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內鄉縣衙看古代任職官員的懲罰

劉會

（內鄉縣衙博物館，河南 內鄉 474350）

在封建時代，中國是世界各個文明古國，也是最早建立起一套完整的職官體系的國家，對于官吏的選拔、考核、晉升、罷免等管理制度至晚在戰國時代已經非常完備。尤其是對于官吏的處罰制度很早就有了完整的法律法規。

通過研究河南內鄉縣衙，我們可以看到古代倫理文化強調對地方官員的責任意識，最重要的是不是具有很高的文化修養，或者很強的管理能力，而是在具體的公務中，能夠替統治階級服務，為民解決問題，為百姓做主，維護天子皇帝的威嚴。一個小小的地方知縣官員，如果履行職務失職、擅權或因公務而違犯法令，后果是很嚴重的，會收到上一次官員的懲罰和責問，降級、革職、流放、砍頭等，視其犯錯的輕重是一方面，另外受處分的還有罰俸，停發其一定時期應得的俸錢。是官員受處分的一種，對官員經濟制裁的行政處罰,是強化皇權、駕馭百官,提高行政工作效率,維護封建國家機器正常運轉所采取的一項措施。

在內鄉縣衙里有記載的懲罰有很多，不遵照皇帝的旨意要罰，不按照規矩辦事要罰，受不來稅收、農業發展不行也要罰，無論文武百官犯了錯都要受罰。無論是朝賀、祭祀失禮，不行朝參，不行迎送，奏對失序、輿服違式等各方面都必須嚴格遵守，違者都要受到懲處。在中國歷史上有史料記載，戰國時期的秦國即規定有罰俸性質的法律條文,如秦律中規定:“馬勞課殿,貲廄嗇夫一甲,令、丞、佐、史各一盾。”“貲”在先秦文獻里指經濟處罰，是說馬役不勝，貲罰養馬吏。唐代的罰俸制最早出現在玄宗統治初期，即先天二年(713年)玄宗敕云:“文武官朝參,著蔥褶珂傘者,其有不著入班者,各奪一月俸;若無故不到者,奪一季祿;其行香拜表不到,亦準此；頻犯者量事貶降。”（《唐會要》卷二十四）按四等官節級科罰的原則，由首腦機構中書門下直接下達,由負責檢查和彈劾的御史臺協助戶部金部司具體執行,所罰俸祿交尚書都省收貯,尚書都省年底將一年之內的罰沒總數奏報皇帝，皇帝也會在案頭一一過目全年罰俸的落實情況，總擔心一些膽大包天的臣子們對罰俸的處分差了錢。對于一些行政不作為、懶政或者沒有嚴重后果的失職、違紀行為的官員來說，他們大錯不犯、小錯不斷，最常用的制裁手段則是罰俸，從錢袋入手，通過扣工資這種懲罰，達到整頓吏治、鞏固皇權的目的。

歷朝歷代對官吏處罰體系中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在宋朝就有罰銅、罰俸、罰直，這是對官吏實施財產性處罰制度。罰俸從出現到發展有其多方面的原因,明代上下歷時二百七十余年，在總結了歷代罰俸制度的經驗教訓基礎上更大的范圍內推行了此政策。清代文官罰俸制度在繼承前代的基礎上發展得更為完備。早在太祖在關外開創基業定國政中就制定了如《定圍獵誤射人馬處分例》、《更定六部處分例》等制度,對官員的考核獎懲和罰俸處分作了詳細的規定,這為清代包括罰俸制度在內的各項法制奠定了雛形。特別是雍正帝，對有關官員罰俸等行政處分的立法相當嚴密,主要有雍正朝《大清會典》、《大清會典·處分例》、《吏部則例·處分則例》、《吏部處分則例》以及《六部處分則例》等,這比前朝有了突飛猛進的發展,既為雍正時期官員罰俸制度的實施提供了法律依據,又標志著雍正時期乃至有清一代文官罰俸制度趨于成熟。

關于懲罰的理由很多，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在唐代依據多是皇帝的詔令，這種以詔代法的現象在唐中后期是最司空見慣的事兒，罰俸的對象非常廣泛，從元稹、李逢吉這樣的宰相，到區區無名的小吏，文武百官扣罰工資是屢見不鮮。唐代的罰俸就是要臣子們在皇帝面前只能老老實實，不能亂說亂動，如果在皇帝面前不拘小節，就是蔑視皇權，誰膽敢蔑視皇權，罰誰是堅決不會客氣的，這在唐代是一個不爭的事實。明代有很多官員就是因為其建言論劾的內容不合朝廷的心意而受到罰俸。此類情形，可分為下述四種:以建言罰俸、以諫止罰俸、以申救罰俸、以糾劾罰俸。二、違犯禮儀的處罰。明代官、階、勛、爵登記制度嚴密，不得逾越。三、失職致誤的處罰。明代實行職官責任制，對于各級各類官吏的職責均有明確規定，對于以下原因造成的失誤都給予非刑事性罰俸處分：承辦失誤、章奏有失、奏事有誤、舉人失當、喪師失地、水災火災、倉庫不覺被盜等。四、執行政令不力的處罰。明政府要求官員必須切實貫徹執行各項政令，不得遲緩、違限。對于奉行遲緩、違限，稅課不及額，督造不嚴，應劾不劾等執行政令動作遲緩、不能如數完成任務或不能如期完成任務者予以罰俸處分。

到了清代更加完備，《大清會典》規定:“凡處分之法三:一曰罰俸,其等七。罰其應得之俸,以年月為差,有罰俸一月；罰俸二月；……罰俸二年之別?”（《大清會典·卷11》）相對于降級、革職而言,罰俸是行政處分中較輕者,涉及的范圍和對象也很廣,凡官員不分大小,如有疏失,都要受到不同程度的罰俸處分。具體的罰俸處分條例規定主要有：接任官失報事故、出師官員議處、失察外官案卷交代、盜案承緝限滿不獲、失察旗人違禁外省置產、漕運失誤、征收浙省南秋等米未完、失察訟師、漏泄本章、印文錯誤、失察書役犯賭等。

以內鄉縣衙為出發點，縱觀歷朝歷代的罰俸制度，大前提都是以維護皇權為基礎，其潛規則就是皇權至上、隨意動議、遇事實施、逮誰罰誰，是中國幾千年封建社會處分官員的鮮明特點。包括各級各類的文武官員，不分民族、地區、品級等，不論品級的高低、權力的大小，以及被罰人數多寡、罰俸數量多少等均由朝廷決裁，處罰權牢牢地掌握在朝廷手中，凡是建言、規勸、糾劾、申救、承辦等，只要稍有不合朝廷的心意，就要以忤旨從嚴懲處。這種很大的隨意性造成了應罰不罰，不應罰而罰以及罰不當過的現象大量存在。

古代制度對官吏的刑事處罰與行政處分進行了分置，一定程度上完善了官員管理措施，有利于維護皇權和等級秩序，加強對文武官員的控制，使那些受到罰俸處分的官員從中受到教育和警惕作用，在經濟上暫時受到一定的損失，但不象刑事處罰那么重，提高遵紀守法、抵制官場腐敗風氣的自覺性，遏制了行政不作為現象，為古代的廉政建設做出了積極貢獻，為后人加強官員管理監督留下了寶貴的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