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占庭藝術的神秘之光

摘要：公元537年，查士丁尼一世聘請數學家和物理學家建成了當時世界上最偉大的教堂圣索非亞大教堂，查士丁尼本人的肖像亦成為了教堂中最著名的鑲嵌畫之一。文章從查士丁尼大帝與教堂之間蘊含的一段鮮為人知的歷史故事談起，來探討拜占庭藝術的神秘表現力。

關鍵詞：拜占庭;圣索非亞大教堂;鑲嵌畫

公元335年，東羅馬的君士坦丁大帝為了敬拜上帝，在君士坦丁堡開始修建教堂。公元537年查士丁尼一世投入一萬名工人，聘請數學家和物理學家花費六年建成了當時世界上最偉大的教堂圣索非亞大教堂。查士丁尼本人的肖像亦成為了教堂中最著名的鑲嵌畫之一。查士丁尼大帝與世界上最偉大的教堂之間蘊含著一段鮮為人知的故事，就從這里談起。

公元523年的一個早晨，在君士坦丁堡，東羅馬帝國的軍事統帥查士丁尼象往常一樣在教堂旁邊的小路上散步，他太忙碌了，每天都有很多卷章等著他來批閱，有好多事情處理起來都很棘手，現在的帝國是內憂外患.......想著想著，他就陷入了沉思。突然，一個奇怪的聲音吸引了他的注意，一所長久沒人住的房子現在卻大門暢開著，一位年輕的姑娘正坐在那里紡羊毛，姑娘好像被打擾了，她抬起頭來睜大美麗的雙眼含羞地注視著眼前這個陌生的男人，一場著名的邂逅就這樣發生了。

其實，這場戲劇式的邂逅是我根據東羅馬歷史學家普羅柯比在他的著名傳記《秘史》中的記載臆想出來的。根據他的描述，狄奧多拉，就是那位紡羊毛的姑娘，出身于底層中的底層，他的父母分別是馴熊師和舞女，而她本人則靠出演滑稽戲和賣身為生。她的美貌毋庸置疑，她的浪蕩也是舉世聞名。她詭計多端，一心想一步登天，一天，他突然從臭名昭著的交際花搖身一變而成了純潔溫柔的紡羊毛姑娘，她最終實現了她的夢想，成了后來當上皇帝的查士丁尼的妻子。舞女變成了皇后，聽起來是不是很立志，但這不是童話，卻是真實發生在歐洲中世紀的一個著名的愛情故事。

據說這本傳記帶有明顯的個人感情色彩，狄奧多拉皇后有個心機深重的閨蜜，當時四十多歲的閨蜜卻嫁給了戰功赫赫的只有二十多歲的皇帝的得力干將大將軍貝利撒留，估計都是皇后在撐腰，更可氣的是，將軍對妻子是忠貞不渝，而妻子卻不守婦道，寫傳記的正是貝利撒留的秘書，估計他是義憤填膺，再加上自己在政治上的縷遭排擠，因此他把自己的個人好惡加進傳記里也不足為奇了，不管是真是假，這畢竟是一本極具參考價值的史料。

據記載，公元395年，盛極一時的羅馬帝國分裂了。和分家一樣，一旦分開，就會有人過得好，有人過得不好。西羅馬是過得很慘的那個，結果在公元476年滅亡。而東羅馬帝國，過得似乎非常不錯，又存在了一千年，完整地保留了古典文化傳統，并融合基督教文化和東方文化，形成了獨具一格的拜占庭藝術。因此我們把東羅馬帝國又叫做拜占庭帝國，首都是君士坦丁堡，今天我們叫它伊斯坦布爾。

查士丁尼大帝是第一位“拜占庭”帝國的皇帝，也創造了拜占庭的第一個黃金時代。在他漫長的統治時間里，他東征西討，在很大程度上恢復了羅馬曾經的版圖。他的兩名干將貝利薩留和納西斯將東哥德人趕出了意大利，把汪達爾人驅逐出非洲，在北邊打敗了保加利亞人，在東邊成功控制住了薩珊人，在內又平息了一個個小規模的叛變。他編纂《查士丁尼法典》，被認為是今天歐洲法律的基礎。盡管戰功累累，但他并不受人民的擁戴，原因很簡單，他向人民征收重稅。他大興土木，僅在君士坦丁堡一地，就建造或重建了30多座東正教教堂。他野心勃勃的建造計劃，使它的臣民不堪重負，卻在建筑史上為拜占庭風格留下了光輝的一頁。

其中，圣索菲亞大教堂是世界建筑史中的至上杰作，有趣的是，設計和建造者一個是數學家，一個是物理學家，他們設計了方形基座覆蓋以圓形穹頂，外表樸素而簡單，內部卻十分奢華的反差巨大的拜占庭式教堂。圣索菲亞大教堂的圓頂幾乎與羅馬萬神殿的圓頂一樣大，不過羅馬人的圓頂比較好弄，是在圓的圍墻之上加蓋圓頂，而拜占庭人建筑的奇特的地方是，在方形底座之上加蓋圓頂。這是由建筑師把圓拱與戶間壁巧妙地結合起來建成的。四個戶間壁支撐著四個圓拱，在圓拱之上，則是圓頂。它長82米，寬73米，穹頂直徑達34米，穹頂最高處距離地面約55米，如此龐大的體量，在非鋼結構的建筑中是難以想象的。穹頂實際上是坐落在另一個更大的穹頂之上，穹隅和角拱的發明不但巧妙地解決了圓形拱與矩形空間的結合問題，而且把巨大的穹頂重量成功地轉移到四個墩座而不是墻壁上。大教堂落成后，歷經一千三百年自然的和人間的暴力摧殘，至今巍然屹立，沒有暴露缺點或顯得老朽，至多墻上偶爾出現一個裂縫，修起來很容易。當然，圣索非亞大教堂最精彩的地方是它的內部從穹頂基部四十扇窗戶射入的一團團神秘的光暈，使高大的穹頂似乎漂浮在空中。直到今天，參觀教堂的人無不驚訝于這夢幻般的金色光線，它在鑲嵌畫上閃爍，在大理石表面發光，它似乎對我們的內心世界也產生了某種難以言說的影響。

當然，在查士丁尼大帝的一生當中，最為人津津樂道的，還是他和狄奧多拉的愛情。據說，皇帝雖然天資聰慧，有雄才大略，卻優柔寡斷，而皇后卻意志剛強，行事從容果斷。也許極端的性格互補讓查士丁尼大帝更加不可自拔地迷戀自己的妻子。公元532年的尼卡暴動中，查士丁尼差點要棄皇宮逃命，狄奧多拉卻說“頭戴皇冠的人不應該在失敗時茍且偷生，我相信那句古老的格言：紫袍是最美麗的裹尸布?！弊吓凼前菡纪セ适业念伾?，狄奧多拉的話意味著她寧可選擇作為皇后死去，也不靠逃跑而活下去。這番話讓查士丁尼感到羞愧萬分，于是打消了逃跑的念頭?；屎笥职抵信韶惱隽艚K結了暴亂，使查士丁尼的政權得以保存。她經常和丈夫演雙簧，緩和宗教各派間的矛盾。她把拜占庭時期的婦女地位幾乎提高到我們今天的水平，她修改“離婚法”使之對婦女有利。他們夫唱婦隨，恩愛一生。

如今，我們依然能在意大利臘萬納的圣維塔爾教堂祭壇兩側的兩幅鑲嵌畫中窺得這兩位傳奇人物的影子。鑲嵌畫很早就被發明了，起初是用來作為持久耐用的廉價地板而被發明的，人們直接用石子和不透明的大理石進行裝飾。拜占庭時期的鑲嵌畫是用玻璃做的，因為玻璃的反光會使畫面呈現閃閃發亮的效果，通常被安排在教堂的高處，它們遠高于觀者的平行視線，因此使用裝飾地面的細小整齊的嵌塊是毫無意義的。為了適應遠處觀看，需要大的嵌塊，而且也不要均勻放置，這樣才能很好地反射光線。同時，為了便于辨認，藝術家更傾向于簡單的設計。呈現出的人物姿態拘謹，似乎有些不食人間煙火，再加上如天國般的金色背景，那些以前被人踩在腳下的寫實人物，從地面鑲嵌畫中一躍進入高高在上的天國世界，變成了里面漂浮不定的天使和神明。其中，左面墻壁上的名為《查士丁尼大帝與廷臣》的鑲嵌畫中，身穿紫袍的查士丁尼大帝頭頂光環，身后跟著隨從、神職人員以及手拿盾牌的皇家衛隊共十二位，與基督的十二門徒相對應。有趣的是，這么多人物共分為三組，每組都有一個主導者，他的一只腳踩在其他人的腳上，以示區別。當然，盡管查士丁尼看起來是站在主教的后面，但他手中的圣盤卻擋住了主教的胳膊，似乎暗示著帝國與教會權利的彼此制衡。與這幅畫相對的是《狄奧多拉皇后與侍女》，丈夫查士丁尼從左向右走，狄奧多拉是從右向左走，她手持裝有紅酒的金色圣杯，瘦長的瓜子臉幾乎被一雙大眼睛完全占據。鑲嵌畫中的人物似乎是懸浮著的，他們沒有重量也沒有表情，華麗的長袍從瘦削的肩上垂下，像一群正在舉行圣餐儀式的無聲圣靈。這種新的拜占庭式審美與古典美大相徑庭，卻同樣引人注目。

這幅鑲嵌畫完成一年后，還不到50歲的狄奧多拉就死于癌癥，畫中的她其實已經病入膏肓了。在狄奧多拉死后的十七年里，沒有子女的查士丁尼并沒有再娶，他失去了賢內助，變得意氣全失、整日怏怏不樂，他孤獨地守護著龐大的帝國，最后郁郁而終。公元559年，當拜占庭的軍隊戰勝匈人凱旋而歸，查士丁尼卻命令軍隊繞道來到圣使徒教堂他妻子的墓前。在那一刻，整個帝國都在屏息等待，只為了皇帝能為他的皇后點上一支蠟燭。

參考文獻：

[1]林英.20世紀中國與拜占庭帝國關系研究綜述[J].世界歷史，2006（5）：118-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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