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淑萍
內容摘要:本文以我國2009-2016年A股上市商貿流通企業為初始研究樣本,實證檢驗了企業治理結構與社會責任績效的關系,并探討產權性質在它們之間是否存在調節作用。研究發現,股權集中度、董事會規模、獨立董事比例、高管薪酬與企業社會責任績效均呈現正相關。同時企業產權性質不同,其治理結構對企業社會責任的關系也存在一定的差異。因此本文建議通過提高股權集中度、擴大董事會規模、完善獨立董事制度和優化管理層激勵機制等措施完善企業治理結構,對不同產權性質的企業實行差異化措施,以利于企業社會責任履行水平的提高。
關鍵詞:治理結構 社會責任績效 產權性質
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企業治理結構是由股東、董事會和執行管理層等形成的關系框架。不同的結構設置,企業對社會責任履行情況的監督與控制程度均不同,即對社會責任績效產生不同的影響。本文將根據委托代理理論,從股權集中度、董事會規模、獨立董事比例、高管薪酬四個具體治理結構指標提出企業治理結構與企業社會責任績效關系的具體假設。
(一)股權集中度與企業社會責任績效
關于股權集中度對企業社會責任績效的影響,現有研究觀點各異。李晉豐論證了控股股東持股比例較高的企業更愿意承擔社會責任。梁牧通過隨機抽取樣本發現股權集中不利于提升社會責任績效。孫永祥通過實證檢驗發現控股股東會使企業的管理層機理和監督機制更有效,更有利于社會責任的履行。根據委托代理理論,股權集中度越低,股權越分散,股東對管理層的監督成本就會越高,越容易出現股東互相推諉不作為,從而降低對管理層的有效監督,社會責任履行情況得不到有效監督與控制。基于此,提出以下假設:
假設1:股權集中度與企業社會責任績效正相關。
(二)董事會規模與企業社會責任績效
董事會是企業治理結構的核心組織,其規模直接影響著企業內部治理的效率。董事會規模影響企業社會責任水平得到了眾多學者的論證,但影響方向及程度眾說紛紜。Dailay、沈洪濤、宣杰通過大量研究提出董事會規模的擴大,可以吸收不同專業背景和經驗的專家,做出更為科學、合理的決策。同時,董事會履責范圍更廣,協調更多利益關系,從而提高企業社會責任表現。而Jensen則提出,如果董事會成員過多容易導致部分董事“搭便車”,董事會治理缺乏效率,他認為董事會規模最好不要超過8人。本文認為適當的董事會規模,其一可以提高董事會成員的專業性和社會資源優勢,增強集體決策的科學公正性;其二不同的董事會成員代表著不同的利益相關者,在面臨社會責任決議時,較多的成員能有效協調各自代表的利益群體的利益關系,進而提高企業社會責任的履行質量。基于此,提出以下假設:
假設2:董事會規模與企業社會責任績效正相關。
(三)獨立董事比例與企業社會責任績效
獨立董事憑借其較高的獨立性,不易受股東或其他利益相關者控制,協助企業決策時權衡多方利益,從而預防企業經理人的短期行為,提高企業的社會責任表現。Ibrahim et al.通過問卷調查發現獨立董事相對于非獨立董事更關注企業社會責任的履行情況。這一觀點也得到了李斌的論證,他認為執行董事易與經理人合謀,灰色董事受商業利益驅使,獨立董事則除了保護投資者利益外,還可以監督公眾、環保等一系列社會責任的履行情況。呂立偉認為獨立董事和專家董事的人數及比例越高,企業社會責任履行越有效。以上研究表明,獨立董事的比例對企業履行社會責任有一定的推動作用。基于此,提出以下假設:
假設3:獨立董事比例與企業社會責任績效正相關。
(四)高管薪酬與企業社會責任績效
委托代理理論認為,管理層與股東、政府等相關者的利益并非完全一致,企業社會責任被看作管理層與股東之間的一種代理沖突。高管激勵機制尤其是薪酬激勵機制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代理問題,是降低監督成本、守約成本和剩余損失的有效途徑。安奇認為短期薪酬激勵有助于高管為了短期利益而履行社會責任。于曉謙也發現管理層薪酬激勵程度與企業社會責任績效呈同方向變化。基于此,提出以下假設:
假設4:高管薪酬與企業社會責任績效正相關。
樣本選擇與變量設計
(一)樣本選擇
本文選取在滬深兩市A股上市的商貿流通企業為研究對象,對其2009-2016年度的數據進行研究分析,其中剔除了ST類、金融保險類以及數據不全的上市企業。最終選取2783個有效樣本,其中國有企業樣本561個,非國有企業樣本2222個。本文的社會責任報告數據來自潤靈環球(RKS)社會責任報告評級系統對上市企業社會責任報告的評分,其他數據來自于國泰安數據庫、銳思數據庫,其中部分數據經手工整理所得。利用Excel軟件整理原始數據,并采用SPSS軟件對計量模型進行回歸分析。
(二)變量設計
被解釋變量。本文的被解釋變量為企業社會責任績效,用CSR表示。關于企業社會責任績效的評價指標,國內外專家見仁見智。國外學者普遍使用多米尼社會責任投資指數(KLD)來衡量企業社會責任信息披露質量,國內學者主要利用潤靈環球(RKS)社會責任報告評分、每股社會貢獻值、社科院企業社會評分等指標來衡量企業社會責任的履行情況。本文借鑒了王朝霞的做法,利用潤靈環球(RKS)社會責任報告評分作為企業社會責任績效的替代變量,用來衡量企業社會責任履行水平。
解釋變量。本文共采用4個解釋變量來反映企業治理結構對企業社會責任績效的影響,分別為股權集中度、董事會規模、獨立董事比例、高管薪酬。
控制變量。本文借鑒王元琳、馮波等人的研究成果,選取企業規模、盈利性和財務杠桿為控制變量,并控制了年度和行業的影響。
(三)模型構建
為了分析企業治理結構與企業社會責任績效之間的關系,根據前文4個假設,建立多元線性回歸模型:
實證分析
(一)描述性統計
選取2009-2016年于A股上市的商貿流通企業為樣本,逐年對企業治理結構特征進行描述性分析,見表2所示。通過表2可知,樣本企業的社會責任績效均值為35.79,與極大值83相差較大,說明我國上市商貿流通企業社會責任履行情況較差。同時社會責任績效的標準差為11.14,反映出不同樣本企業的社會責任績效差異性較大,其是否受企業治理結構和產權性質的影響及影響程度有待進一步研究,這為本文的研究動機提供了事實依據。前五大股東持股比例之和的均值超過了50%,說明樣本企業股權比較集中。董事會人數均值為9.36人,最大值為18,最小值為5,從極值區間來看,樣本企業的董事會人數符合股份有限企業“5至19人”的法定要求,董事會規模較為合理。獨立董事的占比均值為37.13%,符合證監會規定的“上市企業董事會成員中,獨立董事的比例應包含或超過三分之一”的要求,說明我國上市企業獨立董事制度日趨完善。比較前三名高管薪酬的極值與均值發現,不同樣本企業的高管薪酬激勵差異明顯。凈資產收益的均值為0.0812,說明樣本企業盈利水平較低。資產負債率的均值超過50%,說明樣本企業的負債規模適中。
(二)相關性分析
對所有變量進行Pearson相關性檢驗,結果如表3所示。從表3 中發現企業社會責任績效與股權集中度、董事會規模、獨立董事比例、高管薪酬正相關。其中企業社會責任績效與股權集中度、董事會規模、高管薪酬、資產規模、資產負債率之間均在1%水平上顯著相關,進一步證明了企業治理結構特征與企業社會責任績效之間存在一定的關聯性。
(三)回歸分析
多元回歸方程的顯著性檢驗顯示回歸方程的相關系數R為0.423,R2為0.179,調整之后的R2為0.168,樣本的自變量對因變量存在影響。通過對方程殘差數據統計,得出Sig為0.000,在95%的置信度下整體回歸效果顯著。Durbin-Watson為1.921,接近于2,不存在序列相關,不是偽回歸且自變量之間不存在共線性。具體回歸分析結果見表4所示。
全部企業樣本中,股權集中度與企業社會責任績效呈現顯著正相關,說明股權越集中,企業社會責任履行水平越高,假設1成立。同時對比國有商貿流通企業樣本與非國有商貿流通企業樣本的系數可知,國有企業中股權集中度對企業社會責任的影響程度高于非國有企業,產權性質的調節作用較為明顯。董事會規模與企業社會責任績效正相關,但不顯著,假設2得以驗證。在國有商貿流通企業樣本中,受產權性質及制度環境的影響,隨著董事會規模的擴大,管理層的社會責任意識逐步提高,進而推動社會責任的高質量履行,而這種推動作用在非國有商貿流通企業樣本中較弱。三組企業樣本都顯示獨立董事比例與企業社會責任績效正相關,假設3成立。通過對比系數發現,國有企業中獨立董事比例與企業社會責任績效的系數為6.366,而非國有商貿流通企業中只有1.111,說明在國有商貿流通企業中,獨立董事能更好地發揮治理效應。高管薪酬變量與企業社會責任績效為顯著正相關,并且國有商貿流通企業樣本的相關程度明顯高于非國有商貿流通企業樣本,說明產權性質在調節高管激勵機制對企業社會責任績效的影響程度時發揮了作用。控制變量中,資產規模在三組樣本中均與企業社會責任績效呈現顯著正相關,表明擴大企業規模有利于提升企業社會責任的履行,其中非國有企業相關程度更高。凈資產收益率、資產負債率與企業社會責任績效顯著負相關,這表明盈利性和財務杠桿越低,社會責任履行水平越好,這種規律在國有企業與非國有企業一致。
(四)穩健性檢驗
為了檢驗實證結果的可靠性,本文替換了被解釋變量,進行穩健性測試。利用上交所發布的《關于加強上市企業社會責任承擔工作的通知》中提出的“每股社會貢獻值”替換本文“潤靈環球(RKS)社會責任報告評分”衡量企業社會責任績效水平。檢驗結果的系數估計方向基本一致,個別系數的顯著性有所不同,但實證研究的主要結論并未變化。基于上述檢驗,本文認為所得結論較為穩健。
結論及意義
本文研究發現,股權集中度越高,企業社會責任績效越高。在國有商貿流通企業中,國有資本的所有者是公眾,股權越集中意味著國有資本占比越大,企業社會責任的“政治性”色彩更濃,所以企業內部治理層對于社會責任履行情況的監督更為有效。研究還發現董事會人數增加,企業會更好地承擔社會責任,但尚未發現董事會規模與企業社會責任履行水平之間存在顯著相關關系。獨立董事比例與企業社會責任績效顯著正相關,并且相較于非國有商貿流通企業,國有企業中獨立董事比例對于企業社會責任績效的影響程度更高。這說明國有商貿流通企業的組織結構和管理規范程度較高,獨立董事制度較為完善,能更好地發揮其監督職能,積極引導企業社會責任的履行情況。在國有企業和非國有企業,高管薪酬的提高能顯著提升企業社會責任的有效履行,其中國有企業的提升程度更大。
由于產權性質不同,企業治理結構與社會責任績效的關系存在著差異,所以應在國有商貿流通企業與非國有商貿流通企業實行差異化的措施,完善企業治理結構,提升企業社會責任績效。本文建議國有商貿流通企業的董事會應提高對社會責任的重視程度,積極引導獨立董事積極參與企業事務,繼續推進國企薪酬改革計劃,加大改革力度。非國有商貿流通企業除了要提升董事會監督效率和完善獨立董事制度外,還應調整股權結構,平衡股權集中度和股權制衡度,實施管理層薪酬激勵措施,建立短期激勵與長期激勵相結合的激勵機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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