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江 (北京緣份天空文化傳播有限公司 100000)
在最近幾年中,隨著我國音樂制作技術水平的不斷提高,流行音樂專業制作技術的發展越來越顯著。隨著出現越多的制作技術、創作理念、聲音音色,促使中國流行音樂的發展變得越來越多樣化,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在音樂制作技術方面,歷經了由原始模仿至自主原創的發展歷程。音樂制作是一種新興的技術范疇,中國眾多流行音樂制作者對國外發達國家先進音樂制作技術進行了學習和借鑒,進而出現具有中國特色的流行音樂風格的制作技術。面對多種多樣的流行音樂,中國流行音樂制作者應具有相應的審美層次。目前,通過深入分析中國流行音樂與時代發展二者之間的關系,音樂多元化時代所缺失的審美能力,音樂制作人應具有審美層次。基于此,本文首先論述了審美層次的定義,然后詳細論述了大眾審美與時代發展,最后提出制作人應有的審美層次,具有重要意義。
80年代末期到90年代中期,隨著改革開放將相對封閉中國大陸逐漸開放,港臺流行音樂與經濟大潮、思想大潮一起席卷了內陸大地。從發型服飾到娛樂方式,儼然成為了一種潮流。90年代初期,大陸也有了自己的流行音樂。李春波的《小芳》、毛寧的《濤聲依舊》、黃格選《春水流》、戴軍《阿蓮》等霸占著電視屏幕。無論發行渠道如何、傳播渠道如何,具有大量的受眾且能帶來一定經濟價值,是流行音樂的兩個標簽。從上個世紀末的盜版、到網絡歌手、到現在的流量明星,背后無疑都有著一整套成熟的商業操作模式,而最終以盈利為目的。且不用自己的看法衡量其對錯,作為一個音樂制作的從業者,在制作音樂的過程中,要有自己對行業的理解,我所認為的這種理解能力,就是審美層次。
音樂審美是審美的一種,審美不僅限于音樂卻一定在音樂上有所表現。從搖滾的吶喊到口水歌鋪天蓋地、從民謠泛濫到抖音金曲刷爛手機,唱片時代正版在與盜版抗爭、網絡的普及直接砸死了盜版CD、自媒體的到來分分鐘創造著草根“大火”的奇跡。我淺顯的認為,大眾對音樂的審美經歷了幾個階段。
電視、廣播、時代當時中國的流行音樂制作水平雖然還處于初期,但是音樂制作遵循一定的行業規范,有著相對嚴格的標準。大眾接觸音樂的渠道較為單一,市面上能聽到的歌也不是很多,而且能在后來讓唱片、CD成為一項固定消費的人,是整個唱片業的大多數受眾群體。所以一首歌火上一年兩年、十年八年甚至被貼上時代的標簽也就不那么難以理解。歌手、制作人之在普羅大眾眼中是那么什么和遙不可及。這種單一階段,往往是唱片公司推什么歌、市場上有什么歌,大家就聽什么歌。專業團隊對歌手的包裝、歌曲的選擇和推廣有一定的市場調研和流行趨勢判斷。
《老鼠愛大米》《丁香花》之類網絡歌曲的出現打破了了唱片公司對音樂市場的壟斷。大街小巷、商店排擋,火遍大江南北各線城市。造成這種現象的首先是電腦音樂制作的出現,音樂軟件的出現拉低了音樂制作門檻,當時的口水歌的制作水平實在是與專業相去萬里,其低廉的制作和新興的傳播媒介迅速結合,更多人從被動聽音樂轉做主動尋找音樂,下載MP3變得非常方便,甚至花幾百塊從網上找人制作編曲也相當方便,于是大批網絡歌手出現。音樂制作再無專業性可言。音樂的受眾體也更加廣泛。
電子產品的廉價與智能手機的普及讓每個人都可以自由的表達觀點。經過一定時間的發展,大小的音樂工作室也開始有了相對專業一點的設備與制作功底。中國流行樂更加多元化。抖音神曲的出現表現了審美疲勞與時間消耗。每個人都可能成為焦點,通過直播平臺與視頻平臺秀才藝、秀顏值甚至秀下限圈粉無數。各種音樂平臺也退出手機APP,網上出版發行也不是難事,質量要求也不甚高。市場失去了導向作用,有規模的推廣與無良知的炒作讓推廣金曲與爛歌混雜,這樣浮躁的時代,審美成了小眾的逼格,多種音樂針對受眾對象的不同也應了那句“存在就有道理”。
流行音樂既然面向大眾,除了具有通俗性、大眾性、娛樂性、時尚型和商品性以外,還應當具有一定的引導性。某知名歌手曾這樣評價時下音樂:“現在排行榜公信力都崩塌了……我一聽,這就是屎啊……”等等,所以我認為從事音樂制作的人群,至少要有自己的審美層次。以孫楠的《大風歌》和張藝謀《2047》中的音樂為例,從三個方面進行表述。
中國文字本身有著自己的獨特的美感,單體字的發音不同于西方文字有連讀與失去爆破。所以無論先詞后曲還是先有曲再填詞,和諧是首位。不破壞文字本身的讀音以及所講述的思想,是音樂制作者們應注重的首要。填詞人如果沒去研究過“五度標記法”,很難做到詞曲咬合,不拗口。《大風歌》的詞是辛棄疾《破陣子·為陳同甫賦壯詞以寄》與劉邦的《大風歌》,劉邦所寫,卻更有西楚霸王的氣概。兩首詞均流傳已久,耳熟能詳,所以在譜曲的時候,盡量做到不拗口,配器上也打破壁壘,以和諧統一為首要。
歌曲的色彩,指的是所表達的情緒。一首成功的音樂完全可以在聽眾腦海構架出雨落窗棚的清新、晨曦林間的寧靜、深夜廊燈的溫暖、江河大地的壯闊。作曲和編曲無疑是對文字作品的再次創作,制作人內心所期望的一定是通過不同的樂器組合讓整個歌曲擁有自己的氣場和張力。《大風歌》開篇用了7000年歷史的塤,空靈的吹奏,讓聽眾隨騰空飛散的烽煙,以俯瞰的視角飄蕩過大戰方息的戰場,此時塤所營造的是凄涼、是思鄉、是悲壯;主歌進入,八百里連營內視死如歸的將士、將士身后的錦繡河山、長號起,牽出了肅殺的色彩;再戰,戰鼓響起,節拍分明,鮮血被夕陽鍍金,整個色彩變成大漠飛沙的金黃;大風歌起,西洋樂器進入、強力和弦和Bass構架出金戈鐵馬的交錯與生死剎那的跌宕。把樂器本身特有的情緒表達與曲調相結合,從而賦予能搭配歌詞的色彩,也是我認為作為一名音樂制作人需要的審美。
無論音樂的過程是怎樣的,每一道工序都是一個再創作的過程。在和諧統一的基礎上,我希望能夠表現的,是多元化的統一。必要的沖突不可或缺的部分,處理沖突的方法表現最能表現制作人自身特質。在擔任張藝謀作品《對話·寓言2047》的音樂總監時,我用最中國的民族樂器將苗族織布、蒙古長調、陜西碗碗腔文化和機械臂的噪音融為一體,這種帶有沖突感的統一反而讓繁雜的各種藝術門類在一條主線上絲絲入扣。而《大風歌》用大氣魄搭建架構,小心思填充細節,從開篇飄忽的塤聲到激蕩人心的戰鼓,再到西洋樂隊編制的加入,民族氣節與胸中積郁得到了宣泄。
隨著時代經濟的飛速發展以及科學技術的日新月異,在世界多元化的大背景下,音樂制作人在接受各種新興元素同時要堅守自己的底線,有那么一些不從商業考量的匠人精神。讓流行音樂或多或少有一定的思考價值和可取之處,能夠對引導大眾審美起到一點點作用,而不是單純娛樂至死的爛在街頭巷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