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民融合背景下基于技術能力及渠道資源的企業聯盟行為演化博弈分析

唐春昱 程鐘琪

1.引言

黨的十九大報告中指出，軍民融合發展戰略，作為一個縱觀全球、面向國內、瞄準戰場、促進市場的全局性方略，是“新時代堅持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基本方略”，十九大明確了軍民融合發展的國家戰略地位。2018年10月15日，習近平總書記主持召開中央軍民融合發展委員會第二次會議并強調：強化責任擔當狠抓貫徹落實，加快推進軍民融合深度發展。2018年8月，中國航天科技集團公司第七次工作會指出必須堅持將軍民融合作為航天企業高質量發展的戰略途徑，全面推進航天技術應用及服務產業市場化轉型升級，努力形成軍民融合深度發展新局面。

我國航天企業自誕生之日起便是計劃經濟和國防戰略的產物，受計劃經濟和國防利益的影響，軍品型號研制任務具有極強的計劃性，沒有嚴格意義的市場開發與競爭，一直處于相對封閉、自成體系的狀態。隨著軍民融合上升為國家戰略，航天企業如何應對由此帶來的市場化沖擊是擺在眼前的難題。如何建立有效的合作運行機制，發揮好民營企業對推動經濟發展的重要力量，打通航天企業與民營企業之間的橋梁，為軍民融合在現實中實踐提供理論指導和應用對策，則是一個十分緊要的問題。為此，本文提出基于技術能力及渠道資源的企業聯盟模式，通過構建軍工單位與民營企業合作的演化博弈模型，探索影響雙方合作的關鍵因素，提出運行機制，最終推動軍民融合邁向縱深，實現商業化及產業化發展。

2.文獻綜述

2.1 軍民融合相關內容研究

軍民融合發展的核心是發展軍民兩用技術，實質是資源共享，最終實現軍、民兩大領域的信息互通、良性互動，為國防建設注入活力及可持續發展的動力[1]。對于航天企業來說，軍民融合是指以航天企業軍工技術及背景為基礎，發展軍、民兩用技術，加強技術、知識、人才雙向轉移，推進軍民一體化發展，實現軍民兩用技術的商業化和產業化[2]。

2.2 聯盟行為及軍民融合合作模式研究

戰略聯盟是指兩個（兩個以上）企業基于相同的發展目標，通過資源共享實現獲取外部資源、規避風險、最終實現企業戰略目標。戰略聯盟是軍民融合發展的重要形式，甘志霞認為軍民融合對國家創新體系形成具有重要的意義，要積極推進軍民兩大創新主體的合作[4][5]楊少鮮從產品創新的角度提出了構建科技資源共享公共服務平臺建設，為軍民融合產業創新協同模式提供了新的思路[7]。

通過企業間的強強聯合以股權合作的方式建立聯盟關系,或者聯合注冊新的公司,可以產生新的競爭力。但是由于航天企業的特殊性，現階段由于制度等原因，通過各種協議契約而形成的非股權合作方式能夠風險共擔、優勢相長、運作高效、邊界靈活，且不涉及跨企業的股權參與或建立獨立的企業[8][9][10]。但隨著合作的持續深入，企業間可以根據合作項目的發展情況最終演變為股權合作，成立新公司，將合作關系穩定化。

考慮到航天企業和民營企業在合作過程中合作策略的動態演化，本文基于演化博弈思想構建航天企業與民營企業合作的演化博弈模型，分析航天企業和民營企業兩個群體在戰略合作過程中的策略選擇和演化路徑問題，提出合作機制，實現航天企業和民用企業兩類企業合作共贏。

表1 “航天企業-民營企業”合作模式的效用矩陣

3.演化博弈分析

3.1 模型的假設和建立

假設在軍民融合戰略合作模式下，航天企業和民營企業都是有限理性的，雙方需要經過多次博弈，在合作工程中不斷試錯、不斷調整自己的策略選擇，直至做出最優決策[11]。“航天企業-民營企業”滿足以下假設：

（1）在非合作情形下，假設航天企業與民營企業雙方依靠自身能力而獲得的收益分別是π1，π2。在航天企業與民營企業合作的情況下，他們因為技術與渠道共享而獲得的總收益為ek，其中e為收益率，k為雙方資源共享的規模，航天企業資源共享的規模為k1，民營企業資源共享的規模為k2，且k=k1+k2；利益分配時，按照雙方投資規模決定利益分配比例，則航天企業的總收益為π1+ek1/k，民營企業的總收益為π2+ek2/k。

（2）雙方為戰略合作項目所投入的總成本為c，ck1/k表示航天企業因合作而投入的成本，ck2/k表示民營企業投入的成本。

（3）在合作過程中，由于政策風險、市場風險等風險因素同樣威脅著合作的發展。假定p為風險系數，q為損失的金額，于是在雙方都選擇“合作”策略下，pq為需要承擔的總風險。由于戰略合作風險共擔的原則，航天企業承擔的風險為k1/kpq，而民營企業承擔的風險為k2/kpq。

（4）在航天企業和民營企業合作過程中，由于往往以松散型組織為主，信息不對稱、邊界不明顯，一方可能會為了自己的利益，違反合作原則，產生機會主義行為。當合作的一方因為技術共享、渠道共享而獲得額外的收益，則會出現背叛行為。假設航天企業和民營企業中途背叛而獲得的額外收益為d1和d2。為防止雙方出現違反規則的情況，懲金f應大于額外收益，即f>d1,f>d2。

（5）假設將航天企業和民營企業兩個群體分別抽象為J和M兩個群體。雙方合作會產生（合作，合作）、（合作，不合作）、（不合作，合作）、（不合作、不合作）四種不同的組合。

因此，軍民融合戰略合作機制在不同策略下的效用矩陣，如表所示：

3.2 模型求解

若航天企業采取“堅持合作”的策略的概率為x，與之相對應，民營企業采取“堅持合作”策略的概率為y。則航天采取“中途背叛”策略的概率為1-x；民營企業采取“中途背叛”策略的概率為1-y。

航天企業采用“合作”“中途背叛”策略的期望收益、平均收益、、分別是 ：

航天企業的復制動態方程為：

同理，民營企業“合作”“中途背叛”策略的期望收益、平均收益、、分別為：

民營企業的復制動態方程為：

由非線性微分方程穩定理論可知，F(x)和F(y)能夠描述該博弈的動態演化軌跡。

因此，得到博弈的5個平衡點，他們分別是A(0，0)、B(1，0)、C(0,1)、D(1,1)、

計算該系統的雅克比矩陣，復制動態方式（1）和（2）組成的雅克比矩陣為：

雅克比行列式的值為：

雅克布矩陣的跡為：

根據雅克比矩陣的局部穩定分析法，對博弈的五個平衡點進行穩定性分析，在此，分四種情況討論

⑴當ek1/k>pqk1/k+ck1/k，ek2/k>pqk2/k+ck2/k，即雙方的收益大于潛在風險和成本時，系統穩定狀態如表1所示。

表1 系統穩定狀態情況1

⑵當ek1/k>pqk1/k+ck1/k，ek2/k

表2 系統穩定狀態情況2

⑶當ek1/kpqk2/k+ck2/k，即航天企業的收益小于風險和成本，而民營企業的收益大于風險和成本時，系統穩定狀態如表3所示。

表3 系統穩定狀態情況3

⑷當ek1/k

表4 系統穩定狀態情況4

綜上，系統是否穩定均衡取決于合作過程中的預期收入與潛在支出，即雙方產生的因資源共享而產生的額外收益、引入的社會資本投入與潛在的風險、承擔的成本。只要有一方的預期收入小于潛在支出（第2、3、4種情況），則整個系統只有唯一均衡點O，航天企業與民營企業最終會終止合作。而只有雙方的預期收入都大于潛在支出時，合作才可能穩定。本文假定當 ek1/k>pqk1/k+ck1/k，ek2/k>pqk2/k+ck2/k，針對第一種情況進行演化穩定策略的因素分析。

由表1可知，A點與D點是演化穩定策略，分別對應于博弈雙方合作與不合作，B點與C點為不穩定點，E點為鞍點，雙方博弈的演化相圖如圖2所示。

圖2 博弈演化相圖

航天企業與民營企業經過一段時間演化有可能建立長期合作關系，也有可能達不到合作關系。E點是系統的閾值，博弈雙方效用函數的參數初始值極其變化將決定演化路徑。當初始狀態落在I區域時（即四邊形ABEC），雙方將向A（0，0）收斂，即雙方采取中途背叛的策略；當初始狀態落在II區域時（即四邊形BECD），雙方將向D（1，1）收斂，即雙方采取合作的策略。兩個區域的面積和為1。I區域面積越大，雙方選擇中途背叛的概率越大，反之雙方選擇合作的概率越大。區域I的面積為；

3.3 演化穩定策略影響因素分析

（1）博弈雙方共享資源總規模對均衡結果的影響

在其他條件不變的情況下，S對k求導

結果表明博弈雙方共享資源總規模k是面積S的遞減函數，k越大，區域I面積越小，雙方向點D（1,1）方向演化，雙方合作的概率逐漸增大，因此，航天企業與民營企業對雙方資源需求度越高，雙方資源共享的概率越大，長期合作的關系越穩定。

（2）研發成本對均衡結果的影響

成本c是面積S的遞增函數。采取合作策略時，投入的總成本增加會導致I區面積增大，雙方向點A（0,0）方向演化，雙方合作的概率逐漸減小。因此，當研發成本減少時，雙方選擇合作策略的概率會逐漸增加，長期合作的關系越穩定。

（3）共享收益率對均衡結果的影響

收益率e是面積S的遞減函數。采取合作策略時，收益率越大導致I區面積減小，雙方向點D（1,1）方向演化，雙方合作的概率逐漸增大。當收益率提升時，越有利于增加雙方合作的概率。因此，經濟效益也是影響合作的重要因素，只有航天企業與民營企業對未來的收益有很可觀的預測時，長期合作才有可能實現。

（4）潛在風險對均衡結果的影響

潛在風險pq是面積S的遞增函數。采取合作策略時，面臨的風險越大，區域I的面積逐漸減小，雙方向A（0,0）收斂，雙方合作的概率越小。雙方面臨的風險越大，合作的可能性越小。因此，只有制定有效的控制風險措施，才能保證雙方長期合作。

（5）雙方中途背叛對均衡結果的影響

航天企業額外收益面積S的遞增函數，其值越大，區域I的面積越大，系統向A（0,0）方向演化，合作的概率越小；同理，若民營企業出現背叛行為，也會降低合作概率。因此，在合作條件下，對出現背叛的一方進行懲罰，使其罰金遠遠大于背叛收益，提高雙方合作的穩定性。

另外，罰金是面積S的遞減函數，罰金越大，I區域面積越小，系統向D（1,1）方向演化，有利于合作的順利進行。因此，懲罰機制有利于雙方的合作。

在軍民融合合作過程中，軍工單位與民營企業之間最終的均衡結果會受到資源共享規模、成本、收益率以及潛在風險的影響。因此，通過減少成本、擴大資源共享規模、提高收益率、降低風險可以更好的實現軍民融合資源共享。

4.建議及意見

4.1 選擇戰略目標契合度高的合作伙伴

在確定合作關系前，合作伙伴的選擇至關重要，雙方在發展定位、業務領域拓展上契合度高，則能大幅度提高合作的概率及穩定性，因此，建議建立合作伙伴評價指標體系。通過專家集體決策的方式確定合作伙伴確定合作伙伴。本文針對戰略合作模式，基于演化博弈分析建立評價指標體系。

軍民融合是企業強強聯合、資源共享、共同發展的重要形式。結合我國航天企業和民營企業的實際情況，本文提出軍民融合“技術+市場”合作模式,在此基礎上，引入演化博弈理論分析方法，構建航天企業與民營企業演化博弈模型，航天企業與民營企業之間最終的均衡結果受到資源共享規模、研發成本、收益率、潛在風險等影響。從而進一步探索影響雙方合作的關鍵因素，提出運行機制，推動軍民融合的產業化發展。

4.2 評價合作過程

確定合作關系后，對合作成員合作前后的利潤進行比較，判斷合作過程中是否產生了正向的經濟效益，利潤是否得到了提高，同時判斷收益共享率是否合理。但也要考慮合作效益的滯后性，要對時間段進行充分考慮。同時，對合作的運行過程中產生的成本進行評價，與經濟效益進行比較。最后，對合作的發展前景進行預測，充分認識因合作產生的效益、問題，同時對技術風險、市場風險、政策風險等進行實時評估。若雙方長時間出現收益小于成本，可協商終止合作。反之，若合作前景良好，新設公司會增加經濟效益降低運行成本，可考慮股權合作，建立新的公司。

4.3 需要政府支持

航天企業與民營企業在合作工程中，由于雙方不同的資源與優勢，會出現雙方合作過程中地位的不平等。政府應制定相應軍民融合支持政策，對處于劣勢的一方給予更多的支持，保護弱勢群體。此外，戰略合作是穩定性不高的合作模式，存在一定的合作風險，政府應對出現背叛行為的企業做出懲罰，規范市場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