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向德語科技文獻的人工智能翻譯

徐林峰

（上海應用技術大學，上海 201418）

在現代社會，跨語言交流成為日益普遍的現象，與之相伴的是對優質高效翻譯的日趨強烈的需求。在這種需求之下，機器翻譯應運而生。從最初的只能翻譯單詞，到翻譯句子基本符合語法，繼而逐漸符合基本邏輯關系，再到一定程度上可以照顧上下文進行語篇翻譯，機器翻譯的功能不斷改觀。網絡技術的發展和人工智能技術的廣泛應用，為跨語言交流帶來了新的機遇。隨著人工智能在機器翻譯中的應用，自然語言處理實現了新的突破。與人工翻譯相比，人工智能翻譯具有速度快、成本低、即時性與易控性等優點，尤其在科技文獻翻譯中，還顯示出譯本一致性強、專業術語準確率高等優勢，因而具有較大的應用與發展前景。

1 德語科技文獻機譯需求

進入21世紀以來，社會可持續發展越來越依賴于科學技術高度發展所形成的巨大力量。科技活動逐漸由國家規模向國際規模擴展，并向社會機體全面滲透，對外交流成為各國科技發展的必然選擇，就連科技實力強大的美、日、德等國，也不可能完全獨立地發展科技，而需廣泛尋求國際科技合作。對于我國而言，粗放型的對外貿易增長方式所帶來的貿易摩擦風險，伴隨著經濟發展和國力漸強形成的新的、甚至更為嚴峻的外交形勢，使得我國科技對外開放的意義尤為深遠。

作為歐洲最大的經濟體，德國科技實力雄厚，眾多科技成果在世界上處于領先水平。德國在基礎科學與科技應用研究方面十分發達，主要工業部門有電子、航天、汽車、精密機械、裝備制造等。中德雙方在各領域的合作日益頻繁，對許多重大國際問題形成共識，加強對德科技交流既是我國經濟社會發展的需要，也具備良好的基礎。人們越來越多地看到，國內企業大量參考德國技術資料，同時與德國企業開展技術合作。在這個過程中，德漢科技文獻的翻譯不可或缺。而新的科技發展態勢也對德漢科技翻譯提出了新的要求。單是自然科學與應用科學領域的詞匯已達到天量，傳統的人工翻譯已難以滿足科技文獻因其較強的專業性而對翻譯的有效性提出的較高要求，而計算機輔助翻譯依靠強大的記憶、處理優勢能夠很好地彌補這一不足。

2 德語科技文獻的特點

科技語言是一種概念性的精確語言，其主要功能是承載科技思想，記錄科技信息，闡發、論證科技現象發生、發展的內在規律，促進科學交流與科技進步。科技文獻作為存儲和傳播科技信息的資料，具有客觀性、科學性、抽象性和概括性等特征。德語素以語法嚴密、結構嚴謹著稱，科技德語尤其具有概念準確、邏輯縝密、行文簡練、重點突出、結構嚴整等特點。從科技德語文獻的句法結構來看，句式比較單一，變化不頻繁，多為直陳式，較少出現虛擬、假設、探問等情況；而句子結構又十分嚴密，多采用擴展簡單句與主從復合句，被動態的使用頻率也比較高。構詞方面則大量使用復合詞、派生詞等形式。

2.1 主從復合句

科技語言中通常用較為復雜的語法關系來表達嚴密抽象的思維，通過對文本的研究可以發現，德語科技文獻中主從復合句被頻繁使用，甚至同一個句子中出現多重復合結構。句子以動詞為核心，每個句子只有一個實義動詞，其他成分通過名詞化、介詞短語或從句等手段組合，例如：

So findet man in den langen ?lleitungen im Orient die so pr?parierten Reinigungsschaber,die sich mit dem ?l durch die Leitungen bewegen,wenn sie sich irgendwo festgeklemmt haben,wieder,indem man mit einem Flugzeug,das ein Z?hlrohrtr?gt,die Leitung abfliegt.

此句為多重復合句，第一層關系是So findet man die Reinigungsschaber wieder,indem man...abfliegt，即由indem引導的方式狀語從句，這部分主句的賓語受到die sich...bewegen這個定語從句的限定，同時主句還受到wenn sie sich...festgeklemmt haben這個條件狀語從句的修飾，而indem這個狀語從句中還包含了一個定語從句。這種空間嵌套排列的結構形式在漢語中是不存在的，后者句中的定語可以依次排列于中心詞前，形成線性結構。因此，要將這段文字譯成表達條理清楚，邏輯關系明確的中文，遠比單純對科技詞匯進行翻譯復雜得多。

2.2 擴展簡單句

使用包含分詞、形容詞、二格名詞、同位語或介詞短語等定語的擴展簡單句也是科技德語中較為常見的句型，其功能在于用嚴密精確的語言闡明事物間錯綜復雜的關系。例如：

（1）Unter Verwendung von Festkernreaktoren l?sst sich ein spezifischer Impuls bis zu 800 Sekunden erreichen.

此句為擴展簡單句，介詞短語unter Verwendung von festkernreaktoren充當了條件狀語。

（2） DieFirmanimmtdiefürdamaligeBedingungenkaum zu überwindenden Gel?ndeschwierigkeiten und Kosten in Kauf,um das Ziel zu erreichen.

此句使用分詞短語 kaum zu überwindend作為名詞 Gel?ndeschwierigkeiten的定語，使得表達更為簡潔凝練。

2.3 被動句

科技文獻注重說明推理，通常要求客觀地、以非人稱化形式敘述事物或行為的目的、過程、關聯及結果。被動句具有隱藏行為發起者，突出動因，突顯實意動詞，使句子簡潔緊湊等特點，因而在科技文獻中被大量使用。但由于德語語法的復雜性，被動語態的句型并非單一易辨，而是以不同的形式出現。例如表達“當達到一定的熱度時，電流輸送就被切斷了。”這個意思，就會出現以下種不同形式的被動句：

（1）Die Stromzufuhr wird unterbrochen,wenn ein bestimmter Hitzegrad erreicht ist.

（2）Die Stromzufuhr ist zu unterbrechen,wenn ein bestimmter Hitzegrad erreicht ist.

（3）Die Stromzufuhr ist unterbrechbar,wenn ein bestimmter Hitzegrad erreicht ist.

(4)Die Stromzufuhr l?sst sich unterbrechen,wenn ein bestimmter Hitzegrad erreicht ist.

2.4 復合詞

在科技德語的專業詞匯中，復合詞十分常見。復合詞由兩個及兩個以上的單詞或詞組組合而成，構詞形式多樣，基本詞通常為形容詞、名詞或動詞等詞性，如luftgekühlt（風冷的），Niveauregulierung（水平調整），reifenfressen（輪胎損耗）等，限定詞可以是形容詞、名詞、數詞、介詞等詞性。此外，科技德語中也包含多個單詞的長復合詞，如Gespr?chskosten-abfrage（通話費用查詢），Zündstromunterbrecher（點火電流切斷器），Wechselbeanspruchungsfestigkeitswert（交變負荷疲勞強度）等。由于許多此類復合詞并未收錄于科技詞典工具書或辭典類翻譯軟件，因而增加了文獻翻譯難度。

3 應用現狀分析

翻譯作為跨語言交際的實現手段，由早期相對機械的機器翻譯，發展到當今計算機輔助翻譯，反映了人工智能技術在翻譯理論及實踐領域的有效應用。我國計算機輔助翻譯雖起步較晚，但已得到科技人員和翻譯工作者的密切關注，同時在翻譯實踐中得以推廣應用，在專業翻譯公司內部的應用尤為廣泛。

當前，機器翻譯的主流思路，分為“符號進路”和“統計進路”兩種。“符合進路”基于雙語語料庫的搭建，當系統觸發到一個特定詞匯，會形成與之相關的語義框架，并由此實現語義推理。就“符號進路”的機器翻譯路徑而言，需要編程員預先對大量雙語語料對應關系及各個詞匯自身的語義框架進行建模。而事實上，現有的翻譯系統遠未達到對整個科技語篇進行宏觀把握的程度。“統計進路”主要由“深度學習”系統實現，其基本工作原理是，在亞符號層面上將語義對象解析為一個復雜的特征簇，進而通過精神元網絡的多層次加工，從中逐層將高階語義重新構造出來。由于允許系統對具有相似關系的語義作出模糊處理，“深度學習”在靈活性方面優于“符合進路”系統，但也必須具備大量的實例樣本，以幫助其在源語詞匯與目標語詞匯之間搭建起具有一定相關性的關系簇。簡言之，無論是對于何種翻譯系統，實例樣本的覆蓋率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了翻譯的質量，即雙語對齊的語料庫越大，機器翻譯結果的準確率就越高。

目前，能夠應用于德語科技文獻的網絡翻譯工具主要有：國外的Duden Online，PONS和國內的德語助手、邁迪德漢詞典、靈格斯詞霸、Leo、谷歌、百度在線翻譯等。整體而言，幾種在線翻譯工具更加適用于進行詞匯查找與簡單句的翻譯，難以應對科技德語中的復合詞與較長的句子或篇章。能用于德語科技文獻的相對比較成熟的計算機輔助翻譯軟件主要有Trados，Visual Transmate等。Trados比較適合專業人士使用，翻譯功能比較強大，能提升翻譯內容質量的一致性，有效降低翻譯項目成本，但這個軟件需要有人將待翻譯內容和譯文輸入，過程非常繁瑣漫長，所以普通用戶使用起來相對困難。Visual Transmate的運行主要基于Microsoft Office插件方式，操作簡易，并可以自動處理Word、Excel和PPT中的原有格式，但實例樣本的覆蓋率略顯不足。

4 發展前景探究

機器能夠擊敗最好的象棋手，但人工智能驅動的語言翻譯尚無法達到令人滿意的效果，如在2018年博鰲兗州論壇上，由騰訊公司提供的部分論壇的人工智能同聲傳譯中，就暴露出不少問題和低級翻譯錯誤。究其原因，主要在于語言規則本身的復雜性和靈活性。而源語與目的語若來自不同語系，比如漢語和德語這兩種語言，實現其語言轉換的條件則更為繁復。鑒于人工智能翻譯應對科技德語文獻的不足之處，未來人工智能翻譯在很長時間內不可能完全取代人工翻譯，為了彌補人工智能的不足，許多翻譯技術公司已經在嘗試開辟新的模式，如人工智能與翻譯眾包的結合，這也許是短期內科技德語文獻機器翻譯的發展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