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旅游人類學視角探析旅游開發對瀘沽湖畔摩梭文化的影響

劉亞夢 周亞楠

摘要：在旅游大發展的沖擊下，瀘沽湖畔的摩梭人的服飾、住房建筑、語言、婚姻習俗等都受到旅游開發的影響變得愈來愈現代化，傳統的摩梭文化正遭受著前所未有的傳承危機。本文提出，保護摩梭文化應該增強文化保護意識，落實相關保護政策，實現旅游開發與摩梭文化發展的有機結合。

關鍵詞：旅游開發 瀘沽湖 摩梭文化

中圖分類號：F59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5349（2018）18-0057-02

瀘沽湖位于云南省寧蒗縣北部永寧鄉和四川省鹽源縣的交界處，距湖西的寧蒗縣城73公里，距湖東的西昌市258公里。瀘沽湖像一顆高原明珠鑲嵌在萬山叢林中，波光粼粼，碧波萬頃，風景旖旎，有“高原明珠”“滇西北的一片凈土”“東方第一奇景”等美稱。淳樸濃厚的民風，瑰麗的山水風光和芬芳的地域風情，給這片土地蒙上了神秘的面紗。瀘沽湖美麗旖旎的風光，奇異獨特的母系氏族走婚制度，喇嘛教的晨鐘暮鼓，令人無限向往，吸引了許多游客的目光。

一、研究綜述

近幾年，旅游開發對旅游地區傳統文化的影響研究引起了越來越多國內學者的重視，孔翔，卓方勇，苗長松（2016）指出不合理的旅游業發展模式將對傳統文化的原真性保護造成巨大困難①。王愛華（2011）指出應充分利用傳統文化在旅游開發中的優勢，積極地將傳統文化優勢轉化為旅游優勢，提高旅游地區經濟收益并將其用于保護傳統文化，二者相得益彰②。樊天相，孫萍遙，徐純樨（2011）通過對瀘沽湖進行走訪調查，進一步分析旅游開發對摩梭文化產生的負面影響，提出了旅游開發的對策與建議③。肖光明，郭盛暉，湯曉敏（2007）指出應多方面考慮本地居民在旅游開發中的受益情況及其受益公平性，進一步分析經濟背后的社會文化影響，通過利益協調、教育培訓和文化整合控制消極影響④。茆長榮（2006）指出社會文化變遷的深層次原因是價值取向引導重新塑造當地居民的價值觀念⑤。

但目前國內對傳統文化保護的研究還處于開拓階段，旅游開發所帶來的影響研究呈現出趨同性，沒有從多學科的視角進行更為深入的研究，仍然是一個有待學者們不斷進行探索的領域。筆者從旅游開發對摩梭文化的影響為研究視角，對摩梭文化進行了更為深入細致的研究，明確因為旅游開發而帶來的文化沖擊，分析提出相應的應對政策，期望通過增強文化保護意識、政府出臺保護政策引導旅游開發來實現旅游開發與傳統文化發展的有機結合。

二、文化的涵化與變遷

涵化一般指的是兩種或兩種以上的異質文化互相接觸并相互影響，所產生文化變遷的過程⑥。克羅伯（美國）認為，“涵化包括一種文化對另一種文化的影響所產生的變化，結果使兩種文化變得日益相似?！雹邊菨闪貏t將涵化定義為：“通過與異文化群體的交往傳播，一種文化往往會較為發達?！雹嗪窃斐晌幕冞w的最主要因素。外地游客的涌進，通過“涵化”，對當地的風俗、習慣、價值觀等造成了巨大的影響，進而浸染了當地居民的文化環境。

經濟、社會、文化是一個完善的生態鏈，在如今旅游開發的沖擊影響下，傳統文化很難不受影響地“保存”下去。因此，保護摩梭文化唯一的出路是積極應對異質文化的沖擊，將具有重要保護意義的傳統文化在新的文化構建中傳承下去，從而實現文化的多樣性、獨特性共同發展的目標。

三、旅游開發對瀘沽湖畔摩梭文化的影響

（一）旅游開發對物質方面的影響

（1）傳統服飾逐漸變成“旅游表演服”。摩梭人在十三歲就舉行成人禮，成人禮上，男子舉行穿褲禮，女子舉行穿裙禮。在舉行成人禮之前的兒童一律穿麻布長衫遮身，成年以后，女性下身穿著百褶裙，上身穿著金邊上衣，紐扣為銀幣或者彩珠，腰間系著花腰帶；男性下身穿著寬腳褲，上身穿著金邊上衣，腰間別著腰刀。在瀘沽湖畔旅游業迅速發展的今天，傳統的摩梭服飾也呈現多元化的趨勢，摩梭傳統服飾在年輕人身上不再體現，年輕人只會在接待游客或是在篝火晚會表演時才會穿上傳統服飾。摩梭傳統服飾在某種程度上不再傳統，而更像是為游客而特定制作的“旅游表演服”。

（2）傳統建筑風格發生很大改變。瀘沽湖畔傳統摩梭人的住房多為壘木而成，當地稱為“木楞子房”。房屋坐西朝東，結構上由正房、花樓、經堂、門樓等組成的四合院式院落。房中有兩根大柱子，分為男柱、女柱，左為男柱，右為女柱；花樓是提供給年輕女子居住，便于單獨結交男“阿夏”；經堂是進行宗教活動的場所，樓下住單身男子；門樓是按照一樓一底建造，底層正中間有一個大門，樓上放草料等雜物，故名草樓。⑨

隨著旅游開發的不斷加強，摩梭傳統的建筑結構發生了很大改變。傳統兩層的摩梭人家變成了多層的家庭旅館，門樓和經堂的下層改造成了家庭接待的客房。大量外來投資者在瀘沽湖旁投資建客棧，布局多為現代化風格。傳統摩梭建筑正在慢慢被現代化建筑逐步取代。

（二）旅游開發對文化方面的影響

（1）摩梭語逐漸被漢語取代。在過去，傳統的摩梭語是摩梭人家交流的日常用語，但伴隨著旅游業的迅速崛起，旅游對漢語的要求在提高，漢語是摩梭人與游客二者溝通的橋梁，為此造成大量的摩梭人開始學習、使用漢語，摩梭語逐漸被漢語取代了。尤其是在年輕一代的身上，在思想意識上并沒有意識到傳統文化傳承的必要性，這也是摩梭語逐漸被取代的一個關鍵原因。

（2）“走婚”習俗正面臨著巨大挑戰。摩梭人家至今還存在母系大家庭和“男不娶、女不嫁”的婚姻習俗。建立婚姻關系的男女一輩子住在女方母親的家，偶居時，男子晚上到女子的家居住，暮至朝歸，第二天早晨返回自己的母親家里的“阿夏”婚姻習俗（俗稱“走婚”）。隨著旅游業的發展，外地游客給瀘沽湖帶來外界文化的熏染。摩梭男性的價值觀慢慢發生了改變，由于希望得到男人的尊嚴而不情愿再“走婚”。所以，摩梭獨特的“走婚”正面臨著空前絕后的挑戰。

四、旅游開發與瀘沽湖畔摩梭文化保護的有機結合

（一）增強民族保護意識，提高文化保護自覺性

瀘沽湖旅游業的飛速發展，使得瀘沽湖畔摩梭人的生活水平有了很大的提高，但也面臨巨大的文化沖擊。為此，摩梭人應樹立正確的文化發展觀和文化保護觀，既要考慮到傳統文化對新環境的調試問題，也要增強對傳統民族文化的保護意識，維護好摩梭文化最具特色的母系文化。因此，在空間結構建筑方面，政府應給予一定的經濟補助，鼓勵建設具有摩梭特色的四合院式“木楞子房”；在文化教育方面，應在瀘沽湖畔周邊村莊組織摩梭語培訓班，積極倡導年輕的摩梭人參加，從而預防傳統摩梭語言的文化失傳。

（二）規劃建設，落實相關保護政策

目前有關瀘沽湖畔摩梭文化的保護政策并不是很完善，而且已經出臺的一些措施，如對住房、語言的保護政策落實不到位。因此，相關政府部門應盡快制定出完善的文化保護政策，實現有法可依、有法必依，為保護摩梭文化提供有力的法律制度支撐。既要金山銀山，也要綠水青山，科學地進行綠色開發，比如，在瀘沽湖周圍設立“摩梭民俗風情文化村”，作為摩梭文化研究基地，保持其聚居群落的相對封閉性，按其真實文化對外展現開發旅游業而不是“舞臺真實”。其次，規劃建設“旅游開發區”，主要建設為旅游住宿、餐飲服務用地，為游客集中提供食、宿、游服務。摩梭傳統文化的傳承，離不開摩梭人民的文化自覺性，也同樣離不開政府政策的支持與法律的保護。

（三）發揮文化生態優勢，實現綜合發展

文化生態旅游資源是瀘沽湖地區發展旅游的獨特資源，其獨具特色的摩梭風情、絢麗的山水等文化生態資源優勢，使瀘沽湖成為具有國際旅游度假休閑地的非凡實力。從旅游的功能來看，它既是能夠綜合帶動經濟的經濟產業，也是具有社會文化功能的社會文化事業。現如今，在許多急功近利的不良思想的驅動下，旅游成為利益驅動鏈，其社會文化功能被忽視，特別是旅游開發引導其社會文化發展的重要作用沒有引起有關部門的重視，旅游功利化趨于明顯，商業化是發展旅游的主要取向，使得其獨特的傳統文化往往在唯利是圖的價值取向中遭到破壞，發展旅游與保護文化的沖突逐漸引起當地居民的反思。

在民族地區經濟和文化發展相對落后、當前急需加快發展的背景下，發展旅游毫無疑問是有效帶動經濟社會與文化發展的重要途徑。在瀘沽湖實現經濟社會與文化加快發展的過程中，摩梭文化保護必須在經濟社會與文化發展的基礎上，通過文化傳承實現文化保護，任何脫離這一現實的想法都注定是無法實現的。

注釋：

① 孔翔，卓方勇，苗長松.旅游業發展狀況對古村落文化保護的影響——基于對宏村、呈坎、許村居民的調研[J].熱帶地理，2016，36（2）：216-224.

② 王愛華.赤水丹霞旅游開發對傳統文化的影響研究[J].生態經濟，2011（12）：162-165.

③ 樊天相，孫萍遙，徐純樨.旅游開發對摩梭民俗文化的負面影響及對策研究[J].西南農業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1（6）.

④ 肖光明，郭盛暉，湯曉敏.古村落旅游開發的社會文化影響研究——以德慶縣金林水鄉為例[J].熱帶地理，2007，27（1）.

⑤ 茆長榮.旅游開發對傳統村寨的文化影響研究[J].南京曉莊學院學報，2006（4）.

⑥ 章英.社會學辭典[M].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1992：172.

⑦ 王海龍等.文化人類學歷史導引[M].上海： 學林出版社，1992.

⑧ 吳澤霖.人類學辭典[M].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1991.

⑨ 段紅云.瀘沽湖地區民族間經濟文化互動與民族關系的調適——以寧蒗縣永寧鄉落水村為例[J].云南：云南大學出版社，2007（5）.

參考文獻：

[1]王愛華.赤水丹霞旅游開發對傳統文化的影響研究[J].生態經濟，2011（12）：162—165.

[2]樊天相，孫萍遙，徐純樨.旅游開發對摩梭民俗文化的負面影響及對策研究[J].西南農業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1（6）.

[3]肖光明，郭盛暉，湯曉敏.古村落旅游開發的社會文化影響研究——以德慶縣金林水鄉為例[J].熱帶地理，2007，27（1）.

[4]茆長榮.旅游開發對傳統村寨的文化影響研究[J].南京曉莊學院學報，2006（4）.

[5]郭山.旅游開發對民族傳統文化的本質性影響[J].旅游學刊，2007（4）.

[6]章英.社會學辭典[M].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1992.

責任編輯：孫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