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據挖掘龐鶴教授辨治下肢動脈硬化閉塞癥的用藥規律

劉亞莉　李友山　楊博華

[摘要] 目的 研究龐教授辨治下肢動脈硬化閉塞癥的用藥規律。 方法 選取北京中醫藥大學東直門醫院2016年12月～2018年1月龐教授門診204例閉塞性動脈硬化的病例，使用中醫傳承系統，錄入204例處方，通過該系統的方劑分析功能，得出相關結論。 結果 204例方劑中，共使用198味中藥，出現頻次最高的五味中藥為川芎、當歸、赤芍、丹參、地龍，均出現頻次≥160次。出現頻次≥120次的藥物有：茯苓、雞血藤、黃芪、土鱉蟲、天麻、葛根、三七、獨活、桂枝、桑寄生、炙甘草、白芍。 結論 龐教授對于下肢動脈硬化閉塞癥的治療以補氣活血通絡法為主，輔佐其他藥物寄利濕、托毒、通絡、破血之功。

[關鍵詞] 動脈硬化閉塞癥；龐鶴；中醫傳承輔助平臺；用藥規律

[中圖分類號] R274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673-7210（2018）11（c）-0102-05

Department mining of Professor Pang He′s medication rule of treating lower extremity arteriosclerosis obliterans

LIU Yali LI Youshan YANG Bohua LIU Fengtong CHEN Lei HUANG Tianyi DU Yuqing

Department of Peripheral Vessels， Dongzhimen Hospital， Beijing University of Chinese Medicine， Beijing 100700， China

[Abstract] Objective To study Professor Pang′s drug using rule in the treatment of arteriosclerotic obliteration of lower extremity. Methods From December 2016 to January 2018， 204 cases of occlusive arteriosclerosis in Professor Pang′s outpatient in Dongzhimen Hospital， Beijing University of Chinese Medicine were selected. The 204 prescriptions were recorded via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inheritance system， and the relevant results came out by the prescription analysis function of the system. Results Among the 204 prescriptions， 198 kinds of Chinese medicine drugs were used. The five drugs with the highest frequency were ligusticum wallichii， angelica sinensis， radix paeoniae rubra， salvia miltiorrhiza and lumbricus， and frequency of all the drugs were≥160. Drugs with the emergence frequency ≥120 were poria cocos， caulis spatholobi， astragalus membranaceus， woodlouse， gastrodia elata， pueraria lobata， panax notoginseng， radix angelicae pubescentis， cassia twig， loranthus parasiticus， honey-fried licorice root， radix paeoniae alba. Conclusion for the lower extremity arteriosclerotic obliteration Professor Pang′s treatment is to invigorate Qi and promote blood circulation to remove meridian obstruction， meanwhile， assisted with other medications to remove dampness， support poison， dredge collaterals， eradicate blood stasis.

[Key words] Arteriosclerosis obliterans； Pang He； Auxiliary platform for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inheritance； Medication law

下肢動脈硬化閉塞癥是周圍血管科常見疾病，以發涼、麻木、疼痛、間歇性跛行、動脈搏動減弱或消失等為主要癥狀，嚴重者會發生重癥下肢缺血，面臨截肢的風險。此疾病與年齡有相關性，國外有相關數據統計：≥65歲男性約10%患有下肢動脈硬化閉塞癥，而≥75歲則有20%的發病率[1]。同時，祖國醫學久遠以前已提及此病。下肢動脈硬化閉塞癥屬于中醫“脫疽”范疇。《靈樞·癰疽篇》謂：“名脫癰。其狀赤黑，死不治；不赤黑，不死。不衰，急斬之，不則死矣。”[2]對于疾病的發展程度以及治療時機都有一定論述，對下肢動脈硬化閉塞癥的現代研究有深遠的影響與啟發。龐鶴教授是北京中醫藥大學東方醫院主任醫師，博士生導師，第五批全國老中醫專家學術經驗繼承工作指導老師，北京中醫藥傳承“雙百工程”指導老師。師承劉渡舟、蘇寶剛等名老中醫。擅長內科雜病及周圍血管疾病的中醫治療，并長期從事中醫外科周圍血管病臨床、教學、科研工作。筆者有幸跟診龐鶴教授，學習繼承他的學術思想及臨床經驗。龐鶴教授在下肢動脈硬化閉塞癥的治療方面有獨樹一幟的見解與治療理念。研究龐鶴教授治療下肢動脈硬化閉塞癥的用藥規律，也可為臨床中開拓現代治療下肢動脈硬化閉塞癥治療提供新的思路。

1 資料與方法

1.1 一般資料

搜集北京中醫藥大學東直門醫院2016年12月～2018年1月就診于龐鶴教授門診的患者的處方，篩選出以動脈硬化閉塞癥為主要診斷、經過治療后患者反饋癥狀有好轉的處方204篇。

1.2 軟件支持

中醫傳承輔助平臺V2.5

1.3 方劑錄入與核對

將已篩選出的處方錄入中醫傳承輔助平臺V2.5中，建立處方數據庫。由兩人輪流負責審核，以確保數據的可靠性。

藥物的不同制法功效微有不同，故將不同制法的藥物按兩種不同的藥物輸入，如黃芪與炙黃芪、白術與生白術。

1.4 數據分析

通過軟件中的“方劑分析”，獲得藥物用藥頻次、藥物關聯規則、藥對的規律。

2 結果

2.1 單味藥使用頻次統計結果

出現頻次≥40次的藥物有37味。其中出現頻次最高的五味藥物為川芎、當歸、赤芍、丹參、地龍，出現頻次均≥160次。出現頻次≥120次的藥物有：雞血藤、茯苓、黃芪、天麻、葛根、三七、獨活、桂枝。其中生黃芪與炙黃芪相加出現的頻次為184次。

2.2 藥物組合間關聯度分析統計結果

設置“相關度”為“5”，“懲罰度”為“2”，得到關聯系數≥0.08的藥物組合37對。其中關聯系數最高的五對為：“黃芪-三七”“土鱉蟲-蒼術”“土鱉蟲-水蛭”“黃芪-蒼術”“三七-水蛭”。見表2。

2.3 藥物組合關聯規則分析

設置“置信度”為0.8，“支持度”分別為10、20、30，得到藥物之間關聯“網絡化展示”。見圖1。

2.4 層次聚類分析

點擊藥物分析中的聚類分析，得出3味藥一組關聯分析10組，見表3。新方組合5組，見表4。

3 討論

下肢動脈硬化閉塞癥多是高齡患者，此疾病不僅直接對患者造成功能損害、痛苦的癥狀，還會引發一系列并發癥及危險繼發癥。間歇性跛行為其主要臨床表現，跛行患者常并發冠脈和腦血管病變，60%死于冠心病，15%死于中風[3]。目前臨床對于下肢動脈硬化閉塞的西醫治療主要為藥物治療、外科血管重建、血管腔內介入治療、基因生物治療，在治療的過程中取得了一定的成效[4]。單純的西醫治療也存在著一些不足，例如西洛他唑，可改善下肢動脈閉塞癥引起的潰瘍、疼痛、冷感等缺血癥狀，但其也有一定的副作用[5]。對于下肢動脈硬化閉塞癥的治療，應注重患者癥狀的改善，提高患者的保肢率與存活率。因此，不能忽略中醫藥在治療過程中起到的重要作用。我國古代作者對脫疽的認識較為記載詳盡的當屬陳實功，《外科正宗·脫疽論》有記：“夫脫疽者，外腐而內壞也。此因平昔厚味膏粱，熏蒸臟腑；丹石補藥，消爍腎水；房勞過度，氣竭精傷。”[6]從患者的機體狀態以及病因方面闡述了脫疽。

龐教授的診治思路基于古籍經方，思辨生新，在繼承的基礎上創新。通過中醫傳承輔助平臺系統對龐教授在北京中醫藥大學東直門醫院近1年門診病歷中有正面反饋的治療下肢動脈硬化閉塞癥的處方進行統計，此次統計應用數據挖掘系統是數據和信息系統及其應用的前沿，通常又稱為數據中的知識發現，是自動或方便地提取潛在信息庫或數據流中代表知識的過程而得出相關結果[7]，拓寬臨床治療與用藥的思路，為中醫藥治療下肢動脈硬化閉塞癥提供更高水平的指導。

由結果可看出，用藥頻次最多的五味中藥：川芎、當歸、赤芍、丹參、地龍，在現代藥理中，對此五種藥物有了新的研究，在說明此五種藥物對下肢動脈硬化閉塞癥的治療機制與作用途徑中都有更明確介紹：川芎中含有的川芎嗪成分有擴張微血管、抑制血小板聚集，改善微循環，增加血流量，有利于血管內皮細胞的修復、血管內皮細胞釋放血管活性物質。川芎中含有的阿魏酸也具有抗動脈粥樣硬化，抗血小板凝集，以及抗菌消炎、增強免疫功能等作用[8]。當歸中的阿魏酸可有效抑制血小板聚集[9]。芍藥苷在抗血小板聚集作用外還可以抑制內皮素作用、阻礙動脈損傷后內膜的增生[10]。丹參中酮類成分對肢體動脈有顯著的擴張作用，同時具有抗血小板聚集、抗血栓的作用[11]。地龍中含有多種抗凝血成分，同時在降脂方面也有所長[12]。同時現代研究認為動脈硬化的發病機制核心環節在于血管內皮生長因子對血管平滑肌細胞增殖的調控作用和內皮細胞的損傷，從而影響治療下肢動脈硬化閉塞癥[13]。

由此可見，從古至今，此五類藥物在下肢動脈硬化閉塞癥的治療作用也隨著現代研究的深入不斷明確，也不斷有新的認識；方中不同制法黃芪出現次數總和位于出現頻次的前五，體現出在治療下肢動脈硬化閉塞癥中“益氣”的獨特治法，對于下肢動脈硬化閉塞癥的益氣治療中，龐教授首選黃芪，取其固表止汗，托瘡生肌，利水消腫之功，托法補法并用，補而不滯。黃芪在補氣之外具有升陽之功效，補氣力量彪悍，善充沛宗氣，還可四散達表，內守兼顧外走。動脈硬化閉塞癥屬久病入絡之證，應用黃芪益氣效果理想[14]。現代藥理研究表明，黃芪具有擴張外周血管、改善微循環、保護動脈粥樣硬化內皮細胞的作用[15]。綜合六味藥物，取補陽還五湯補氣活血通絡之意，體現出脫疽病辨證論治總體思路：活血化瘀貫穿其中，其理念也符合中醫傳統的治療思路，《素問·五臟生成篇》曰“疏其氣血，令其通達。”[16]在相關研究中也同時表明，補氣活血通絡法對下肢動脈硬化閉塞癥介入治療術后的恢復有明顯的作用[17]。最常出現的藥物組合的前五位“黃芪-三七”“土鱉蟲-蒼術”“土鱉蟲-水蛭”“黃芪-蒼術”“三七-水蛭”體現出治療中最常用的基礎治法：益氣活血。動脈硬化閉塞癥的患者多為老年人，患者年過花甲，正氣不足，無力推動血行，瘀血阻滯脈絡，血脈不通，氣血阻滯，肢體失于濡養，則見一般臨床癥狀，體現著益氣活血在本病治療當中的重要性[18]。由不同藥物的出現頻次可看出，在“益氣活血”川芎、黃芪為君藥的基礎上，寒盛則配桂辛溫發散，濕盛配茯苓、蒼術、薏苡仁等以利濕消腫。

隨著動脈硬化研究的不斷深入，炎癥已成為動脈硬化發生發展過程中的重要因素，有學者建議，治療動脈硬化應配合清熱解毒類中藥治療[19]。治療中辨證、對癥治療同時存在，在治療疾病的過程中也大大改善患者的不適癥狀，減輕患者心理負擔，更積極的配合后續治療。通過軟件計算，可得出5組新處方組合：①熟地-黃干姜-肉桂-路路通-蘇木-伸筋草；②桑寄生-雞血藤-葛根-車前子-澤瀉-防己；③黃芪-土鱉蟲-三七-生黃芪-水蛭；④黃芪-水蛭-土鱉蟲；⑤白花蛇舌草-丹參-地龍-川芎-黃連-焦山楂。得到的5組新處方組合還需得到臨床療效研究、實驗室研究進一步驗證效果。此外，應根據中醫養生原則預防下肢動脈硬化閉塞癥，臨床施治應注意三因制宜，根據時令、地域、個體具體分析，遣方用藥[20]。本文所有病例均來源于東直門醫院周圍血管科龐鶴教授門診，患者樣本量相對較小，具有缺陷，今后的研究中可以對地域、年齡等因素進行統計分析，考慮其中差異，得到更準確的病因病機，以便辨證診斷治療。

綜上所述，基于中醫輔助平臺系統的統計得出，龐鶴教授在治療下肢動脈硬化閉塞癥中，以益氣活血通絡為主要治法，輔佐其他藥物治療兼證。在治療的過程中辨證對癥同時注重，在抑制疾病進展的過程中大大減緩患者的臨床癥狀。下肢動脈硬化閉塞癥的治療中，中醫藥有著不可替代、不可估量的作用，通過學習用藥規律，為臨床綜合治療下肢動脈硬化閉塞癥提供更廣闊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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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18-05-08 本文編輯：金 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