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克納小說《獻給艾米莉的玫瑰》中象征手法運用解讀

摘 要：《獻給艾米莉的玫瑰》描繪了主人公艾米莉清高守舊，雖試圖追求愛情，但最后遭情人遺棄的悲劇一生。福克納大量運用象征手法，揭露了南方沒落的腐朽制度與日新月異的社會思潮之間不斷沖突的主題。

關鍵詞：福克納；艾米莉；象征；玫瑰

作者簡介：章君（1980.3-），女，漢，江蘇溧水人，研究方向：英美文學、翻譯。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8）-30--01

威廉·福克納（William Faulkner 1897-1962），是美國南方文藝復興時期的代表人物，1950年憑借其作品《喧嘩與騷動》摘取了諾貝爾文學獎。他的作品多描寫美國南方人物及事件，運用創新的表現手法，以自己獨樹一幟的藝術風格和獨到的思想深度，成為現代文學史上頗具影響力的小說家之一。《獻給艾米莉的玫瑰》就是他的短篇小說代表作之一。文中的主人公艾米莉長期受南方傳統觀念的束縛而身心壓抑，全心投入的愛情又慘遭背棄，進而表現產生變態極端的心理和行為，在孤獨與痛苦中結束了一生。在這篇小說中，福克納大量運用了象征手法，全面而深刻地展示了美國南方舊體制腐朽沒落的社會現實，無情地批判了壓制和摧殘人性的南方守舊傳統，表現了身處歷史變革之中的南方人的精神危機。筆者試從人物、色彩和植物三個方面分析福克納象征手法的巧妙運用。

1.人物象征

小說的主人公艾米莉出生于南方沒落貴族家庭，受強勢頑固的父親影響，忠誠地維護著南方傳統的道德準則。由于父親的干預，艾米莉涉世不深，一再錯失戀愛和結婚的佳期。當她執著追求的愛情逝去，她選擇了殺死情人并與世隔絕，與腐尸相伴至死。小說采用倒敘手法，從小鎮居民得知艾米莉死亡開始。進入她那臭氣熏天、塵封已久的屋子，人們赫然發現床上一具面目猙獰的干尸——正是艾米莉愛過的北方工頭荷默·伯隆，由此她諱莫如深的悲劇一生徹底暴露在眾人眼前。她的隱秘生活被揭露成了人們對她死亡的最有效的紀念方式。小說里的艾米莉只是個個體，但在那個新舊勢力交替的特殊年代，她又是個復雜的象征體。在沒落貴族的圈子里，“她是一個傳統的化身， 是義務的象征，也是人們關注的對象。”她不敢違背專制武斷的父親的意愿，在風華正茂的年齡卻一再壓抑自己的情感和欲望，循規蹈矩，小心行事。另一方面，在她父親死后，她卻不顧親友的勸告和鄰居的議論，與從北方來鎮上修建公路的工頭荷默·伯隆走到了一起。她一反過去，肆意地展現自己的甜蜜，充滿對婚姻的期待。此時，她儼然成了追隨新思想，崇尚個性自由的代表。直至事態突變，玩世不恭的情人無意結婚，棄她而去。艾米莉大受打擊，精神崩潰之際，骨子里清高刻板的舊思想又悄然現身，指引著她決絕地選擇置情人于死地的方式讓自己永遠擁有這份愛情。她的自我毀滅象征著她終歸無法逃脫成為舊勢力犧牲品的命運。

2.色彩象征

《獻給艾米莉的玫瑰》中，福克納的語言描寫簡潔、凝練，情節構思貌似敘事平淡實則懸念迭起，艾米莉悲劇的一生讓整篇故事都帶著濃重的憂傷和陰郁。作者在文中穿插運用的多種色彩也巧妙地渲染了這一氣氛。艾米莉父親擺開架式的黑色身影象征著他一貫的固執與權威，讓人倍感壓抑。艾米莉的一生則有不同的色彩變化。年輕時的她，“身段苗條穿著白衣”，是個單純的少女。在父親死后，她遇到了荷默·伯隆。他們乘著黃輪輕便馬車，之后荷默又戴著黃手套和艾米莉在鎮上兜風。艾米莉的世界開始變得明亮起來，她以為她可以拜托父親的陰影，堅信荷默像黃色的暖陽，能帶給她溫暖和幸福。雖健康開朗卻缺乏責任，只想及時行樂的荷默象征著北方的新生文化，是工業時代的產物。慘遭拋棄的艾米莉的頭發開始變灰。這種改變不僅代表著她從年輕走向成熟，更象征著她在情感上的坎坷經歷帶給她的傷痛。人們最后在荷默的腐尸旁發現了艾米莉鉛灰色的長發。灰色象征著失敗與絕望，是艾米莉最終選擇孤獨終老的真實寫照。

3.玫瑰的象征

這篇名為《獻給艾米莉的玫瑰》留給很多讀者一個謎團，小說通篇都沒有提到有人送花給艾米莉。但是如果我們結合作品中對玫瑰花的多次提及與情節發展的關系，可能就不難理解作者為何以此為題。玫瑰自古以來象征著熱烈而真摯的愛情。艾米莉雖擁有“高貴的身份”，牢記要保持自己精神至上的南方淑女形象，但是，父親長期的壓制并沒有泯滅她憧憬愛情和追求幸福生活的天性。她愛得執著而且專一，帶著待嫁少女的情懷，她布置了有“玫瑰色床幔和玫瑰色燈罩”的新房，還到珠寶店訂購刻有情人姓名縮寫的銀質男人化妝用具，并且準備了男人服飾。荷默·伯隆的年輕活力也讓艾米莉滿心憧憬，像一株健康的玫瑰含苞待放。荷默的絕情粉碎了艾米莉對生活美好的期待，并逐漸陷入陰暗、扭曲的心靈深淵。她殺死情人并把他的尸體封鎖在那有玫瑰色床幔和玫瑰色燈罩的新房里，甚至與腐尸相伴至死。褪了色的玫瑰色床幔和玫瑰色燈罩象征著艾米莉那玫瑰色的愛情之夢，美好卻虛渺，最終凋零逝去。

福克納對象征手法游刃有余的運用，塑造出艾米莉這個令人同情又發人深省的人物形象，揭露了人們在南方沒落的腐朽制度與日新月異的社會思潮不斷沖突中掙扎求生的社會現實。《獻給艾米莉的玫瑰》里對歷史生動的再現和對人性深刻的洞察給讀者帶來了深刻而獨特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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