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浦鳳
摘 要:寧夏傳統民歌有著悠久的人文歷史,在文化的碰撞中形成獨具魅力的藝術形態。無論是勞動號子、山歌、小調等傳統形態,均具有著別具一格的特點。在當代編創審美和欣賞審美的變遷中,需要以與時俱進的眼光將其革新,運用多種編創方式,使傳統民歌的曲風與流行音樂之間形成精準對接。只有這樣,才能夠使寧夏民歌獲得更好的傳承發揚,唱出新時代的最強音。
關鍵詞:寧夏傳統民歌 “二度創作” 編創原則 多重編創方式 對接思路
中國的傳統民歌文化源遠流長,由于幅員遼闊,在漫長的朝代更迭和歷史沿革中形成了具有地域文化特質的面貌。寧夏民歌韻味獨特,在中國傳統民歌的藝術版圖上有著濃墨重彩的一筆。地處西北腹地的寧夏傳統文化有著深厚的文化積淀,文化思想在這里交匯碰撞,形成了豐富多彩的變化。這里的民歌既有樸實無華的民間風味,又有西北地區爽朗豪邁的共性特點。隨著時間的流變和歷史車輪的不斷向前滾動,農耕文明逐漸被現代工業文明所取代,傳統民歌失去了原有的生存環境,在不斷的沖刷洗禮之中日漸衰退。無論是民歌創作的熱情或是表演與傳承的文化氛圍,均在內外交困之中步履蹣跚。當然,政府文化部門已然感知到這種蛻變的存在,并以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的方式努力將其挽救。不過,更為重要的活態傳承方式,始終是要依靠社會大眾的共同覺醒,形成一種主動的社會促進力量。對于寧夏民歌的創作革新,就可謂一種良好的方式。
一、新編創語境下寧夏民歌藝術魅力的保存與延續
寧夏,地處黃河上游的中心地帶,在歷史中是“古絲綢之路”上重要的交通樞紐。這里受到多樣化形態的文化包裹,既有西北文化的通感,也有內蒙古高原文化的縮影,又在潛移默化之間得到秦文化群落的“真傳”。雖然其遠離中原文化腹地,但是這里的民歌資源十分豐富,回漢兩族人民對于民歌的熱愛和智慧在這里得到淋漓盡致的彰顯。眾所周知,在現當代學者對于中國傳統民歌的研究中,時常以勞動號子、山歌、小調這三種方式進行區別。在寧夏民歌的觀察視野中,這樣的類型劃分方式同樣有效。
勞動號子是一種集體性勞動中一領眾合的傳統歌唱方式,在不同的勞動形態中具有截然相異的藝術面貌。北方地域山高林密,許多與山林勞作有關的勞動號子形態別有洞天。寧夏既有秀麗的山川,也有黃河古道的迂回蔓延,因此造就了這里勞動號子的豐富多樣。比如:打夯號子《大家抬起來》,打場犁地時所唱的《場歌》,具有回族特色的牛佬佬調《我的一對爬山虎兒呀》,還有在黃河岸邊集體拉纖時所唱響的《船夫曲》。在不同的勞動場所,根據勞動中提振精神的必需品,勞動號子與地方方言相互結合,形成美妙動人的歌聲。
山歌是寧夏民歌最具精髓的表達方式,無論是在田野勞動中即興表達的歌曲,或是在生活中茶余飯后傾訴情感的工具,寧夏民歌都以婉轉美妙的姿態表達著寧夏人民的各種情愫。其中,“花兒”這種山歌形式,在寧夏文化生態環境中被注入了與眾不同的獨有活力。以商徵調式形態形成的四聲調式以及五聲徵調式尋求獨特的民歌表達方式。具有地域色彩的方言和民歌曲調混合交織在一起,形成了獨具魅力的河湟花兒《栽下松柏四季青》,以及隴山花兒《眼淚花兒把心淹(哈)了》。除了花兒這一具有寧夏風情的表達方式,由于寧夏隸屬于西北文化圈的一部分,也形成了信天游的民歌風變體,流傳著《要交朋友把口開》的歌聲。
由于寧夏地方特有的語言習慣和置身于中原文化圈以外的地理條件,一方面促使這里的傳統民歌有著得天獨厚的發展優勢;另一方面,也使其脫離于主流民歌的文化群落,形成了一種“文化孤島式”的獨立發展方式。當社會外部力量發生一定的變化之后,這里的民歌不免受到沖擊。孤立無援的狀態導致其文化根基更加脆弱,容易造成不可逆變的損傷。當然,由于這里人民對寧夏民歌的執著熱愛,在發展過程中也在不斷思索著新的發展路徑。主動謀求著傳統與現代之間的結合方式。對于其歌詞、曲調、配器、表演形態等方面的編創審美變化,一方面需要緊跟時代的步伐,獲得更多年輕人的喜愛和求知欲;另一方面也需要在此過程中時刻保持著對“度”的掌控,以免造成過猶不及的慘重后果。當代編創著眼于與時俱進的變革精神,需在此過程中保持兩種穩定性:
一則,需要對寧夏民歌的原生態文化根基進行保護。對于寧夏民歌的更新,始終要堅持在傳統語態基礎上的變化。也許在外部形態上會有一些大刀闊斧的措施,但是何謂寧夏民歌之魂,這個問題需要所有創編者時刻自我警示。民族文化可以用來振興和復蘇,但不是功利化目的的工具。決不能以嘩眾取寵的目的來損傷寧夏民歌的根本價值。
另一則,創作過程中的種種行為,最終是為了振興寧夏民歌,而并非其它音樂形態及內容。將傳統樂風和現當代流行樂風之間的結合,前者是“源”,后者為“流”。在“何謂主,何謂輔”的問題上切不可有意無意地偷換概念,更要始終秉承著對傳統文化的敬畏之心。只有這樣才能夠促使寧夏民歌再續輝煌,獲得全新的生命力量。
二、寧夏民歌多元化的“二度創作”方式
在“全球一體化”的文化融合進程中,各個國家和文化獨立體之間的互動關系,在表面上看來是公平對等的,但實則確是強勢文化群體對弱勢文化群體的一種軟性攻擊。文化的輸出是以綜合國力為基礎的,如果沒有強大的社會綜合實力做支撐,勢必會在文化交匯之中處于下風。回想中國古代的盛唐時期,既可以將文化影響到東北亞多個國家,又可以將西域文化進行民族化融合,把琵琶和二胡這樣的外來樂器轉變為民族樂器。而在20世紀后半段,經歷了戰爭創傷的中國,由于綜合國力尚未達到發達國家水平,因此在文化的博弈中致使許許多多的傳統文化受到沖擊和創傷。但是,從另一角度而言,中國坐擁豐厚的歷史資源儲備,在文化的轉化能力上有著許多過人的經驗。在20世紀,西方的合唱、藝術歌曲、歌劇、舞劇、話劇均在傳入中國之后形成了民族化的發展態勢,并得到了全新的藝術詮釋表達。新世紀伊始出現的“新民歌”,為傳統民歌的復蘇與轉變發展之路帶來了新的生機。在結合了流行音樂的表達方式之后,樂曲的核心精神保持了傳統思路,而在顯性的表達方式上則凸顯出流行特性的一面。將西方流行音樂的時尚性特征融合的傳統音樂旋律之中,形成了獨特的藝術氣息,這也為寧夏民歌在新時代的異軍突起提供了良好的范例。據此,在“二度創作”方式中,可以采取以下幾種方式:
其一,改編編曲方式,保持詞曲原貌。許多優秀的寧夏傳統民歌,在詞曲編創方面具有自成一派的美感,即便經過了歲月的洗禮,但仍具有良好的兼容性。這種寧夏民歌獨立風格的辨識度不需要被重新改編,只需要通過借鑒流行音樂的編曲方式進行重新整合,并可以形成錦上添花的效果。將當代電腦編曲、軟件配器和錄音增益的方式進行結合調整之后,化腐朽為神奇,使古老的傳統民歌煥發新的活力。比如:隆德民歌《春工謠》,原本是一首具有山歌曲調色彩的快節奏歌曲,在新民歌的改編創作中,保持了動感的韻律與民間生活勞動中的情趣,只是在編曲中加入了架子鼓和電聲音樂的配置。改編之后曲風動感許多,節奏感強烈,適于當代青年人的欣賞審美,達到了事半功倍的效果。
其二,改詞不改曲的編創方式。傳統民歌受到時代語境的限制,有些歌詞內容會有一定的局限性。對寧夏民歌而言,在傳統傳播過程中時常具有固定的曲牌或旋律形態,民眾在傳唱過程中依曲填詞,產生了許許多多的變體。但是時移世易,有許多風俗習慣和歌詞審美在新時代發生了改變,因此需要對傳統歌詞進行適度的調整。這樣更符合新時代的主旋律精神,也方便社會大眾理解。此外,寧夏民歌中也存在著許多西北方言土話,這也在一定程度上不利于歌曲的傳播。在保持地域特色的基礎上,更改一些語言成分,也是當代創作傳播中的明智之舉。
三、寧夏民歌風與當代曲風的編創對接點
除了以上文所描述的三種操作方式對詞曲和編曲內容進行取舍,在針對不同風格的民歌作品創作中,也需要嘗試融入不同的流行音樂風格。流行音樂并非只有一種音樂語言,它是一種“多細胞體”。在其龐大的內容涵蓋中,包括了爵士、搖滾、民謠、藍調等多種多樣的體裁風格,并隨時代發展不斷產生豐富的變體。對于寧夏民歌而言,需要找到最為適宜的流行音樂體裁進行融合,這樣才能夠最大限度地保留傳統民歌的形態美,也容易達到良好的編創效果。
對于寧夏“花兒”這種最具有代表性的藝術風格形態,在流行音樂體裁中的爵士布魯斯風格也許是一種比較恰當的載體。起源于20世紀之初的爵士風格,原本是黑人表達憂郁情愫的一種民間音樂形態,這與“花兒”的核心精神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從調式結構上來看,五聲調式為基礎的傳統民歌風格,只需要在二級音階上做出適度調整,就有可能與爵士風格形成同構,體現在節奏律動上的改變,便可以達到預想的效果。
在寧夏民歌中的勞動號子,本身具有一領眾合的特點,由加之音樂內容中的歌詞簡練,律動感極強,因此會在音樂編創中與流行音樂的說唱曲風之間形成互動效應。說唱音樂的力量感和語言的犀利效果,可以在創作過程中體現出與寧夏勞動號子之間的密切關聯,并促使傳統民歌煥發新的生機。除此之外,一些寧夏民歌的小調曲風與流行音樂的波薩諾瓦風格之間同樣存在著互動感,這也令小調的流行化編創有了更多的律動感和活躍性。聲部交錯的魅力甚至可以將其改編成混聲重唱或合唱的形態,使音樂結構發生質變,音樂應用能力得到強化。
結語
在當代編創思維理念和欣賞審美的語境中,寧夏民歌主動的求新求變勢在必行。這對于傳統民歌的發展而言,無疑是一件受益匪淺的好事,也是其走向生存和傳承之路的必要途徑。只要秉承著對傳統文化精神的使命感和責任心,就一定能夠創作出優秀的寧夏民歌新作品,使古老的歌聲飄揚在新時代的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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