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群化學習：“互聯網+”時代成人學習新方式

□ 王志軍，劉 璐

一、引言

人類學習的發展經歷了原始階段的個別教育，農業社會的個性化農耕教育，第一、二次工業革命的班級授課制標準化教育，直至當前第三次工業革命階段更加呼喚靈活、多樣、開放、終身的個性化教育[1]。以Web 2.0、社會媒體、人工智能、大數據、云計算等核心技術為驅動的“互聯網+教育”正在進一步釋放和挖掘人類學習的內在需求，為創新教育的組織模式、服務模式和管理模式提供了基礎條件。[2]高速發展的信息社會也對每一個個體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終身學習理念逐漸深入到每一個人的生活和工作之中。同時，隨著我國經濟的發展，物質資源的豐富和滿足，使得越來越多的人追求精神的豐富，精神層面的自我提升和發展成了大部分個體的一種內在需求，學習成了自我提升的重要方式。“互聯網+教育”使知識的生產模式和傳播模式正在改變。[2]群體化匯聚型的知識生產是“互聯網+教育”的知識生產的主要特征。知識具有動態變化和相互連接的特性[3-4]，知識在復雜情境中生成，知識生產的目的變為情境性應用。知識生產從專家、學者、社會精英的專利，向社會大眾(草根)轉移。知識生產模式的轉變也引發了學習方式的轉變。

當前，我們看到基于互聯網的企業教育類與自媒體團體乃至個人成為知識生產的主體。例如，在2015年底，“邏輯思維”推出的知識服務品牌“得到”，僅在2016年下半年訂閱量就達到了8 000萬，到2018年，其平臺上的付費專欄累計達到33個，總訂閱量達到253萬，用戶達到1 700萬，日活動量在60萬上下浮動，帶來了5億的銷售額。[5]其中， 25—35歲之間的用戶占到71%，該App的市場估值達到70億。類似的相關產品，比如“知乎”“喜馬拉雅”“簡書”等也在迅速發展，大量知識付費平臺開始出現。“得到”與其他相關知識付費服務的成功折射出了新的時代背景下大眾對高質量學習的強烈訴求。這種以學習者利用互聯網(包括移動互聯網)技術大規模主動參與的學習成為“互聯網+教育”時代日益重要的成人學習方式，它就是社群化學習。

二、社群化學習及其特征

社群化學習是一種基于網絡環境的群體化學習。互聯網出現之后，我國的相關研究經歷了基于論壇的學習[6]、虛擬學習社區[7-8]、網絡學習共同體[9]、基于網絡的社會性學習[10]等的發展。這些研究從關注空間，轉變到對應空間中匯聚的人及其之間的協同知識建構的關注，多針對正式教育體系中，輔助于課堂教學的教學形式。研究對象主要是小規模的學生群體、教師群體或研究群體。其背后的學習觀更多的是一種以行為主義、認知主義和建構主義所倡導的知識傳遞與知識建構為核心的知識觀。換而言之，是在傳統教育的技術上嫁接了互聯網渠道，傳統思維仍占主導地位[11]，即通常所說的“教育+互聯網”的模式。

社群化學習是上述學習形式在互聯網+時代的重構與發展，是“互聯網+教育”的模式。[2]其涉及互聯網對人類學習尤其是非正式學習需求的激發與釋放，是指互聯網支撐的學習者主動求知的一種學習。因此，社群化學習是指在互聯網+時代，學習者在自身學習需求、興趣的驅動下，利用互聯網連接的各種移動智能終端、社交媒體、應用程序等技術，主動與有共同興趣、任務或價值觀的人組成社群，通過群體間的互動、共享、生成來完成知識的共享與共創，包括連接的建立和網絡形成的過程和結果。其主要特征如下：

1.社群化學習是互聯網+時代創生的一種非正式學習方式

“互聯網+”所具備的連接各種技術、人、信息的能力，是這一類學習產生的重要基礎，它讓有多種學習需求和興趣的學習者通過共有的平臺，以多種方式與有相同需求與興趣的學習者建立連接。換言之，沒有這些技術做依托，這種學習形式不會被創生出來。社群化學習是一種依托于“互聯網+”環境所具有的開放、聯通、共享、共創等特性所創生出來的新的學習形式。它屬于非正式學習的范疇，其學習者以成人學習者為主。

2.社群化學習是一種滿足個性化學習需求，個人學習和群體學習相結合的主動學習

社群化學習的發展的重要推動力之一在于學習者自我提升需求的覺醒，在日常的工作和生活的過程中，學習者會產生特定的個性化學習需求，需要得到即時滿足，進而主動學習。在當前社會高度分工的背景下，個體所掌握的知識和能力都非常有限，而依托于“互聯網+”的社群化學習可以突破現實社會中的社會關系、資源、環境和專業背景的限制，與更多有相同興趣、不同工作和專業背景的人建立聯系，通過匯聚群體智慧解決實際問題。因此，社群化學習更適應當前的知識高度化、復雜化和流動化的現狀。[12]同時，學習過程中，社群成員間會形成一種相互促進的動力，并建立情感連接，形成歸屬感，從而推動學習的持續開展。因此，社群化學習是一種個體學習和群體學習相結合的主動學習。

3.社群化學習是一種多點觸發、移動化、碎片化、泛在性的開放式學習

美國賓夕法尼亞大學教授拉塞爾·阿克夫曾說，“要記住，大部分學習是在家里、在工作中、在戶外進行的”[13]。學習者因為在現實生活中不同的身份角色產生不同的需求，需要隨時隨地進入不同的社群中進行學習。因此，這類學習不僅學習需求多樣，而且具有多觸發性、跨群體性和即時性的特征。同時，網絡技術和各種移動智能終端的發展，為社群化學習的發生提供了靈活的學習空間，移動學習端是最快捷的進入通道。學習者可以突破時間和空間的局限，隨時隨地參與學習。因此它又具有移動性、碎片化和泛在開放性特征。

4.社群化學習是以連接的建立、群體智慧共享和知識生成為核心的學習

連接的建立既是這類學習過程中必定會發生的過程，也是這類學習發生的重要結果。社群化學習區別于其他的學習形式的重要特征表現為連接的建立，這種連接不受外部關系的束縛，是一種開放、靈活，且相對平等的組織模式。杜威指出學習的過程就是自我更新的過程[14]，在社群化學習中，最深層次的學習即是一個不斷產生認知沖突并完成認知升級的過程，并要完成群體的認知升級及群體智慧的共享。基于群體智慧共享的知識創新即知識生成是社群化學習的高階目標與發展保障，也是本研究所說的社群化學習區別于以往相關研究的最重要特征。

三、社群化學習的理論基礎：聯通主義

筆者曾指出“互聯網+”時代的成人學習應該定位為一種高品質、高規格的學習[15]。聯通主義學習理論作為“互聯網+”時代對人類學習作出了前瞻性解釋的學習理論，是未來成人學習的重要理論基礎。社群化學習作為“互聯網+”時代的一種新的成人學習方式，聯通主義學習理論亦為其提供了重要的理論支撐。

1.聯通主義學習理論

聯通主義學習理論認為，知識是一種網絡現象[16]，管道比管道中的內容更重要，學習即連接的建立和網絡的形成[3]，聯通主義學習理論提出了13個原則[3，16]，這些原則與社群化學習高度契合。聯通主義學習教學交互與認知參與模型[17-18]，將聯通主義學習的教學交互分為操作交互、尋徑交互、意會交互和創生交互四層。操作交互創造了聯通主義學習發生的空間，是其他三類交互的前提和基礎；尋徑交互是聯通主義學習發生的持續動力，是深層次交互發生的助推器；意會交互為學習的發生提供集體智慧的支持，是創生交互的孵化器；創生交互是聯通主義學習持續開展的關鍵，也是四類交互中的制高點。聯通主義學習是在四類交互作用下螺旋式的知識創新和網絡擴展與優化的過程。[18]

社群化學習是一種在網絡環境中發生的、以交互為核心的學習。聯通主義學習理論及其教學交互和認知參與模型對深化社群化學習及其過程的認識，以及社群化學習的發展具有重要的指導意義。見圖1。

圖1 聯通主義學習教學交互與認知參與模型

2.聯通主義理論視角下的社群化學習

聯通主義學習理論可以深化我們對社群化學習的理解和認知。

首先，社群化學習中的“連接”具有多重內涵，應該建構網絡觀。社群化學習在商業領域及其相關實踐中都特別強調“連接”，其中對連接的描述主要集中在人與知識的連接及人與人之間的社會連接兩個層面。聯通主義學習已經從簡單的連接觀走向了網絡觀，強調連接的建立是為了網絡的形成。這些網絡既包括個體內部的認識神經網絡，還包括概念網絡和外部的社會網絡。因此，社群化學習應該擴充其對“連接”的認識，除了強調人與人、人與知識的連接，更應該注重深層次的神經連接以及概念之間的連接，特別要注重基于“連接”的建立而形成的“網絡”，建立網絡觀。

其次，社群化學習以實現個人和集體的協同發展為目標。學習者因為有相應的學習需求而加入社群化學習，即學習者參與社群化學習有其個人獨特的學習目標，其學習需求的滿足和學習目標的實現是支撐學習者參與社群化學習的持續動力與重要保障。聯通主義學習強調個人學習和組織學習是相互整合的過程。[3]由多個個體學習者組成的集體(社群)也是一個學習型組織，組織通過個體共同的愿景和目標而得以維系和發展。所以社群化學習的目標是實現個人與集體的協同發展，個人通過社群實現其學習目標，而社群則通過個體的共同努力而實現集體的學習目標，這是一個個體和集體雙向互動、協同發展的過程。

再次，特別關注知識的快速聯通以及需求的即時滿足。聯通主義學習理論強調，“學習是一個與特定的節點和信息資源建立連接的過程，準確、最新知識的流通是所有聯通主義學習活動的目的”[3]。學習最終的目標是發展學生“做事情”的能力。[16]學習者參與社群化學習的重要的動機即學習的即時需求的滿足。相對于系統化知識的獲取，學習者更關注知識的流通性，即與當前的準確、最新知識之間建立快速的連接，以提升自身“做事情”或“問題解決”的能力和效率。社群化學習能夠獲得快速發展的一個重要原因在于借助技術手段，學習者可以快速連接與自己需求密切相關的人或者知識。

最后，社群化學習中人人都是知識創造的貢獻者。聯通主義學習強調：學習不僅是消化知識的過程，也是創造知識的過程，學習和知識存在于多樣性的觀點中；學習也可能存在于物化的應用中；課程不是學習的主要渠道，學習發生在許多不同的方式中，如電子郵件、社區、對話、網絡搜索、郵件列表和閱讀博客等。[3]在社群化學習中，我們應該重新認識學習者，把傳統意義上的學習者的定位從知識的消費者轉變為知識創造過程的參與者。社群化學習中，學習者的知識分享、觀點發表、各種互動和交流，以及思維的激發和觀點的碰撞對于其他參與者來說都是一種學習的過程。雖然并不是每一個學習者都會創造和生成知識，但是知識創新的過程其實是一個集體互動的結果，知識最終由一個或者幾個學習者總結和表達出來。所以我們應該以人人都是知識創造過程中的貢獻者來定位學習者，鼓勵其參與分享、互動、表達和創新。

3.基于聯通主義學習的社群化學習過程分析

聯通主義學習教學交互和認知參與模型可以為社群化學習過程的開展與分析提供重要指導。學習者參與社群化學習的過程也是操作交互、尋徑交互、意會交互和創新交互相互作用的過程。

操作交互是這類學習發生的前提和基礎。在社群化學習中，學習者首先需要掌握基本的App、社會媒體、學習終端等工具的使用，具備借助相關網絡工具進行信息檢索與對話的能力。在操作交互順利開展的基礎上，建構個人的學習環境，為后續學習的開展提供保障。社群化學習的快速發展主要得益于當前學習者自身信息素養的提高，以及各類工具和技術的門檻的降低，操作交互的順利發生，為更深入的教學交互的發生提供了保證與支持。

學習者掌握了相關工具與技術的使用以后，開始進入社群化學習的尋徑交互階段，其中包括兩個方面：與其他參與者進行簡單的互動，在自己所感興趣的信息和內容之間建立初步連接。例如學習者開始在社群中獲取別人分享的信息或者知識。該階段是一個學習者在內容和其他學習者之間建立弱連接的階段，初級的網絡開始形成。

在社群化學習中，為了建立強連接和更加牢固的網絡，學習者需要深度參與意會交互的過程，包括分享和聚合相關的信息，幫助其他學習者實現更多維度的聯通，參與或者發起社群中的討論與交流活動，對社群中的相關討論、交流和生成的內容進行總結，分享自己的經驗或者學習反思，參與社群中的意見協商，做出共同的決策等。通過這個階段，學習者可以與其他參與者、信息和內容之間建立起強連接，社群中的網絡關系也更加牢固。

在社群化學習中，最具挑戰性的階段是創生交互。創生即知識的創造與生成，表現為學習者通過學習制品創建和已有信息、資源的重新合成，來完成知識創造與生成的過程。該階段需要學習者具備較強的知識加工和表達的能力，以及高度的認知參與，因此挑戰非常大。在當前的社群化學習實踐中，此項工作通常由專門的組織機構或專人來完成。當然，我們也看到在一些實踐，例如cMOOC中，更多的個體承擔了知識創生的任務，學習者之間也構建了深度的連接和網絡。

創生交互的發生并不代表者學習的結束，學習者將新創生的學習制品分享到社群及網絡中，是新的一輪尋徑交互、意會交互和創生交互的開始，社群化學習實現了螺旋式的發展與上升，學習者也在不斷優化和擴展自己的網絡。

因此，社群化學習中，深度參與的學習者，不僅匯聚了集體智慧，實現知識創生和個性化學習，而且還建構出了個人獨特的社會認知網絡。該網絡由社會網絡、知識網絡，以及人與知識之間關系相互交織而成，是支撐學習者持續終身學習的重要源泉。

4.聯通主義學習理論指導下的社群化學習實施的重點

筆者曾指出，未來成人學習教學實施發展應該發生八個轉變：課程內容從預設走向生成；學習從個體接受變為集體參與創造；學習環境從單一平臺變為開放網絡；學習由個體傳遞接受式變為集體參與創造式；教師從知識講授變為活動設計；學習者從被動學習變為主動學習；學習評價從他評走向自評，從成績走向網絡[15]。在當前的社群化學習實踐中，這些轉變正在發生。聯通主義學習理論指導下的社群化學習的成功實施還需要把握以下幾個重點：

第一，通過不斷鞏固社群關系來實現社群的共同目標。社群化學習區別于往常的學習論壇、虛擬學習社區的重要特性表現為學習內容和人際網絡并重。這里的連接的建立除了與知識之間的連接以外，還包括分享知識的人之間的社會網絡。雖然學習者基于個人目標的實現和需求的滿足而加入社群化學習，但是由于社群化學習中共同的價值認同，他們也存在共同的學習目標，比如，建立連接是學習者參與社群化學習的重要目標。聯通主義學習理論認為學習者應該學會培養和維護連接。社群化學習中社群成員之間的關系越緊密，社群越活躍，參與度越高，成員間的黏性也越強，共同目標的實現就會更好。

第二，通過高質量的互動與分享來促進集體智慧的共享。與個人的自主學習相比，社群化學習最大的特點在于擁有一批不同背景，但是有著相同興趣的人聚集在一起，進行深度的交流和分享，激發彼此的靈感。社群化學習強調連接的建立。如何才能建立高品質和有深度的連接呢？其要點在于通過持續深入的互動來實現群體智慧的共享和共創。高質量的互動與分享有利于深度連接的建立，保持社群學習的活力與吸引力，真正實現集體智慧的共享，達到意會交互層的互動。個體的知識能夠在社群化學習中實現即時共享，同時，通過群體的互動與共享，實現了集體智慧的匯聚。只有高質量的互動和分享，才能發揮社群化學習的價值。

第三，通過持續的知識創生保持社群化學習的持續生命力。根據聯通主義學習理論，知識創新是連接形成的前提和基礎，教學交互是連接和網絡形成的關鍵，[19]這也是社群化學習的重點。知識創生的實現離不開高質量的分享與互動，是對分享與互動成果的總結與展現。正如創生交互是四類教學交互的關鍵一樣，只有知識創生，才能夠讓社群化學習的參與者有獲得感。在社群化學習中，只有達到知識創新層次的社群才會有足夠的黏度吸引學習者持續深入參與學習， 保持社群的持續生命力。當前很多知識付費平臺是社群化學習的一種表現形式，這些平臺通過持續的知識創新，吸引用戶參與學習并愿意為知識付費。

四、社群化學習的典型案例

1.社群化學習實踐的類型

“互聯網+”最重要的特性之一即連接，連接可以分為弱連接和強連接兩類。根據聯通主義學習教學交互和認知參與模型，在社群化學習中，最具挑戰性的任務是知識的創生，這也是社群化學習區別于以往的虛擬學習社區、學習共同體、社會知識建構等相關實踐的一個重要特征。知識創生的中心可以分為單一中心和多中心兩類。實踐中的群體化學習根據連接的強度和知識創新中心的不同，社群化學習可以分為單中心弱連接型和多中心強連接型兩類。此處沒有提到單中心強連接和多中心弱連接的重要原因是，在單中心的社群中，社群之間很難形成強連接。同理，多中心的社群中，社群成員之間的連接必然以強連接為主。

(1)單中心弱連接型：在這一類中學習者加入社群化學習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獲取其他社群或者其他學習方式所不能獲取的知識，其連接主要表現為人與知識的連接，而社群中人與人之間的社會連接比較弱。絕大部分的學習者都不會參與知識創生的過程，知識創生的任務由專業機構、群體的組織者、管理者以及所信任的人專門完成。社群的中心化特征比較突出，通常只有單個或者若干中心。絕大部分人的認知參與度不高，只是完成尋徑交互與意會交互，極少數人完成創生交互。比如當前很多知識付費的App的社群化學習就屬于這一類型。這一類型的社群化學習是當前實踐的主流。

(2)多中心強連接型：這一類型的社群化學習通常非常活躍，參與者之間有深度的互動關系和利他關系，社群中人與知識、人與人之間的連接非常緊密，建立了一個包括多個中心的復雜網絡。在互動過程中，任何人在某一個主題上都有可能成為整個網絡的中心，他都可能創生知識，是一個多中心的網絡結構。這是一種真正實現集體智慧深度共享共生的社群化學習。學習者的認知參與度都比較高，更多參與者的學習行為達到了意會交互層和創生交互層。但這類群體學習對學習者要求很高，相關實踐也較少。

2.社群化學習實踐案例

(1)單中心的弱連接類實踐

這類學習快速發展始于2016年，例如基于微信群開展的直播課、語音+圖片分享，知名人物創辦的學習社群：吳曉波頻道、邏輯思維頻道與創業相關的碳9學社、中國創業者社群workface，與讀書相關的拆書幫、筆記達人社群等等。其運作模式包括商業化的、非商業化和半商業化三種。通常，除了線上的學習和交流，有一些還會伴隨著線下的見面和活動。它們都有單中心為主的知識創新與互動交流，所以都屬于單中心的弱連接類社群化學習。

自2012年以來在全球范圍內快速發展的大規模開放網絡課程MOOC雖然具備單中心弱連接的特點，但其單中心不是知識生產的中心，而是一種傳統知識的傳播中心，不關注知識的流動性和生成性，所以不屬于本研究探討的社群化學習。

(2)多中心強連接類實踐

在當前的眾多社群化學習的實踐中， cMOOCs是最高級的達到多中心強連接型的社群化學習實踐。cMOOCs是基于聯通主義學習理論的MOOCs的簡稱，又被稱為以網絡建構為主的MOOC[20]。這類課程源自聯通主義創始人喬治·西蒙斯、史蒂芬·唐斯為踐行其聯通主義學習理論而開設的一系列課程。這類課程具有以下幾個特征[16]：①采用分布式的技術支持課程的開展，學習者利用自己感興趣的技術參與學習，建立個人的學習空間；②課程結構相對松散，每周有固定的主題，沒有固定的內容，內容在學習的過程中由參與者創造生成，因此要求每一個參與者都要參與深度的互動；③課程高度開放，允許任何感興趣的參與者注冊課程，分享與創造任何與課程主題相關的內容與資源；④強調學習群體中每一個學習者都有自己獨特的學習目標，學習者可以根據自身實際需要和興趣自主參與學習， 建構學習群體，個體學習和集體學習高度統一；⑤在學習過程中，通過個體與其他成員以及課程中相關資料的深度互動，利用集體智慧，完成知識創新，建構自己的社會認知網絡。在cMOOCs中，知識創新是其關鍵，學習者通過持續的知識創新，推動網絡的持續發展。這種課程中的學習是一種去中心化的學習，即學習過程中會形成多個中心，且隨著話題的演變和交互的深入，中心在不斷的變化發展，這種實踐是一種多中心強連接類社群化學習實踐。國際上開設的多門cMOOC課程[20]及北京師范大學和江南大學合作開發的“互聯網+教育：理論與實踐的對話”[2]cMOOC課程屬于該類。

五、總結展望

社群化學習是互聯網+背景下催生的一種新的成人學習方式，它是與傳統的正式學習相對獨立、相互補充的非正式學習，是互聯網對人的內在學習需求的一種釋放和滿足。雖然它在某些方面跟傳統的虛擬學習社區、網絡學習共同體有一定的相似性，但本質上是互聯網對傳統的學習方式的一次重構的過程。其背后折射出了“互聯網+”時代對學習、知識的截然不同的認識。聯通主義學習理論作為數字時代的學習理論對社群化學習的發展有重要的指導意義，它既能深化我們對社群化學習及其發生過程的認識，又能幫助我們明確社群化學習實施的重點。連接的建立和知識生成是社群化學習的重要特征，也是劃分社群化學習實踐類型的重要依據。社群化學習的發展也為“互聯網+教育”時代成人學習的發展和終身學習體系的建構提供了新的視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