持優良的增長態勢，也為了滿足股東和借殼上市預期，從供應商到客戶建立起一系列交易鏈條上的會計虛假證據，形成財務舞弊的“違法生態鏈”，試圖使交易真實合理。萬福生科、南紡股份等企業都是利用虛構交易財務造假的典型。

2.2 虛增貿易收入

九好集團主要通過銷售辦公用品、后勤產品等來獲取貿易收入。2015年，融康信息向九好集團采購的貨物未收貨，支付的貨款已退回。九好集團在財務處理上仍然確認銷售收入，虛增2015年銷售收入574,786.32元。

2.3 虛構銀行存款、未披露借款及銀行存款質押事項

2015年間，九好集團開始通過虛構銀行存款以掩蓋資金劃撥過程中形成的資金窟窿，形成隱蔽的資金自循環。與以往不同，九好集團采用了更加專業的造假手法，先虛構了3億元銀行存款，然后為掩飾這一行為，九好集團用借款得來的資金購買理財產品和定期存單，并以此為關聯方提供質押擔保，最后通過承兌匯票予以貼現，貼現后的資本又回流到借款方，從而在賬面形成并持續維持3億元銀行存款的假象，且借款和質押行為未對外披露。

以往的案例中，公司虛構資產一般為應收賬款、存貨、固定資產等項目，但在此案例中，九好集團大膽的使銀行存款“名存實亡”。銀行流水的審計核査比較嚴格，難以造假，所以九好集團通過銀行流水外部循環進行造假，充分利用外部客戶的資金流入，將3億元巨額質押的借款做成了自己的貨幣資金。此種財務舞弊手段涉及多家企業，形式新穎，流程完備，值得深入研究。

3 審計風險防范措施

3.1 深入了解被審計單位及其行業環境

九好集團屬于互聯網平臺類公司，主要業務往來沒有采購、生產、銷售環節，沒有具體的實物流。這就決定了注冊會計師再采用傳統的審計手段，如觀察企業生產過程、盤點庫存等無法發現舞弊風險。同時九好集團業務范圍涉及面廣，有千萬家供應商和客戶，這就需要審計人員充分了解公司業務模式與收款模式，以及企業的規章制度和內部控制制度等，確定可能發生錯報的環節。

其次，九好集團是后勤外包和B2B電子商務平臺的結合體，盡管聽起來很高大上，但實際平臺上的供應商承接的訂單都只有微薄利潤，并不會給九好集團很高的服務費。同時在眾多B2B平臺已經破產倒閉，而九好集團正處于市場開拓期的背景下，如果注冊會計師能深入了解互聯網公司的業務，就會知道九好集團獲取高額利潤是不可能的了。因此，審計人員需要深入了解被審計單位及其行業環境，從而開展在新興行業里的審計工作。

3.2 必須注重對貨幣資金的審計

首先注冊會計師普遍認為貨幣資金容易審計，其實這是一個很大的誤區。因為九好集團不存在大量的設備廠房等固定資產，它的財務造假肯定離不開貨幣資金。所以審計人員應當實施有效的銀行函證程序并核查銀行流水。通過向銀行函證，以了解九好集團定期存款的質押情況。對已質押的定期存款，檢查定期存款并與相應的質押合同核對，同時關注定期存款存單對應的質押借款有無入賬。

其次，銀行理財是很多注冊會計師的盲點，他們被很多理財潛移默化了，覺得理財無非是臨時去投資賺點錢，沒有多大事情，所以往往也不核對真實性。針對這一方面，審計人員應在銀行詢證函中“理財產品”加上“質押與否”，并可以增加票據的收到方與資金流出方對象核對以及把收到的票據的“承兌人”與被審計單位的“銀行賬戶”進行核對的審計程序，以在一定程度上降低相關風險。

3.3 創新審計模式，重視IT審計技術的使用

經濟在發展，財務造假也在“升級換代”，這意味著注冊會計師必須摒棄簡單、機械執行審計程序的舊做法，緊跟時代進行審計方法和策略的大膽創新。針對九好集團這種特殊商業模式的企業，對所有供應商及客戶進行函證或實地走訪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當審計因受時間、成本、執法權等限制而力不從心時，要注意依靠外部的力量。比如可以大膽開展匿名舉報，在審計現場公示舉報渠道。也可以借助云計算、大數據、IT技術等升級審計的技術手段，打破常規審計的思維局限，推進審計從抽樣式審計向覆蓋式審計轉變，重視大數據下的審計信息的挖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