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包背景下顧客參與對技術創新績效的影響：組織學習的中介機制

范朱靈 劉德文

中圖分類號：C936 文獻標識碼：A

內容摘要：本文將組織學習劃分為利用式學習和探索式學習兩個關鍵維度，構建了眾包模式下顧客參與和組織學習影響企業技術創新績效的機制模型，并通過發放問卷收集數據，檢驗了本文提出的理論假設。結果表明：眾包模式下顧客參與對企業技術創新績效有積極的影響，并對利用式學習和探索式學習存在積極影響，且組織學習對技術創新績效也有促進作用，利用式學習在眾包模式下顧客參與和產品創新績效、工藝創新績效中的完全中介效應顯著，但是探索式學習則在其關系中的中介效應不顯著。

關鍵詞：眾包 顧客參與 技術創新績效 組織學習

引言

21世紀以來，互聯網技術的日趨發展給顧客參與企業創新提供了契機，催生出全新的眾包模式。自眾包提出伊始，就得到國內外學術界和企業界的廣泛關注。Poetz和Schreier指出相比于企業內部的研發活動，眾包模式下的顧客創意更加新穎。Ye等認為眾包在降低企業創新成本、優化資源配置、提高創新效率等方面具有積極作用。眾包逐漸成為互聯網時代企業實行開放創新的重要途徑。

在實踐中，許多公司已經嘗試通過眾包完成企業的創新任務，大大提高了產品開發速度和服務效率。以戴爾公司為例，其建立的Ideastorm眾包社區就旨在利用顧客的智慧幫助公司進行創新。在該平臺上，眾多顧客與企業內部研發人員共享知識并相互學習，產生了許多優秀創意。事實證明戴爾公司也因此提升了內部的技術研發能力，從而研發出許多具有重大技術創新的新產品。有研究指出，組織學習對企業創新能力具有較大的促進作用。組織學習是企業發展的動力。企業從外部獲取資源，通過團隊內部的知識分享和信息交流等組織學習活動，轉化為自身的競爭優勢，才能在競爭日趨激烈環境下生存。但是在眾包背景下，企業面對的是大量分散顧客，這些顧客與企業的聯系較為松散，企業組織學習模式也不同于傳統背景。因此，組織學習是否在眾包模式下顧客參與和企業技術創新績效之間存在中介效應的理論命題仍需要加以實證檢驗。

鑒于此，本文基于眾包模式的背景，研究顧客參與、組織學習對企業技術創新績效的影響，以及組織學習在二者之間可能存在的中介效應，以期為企業利用眾包模式下顧客參與創新、提升技術創新績效奠定理論基礎。

文獻回顧與研究假設

（一）眾包模式下顧客參與和技術創新績效

顧客參與是市場營銷中一個重要概念，顧客參與反映了企業和顧客之間的互動水平，同時也代表了企業期望顧客學習有關產品的知識和經驗并和顧客協同開發新產品。雖然眾包背景下的顧客參與研究尚處于起步階段，但也產出了一些有價值的成果。Rieder等認為眾包模式為消費者參與生產過程提供了交互平臺，消費者可以通過互聯網平臺輕松融入企業創新過程，使個性化的產品定制成為常態。姚山季和劉德文提出了眾包型顧客參與的概念，不同于傳統意義上的顧客參與，在眾包模式下，顧客圍繞新產品開發任務，借助于現代化的網絡平臺進行溝通。因而，眾包模式下產生的知識也更具有異質性。所以企業也更易形成突破創新，獲得市場青睞。Drucker認為技術創新績效是企業開展技術創新活動所獲得的成果。為了體現眾包下顧客參與的特性，本文借鑒高建等人的研究，將技術創新績效分為產品創新績效和工藝創新績效：產品創新績效是新產品所具有的超越競爭對手的性能，工藝創新績效是新產品在做工、外表等方面更符合顧客的偏好。

Poetz和Schreier的研究證實眾包模式下顧客參與有利于創新績效的提升。眾包模式下企業通過顧客參與能快速獲得消費者和產品的信息，在技術研發過程中可以更好地理解市場需求，開展更有針對性的產品創新活動。眾包模式下技術研發參與者可以擴展到所有互聯網顧客，使得企業的技術研發可以綜合其靈感和知識，從而得到更具價值的創意方案。這種方案不僅體現在產品創新上，同樣體現在對產品的工藝設計上。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H1a/1b：眾包模式下顧客參與積極影響產品創新績效/工藝創新績效

（二）組織學習和技術創新績效

組織學習是組織利用信息和知識，不斷調整、改變自身行為，以適應外界復雜多變環境所形成的一種創新學習的活動機制，包括知識的獲取、分享與運用等方面，組織學習有利于提高組織績效，保持組織知識的不斷增長。本文認為，組織學習是組織為了保持環境動態性而采取的以知識分享、交流等形式促進組織技術創新績效的行為。借鑒林春培和張振剛的研究，本文采用了較為經典的組織學習二維度劃分，即探索式學習和利用式學習。Alegre等用實證研究驗證了組織學習是推動企業快速發展和技術創新績效提高的來源。利用式學習表現為對知識和信息的選擇、精煉和執行。在眾包下更是如此，企業需從海量信息中提取和挖缺有價值的信息從而推動創新。企業通過利用式學習對從外部獲取的或者已有的信息和資源進行有效整合、消化和吸收，應用到新產品和工藝的改進和提升中，將外部資源轉化為內部競爭優勢。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H2a/2b：利用式學習積極影響產品創新績效/工藝創新績效

與利用式學習相比，探索式學習則表現為對知識和信息的嘗試、發現和創新；并且更容易實現企業的突破創新。企業通過內部的探索式學習，對獲取的前沿產品、細分市場和技術信息進行探索、研究和挖掘，從中獲得有關產品開發和技術創新的方向，可以有效改進企業的產品、技術。因此，采用探索式學習，企業也可以不斷試錯和創新，從而開發出更具有技術創新績效的新產品。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H3a/3b：探索式學習積極影響產品創新績效/工藝創新績效

（三）眾包模式下顧客參與和組織學習

企業通過鼓勵顧客參與到眾包活動中，可以借此獲取網絡顧客有關產品、服務和市場等信息資源。Gulati和Sytch認為企業充分利用共享的信息來進行各類創新活動，可以產生利用式學習。當企業通過眾包模式下顧客參與來解決研發活動中的技術問題時，會與顧客進行信息分享、互換，這有利于利用式學習活動的產生，也有利于促進企業的創新行為。

在眾包模式中，企業人員與顧客存在雙向的知識共享。李隨成和楊功慶指出信息共享不僅可以提高開發效率，還有利于促進雙方對新事物的探索。因此，企業眾包模式下顧客參與活動有利于促進企業內部的探索式學習。通過眾包活動，企業不僅能提升內部學習能力，還有利于企業和參與者之間的相互學習，這也有助于形成組織內部的探索式學習。因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H4a/4b：：眾包模式下顧客參與積極影響利用式學習/探索式學習

（四）組織學習的中介作用

綜合假設1、2、3、4，眾包模式下的顧客參與驅動組織學習，使得企業能夠更好地吸收來自于組織外部的知識，也繼而使得技術創新績效得到提升。因此，本文認為組織學習在眾包模式下顧客參與和企業技術創新績效之間存在著中介效應，據此提出以下假設：

H5a/5b：利用式學習在眾包模式下顧客參與和產品創新績效/工藝創新績效之間起著中介作用

H5c/5d：探索式學習在眾包模式下顧客參與和產品創新績效/工藝創新績效之間起著中介作用

綜上，本文構建了如圖1所示的研究模型。

研究方法與結果分析

（一）變量測量和數據收集

參考姚山季等（2016）、林春培等（2017）、高健等（2004）的研究，筆者為顧客參與設計3個題項，為利用式學習和探索式學習均設計了3個題項，為產品創新績效和工藝創新績效均設置4個題項，題項都采用Likert7級量表測量。將企業規模、企業成立年限和近一年任務發布量作為控制變量。

本研究委托第三方調研機構進行數據收集。開展數據收集活動之前，明確了填答者的具體要求：有過在眾包平臺上參與企業新產品開發的經歷。總計發放問卷400份， 回收291份，經過篩選，共得到有效問卷 248 份，有效回收率為62%。

（二）信度和效度分析

本文對248份有效問卷進行數據分析，結果如下：第一，變量的觀測模型的擬合指標結果：χ2（109）=130.01（p<0.001），χ2/df=1.19，RMSEA=0.029，NFI=0.98，NNFI=0.96，CFI=0.94，IFI=0.96，RFI=0.97，AGFI=0.92，這些擬合指標均在接受范圍內。所有測量題項的標準化因子荷載都在0.45以上，且所有問題項的t值均大于1.96，表明測量項均達到顯著水平，這表明本測量的驗證性因子分析得以通過。第二，變量的Cronbach α系數均在0.82以上，綜合信度系數也都在0.83之上，大于最低臨界值0.7，表明本測量的信度良好。第三，由表1看出，變量的平均提煉方差均大于0.5，各變量AVE值的平方根均大于該變量的相關系數，表明數據的聚合與判別效度良好。此外，Harman的單因子檢測顯示本文的測量不存在同源方差問題。

（三）假設檢驗

通過LISREL的結構方程模型分析進行驗證，結果如下：眾包模式下顧客參與對產品創新績效（β=0.18，t=2.98）和工藝創新績效（β=0.37，t=5.57）有顯著的標準化路徑系數，說明眾包模式下顧客參與對產品創新績效和工藝創新績效均具有積極影響。利用式學習對產品創新績效（β=0.56，t=13.07）和工藝創新績效（β=0.77，t=21.19）的標準化路徑系數顯著，表明利用式學習對產品創新績效和工藝創新績效均有正向影響。探索式學習對產品創新績效（β=0.202，t=3.06）和工藝創新績效（β=0.34，t=5.44）的標準化路徑系數顯著，說明探索式學習對產品創新績效和工藝創新績效有積極影響。眾包模式下顧客參與對利用式學習（β=0.378，t=7.09）和探索式學習（β=0.43，t=36.83）路徑系數顯著，這表明眾包模式下顧客參與對利用式學習和探索式學習有積極影響。綜上，假設1、2、3、4都成立。

本文借鑒陳瑞等的研究，按照Bootstrap方法檢驗中介效應，分別檢驗利用式學習和探索式學習在眾包模式下顧客參與對技術創新績效中的中介作用，結果列在表2中，組織學習在眾包模式下顧客參與影響產品創新績效的關系中，總中介效應為0.25，Bootstrap檢驗的置信區間為（0.08，0.42），不包含0，中介效應顯著；利用式學習的間接效應為0.18，Bootstrap檢驗的置信區間為（0.10，0.28），不包含0，中介效應顯著；探索式學習的間接效應為0.07，Bootstrap檢驗的置信區間為（-0.06，0.20），包含0，中介效應不顯著。組織學習在眾包模式下顧客參與影響工藝創新績效的關系中，總中介效應為0.21，Bootstrap檢驗的置信區間為（0.07，0.36），不包含0，中介效應顯著；利用式學習的間接效應為0.19，Bootstrap檢驗的置信區間為（0.10，0.29），不包含0，中介效應顯著；探索式學習的間接效應為0.02，Bootstrap檢驗的置信區間為（-0.08，0.13），包含0，中介效應不顯著。此外，根據控制中介變量后，自變量對因變量的直接影響，表明利用式學習在眾包模式下顧客參與和產品創新績效/工藝創新績效關系中發揮著完全中介效應。

結論與啟示

（一）研究結論

基于眾包模式下顧客參與的視角，本文構建了眾包模式下顧客參與、組織學習和技術創新績效的影響機制模型，并探討了眾包模式下顧客參與對企業技術創新績效的影響以及組織學習在二者之間的中介效應。實證結果表明：眾包模式下顧客參與對產品創新績效、工藝創新績效以及利用式學習和探索式學習有積極影響，組織學習對產品創新績效和工藝創新績效也存在積極影響，利用式學習在眾包模式下顧客參與和技術創新績效的兩個維度之間分別起著完全中介效應。探索式學習在眾包模式下顧客參與和企業技術創新績效之間沒有起到中介作用，是因為在現行的眾包環境下，企業的眾包活動大多由第三方平臺完成，企業只是對信息進行利用而缺乏足夠探索和挖掘，因此探索式學習的中介作用不顯著。

（二）啟示

理論方面。首先，本文驗證了眾包模式下顧客參與有利于企業技術創新績效。盡管以往研究分別對眾包模式下顧客參與、組織學習和技術創新績效有過一定認識，然而本文基于眾包模式下顧客參與的角度探討了三者之間的關系，為從顧客參與和組織學習角度提升技術創新績效奠定了基礎。其次，本文還探討了組織學習在眾包模式下顧客參與影響創新績效關系中的中介效應，這對于互聯網飛速發展背景下充分發掘企業的利用式學習來提升技術創新績效是有重要的借鑒意義。

實踐方面。首先，企業應充分重視并積極開展眾包模式等開放式創新，借助顧客的智慧和資源，進行利用并轉化為內部的競爭優勢，從而獲得企業發展的新動力；其次，應降低眾包模式下顧客參與的難度，為其提供更多的便利條件，讓更多的眾包模式下顧客參與者成為企業產品的共創者，以此來獲得更多的外部資源。再次，企業應盡可能組織內部各種形式的學習活動，積極進行知識的分享、交流，對從外部獲取的資源進行整合、消化、吸收，并轉化成內在競爭優勢，彌補自身的不足；最后，企業還應構建適合利用式學習活動進行的組織結構，強化利用式學習能力的培養，有效激發現有資源的活力，進而轉化成卓越的技術創新績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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