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培麗
摘要:在對現實世界的批判和未來世界的建構中,馬克思恩格斯關注并思考知識分子問題。在新的科學世界觀的引領下,“現實的個人”成為馬克思恩格斯知識分子觀的理論出發點。資本主義的社會分工造成知識分子的階級分化與階層分化,即作為雇傭勞動者而存在的知識分子和作為意識形態家而存在的知識分子。在資本主義兩極對抗的矛盾運動中,知識分子是無產階級革命運動的可能性力量,這種可能性向現實性的轉化需要知識分子自覺服從共產主義運動的規定。
關鍵詞:知識分子;現實的個人;社會分工;共產主義運動
DOI:10.15938/j.cnki.iper.2018.05.010
中圖分類號:A811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672-9749(2018)05-0047-05
在對現實世界的批判和未來世界的建構中,馬克思恩格斯關注并思考知識分子問題。在馬克思恩格斯生活的年代,革命與變革的時代主題愈加凸顯科學知識對于人類生產生活的價值與意義,知識分子成為任何階級和利益集團都不能忽視的社會力量。然而,“知識分子”概念在馬克思恩格斯的文獻中卻寥若晨星,除去“知識分子”概念在當時并未流行之外,重要的原因就在于馬克思恩格斯文本中“一詞多義”與“多詞一義”的表達方式。在馬克思恩格斯的表述中,知識分子大致等同于文本中經常出現的“有教養的人”、精神生產者、思想家、哲學家、學者以及其他具體的職業角色,諸如律師、作家、詩人、醫生、撰稿人、教師、演員、工程師等。
一、從“現實的個人”出發理解知識分子的身份特征
在西方文化發展史上,德國古典哲學家康德、費希特、黑格爾、費爾巴哈都曾在抽象理性的角度對精神生產者進行闡釋。費希特關于學者使命的思想深深地影響著“觀念創造歷史”時代的知識分子,他認為“學者的使命主要是為社會服務,因為他是學者,所以他比任何一個階層都更能真正通過社會而存在,為社會而存在。因此,學者特別擔負著這樣一個職責:優先地、充分地發展他本身的社會才能、敏感性和傳授技能。”[1]受德國古典哲學家影響,馬克思在中學畢業時就曾立下“為人類福利而勞動”的崇高志向。如果說中學時代的馬克思所表達的是知識分子個體的理想境界的話,那么伴隨馬克思恩格斯同黑格爾唯心主義哲學體系以及費爾巴哈人本主義哲學邏輯的徹底決裂,他們對知識分子問題的認識也開啟了深入到社會結構內部的新征程。
在新的科學世界觀的引領下,“現實的個人”成為馬克思恩格斯知識分子觀的理論出發點。在馬克思恩格斯看來,人類歷史活動的出發點不是抽象的、思辨的個人,而是從事實際的生產生活活動的個人,“這些個人是從事活動的,進行物質生產的,因而是在一定的物質的、不受他們任意支配的界限、前提和條件下活動著的。”[2]正是從“現實的個人”而不是虛幻的個人出發,馬克思恩格斯拋棄了關于人的“永恒理性”的思辨與假設,從“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中去把握知識分子“現實”的身份特征。在資本主義社會,知識分子是獨立于“金融貴族、工業資產階級、中間等級、小資產者、軍隊、組成別動隊的流氓無產階級、牧師和農村居民”[3]之外的社會成員,他們既不同于脫離社會勞動的剝削者,也不同于單純從事體力勞動的普通群眾。在馬克思恩格斯看來,能夠標識知識分子本質身份特征的關鍵性因素在于其腦力勞動的勞動方式,因為“他們是什么樣的,這同他們的生產是一致的——既和他們生產什么一致,又和他們怎樣生產一致。”[4]腦力勞動的特殊方式決定了知識分子作為歷史活動的“劇中人”和“劇作者”,具有社會制約性和精神超越性的雙重身份特征。
一方面,知識分子的生產生活受歷史必然性以及社會生產狀況的制約。知識分子從事腦力勞動,拓寬著人對自然、社會以及人自身的理性認識。然而,知識分子的認知活動一開始就受到物質的“糾纏”,客體能否進入以及以怎樣的方式進入知識分子理性的頭腦,并不取決于個人的自由意志,而取決于社會生產力的發展狀況以及在此基礎上的生產關系,甚至以往時代的思想材料和社會需要本身也構成知識分子精神創作的歷史前提。任何具有現實理性而不是虛幻理性的知識分子都“始終會意識到他們所獲得的一切知識必然具有的局限性,意識到他們在獲得知識時所處的環境對這些知識的制約性。”[5]
另一方面,知識分子的文化創作具有精神超越性。在資本主義社會條件下,盡管存在資本的剝削和奴役,但是知識分子依然保持對自由的追求,例如彌爾頓在創作《失樂園》時,猶如春蠶吐絲一般,在精神的自由王國里馳騁奔放。作家將自己的腦力勞動成果——作品視為生命,乃是對精神自由的最高詮釋。以精神自由的方式把握外部世界,也是知識分子獨有的的精神氣質。然而,知識分子精神自由的超現實性卻是相對的、有條件的,有時甚至要付出生命的代價才能實現。恩格斯為了崇高的精神追求,在1842年11月至1844年8月長達二十一個月的時間里,“拋棄了社交活動和宴會,拋棄了資產階級的葡萄牙紅葡萄酒和香檳酒,把自己的空閑時間幾乎都用來和普通的工人交往。”[6]在此期間,恩格斯走進工人的茅室蓬戶,深入工人的生活疾苦,體恤工人的現實苦難,尋求拯救被壓迫者的方案與構想。恩格斯回憶這樣的經歷與付出時曾講:“對此我感到高興和驕傲。高興的是這樣一來我在獲得實際生活知識的過程中有成效地度過了許多時間,……驕傲的是這樣一來我就有機會為這個受壓迫受誹謗的階級做一件應該做的事情。”[7]
在資本主義社會,資本占有勞動是整個社會的普遍生產規律,資本的擴張本性與知識分子從事科學、詩歌、藝術、文學等自由的精神生產活動相互敵對。質言之,知識分子精神生產的自由個性和超越特性完全被淹沒在資本邏輯之中,資本事實上成為阻礙和抑制知識分子精神生產的消極力量。以自然科學家為例,“由于自然科學被資本用做致富手段,從而科學本身也成為那些發展科學的人的致富手段,所以,搞科學的人為了探索科學的實際應用而相互競爭。另一方面,發明成了一種特殊的職業。”[8]不僅科學家難逃資本增殖的邏輯,而且那些受過高等教育、從事自由職業的律師、作家、教師等,大部分知識分子在資本的強權面前只能被動選擇讓渡精神自由,正如馬克思所講:“國民經濟學家把從你的生命和人性中奪去的一切,全用貨幣和財富補償給你。你自己不能辦到的一切,你的貨幣都能辦到。”[9]在資本主宰一切的歷史條件下,貨幣可以占有一切,以至于原本屬于人們精神世界的藝術、學識等文化現象卻異化成為純粹的購買與消費行為。
二、社會分工造成知識分子的主體分化
社會分工是人類勞動發展史中的重大事件,也是人類文明進步的重要標志,因為生產能力的提高、科學藝術的發展只有通過更為廣泛的社會分工才能實現。社會分工不僅塑造特定生產條件下的階級關系,而且塑造特定社會形態里的階層關系。資本主義的社會分工不僅造成物質生產與精神生產的分離,而且精神生產進一步分化為一般的精神生產和意識形態生產兩種不同的類型。相應地,從事精神生產的知識分子分化為兩種:一種是從事一般精神生產活動、作為雇傭勞動者而存在的知識分子,另一種則是從事特定階級意識形態思想生產的意識形態家。
社會分工造成知識分子與體力勞動者的分離,但知識分子并未超脫其與無產階級的本質關聯。資本主義生產使得一切都變成赤裸裸的交易,一切社會關系都簡單化地分裂為兩大直接對抗的階級,即資產階級和無產階級。醫生、教師、學者等職業的神圣光環被資本抹去,這些從事具體精神生產和腦力勞動的知識分子并不占有資本和生產資料,而是通過出賣自己的腦力勞動與文化知識、參與社會化大生產以謀求生活資料,因而在本質上仍然是被資本家出錢雇傭的勞動者,與資本家階級構成對抗性的關系。盡管資本主義生產過程產生了對知識的強烈渴求,但是資本的殖民掠奪與分工和勞動的畸形發展卻嚴重抑制知識分子的社會關懷與人文精神,知識分子在現實的社會關系中被生產資料、勞動產品和僵化觀念所奴役,“一切‘有教養的等級都為各式各樣的地方局限性和片面性所奴役,為他們自己的肉體上和精神上的短視所奴役,為他們的由于接受專門教育和終生從事一個專業而造成的畸形發展所奴役。”[10]因此,在社會分工的驅動下,知識分子只能是資本主義生產流水線上的一顆機械性螺絲釘。從階級屬性和階級地位上來看,(絕大多數)知識分子仍然是被資本異化的雇傭勞動者,只是其承受剝削的方式不同于其他勞動者階級而已。
社會分工造成知識分子內部的階層分化,使得其中的少部分成為專門從事意識形態生產的意識形態家。任何時代的意識形態思想體系都具有鮮明的階級立場,概括、凝練意識形態學說也必然是一定時代的思想家們基于一定階級立場的自覺自為,這就意味著在資本主義的統治階級內部,必然有“一部分人是作為該階級的思想家出現的,他們是這一階級的積極的、有概括能力的意識形態家,他們把編造這一階級關于自身的幻想當做主要的謀生之道,而另一些人對于這些思想和幻想則采取比較消極的態度,并且準備接受這些思想和幻想,因為在實際中他們是這個階級的積極成員,并且很少有時間來編造關于自身的幻想和思想。”[11]所以,社會分工不僅分化出剝削者與被剝削者,而且也分化出剝削者內部的不同階層,其中一部分人專門從事思想和文化的精神統治,并且被冠以思想家的名義。這些思想家雖然從屬于廣義上的知識分子階層,但卻是服從和服務于資產階級,他們擁有學識,屬于“有教養的階級”,他們的使命就在于從思想上確立并維護資產階級的社會統治地位,如古典政治經濟學派亞當·斯密和大衛·李嘉圖等。他們“把本階級的價值觀美化為普世價值,掩蓋現存階級矛盾和對抗關系,從而在價值觀層面上暴露出自己的虛假意識本質。”[12]
既然資本主義的社會分工造成知識分子的階級分化與階層分化,即作為雇傭勞動者而存在的知識分子和作為意識形態家而存在的知識分子。那么如何評判知識分子的歷史地位和社會價值?對此,馬克思恩格斯堅持歷史唯物主義的分析方法,認為在資產階級與封建統治階級對抗的時代,那些富于創造、無私無畏的科學家、文學家、藝術家等進步知識分子與資產階級的革命進取精神相一致。但是,資產階級一旦掌握政權,革命鋒芒褪去,就會把一部分知識分子訓練成為忠誠的意識形態階層,原本致力于科學理性的知識分子發生蛻變、走向庸俗。馬克思就曾諷刺那些被資本降服的庸俗經濟學家為忠誠的仆從和伙計,“他們的首要業務就是,在理論上甚至為這些‘非生產勞動者中純粹寄生的部分恢復地位,或者為其中不可缺少的部分的過分要求提供根據。”[13]在物質文明日趨發達的資本主義社會,也仍然無法擺脫漠視科學、歪曲事實、宗教執迷和頭腦愚蠢的迂腐現象,造成這種現象的唯一解釋就在于資本主義意識形態階層阿諛逢迎、無恥獻媚、制造謬誤與混亂,最終達到維護虛假意識形態的政治企圖。
三、知識分子參加革命運動的可能性
在19世紀的資本主義世界,無論是資產階級,還是無產階級,都有各自的知識分子代表競相發聲,彼此熏染。資產階級和無產階級之間的階級對抗性決定了理論學說的根本差異性,“正如經濟學家是資產階級的學術代表一樣,社會主義者和共產主義者是無產者階級的理論家。”[14]前者為了維護資產階級的思想統治,竭力掩蓋矛盾與沖突;后者則要深入社會歷史發展的深層,探求人類解放的根本途徑。以馬克思為代表的無產階級知識分子基于對歷史發展規律和社會主義運動的科學考察,創制出一種超越資本主義意識形態的新型意識形態。阿爾都塞在講到馬克思時說到:“對于在德國三十年代至四十年代期間開始思想的一個青年知識分子來說,他為獲得解放所需要的根本條件可能是什么和應該是什么。這個條件就是突破沉重的意識形態襁褓(它把真實歷史和真實對象包圍了起來,不僅把它們化作影子,而且加以歪曲),重新發現真實的歷史和真實的對象。”[15]知識分子是文化價值觀念傳承的重要載體,無產階級革命運動作為解放全人類的偉大事業,當然離不開知識分子的參與。然而,在階級對抗的社會里,知識分子的革命性源于他們參加無產階級革命運動的可能性,這種可能性建立在知識分子的事業追求與合歷史規律的革命運動相統一的基礎之上。
追求真理與進步的知識分子具有參加無產階級革命運動的現實可能性,因而是無產階級革命運動的重要依靠力量。隨著資本主義生產的發展,科學成為生產力發展的有力杠桿和最高意義上的革命力量。科學的發展必然要求從事科學活動的知識分子堅持革命的、批判的、創新的理論姿態,不故步自封、不因循守舊,面向客觀的自然和原本的事實,深入世界本身去發現世界的真實與客觀的規律。對此,恩格斯強調,“科學越是毫無顧忌和大公無私,它就越符合工人的利益和愿望。在勞動發展史中找到了理解全部社會史的鎖鑰的新派別,一開始就主要是面向工人階級的,并且從工人階級那里得到了同情,這種同情是它在官方科學那里既沒有尋找也沒有期望過的。”[16]因此,知識分子實事求是、科學公正的理論立場與工人階級追求自由解放的階級立場、政治訴求高度契合。馬克思主義憑借其科學性、真理性而不斷地擴大其思想陣地,獲得進步知識分子及其刊物機構的擁護,如醫學博士弗臘斯具有不自覺的社會主義傾向,地質學家達金斯具有“天生的”共產主義情結,經濟學家拉布里奧拉被譽為“一個嚴肅的馬克思主義者”,著名詩人亨利希·海涅成為德國社會主義者中杰出的作家,英國憲章運動機關報《北極星報》、德意志工人協會《德意志——布魯塞爾報》等支持共產主義……以至于在19世紀末期恩格斯同法國《費加羅報》記者樂觀地談到,“我們的思想既在工人當中,也在教師、醫生、律師和其他人當中到處傳播。如果明天我們必須掌握政權,我們就需要工程師、化學家、農藝師。我堅信,他們當中有許多人已經準備同我們在一起。”[17]馬克思主義作為科學,其真理性品質隨著社會實踐的展開而彰顯,贏得越來越多知識分子的理解與信任。
爭取自由與解放是知識分子和工人階級共同的政治訴求。知識分子從事科學藝術活動,追求真善美,其感知世界、關懷社會的方式也更為深沉、更為自覺。恩格斯在談到俄國革命前夕知識分子的重要作用時講到:“一個強有力的民族知識分子階層也渴望打碎束縛著他們的枷鎖。”[18]對于受剝削、受壓迫的民族國家而言,民族的解放與勞動的解放是相互促進的,沒有民族國家的解放,就沒有民族精神的獨立,也就沒有知識分子文化創作的自由。隨著資本和勞動之間對抗性矛盾的展開,一些具有理論自覺性的知識分子逐漸走上了無產階級革命的道路。然而,革命道路的成功需要知識分子與廣大工人相結合。馬克思認為,“公認的一個成功因素就是他們的人數;但是只有當工人通過組織而聯合起來并獲得知識的指導時,人數才能起舉足輕重的作用。”[19]知識能為無產階級革命提供理論指導,但知識分子和工人階級在爭取解放的過程中,必須要警惕反動理論的破壞,警惕那些限制階級斗爭、磨鈍斗爭鋒芒的“仁愛的大小資產者”的干擾。質言之,旨在實現無產階級和全人類解放事業的科學社會主義運動,不僅需要“物質武器”,而且也需要“精神武器”,無產階級“解放的頭腦是哲學,它的心臟是無產階級。”[20]無產階級與哲學結合的直接表現就是無產階級與哲學家(知識分子)的聯盟,“如果我們有哲學家和我們一起思考,有工人和我們一起為我們的事業奮斗,那么世界上還有什么力量能阻擋我們前進呢?”[21]
四、共產主義運動對知識分子革命性的規定
在資本主義兩極對抗的矛盾運動中,知識分子階層可能會選擇不同的階級立場。如果無產階級政黨能夠有效地爭取專家、律師和教師等知識分子加入革命隊伍,必將會推動無產階級掌握和鞏固政權。然而,在無產階級革命運動低谷期,某些技術專家、文學藝術家、律師等知識分子也可能會因為對資產階級的習慣性認同而出賣或者欺騙無產階級,對革命運動造成損失。因此,知識分子并非天然的革命力量,但他們認識和理解世界的方式使得他們具有革命的可能性,這種可能性向現實性的轉化需要知識分子自覺服從共產主義運動的規定。
一方面,革命知識分子要有科學社會主義的理論自覺。無產階級解放運動立足未來,占領歷史制高點,這就意味著必須從歷史科學和歷史規律的高度來尋求革命的正當性和道義性支撐。因此,對于革命知識分子而言,理論自覺尤為重要,即必須以科學的態度認識、研究和傳播科學社會主義,“必須以高度的熱情把由此獲得的日益明確的意識傳播到工人群眾中去,必須不斷增強黨組織和工會組織的團結。”[22]這里,“研究”和“傳播”科學社會主義是知識分子與工人群眾之間主體客體化、客體主體化的辯證過程:一方面,知識分子和革命領袖作為主體在此過程中越來越“無產階級化”,這種“無產階級化”指知識分子在情感意識方面克服資產階級偏見、自覺融入到無產階級隊伍;另一方面,無產階級作為客體在此過程中越來越“知識分子化”,指無產階級逐漸擺脫資產階級強加給自身的精神符咒,即一無所有、貧窮、野蠻、無知等形象特征。在資本主義生產勞動中,資產階級被迫把現代化的科學知識移交給工人,無產階級作為勞動階級在人類歷史上第一次打破了剝削階級的文化壟斷,成為有文化、有知識的被剝削階級。所以,無產階級“處處都表現了自己智力上和道義上的優勢,特別是在與所謂‘雇主發生沖突時,工人證明了他們現在是有教養的人,而資本家則是粗野蠻橫之徒。同時工人們大都是抱著幽默態度進行斗爭的,這種幽默態度是他們對自己的事業滿懷信心并深知自己優勢的最好的證明。”[23]革命知識分子與無產階級相互學習,是無產階級革命運動深入推進的重要力量。
另一方面,加入無產階級政黨的知識分子要無條件地掌握無產階級世界觀。世界觀決定人生觀、價值觀、歷史觀,不同的世界觀代表著不同的理論立場和思想傾向。因此,掌握何種世界觀、堅持何種方法論對于知識分子的理論思維至關重要。“馬克思主義并非沉思冥想式的抽象理論學說,而是‘改變世界的理論實踐。”[24]馬克思主義批判地繼承人類優秀文化成果,實現了歷史唯物主義和辯證唯物主義的統一,成為指導無產階級革命和解放事業唯一科學的世界觀和方法論。是否無條件地掌握無產階級世界觀,是衡量知識分子革命性的重要“試金石”。只要知識分子選擇參加無產階級革命運動,尤其在選擇加入工人黨的時候,“那么首先就要求他們不要把資產階級、小資產階級等等的偏見的任何殘余帶進來,而要無條件地掌握無產階級世界觀。”[25]在德國等小資產階級國家,一些知識分子出現了將自己理解得很膚淺的社會主義思想與舊思想舊理論相調和的做法,也有一些知識分子隨意剪裁新科學并炮制私人科學。這種情況不但無助于正確思想的傳播,反而會造成更為嚴重的思想混亂,以至出現有多少腦袋就有多少觀點的情形。像這種歪曲理解的社會主義思想只能在工人階級政黨之外的地方而存在,因為工人階級政黨具有鮮明的組織紀律和黨性規定,工人階級政黨先進性、純潔性的重要表現就是要求包括知識分子在內的所有黨員都要嚴格堅持馬克思主義世界觀、方法論,加入工人階級政黨的知識分子除了具有一般知識分子的身份特征之外,更為重要的就是要無條件地掌握并踐行無產階級世界觀,否則就是混入黨內的“冒牌貨”。
馬克思恩格斯在對資本主義社會的睿智研判和對人類歷史發展規律的科學把握中,洞察到知識分子在資本主義社會形態中的歷史使命與現實境遇。在資本主宰一切的社會里,知識分子的事業追求與資本主義生產實踐之間的對抗關系猶如烙印在社會結構內部、無法自我根除的毒瘤,這種對抗關系的消解唯有在徹底廢除私有制的歷史條件下才能實現。隨著歷史的發展,共產主義運動的合規律性與合價值性也將不斷彰顯,追求科學精神與道義情懷的知識分子必將成為共產主義運動的有力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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