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絡經濟與職業技能構建
——基于余杭區快遞行業的分析

袁逸穎 朱晨晨 童曉輝 曹 嵐 胡悅晗

(杭州師范大學，浙江 杭州 311121)

一、理論背景及問題的提出

西方最早關于職業技能問題的討論，來源于學徒制與工會制度在西方城市的發展。11-12世紀，行會幾乎與城市同時產生。手工業者組成了本行業的特殊聯盟—行會，由作坊主組成的行會成員被稱為“匠師”或“師傅”。出于對職業技能的傳承與行業弱勢群體與集體記憶的保護，行會制與學徒制取得較大的發展。從11世紀發展到今天，伴隨著城市化與經濟全球化的發展在提供更多工作崗位的同時，不同工作崗位的職業分工愈發的細化，許多的職業出現職業技能被壓縮乃至缺失的現象。快遞行從業人員大量都分布在基層的收件與派件等工作崗位，往往是由一個人負責一片區域的派件與收件，工作的團隊協作性質不強，加之快遞員的來源主要來自于農村地區。網絡經濟的大背景下社會的個體化趨勢便是社會變遷過程中對社會結構產生沖擊的重要體現。快遞員在城市受限于工作環境，交際范圍較小，加之其職業技能的缺失，工作的強度較大，獲取其他技能的途徑與時間不足，快遞員逐漸在城市中被邊緣化。

當前的城鄉二元制度與城市化進程的推進，城市會提供較多的就業機會與發展機遇，進入城市的農民工群體大多從事的為城市居民所不愿從事的行業。農民工在進入城市后往往會受限于原先所掌握的職業技能水平與知識文化素養可供選擇的行業大多為服務行業或第二產業中的勞動密集型行業。作為快遞行業末端的從業人員，快遞員扮演著打通快遞行業最后一公里的障礙的角色。所需要的職業技能不多甚至可以說完全為零，普通勞動者在經過兩至三天的崗上培訓之后就可以上手快遞員工作。快遞員職業的準入門檻較低，快遞員的職業的可替代性就大大的增加。他們每天從事著繁重的體力勞動，其基本的福利保障制度得不到有效的落實，許多快遞員只是將其作為一份過渡性質的職業，這也在一定程度上加劇了其職業的不穩定性。從職業技能構建角度展開針對于快遞員群體的研究，對于理解城市化進程中的農民工問題，為城市治理與加速規范快遞行業具有較大的意義。本文在網絡經濟取得重大發展的背景之下，以職業技能的社會構建為切入點，將從事于快遞行業末端派送業務的從業人員快遞員作為調查對象。探究職業技能缺失對于快遞員的城市生活與工作的影響何在？本文將針對此問題展開分析論述。

二、調查范圍以及對象選取

基層的快遞網點作為快遞公司所屬的最下一級的單位，是與快遞員聯系最為密切的組織，這一點在加盟承包形式下的民營快遞行業中表現尤為明顯。在縣市一級的承包商下還會對自己承包的片區做出新的劃分，劃出一個個小的以街道、鄉鎮、小區等為單位的子一級的片區，這些子一級的片區隸屬于一個區一級的分揀中心，開展快件的收件和派件工作。作為外來人員的快遞員在城市生活的融入問題上存在有較大的障礙，城市的生活成本高等問題也一直困擾著他們。

因為不同的快遞公司會做出不同的片區劃分，所以不同快遞公司的配送區域會有重合，有了重合就會存在著不同快遞網點之間的競爭。對于個別快遞網點與快遞員之間展開的調查，雖然不具有代表性，所反映出的問題與得出的結論不一定適用于快遞行業，但是也可以作為與其它地區快遞行業發展調查研究做出對比的依據。

本文研究的快遞員，主要來自余杭區的各個快遞公司本調查以針對于快遞員的個案訪談為核心對25位快遞員進行了深度訪談，另在當地快遞員群體中展開問卷調研，本次共發放問卷115份，共回收有效問卷100份，根據調查結果顯示大部分快遞員的年齡為21-30歲，文化水平基本為初中或職高，主要來自外省農村，部分人來自于同一村落。在進入城市后通過職業介紹所或者朋友介紹的途徑來到快遞網點工作。

三、快遞員的低職業技能化生存現狀

(一)低職業技能化背景

從制度類型上來說，技能形成機制可分為外部形成和內部形成兩種方式，前者屬于技能生產的外部替代，自由的技工勞動力交易市場是其運行路徑；后者屬于技能的自我生產，工廠與受訓勞動力之間的可信承諾是其運行的關鍵快遞員低職業技能化的背景出現，可以從職業技能構建的外層機制市場構建的角度加以分析。一個社會職業存在必有維護其發展存在的基礎，是多種社會力量之間相互妥協的結果。網絡經濟的發展產生新的社會結構、經營模式，原有的社會結構組織形式在這邊變革中經歷分化與重組，城市生活的多個方面都會受到其影響。原有的人從原先的社會組織關系中脫離出來，融入新的社會組織關系。快遞員正是當中的代表之一。

(二)職業技能缺失的后果：都市生活不易

根據調查結果顯示，快遞員從業人員的主要來源是農村，在調查中多數快遞員都表示自己無法適應在進入城市后通過勞動力市場的方式進入工廠打工的方式融入城市生活。快遞行業按照收派件數量來取得收入的模式，脫離傳統工廠打工模式中員工枯燥乏味的流水線式的作業環境的同時為快遞員通過其職業獲得更高的收入提供了可能條件。快遞員群體的學歷水平不高，就調查結果來看，當中大多數人的學歷為初中或者高中畢業，由于學歷以及技能水平的限制不能進入需要較高技能要求的行業，快遞派送的工作就成為其選擇。有調查顯示快遞員行業的晉升機制不完善是導致快遞員群體流動性較大的原因之一。調查中所有快遞員均表示自己更加適合快遞員的工作，基層快遞員之所以選擇這一職業與其對于個體自由不無關系，快遞員的職業環境中缺少了工廠工作中的管束，工作時間之內只要完成當天的派件量就是休息時間，當然可以通過拉單的方式提高自己的收入，因為快遞員的收入主要來自派件和收件。當前的市場價一般為收件平均4元/件，派件的收入一般為0.8元/件，所以快遞員都會擁有屬于自我的較為穩定的客戶圈子。另一方面在于，快遞員的收入較為穩定，基本在5000-7000元之間，當然在杭州工作的快遞員大部分都是不包吃住的，租房費用以及用于中餐于晚餐的外賣費用就會占據他們工資的一半左右。擔任網點負責人可能會面臨更大的經營壓力，獲得收益的風險加大。就調查發現，快遞員群體的收入都較為的穩定，如果想要提高自己的收入的話，提高自己的收件量與派件量是直接途徑。

1.收件人的“無理取鬧”，影響快遞員的工作與收入

快遞員的職業看似只要把快遞送到收件人的手上就完成任務了，這一切看起來都沒有什么大障礙。但是往往就是這一個環境表現的最為的艱難，許多顧客會有讓人難以接受的舉動與行為。一位剛剛入職僅20天的快遞員曾經有過如此的表述：“我在派件的過程中會有一些貨到付款的件，有一個老人幾乎每天都有快遞，但是他僅僅就是買來打開看看，一看都會有十多分鐘，然后就會選擇退款這樣對我來說無論是在時間還是精力上都是浪費，我也不想送過去，但是自己必須完成自己的派件任務。還有就是有些收件人要求為自己優先派件，我不可能為了一個人，耽誤其他快遞的派送。但是他們若是沒有在設想的時間內收到快遞就會選擇投訴。遇到這種人自己也沒有辦法，也不能解釋，他們也不聽。公司的規定若是遭到收件人的投訴，快遞員就會面臨200元的罰款”

由于有些收件人對于快遞員的工作并不是特別的了解，遇到投訴去和收件人解釋還不一定有用，在忙碌的時候為了一個快遞耽誤其他快遞的派送，快遞員可能會面臨更高額的損失。

2.交際圈子狹窄

農民工社會網絡的主要特點是規模小、緊密度高、趨同性強、異質性低。有研究表明，農民工與城市居民的“社會距離”一直在逐漸增大。受限于工作環境以及其作息制度，快遞員雖然每天都會在街上跑，但是其社會交際范圍一直較為狹窄，僅僅局限于原有農村的社會關系網絡以及同行業的人員。

許多城市居民與組織限制快遞員的活動范圍，對于其職業的認可度較低。有的小區是不讓快遞員進入的，快遞員只能等待取件人自己來取。作為城市外來人員的他們由于同事大都來自全國各地，同為外來務工人員的他們工作與生活環境較為相似逐漸，在他們當中開始構建外來務工人員之間的關系網絡。

快遞員作為一個城市的外來人員在融入城市的過程中會遇到許多的障礙阻礙其融入城市生活。其低級技能化的職業地位，某些市民缺乏對其的必要尊重，快遞員對其職業的自我認可度也比較的低。

四、小結

職業是人們為了滿足某種生產生活需要所從事的承擔特定社會責任、具有某種專門業務活動的、相對穩定的工作。快遞員職業是物流行業的基層建筑組成部分。在城市化并不是特別高的城市快遞員在進入城市后其原先的社會關系網絡依舊發揮的作用。其低職業技能化的職業現狀影響其在城市中的生存現狀的同時為他們提供進入城市的機會。在融入城市生活的過程中他們會遇到例如經濟壓力、人際關系網絡單一、工作基本權益保障得不到滿足等困難，但快遞員職業也為年輕農民工脫離工廠的束縛，得到更高的經濟報酬提供了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