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卓遠 阿俊敏
摘 要:以文字為媒介的知識傳播和知識建構的歷史,大約可以追溯到公元前4、5千年。文字傳播媒介的巨大優勢讓人類社會得以在相當長的歷史時期獲得足夠的經驗積累從而對社會演進歷史發展產生了舉足輕重的輔助功能,直到今天依舊為我們所倚賴。但是隨著技術革命的大浪潮,新的傳媒手段層出不窮。針對人類學這門學科而言,影視人類學作為一門新近加入人類學大家庭的分支學科更是在科研工作中充分運用了新的傳媒技術,讓受眾在知識建構的過程中和效果上發生了一些革命性的改變。
關鍵詞:影視人類學;知識建構;媒介
作者簡介:曹卓遠(1993.10-),男,漢族,湖南湘潭人,碩士研究生在讀,研究方向:人類學、中國少數民族文化;第二作者阿俊敏(1994-),女,漢族,河北邯鄲人,碩士研究生在讀,研究方向:馬克思主義民族理論與民族政策。
[中圖分類號]:G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8)-29--02
一、傳統人類學及其研究的“陳述”方式
傳統人類學被一些學者稱之為“學術人類學”,傳統人類學誕生于19世紀中葉,但是人類學作為完全意義上獨立的一門社會科學學科,是在19世紀晚期到20世紀初。適逢西方世界以科學實證、理性至上為標榜的學術風氣和社會氛圍,19到20世紀之交以及20世紀初期的人類學界也普遍盛行科學實證,田野調查的研究風氣,形成了一些人類學科研工作方法的共識。學界將19世紀末20世紀初的人類學稱之為人類學的現代主義。隨著兩次大戰的爆發以及人類面對的一系列由“科學”產生的沉痛后果,學術人類學界和思想界一樣開始對理性、科學、秩序、整體性進行反思,強調非理性、突變、斷層的一批人類學家將人類學界的視野帶入后現代的碎片化,解釋人類學(以格爾茲為代表)、象征人類學(以特納為代表)應運而生……
不管是現代還是后現代,學術人類學一直都強調基于田野調查的文本寫作的重要性,把文字敘述和理論構建作為人類學研究的成果展示窗口,以文字的形式進行對田野點自然地理、風土人情、宗教文化的描述,進而在學界進行細致深入的探討。這就是伯特蘭·羅素教授講的學術人類學“陳述”的方式,對文本的崇拜讓讀者只能透過人類學者筆下的文字對異文化地區的方方面面做出判斷,人類學家所得出的理論或者經驗體系,也是通過由自己腦海加工過的文本資料提煉、總結、建構而成,并讓他人接受并且信服該理論體系。確有“王婆賣瓜,自賣自夸”之嫌。不同于其他人文社會學科,例如歷史學基于白紙黑字的史料,社會學基于詳盡的數據分析,人類學的科研基礎在于人類學家參與觀察社區生活所記錄的文本化的田野資料(這類田野資料不可避免地被主觀剪裁和修飾),如此一來,學術人類學不可避免的受到一些“非科學”、“主觀化”的質疑。
二、影視人類學構建的“認知”方式
1、影視人類學的曲折發展及其原因
“人類文明史和人類學術史上,文字敘事一直都是強勢,圖像敘事或視覺表達都是弱勢”強調視覺表達的影視人類學作為人類學的一門正式分支學科,于上世紀70年代產生。“影視人類學是以影像與影視手段表現人類學原理,記錄、展示和詮釋一個族群的文化或嘗試建立比較文化的學問”。上世紀80年代中期,由埃森·巴列克西教授將“影視人類學”的概念帶到中國。影視人類學的學術視野為人類學界提供了一個充滿新鮮感的思路,影視人類學的相關課程和期刊都很受歡迎,“但在20世紀的大部分時間里,電影制作仍處于人類學研究的邊緣”影視人類學的發展遭遇了曲折,無論是在科研還是在教學中,人類學家對影視傳媒的實際運用都非常有限。究其原因,大致有以下幾個方面:第一是對電影拍攝工具和技術的陌生和抵制。影視人類學所需要的工具設備對于習慣使用文字記錄的人類學學者而言,具有成本偏高,操作繁瑣,耗時費事等弊病。第二個方面對影視人類學注重對視覺研究領域的陌生。不管是照片拍攝還是電影制作,都不是人類學者最慣用的科研方式,而且影視人類學的科研方法,總容易給人留下一種不嚴謹,不像嚴格意義的學術活動。正是基于“影視”的感性描述,往往遮蓋了對于人類學視覺現象的學理分析,必然導致對影視人類學學科基礎的質疑。我覺得鄧啟耀教授的“視覺人類學”似乎比“影視人類學”的提法更加全面而更具價值。“所謂‘視覺人類學,它不單是指用影像的方法來記錄文化……它還應該包括對人類視覺文化的研究,這些研究涉及視覺信息及視覺符號、視覺認知、視覺表達、視覺傳播、視覺的文化心理或視覺思維等方面”為視覺人類學的研究領域拓寬了道路,也讓視覺人類學的研究更具學理性。
2、“認知”方式的特點和優勢
隨著互聯網時代所帶來的知識平民化,想對人類學的基本理論知識略有所知并非難事,知識受眾普遍呼喚在呼喚與知識精英的“交流”和“互動”,并通過獨立的思考與判斷形成對知識的“消化”過程,這是當今時代學術平民化,知識平民化所呈現出的喜人現象。由此,對于受眾的知識構建就不能再一味地以權威的態度居高臨下的“陳述”、“傳授”,在受眾知識構建的過程中應該更多地摻雜以“認知”的方式,讓讀者一定程度的發揮主觀能動性,自己去尋找和發現真知,從而形成發散性、社會性的知識氛圍。
3、影視人類學的基本方法和工作原則
從影視人類學的基本工作方法和原則可以窺視影視人類學之于受眾知識建構的創新性。影視人類學非常推崇“參與觀察”的影響工作原則。參與觀察法是人類學的基本研究方法,它是一種主動的觀察法,在旁觀者和參與者之間出入游走,強調觀察和參與的同步。“以人類學為依托的民族志紀錄片拍攝,同樣借鑒了這門學科的田野工作方法,以參與觀察作為影響拍攝的基本前提”影視人類學田野工作應當遵循以下基本準則。其一是把握“參與”和“觀察”的尺度,既要參與到田野地區的居民的日常生活,切身感受當地的文化,以便于在民族志影像的拍攝中有一定的針對性,又要注意保持“觀察者”的身份和角度,以相對冷靜、嚴謹的態度去總體把握影視民族志的客觀性,不能因為情感的過分投入而讓民族志材料的拍攝出現偏頗。其二是在影視材料的拍攝過程中應當巧妙地與田野居民開展多方面的互動和合作。比如把攝像機交給當地居民中的知識階層,而不是自始至終獨占攝像機,比如和田野居民共享影視民族志的鏡頭,人類學工作者出現在影視資料之中等等新穎的嘗試,會得出很多相較于人類學家抱著攝像機不放手的情況更為驚喜的結果。
三、“知識共享”時代的大眾關懷——由影視人類學的表達方式說開
本文以影視人類學和學術人類學之于受眾知識建構的差異性探討為中心,夾雜對影視人類學的相關介紹。影視人類學的表達方式即以及鏡頭語言展示影視民族志為主,我認為這種方式不僅僅是對學術人類學科研方法的革新,更是一種順應時代潮流的大眾關懷的體現。人類社會走到今天,從某種意義上說已經進入“共享”時代,共享單車、汽車、家電等等已經面世的共享經濟方式不勝枚舉,知識也因為互聯網和搜索引擎的功能日益強大而進入“共享”時代,知識精英獨占知識的時代已經成為過去式,經常可以在中學課堂看到中學生在用手機搜索引擎對老師傳授的知識作進一步的深入學習甚至是質疑。影視人類學改文字為視頻,讓受眾消化知識、建構知識的過程改“陳述”為“認知”,這是對讀者知識能力的尊重和認可,更是對讀者渴求知識的鼓勵。以小見大,不光是人類學,所有的學科都應該在今天的時代產生這樣一個共識:即是知識精英對話語權的下放,對科學的嚴謹敬畏,對一般民眾的溫情關懷和謙虛公瑾,一改往日學界泰斗的姿態,因為只有民眾對知識的參與感增強,這個社會才會崇拜知識而不是對知識抱有酸溜溜的抵觸,真正的大師都是樂于也善于和一般民眾親切對話的。
結論:
從學術人類學“文”的表達方式對比到影視人類學“圖”(影視分解即一幀一幀的圖像)的表達方式,影視人類學基本遵從學術人類學的科學田野方法,綱領性原則。最大的區分度就在于表達方式的差異。影視民族志的表達方式一度讓影視人類學的學科基礎飽受攻訐,然而影視人類學在其曲折的發展過程中涌現了一批負有盛名的實踐者和理論家,他們的著述豐富了影視人類學的學理性,讓這門學科得以發揚。作為受眾,一般讀者觀看直觀而生動的人類學電影,其感受和體會遠比閱讀枯燥的文字,生澀的術語要切身得多。而作為具備一定人類學素養的知識分子,通過分析影視民族志材料,他們又能得出自身的見解,與民族志材料的拍攝者形成互動。總而言之,影視民族志的表達方式為受眾知識構建的方式提供了新的視角。
參考文獻:
[1]鄧啟耀:《視覺人類學的理論視野》,《廣西民族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第30卷第1期,2008年.
[2]朱靖江:《田野影響筆記——影視人類學的田野調查之道》,《民間文化論壇》2015年第5期,總第234期.
[3]莊孔韶:《文化與性靈》,湖北教育出版社,2001年.
[4]【英】保羅·亨利:《民族志電影:技術、實踐與人類學理論》,徐菡譯,2016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