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維榮
(衡陽師范學院 ,湖南 衡陽 421007)
數字技術的發展是二十一世紀主要的革新標志,在藝術領域突破了傳統技術手段對思維的限制,使想象的實現方式存在多種可能性,前所未有的表現力。同時,數字技術的發展使信息在傳播方式上產生巨大變革,信息的傳播速度與傳播量的爆炸式發展使人們更傾向于更快速、醒目的閱讀方式,而圖片的信息承載方式與閱讀方式相較于文字更加符合當代人獲取信息的習慣,伴隨著數字技術的發展,“讀圖”時代已到來。
在數字技術為介入藝術之前,藝術家-作品-觀賞者之間的交流模式是線性且單向的,作品單純作為藝術家思想的載體而客觀存在,觀賞者與作品之間是分離的。而在數字技術介入藝術之后,特別是硬件與軟件之間的接口技術使得人與機器、機器與機器之間的信息交流模式變為雙向且富有動能,作品可以根據觀賞者做出的不同反應而根據運算法則展現出不同的內容。數字繪畫不僅僅體現了作品內容本身的美,也關系到屏幕美學,即交互性的美感體驗。在數字繪畫中,創作者與觀看者之間在角色上的交流與身份上能夠獲得快速切換,雙方可以及時的進行聲音、圖像、文字、動畫上的交流,還包括人與人、人與電腦、電腦與電腦之間的交互,打破了時間與空間、虛擬與現實的概念而實現藝術的“同一性”。
數字繪畫通過計算機的色彩處理技術、機械控制技術與自動控制技術的融合不僅可以將藝術作品高還原度的復制在畫布、畫紙等傳統沒接上,還可以實現激光、電磁乃至生物分子技術為基礎的數碼復制。在對經典藝術作品與考古中,以數字技術為支撐圖像處理基礎也發揮了不可或缺的作用,為藝術瑰寶的復原與傳播創造了條件。數字繪畫的復制性一方面提高了數字藝術創作的工作效率,豐富了藝術語言的表現形式,另一方面也因為數字繪畫的復制作品與原作無任何差別,因此原作在失去唯一性的同時數字繪畫也在某種程度上消耗了藝術作品的“原真性”。
在藝術史中,傳統繪畫經歷了古典主義、浪漫主義、印象派、寫實主義、現代派與后現代主義等不同時期的藝術風格,而數字繪畫的出現,也是建立在以往繪畫的成就之上的。在數字繪畫軟件中,離不開傳統繪畫的表現手法,如對模仿經典藝術大師筆觸的筆刷,在使用的過程中,可以針對筆刷的參數、大小調整筆刷的尺寸、壓感、肌理感、透明度、質感等等,從而方便創作者調整出適合自己繪畫語言的筆刷。
傳統繪畫的發展為我們積淀了深厚的繪畫技藝,如色彩原理、素描關系、空間構圖等,沒有這些技法原理的支撐,即使是再完善的創意方案也會在藝術生產的過程中大打折扣。而數字技術的出現解決了部分藝術生產的重復勞動,大大縮短了生產時間,使創作者能更直接的進入創造性的工作階段。然而,沒有傳統繪畫技法的理論支撐,數字繪畫也只能淪為機器的奴隸,無法生產出真正有藝術價值的作品。
數字繪畫因算法的精確性與可復制性,在提高創作者的生產效率與傳播效率的同時,也丟失了傳統藝術創作過程中的偶然性與不確定性,從而容易在形式上出現模式化生產的桎梏。這直接導致了數字繪畫藝術價值的喪失,使藝術品與一般商品的界限越來越模糊,可復制性與標準化生產是數字繪畫需要重視的問題之一。
傳統藝術因為其作品的唯一性與原真性使得作品的傳播范圍十分有限,而經典藝術往往只是局限于小眾人群的精英藝術。而數字繪畫能在短時間內大量復制與傳播,其作品本身已不具備唯一性與原真性的特點,其受眾也因為傳播范圍的廣泛而面向一般大眾。使得數字繪畫在一定程度上缺少精英藝術的審美引導,以大眾審美需求為標準而難免流于俗套。
數字繪畫是藝術與科技的結合體,除了其本身可大量復制的特征,它相對于傳統繪畫與當代媒介的兼容性更強,更便于電視、電影、網絡、移動設備等的傳播,使藝術真正走進人們的生活,成為大眾的藝術。此外,數字繪畫改變了傳統繪畫的線性敘事方式,創作者與觀看者身份可以雙向切換。在人機接口的互動過程中,藝術作品可根據觀看者的不同指令,如面部識別等互動形式來實現作品與觀看者之間的互動,這一過程也賦予的藝術作品以主體性。使創作者--作品--觀看者的三者的互動關系從一個封閉的、單向系統變成了一個雙向的、主體性的動能系統。這使得觀眾由觀賞美轉變為創造美,逐步打破傳統觀者對藝術品的膜拜心態與藝術趣味的等級思想,向“人人都是藝術家”的觀念轉變,讓觀者與創作者一同參與到藝術風格與觀念的轉變中去,從而吸引更多公共創作的產生,也更加有利于公共文化的傳播。
數字繪畫在語言上帶給藝術家更多元的選擇,我們在面對日新月異的數字技術時如何為數字繪畫正名?這是藝術的發展留給新時代藝術工作者的時代命題。不論是哪個時代的藝術,都反應出這個時代的精神面貌,以往的藝術理論并不一定能完全反應出這個時代藝術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