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皇帝的新裝》的諷刺藝術說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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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新裝》是一篇很接近小說的童話。說它“接近小說”,是因為文章揭示了一種普遍的社會心理——心照不宣的謊言,其諷刺意義已經超越了一般童話的道德教化價值;并且,文章也具備了小說情節(沖突)的要素。
作為傳統篇目,本文在中學語文教材體系中占有極其重要的地位。但長期以來,在“開端、發展、高潮、結局”傳統的小說情節理論的影響下,課堂教學對文本解讀多流于泛泛,缺乏足夠的廣度和深度。筆者運用孫紹振先生的小說“錯位”分析理論,從藝術功能的層面嘗試對“皇帝”這個形象做一分析,以期為教學同仁提供一個新的思考方向和借鑒。
文章講述了一個荒誕的故事,這個荒誕故事的始作俑者就是一位有著奇特癖好的荒唐的皇帝。作為一國之君,他本應朝乾夕惕,宵衣旰食。但安徒生卻一反常態,將人物打出常軌:
“為了要穿得漂亮,他不惜把他所有的錢都花掉。他既不關心他的軍隊,也不喜歡去看戲,也不喜歡乘著馬車去游公園——除非是為了炫耀一下他的新衣服。”
這個“愛衣如命”的嗜好有問題嗎?我們可以做一個假設:如果這一系列行為是一位服裝設計師所為,讀者還會感到荒謬嗎?或者說,文章還能具有強烈的諷刺意義嗎?顯然不能。這就是角色錯位帶來的喜劇效應。
童話中的人物自然都是虛構的形象。但這樣的虛構為什么不僅沒有讓人覺得“假”,反而覺得很“真實”呢?因為讀者在閱讀之余,能于其中看到自己隱隱約約的影子,或是文章所折射的歷史現象——就帝王而言,歷朝歷代角色錯位者并不罕見。
高雅者有之:南唐后主李煜,精書法、工繪畫、通音律,醉心經籍,不問政事,終致亡國下獄。作為詩人,他是個神話;但作為皇帝,他是個笑話。宋徽宗趙佶,在危機四伏的北宋末期,除了治國安邦發政施仁修整武備等帝王之事外,他于奇花異石、飛禽走獸表現出極大興趣,尤擅筆墨丹青,“文采風流,過李主百倍”,最終釀成“靖康之變”。
平庸者有之:明熹宗天啟皇帝朱由校,對當皇帝處理國家大事沒興趣,卻對做木工活極為熱心,沒事就拿著刨子、鋸子對著木料又削又斫,做個椅子、桌子出來,把朝政事務交由魏忠賢去處理,“朝夕營造”“每營造得意,即膳飲可忘,寒暑罔覺”。一次駕著自己設計的小船蕩舟深湖,卻被狂風掀翻,落水生病的朱由校服用“仙藥”身亡,終年23歲。
無論是歷史人物,還是文學形象,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在其位,不謀其政”。
所謂“楚王愛細腰,宮中多餓死”,由“皇帝愛新裝”引發了一連串的“錯位”的連鎖反應:本應竭誠盡節的老大臣卻選擇了背叛,本來誠實、高貴的官員、騎士選擇了欺瞞,滿城的百姓竟然也對謊言選擇了盲目地認同!這已經不僅僅是一場鬧劇,而且具有了警策的色彩,讓讀者由捧腹大笑轉向冷靜思考:究竟是什么導致了人性的異化?——這正是“角色錯位”藝術手法的高明之處。
夸張不僅是一種修辭手法,也是一種寫作技法。除了“該干什么不干什么”這種角色的錯位,文章還把皇帝對衣服的喜好做了一番夸張的描述:
“他每一天每一點鐘都要換一套衣服。人們提到他,總是說:‘皇上在更衣室里。’”
愛衣服這種行為本身并沒有錯,但一個人對一件事物愛過了頭,就容易犯錯。一個皇帝,每天每一小時都要換一套衣服,這顯然是不可能的事,只不過作者把“喜好新衣”做了一個放大,將這種情感渲染到了極致,人物形象、情節發展俱由此而來,文章便有了更高的審美價值。從這個角度來講,夸張也是一種錯位,我們稱之為“情感的錯位”。
文學創作,尤其是批判現實的諷刺文學,似乎特別鐘情于以這種手法來探索人物的精神世界。限于篇幅,本文僅列舉兩例。
其一是嚴監生,最為精彩之處當為“嚴監生之死”的描寫:
“話說嚴監生臨死之時,伸著兩個指頭,總不肯斷氣,幾個侄兒和些家人,都來訌亂著問;有說為兩個人的,有說為兩件事的,有說為兩處田地的,紛紛不一,卻只管搖頭不是。趙氏分開眾人,走上前道:‘爺!只有我能知道你的心事。你是為那盞燈里點的是兩莖燈草,不放心,恐費了油。我如今挑掉一莖就是了。’說罷,忙走去挑掉一莖。眾人看嚴監生時,點一點頭,把手垂下,登時就沒了氣。”
這段堪稱神來之筆的描寫,將一個封建時代守財奴的吝嗇充分放大,“愛財”的情感產生了錯位,超越了社會常態心理:“兩莖燈草”居然成為生死關頭最后的價值判斷!可笑之余,又感到可憐、可悲。
其二,潑留希金。這是《死魂靈》中的人物,其經典的吝嗇鬼形象在世界文學史上的地位絕難撼動。他雖為富豪,卻形似乞丐。家財萬貫,但穿的衣服“后背還有一個大窟窿”,他的酒杯“裝些紅色液體,內浮三個蒼蠅”,他的牙刷早已發黃,“大約還在法國人攻入莫斯科之前,它的主人曾經刷過牙的”,他家里的糧堆和草堆“都變成了真正的糞堆,只差還沒人在這上面種白菜;地窖里的面粉硬得像石頭一樣,只好用斧頭劈下來”。即便如此,對財富和物質的占有仍不會停歇:
“潑留希金已經不大明白自己有些什么了,然而他還沒有夠,每天聚斂財富,而且經他走過的路,就用不著打掃,甚至偷別人的東西。”
潑留希金對物質變態的執念扭曲了他的人格,盲目的聚斂表現出對金錢近乎無知的狂熱和愚昧。果戈理在塑造這個人物時,故意讓“貪婪與吝嗇”超越正常的“喜愛與節儉”的尺度,使之產生錯位,把一個正常人淪為行尸走肉。“可笑”已經不足以表達我們的感覺,相信每一位讀者都會有這樣的體會——驚詫!
在梁釋慧皎所撰的《高僧傳·晉長安鳩摩羅什》中有這樣一則故事:
“如昔狂人,令績師績線,極令細好。績師加意,細若微塵,狂人猶恨其粗,績師大怒,乃指空示曰:‘此是細縷。’狂人曰:‘何以不見?’師曰:‘此縷極細,我工之良匠,猶且不見,況他人耶?’狂人大喜,以付織師,師亦效焉,皆蒙上賞,而實無物。”
當然,這則寓言是來闡揚大乘佛教“有法皆空”的要義,但從人物和情節的角度來看,故事與《皇帝的新裝》極為相似。不同的是:一個是騙子抓住皇帝的心理,從頭至尾編造謊言,因錯位而行騙;一個是敷衍狂人的無理取鬧,先實情而后謊言,由欺騙而錯位。虛幻與現實的交織,真與假的碰撞,均與“錯位”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亞里士多德在《詩學》中早就提到過“突變”與“對轉”的概念,意即打破常規,形成反差,從而把人潛在的、不像他平常的那一面暴露出來。藝術創作和文本解讀都應了解這個方法,否則,作品很難給讀者留下深刻的印象和反思,而閱讀也只能停留于“形而上”的空泛分析,不易達到貼近文本的細致解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