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建國 莊貴陽 朱莊瑞



摘要:中國已經步入新時代,但還沒有一個基于新時代背景的人類福祉理論框架。傳統的人類福祉評價有居于行動起點的資源稟賦論和居于行動結果的效用論或者幸福論、快樂論。但這些評價都是不充分不完整的,在理論上可以追溯到可行能力評價。相對于僅僅基于可行能力的HDI以及其他相關改進版,本文從可行能力的理論框架到權重的設置、指標的選取原則和合成方式都進行了一個創新性的工作。首先,更加強調人類群體能力的拓展,提出人類功能結構框架,將人類可行能力劃分為基礎能力、發展能力、和諧能力、可持續性能力。其次,在權重的設置上,擺脫了HDI等指標體系僅使用主觀賦權的缺陷,通過熵指數法將數據信息中反映的可行能力的差別納入到權重中。最后,在指標的選取中,提出了一個基于羅爾斯的“差別原則”和邊沁的“最大最多數原則”的標準。研究發現:①自1990年以來,中國人類福祉總體狀況在逐漸變好,這是一種帕累托改進。②中國人類福祉地區總體差異在逐漸縮小,但東部地區人類福祉狀況趨向于發散,中西部地區趨向于收斂。③中國人類福祉有后發優勢和先發邊際效應遞減規律,高人類福祉地區發展速度較慢,中低人類福祉地區發展較快。建議:建立以能力為信息基礎的人類福祉評價體系;制定遴選人類綜合發展指數功能指標的程序;推動東部地區協同發展,提高東部落后地區人類福祉;通過提高健康、教育、城鄉一體能力促進中西部地區的人類福祉;通過發展收入以外的其它能力來實現高人類福祉地區的福祉提升。
關鍵詞:可行能力路徑;HDI;人類福祉;新時代
中圖分類號:F01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04(2019)12-0009-10 DOI:10.12062/cpre.20190626
十九大報告提出新時代的概念,認為社會矛盾轉變為人民對美好生活日益增長的需要同發展的不均衡、不充分之間的矛盾。在新時代下,人們對美好生活的需要發生了新變化,這導致評價新時代人類福祉的內容、方式和理論基礎都不同以往。因此,迫切需要建立在新時代背景下的人類福祉評價體系來評價當前的福祉現狀和變化。
對人類福祉評價的理論主要有居于行動起點的資源稟賦論和居于行動結果的效用論或者幸福論、快樂論,以及居于兩者中間的可行能力理論。效用論只使用效用作為信息基礎過于狹窄,忽略了能力剝奪。稟賦信息路徑有羅爾斯的正義理論、德沃克的資源平等理論、諾齊克的自由至上理論,都是基于思想實驗而提出的評價標準。其中,羅爾斯由于考慮了最差人群的狀態,具有一定道德吸引力[1]。長期以來,國內福祉評價重視效率和收入,輕視公平和分配,導致對中國人類福祉評價過高。
當前在西方社會流行效用論或幸福論。國內部分學者也積極引入幸福論,但幸福論是否適應當前中國的現狀,還有待深入研究。從幸福經濟學來看,美好生活需要應該是主體依據客觀生活世界而生成的幸福感受[2]。從資源稟賦角度來看,美好的“生活需要”比較契合羅爾斯的基本品。但兩者的評價都不充分,理論上可以追溯到能力評價[3]。相同的基本品可能因為個人轉換能力不同而無法實現基本品的平等,相同的幸福感受可能是基于不同能力。基于能力作為信息基礎比基于效用或者基于基本品為信息基礎的評價更加完整和充分,可以通過“奧卡姆剃刀”將效用論和稟賦論剔除。在可行能力視角下,當前的社會矛盾在能力觀下應該是人們對日益增長的滿足美好生活功能的需要同不充分、不均衡的能力之間的矛盾。考慮到中國目前發展的不充分和不均衡,對于評價落后地區、群體的可行能力,羅爾斯的差異原則具有非常大的借鑒作用和意義。
新時代中國人類福祉的評價應該具有以下特點:①要以可行能力理論為基礎,評價的信息基礎應該是能力,而非效用或者收入;②要體現公平,尤其要關注處境較差的人群狀態;③需要反映當前中國新時代背景和主要矛盾。
在新時代背景下,研究一個基于可行能力理論和羅爾斯差異原則的人類福祉框架體系對評價中國人類福祉狀況具有深刻的意義,有助于了解當前中國面臨的人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和發展不充分不平衡之間的矛盾。
1文獻綜述
從可行能力角度探索人類福祉的理論主要有兩個:Nussbaum提出了“一個人類中心能力清單(Human Central Capabilities)”,清單包含了代表人類中心能力的10個維度[4]。其使用“厚的、模糊的善理論”,摒棄了效用、資源、收入等清晰的單維概念,拓展了人類福祉評價的信息基礎[5-6]。但是,①可操作性較差。“厚的、模糊的善理論”無法給出相對明確的指標,限制了它的使用。②清單無法在國家、區域層面對人類能力的現狀、發展做出評價。③清單不具備普遍性,反映的是北美中產階級的價值觀[7]。
另外一個使用可行能力理論的評價體系是聯合國開發計劃署(The United Nations Development Programme,簡稱UNDP)開發的人類發展指數(Human Development Index,簡稱HDI)。HDI存在如下問題:①維度問題。HDI忽略了其與可持續性的聯系,一些國家的HDI雖然取得了明顯增長,但其發展不一定是可持續的[8]。②權重問題。更多批評針對HDI對三個一級指標賦予同等權重,因為各個指標之間可能存在相關關系以及各自對人類發展的貢獻不同且是動態變化的[9]。③不平等問題。同樣水平的HDI,很有可能存在各個維度上的不平等問題。④指標選取及無量綱化問題。HDI在計算方法上存在一些技術問題,比如人均GDP取對數問題[10],教育指標的取對數問題[11]以及指標選取問題[12]。田建國等:新時代中國人類福祉的理論框架和測量中國人口·資源與環境2019年第12期 鑒于HDI存在的問題。其他指標體系從某一方面或者幾方面試圖對HDI進行修正:①維度修正。基于可持續發展理論,引入環境、資源或政治等其他指標[13-17]。②權重修正。使用多元統計分析方法[18],計算動態權重結構。③對不平等的修正。利用基尼系數對指標進行不平等調整[19]。④指標的選取及無量綱化。比如使用指數功效函數等方法[20]。
但上述研究依舊存在一些問題:①缺少一個基于新時代背景的人類福祉理論框架,導致缺少一個可供討論的平臺;②缺少從功能角度對當前社會矛盾的闡述;③權重的設置不能體現功能之間的差異[9];④對指標的具體選取還沒有一個較好的理論指導。
本文首先在當前中國發展背景下,提出人類功能結構框架,在此基礎上提出一個完整的符合新時代特點的功能指標評價體系。其次,立足于新時代中國社會主要矛盾,以可行能力為主要的測度信息,結合羅爾斯差別原則和邊沁最大最多數原則,選擇具體指標。最后,使用熵指數法和主觀等權賦值綜合設置權重并合成中國人類綜合發展指數。
2新時代中國人類福祉的理論框架
2.1新時代中國人類福祉的功能結構框架
多數從功能角度評價人類福祉的文獻,未論證人類群體賴以存在的功能結構框架。功能結構應該是人類群體長久存在的保障。在此框架以下,存在表征各部分的具體功能指標。這些具體的功能指標應該是反映當前社會主要矛盾的,也就是新時代中那些不充分、不均衡的能力要分布在各個結構維度中。如表1所示,在所有的人類群體可能涉及到的功能中,可劃分為四項功能的結構,即基礎功能、發展功能、和諧功能、可持續功能。四者之間的關系是相互聯系,相互補充,互相促進并強化,構成了一個人類社會功能體系的總和。
基礎功能是各項功能發展和實現的前提,其應該被優先發展。和諧功能體現了人類作為一個群體需要協調功能差距較大群體之間的矛盾,是各項功能發展的保障。和諧功能直接影響人類社會其它功能的實現。發展功能代表人類整體的發展能力,其并非是某一類群體的發展能力,而是所有群體的綜合發展能力。發展功能有益于其它功能的實現,但發展能力的實現不能以損害其它功能為代價。可持續功能是實現人類各種功能的基本原則和路徑,任何人類功能的發展和實現都應該注重遵循可持續功能的原則,走可持續發展的路徑。將在四種功能結構的情況下計算到的數值稱之為中國人類綜合發展指數(China Comprehensive Human Development Index,下文簡稱CCHDI)。
第一,基礎功能是每個社會都應該擁有并予以優先發展的功能,具體來說就是教育和健康能力從人類整體來看,教育和健康是基礎功能最核心的部分。這也是HDI三個維度中教育和健康各占一個維度的原因。但基礎功能包含且不限于教育和健康,對于某些特殊地區來說,比如對于馬爾代夫這種受環境影響較大的區域,可以將改善環境的能力視為基礎功能。教育和健康可以視為是基礎功能的最大公約數。。基礎功能的實現不以發展功能的實現為前提條件。中國以及其它東亞經濟體的發展表明,完全可以在生活水平較差的情況下,實現健康和教育能力的極大提高,基礎功能并非是富人的奢侈品關于人的發展被認為是富國才有的奢侈品,但是,來自東亞的部分經濟奇跡顯示這種意見的偏頗之處。東亞的經濟體正是較早的實行了大規模的教育普及,隨后大力推進醫療保健設施的發展,從而為即將展開的經濟奇跡做好了準備。森在《以自由看待發展》中提及Hiromitsu Ishi所指出的,日本曾在明治時代(1868—1911)優先開發人力資源,但在日本經濟富裕繁榮之后,其人力資源開發的力度倒未隨之而增強。。實際上健康和教育的提高并非是生活水平極大提高的結果,相反,健康和教育的提高可以提高生活水平。進一步說,基礎功能對其它功能提供有益支持。比如教育功能可以提高健康功能[21];也可進一步提升生活水平,影響人均產出[22];隨著教育功能的提高,城鄉差距會趨向于緩和[23];受教育程度越高,對環境的重要性認識更加深刻,教育程度越高減排行為努力程度越高[24],從而有利于一個社會的可持續發展。
第二,和諧功能代表各群體的和諧共處,在不同發展階段有不同表現,當前中國發展階段表現為城鄉不和諧除了城鄉不和諧,區域不和諧也是當前發展不和諧的重要體現。本文沒有使用區域不和諧,主要因為是城鄉不和諧受人類主觀設計的制度影響大,區域不和諧主要是基于先天的地理因素,因此,城鄉不和諧更能體現能力的剝奪,也更容易做出積極主動的改善。。所謂各群體,指在不同發展階段中表現出較大功能差異的群體。中國當前主要面臨城鄉發展不均衡、區域發展不均衡,應將城鄉一體作為一個重要的和諧功能予以實現。區域發展不均衡主要是受市場發展、地理因素等影響,而城鄉發展不均衡主要受制于中國城鄉二元體制,值得更加關注。可以說當前社會矛盾所指發展的不充分和不均衡,首先就是城鄉發展的不充分和不均衡,因此,應著力解決城鄉發展不均衡導致的和諧功能的不足。
第三,發展功能代表一個社會的發展進步能力。參考HDI,使用生活水平除了生活水平,其它可能的人類上層建筑,比如制度、精神、道德等等都可以反映發展功能。但是本文實際上大大縮小了發展功能下的一簇能力范圍,將其定義為生活水平,主要是物質生活水平,這一方面是因為借鑒HDI,另外一方面是當前中國發展階段還未進入到如此高階的階段。當前主要任務是破解區域、城鄉可行能力的差距,當中國基本實現城鄉、地區可行能力同質化時,或者在大大縮小時,應該適當注重上層建筑能力的發展。代表一個社會的發展能力。發展能力一部分來自較差人群的功能表現,一部分來自整個人類群體。不能以整個人群的平均功能表現作為衡量發展功能的唯一指標,這導致對較差人群的關注不夠。同樣,僅以較差人群的功能表現來衡量發展功能也不合理,這會造成當整個人群的功能有極大改善,而較差人群的功能沒有改變的情況下,也成為一種沒有改善的社會狀態。因此,僅使用羅爾斯最大最小原則或者邊沁最大最多數原則都不充分。在發展過程中,慎重考慮發展階段以及各階段主要矛盾,合理使用兩個原則,在協調最大最多數原則和最大最小原則的基礎上,綜合評價發展功能。
第四,《布倫特蘭報告》將可持續發展定義為“既滿足當代人的需求,又不對后代人滿足其自身需求的能力構成危害的發展”。但需求并不是唯一可欲求的評價方式。羅伯特·索洛將需求視作生活標準。森認為生活標準還不徹底。他認為維持生活標準不同于維系人們擁有的他們所珍視和有理由重視的事物的可行能力。我們之所以重視某些機會,并不是因為它們能夠為提高生活標準做出貢獻。森重點考慮了自然資源、環境同人類社會的和諧問題。他從能力觀點來看可持續發展,將其定義為,包含了對當今人的實質自由與可行能力的保護以及可能條件下的拓展,又不對后代人獲得相似的或者更多的自由的可行能力構成危害[23]。當前來看,對當代和后代影響最深遠的是氣候變化,因此,應對氣候變化的能力應該是衡量可持續發展能力的重要方面。
2.2新時代中國人類綜合發展功能指標的選取依據
2.2.1指標選擇理論依據
基于當前中國發展階段中一些突出發展不充分不均衡的功能,根據上文分析的功能框架下選取能力指標,包括健康、教育、城鄉一體、生活水平和應對氣候變化。但還需在一定原則下選取具體指標。主要依據差別原則和最大最多數原則來選擇能力的具體指標,考慮到當前發展的不充分和不均衡,將差別原則置于最大最多數原則之上。
如果要評價一項能力,那么較差人群的功能狀態可以成為一個評價標準。比如教育能力,遵從羅爾斯的最低正義原則,可選擇殘疾人的教育能力狀況作為評價標準。因為殘疾人的教育能力受到侵害最為嚴重。當然,最低正義原則下的能力指標的確定可根據公共討論的結果。但是,在公共討論前,可擬定幾個指標,從中選擇最差人群的功能狀態作為評價標準。因此,將羅爾斯的差別原則修改為,選擇能力狀態比較差的那部分人的能力水平來充分反映該人群的能力狀態。
最大最多數原則。所謂邊沁原則是最大最多數人的效用(幸福)原則。將幸福信息基礎替代為能力,也就是說修正后的邊沁原則為最大最多數人的能力原則。最大最多數的使用原則是,當判斷最差人群的信息不足的時候,就采用最大最多數人原則。也就是說,本文關于能力具體指標的選擇遵循以下規則:①首先使用羅爾斯的差別原則,先尋找群體中最差部分人的狀態;②假如沒有足夠信息,或者信息成本過大,將使用最大最多數原則。比如健康,很難確定最差的健康狀態的人,也就是說很難獲取健康能力最不足的那部分人。因此,在排除了羅爾斯的差別原則之后,采取了修正后的邊沁原則。
2.2.2健康現狀及指標選擇依據
健康能力的不充分是指在醫療基礎設施同發達國家還有較大差距。健康功能的不均衡主要是指目前中國醫療資源分配不太合理,醫療領域公平性存在下降趨勢[25]。低收入居民偏向于到基礎醫院就診,高收入居民偏向于到高級醫院就診。因此,從可行能力角度來看,低收入居民受到的收入約束更大,其可行能力范圍也就越小[26-28]。
一般來說,衡量健康能力的直接指標是健康狀態,有學者使用健康自評價,但其受制于信息以及醫學知識,并不是一個好的指標。HDI使用預期壽命來表示健康能力,但是由于評價全國范圍1990—2015年的健康能力,預期壽命數據不足。根據上文提到的差別原則,①首先使用羅爾斯差別原則,先尋找群體中最差部分人的狀態,②假如沒有足夠信息,或者信息成本過大,使用最大最多數原則。由于健康最差的人群很難確定,因此使用最大最多數原則,選擇每萬人病床數、每萬人醫生數來間接衡量健康功能。首先,這兩個指標代表了健康的基礎設施,同健康能力正相關。其次,數據可得性高。最后,其是世衛組織報告中衡量健康的重要指標,有利于在世界范圍內對比。
2.2.3教育現狀及指標選擇依據
關注特殊教育是功能指標選取的一個特色。國內關于福祉的研究文獻中,較少考慮殘疾人問題。由于貧困更多的是跟殘疾或者年齡造成的障礙相關,因此,評估特殊教育也是對貧困的一個間接測量和反映。在所有可能出現的可行能力剝奪中,森對饑餓、殘障、性別不平等予以格外關切,尤其是殘障問題。關注殘障問題一方面是因為其可行能力受剝奪之深,更為重要的是其總受到一些忽略,遠不如性別不平等和饑餓受到的關注多。森直言,患有身體或者精神殘疾的人不僅是世界上受剝奪程度最為嚴重的群體,也是最容易被忽視的群體[3]。實際上森在這已使用了差別原則,即關注能力處境最差的那部分人。
當前中國特殊教育發展格局基本形成,但在普通學校就讀的殘疾學生人數有緩慢下降的趨勢。主要原因:①特殊教育存在地區分布不平衡,且地區間差異在逐年加大。②特殊教育財政投入結構不均衡,縣鎮特殊教育學校辦學條件較差等問題;③特殊教育教師總量雖然在不斷增長,但與需求相比仍然有較大差距[29]。因此,將殘疾人教育納入到教育能力中,作為評判教育能力的重要指標。在具體指標中,使用每萬人特殊教育招生人數代表殘障人群教育能力。之所以使用招生人數,首先,招生人數越多,殘障人群能力集越大。其次,該指標有良好的連續性。
為了全面衡量和反映整體的教育能力水平,另外采取文盲半文盲人口占比。目前關于教育能力指標,有學者選擇萬人普通高等在校人數、毛入學率、平均受教育年限、預期受教育年限等。萬人普通高等在校人數受制于普通高等學校的空間分布不均衡,使用此類指標,易對教育水平形成誤判。HDI曾使用毛入學率、識字率,2010年使用平均受教育年限等指標。由于中國實施義務教育,毛入學率指標意義不大。平均受教育年限實際上體現的是最大最多數人原則,不能體現差別原則。文盲、半文盲實際上代表了教育能力中較差部分人群。因此,遵從差別原則,排除了原來HDI中的教育指標,將文盲、半文盲占人口比例作為教育能力的另一個指標。
2.2.4城鄉一體化現狀及指標選擇依據
城鄉差距已成為制約中國經濟社會公平和公正的一個重要因素。從能力角度來看,城鄉一體能力的不充分和不均衡,已對其它人類功能諸如健康、教育、應對氣候變化能力、生活水平等造成了損害。第一,城鄉差距對和諧功能造成極大影響,其嚴重影響了社會穩定和家庭穩定[32]。第二,收入差距、資本差距和產業差距等經濟因素的擴大不利于城鄉居民健康狀況的平等,收入差距對健康不平等的累積效應最大[33]。第三,城鄉差距也對教育產生了消極作用,造成城鄉教育支出的差距較大。
在指標選取上,要反映城鄉發展能力差距。選取城鎮居民家庭人均可支配收入同農村居民家庭人均可支配收入的比值表示城鄉一體能力。從可行能力角度來,可支配收入更符合森的間接測量可行能力的辦法,森認為間接法仍聚焦收入空間,但對收入空間適當調整。因此用調整后的收入來衡量能力。嚴格來說,可支配收入距離測度真正的可行能力還較遠,因為即使可支配收入相同,也可能面臨不同的轉化能力。但這是平均值,可以視為能力小的人群同能力大的人群抵消。實際上,根據羅爾斯的差別原則,應該使用城鎮居民收入人均可支配收入最高那部分人的收入/農村居民家庭人均可支配收入最低那部分人的收入來表示城鄉一體化。但無法獲取最高和最低部分的可支配收入,因此,根據上文確定的原則,遵從最大最多數原則。
2.2.5生活水平現狀及指標選擇依據
隨著GDP的快速增長,中國人民總體生活水平有了很大提高。但生活水平存在發展的不充分和不均衡。以恩格爾系數為例,1980—2010年中國城鄉居民恩格爾系數差值經歷了下降-上升-下降的過程,意味著改革開放以來城鄉居民生活水平差距先縮小、再急劇擴大、又逐漸縮小;城鄉恩格爾系數差值的冷、熱點區域在不同時間的空間差異顯著,說明城鄉生活水平存在空間不均衡[32]。
具體指標選擇HDI中的人均GDP。首先,該指標反映了經濟發展水平,經濟發展水平直接決定了生活水平。其次,判斷人群較差部分人的人均GDP需要的信息成本是巨大的,因此,遵從最大最多數原則,使用人均GDP而非最差部分人的人均GDP。
為了更好體現生活水平中較差部分人的能力狀態,選擇農村居民的三個指標來進行衡量,分別是農村居民家庭平均每人純收入、農村居民恩格爾系數、農村改水受益人口占比表示農村居民生活水平。首先,農村改水受益人口占比是人類功能的最基本指標,擁有安全干凈衛生的飲用水是實現其它人類功能的前提。其次,該指標來自世界銀行,能夠同世界水平相比較。最后,該指標的數據連續。
恩格爾系數反映了生活水平,農村居民恩格爾系數反映了農村居民食物支出,代表農村居民的生活水平。但教育和醫療可能占了收入大部分,導致農村居民食物支出較少,從而出現了一種雖然是發展中國家,但恩格爾系數是富裕國家水平的反常現象。為充分反映農村居民的生活水平,引入農村居民家庭平均每人純收入作為恩格爾系數的補充。
2.2.6應對氣候變化現狀及指標選擇依據
從當前面臨的國際和國內挑戰看,應對全球氣候變化是一個體現可持續發展功能的重要指標。應對氣候變化的不均衡首先體現在城鄉之間,城鄉差距過大造成城市和鄉村在應對氣候變化上的能力差距較大。農村生產生活受氣候變化的影響突出表現在農業生產中,城鄉發展差距過大造成農業投入不足,從而無法有效應對氣候變化。應對氣候變化的不充分體現在應對氣候變化的能力不足,比如碳排放強度遠遠落后發達國家,因此,需提升整體的應對能力。
在指標選擇上,有使用人均碳排放[14,33]。這可能不準確,以2014年世界銀行網站人均碳排放數據為例,發現各國人均碳排放少的地區,幾乎都是人均GDP低的國家。說明人均碳排放不一定反映可持續發展。碳排放強度可以反映一個國家的技術水平和產業結構,是衡量可持續發展的有效指標。以2014年世界銀行網站碳排放強度數據為例,發現全球碳排放強度低的地區幾乎都是發達經濟體,說明碳排放強度要比人均碳排放更適合。由于很難確定受侵害嚴重群體應對氣候變化能力,無法適用差別原則。因此,使用碳排放強度衡量應對氣候變化能力。碳排放強度越小,說明應對氣候變化能力越強。
3中國人類綜合發展指數的測量方式
3.1人類綜合發展指數的閾值確定
閾值選擇遵從可比較的原則。為了解中國人類綜合發展指數在世界的位置,先尋找對應指標國際數據的閾值,缺乏國際數據閾值時,利用本文1990—2015年數據,使用該數據集最大或者最小值作為相應指標的閾值。閾值的選擇遵從先國際后國內的原則。表2給出了各個指標的閾值選擇的出處及依據。
3.2權重確定及指標合成方式
主觀權重Sij采用HDI權重設計原則,各指標等權處理。健康、教育、城鄉一體、生活水平、應對氣候變化五個功能等權各1/5,各功能的二級指標也等權設置,即萬人醫生、萬人有病床各占健康指標的1/2,即占人類發展綜合指數的1/10。同理,可得其它二級指標的權重。客觀權重計算公式為:
3.3數據來源及說明
健康數據來源為:中國衛生統計年鑒、EPS中國衛生數據庫。
教育數據來源及處理:特殊教育招生數來自EPS中國宏觀經濟數據庫(分地區),按照當地當年人口計算萬人招生數。文盲、半文盲人口占人口比例來自中國衛生統計年鑒、EPS中國衛生數據庫、EPS中國宏觀經濟數據庫(分地區)、中國民政統計年鑒。
城鄉一體所需數據:1996年前城鎮居民為人均生活費收入,1996—2012年為可支配收入,2013年為新口徑可支配收入,使用可比指數將歷年數據折算為可比數據,部分數據來自各省調查年鑒。
生活水平所需數據:人均GDP數據來源EPS中國宏觀經濟數據庫。為轉換成當年PPP美元,首先利用PPP轉換因子與市場匯率的比率,轉換當年市場匯率,再用此匯率折算為PPP美元人均GDP。其中,PPP轉換因子與市場匯率的比率來自EPS數據平臺下的世界經濟發展數據庫,當年市場匯率來自EPS中國宏觀經濟數據庫(綜合)。考慮到中國恩格爾系數同當前發展階段不一致,主要原因是教育支出、醫療支出對食品支出的擠占效應,造成食品支出緊縮。為合理估算恩格爾系數,本文使用食品支出占消費支出去掉醫療和教育支出部分的比重衡量恩格爾系數。具體數據來源為各省份統計年鑒中的農村家庭平均每人消費支出以及食品、教育、醫療等費用。城鎮可支配收入、農村居民可支配收入2008年以前來自《新中國60年統計資料匯編》。農村居民純收入來自《新中國60年統計資料匯編》,部分數據來自各省調查年鑒。農村改水受益人口占比數據來自中國衛生年鑒。
可持續功能所需數據:碳排放由于沒有公開的各省數據,需使用各省能源消耗數據推算。
以上數據為全國30個省市自治區,西藏自治區由于數據缺失較多,不參與計算和排名,港澳臺地區有一定異質性,予以排除。重慶1997年成立,對外經濟統計年鑒中有1993年數據,通過推算1993—1996年重慶數據,并據此推算出四川在1993—1996年數據。
4中國人類綜合發展指數測量結果及分析
4.1基本結果
同HDI類似,CCHDI最終結果也在0~1之間。根據UNDP在2010年的分類辦法,可以將CCHDI分為4類:0.25及以下為低水平,0.26~0.50之間為中等水平,0.50~0.75之間為高水平,0.76以上為極高水平。
通過表3可以看出,CCHDI在1990年基本處于中等水平,而到2015年則處于高水平。這個判斷還是比較符合中國的社會狀況和發展階段,如果按照UNDP的HDI,則中國當前處于極高水平,這同中國目前處于發展中國家階段是不相符合的。HDI考慮的指標少,尤其是不考察較差人群狀態,指標權重設置過于主觀,造成HDI要比CCHDI計算要高。實際上,在考慮了城鄉一體和應對氣候變化指標,同時結合新時代一些突出的發展矛盾,加入代表最低社會正義的最差部分人群狀態的指標,更能真正體現人類福祉。
4.2中國人類綜合發展指數的總體特征
圖1為CCHDI垂直線圖,該圖顯示了歷年各省CCHDI的分布情況和總體規律。從圖中發現:①CCHDI在逐漸變好。從圖1最低點看出,即使CCHDI最低部分也在逐年提高。說明中國CCHDI變化是一種帕累托改進。②CCHDI地區差異在逐漸縮小。從數據分布集中度來看,1995年數據分布大概在0.22~0.68之間,而在2015年數據分布在0.5~0.64之間,數據分布更加集中,數據分布的集中說明地區差距縮小。③CCHDI中高地區發展較慢。從最高點看,歷年幾乎維持不變,說明高水平地區在持續提升人類福祉方面還遠遠不足。CCHDI的提高主要依靠20世紀90年代低水平地區的進步。這說明在收入得到提升以后,收入以外的人類福祉需求并沒有得到相應程度的提高,造成高水平地區的停滯不前。④2006年是CCHDI的重要節點。2006年之前,CCHDI并沒有明顯的增長,甚至在2000—2006年還出現了退步。但2006年以后,CCHDI最低的地區也得到提高,尤其2011年,2011年前CCHDI的數據分布還比較分散,從2011年之后數據分布開始集中,且分布重心明顯上移。這意味著整個地區之間的CCHDI也相對縮小了差距。
4.3中國人類綜合發展指數的區域特征
將各省劃分為東中西三大區域1986全國人大六屆四次會議將我國劃分為東部,中部和西部三個地區。東部地區包括北京、天津、河北、遼寧、上海、江蘇、浙江、福建、山東、廣東和海南11個省(市);中部地區包括山西、內蒙古、吉林、黑龍江、安徽、江西、河南、湖北、湖南、廣西10個省(自治區);西部地區包括四川、貴州、云南、西藏、陜西、甘肅、青海、寧夏、新疆9個省(自治區),后包括重慶直轄市。后隨著經濟發展,又出現了四大區域的劃分,主要是將東北地區獨立出來。本文主要是對20世紀90年代開始到2015年的研究,因此,遵從1986年的劃分標準。,①計算各區域CCHDI的平均值。圖2表示各區域CCHDI時間趨勢圖。可以看出:①東、中、西地區都有上升的趨勢,在部分年份都有所下降,但總體是上升的態勢。②東部地區CCHDI最高,中部和西部差距很小。自2010年以后,西部CCHDI有超越中部地區的趨勢。③東部地區同中西部地區之間的差距在長時間內是保持平穩的,這說明在東中西之間可能不會存在收斂趨勢。④中西部地區在1990—2004年間存在倒U型的趨勢,2004年以后開始擺脫前期的倒U型趨勢,步入高速增長中。圖3標準差反映了組內地區CCHDI的離散程度。中部地區的CCHDI離散程度下降較快,西部次之,東部的離散程度下降較慢,并有增長趨勢。這說明CCHDI在東部地區趨向于發散,而在中西部地區趨向于收斂。
5結論
5.1主要結論
本文將人類可行能力劃分為基礎能力、發展能力、和諧能力、可持續發展能力,在新時代背景之下,引入了五個反映新時代發展要求的功能指標,通過對羅爾斯差別原則和邊沁最大最多數原則合理運用,選取反映功能現狀的具體指標測度新時代中國人類福祉。主要有以下結論和啟示:①新時代下人類福祉評價需要構建在可行能力基礎上。以效用論或者稟賦論構建的福祉指標體系不符合新時代的要求。②能力指標的選擇原則為,首先使用羅爾斯的差別原則,先尋找群體中最差部分人的狀態;假如沒有足夠信息,或者信息成本過大,將使用最大最多數原則。③1990—2015年,CCHDI保持帕累托改進。④CCHDI地區差異在逐漸縮小。東部地區CCHDI最高,中部和西部差距很小。東部地區CCHDI趨向于發散,中西部地區趨向于收斂。⑤各省CCHDI有后發優勢和先發邊際效應遞減規律。高水平地區發展速度較慢,中低水平地區發展較快。
5.2主要建議
(1)建立以能力為信息基礎的人類福祉指標評價體系。現存各類福祉指標體系,包括中國所使用的小康社會指標體系,忽視了能力這一核心概念。以非能力信息基礎為評價標準對政策制定有一定的誤導性。中國的人口總量、發展階段決定了無法走西方高福利社會的道路。在當前發展階段,不能跳過能力建設為中心的評價方式,直接步入到以幸福或者人們主觀評價為唯一或者重要的信息評價方式。指標體系應以能力建設為中心,重點放在人類可行能力方面,關注中國目前發展階段中所嚴重滯后的那部分功能。
(2)制定遴選人類綜合發展指數功能指標的程序。森的可行能力理論重視實質自由,對程序自由的關注稍有不足。但森并沒有忽視程序自由的重要意義。例如在功能指標的產生上以及權重的判斷上,他認為應該更多的是經過公眾的討論,通過民主的程序,在媒體、公眾的監督之下盡量達成共識。倘若經過此等步驟,即使最后沒有達成共識。森認為這也足以接受。森承認達成共識的困難性。森的這一見解似乎還是偏向于西方的政治制度設計,在中國特有的人民代表大會制度之下,對于重要事務的決策更有效率也更容易達成共識。因此,確定功能清單產生的程序過程,對新時代發展中落實以人的能力拓展為發展要務的科學目標是有意義的。
(3)重視東部地區人類福祉差距過大問題。新時代要求重視發展不充分和不均衡的問題,東部地區面臨的發展不充分和不均衡的問題要大于中西部地區。充分利用東部區位優勢,促進東部地區協同發展,盡快縮小東部地區的內部差距。寄希望于“擴散”效應是不符合當前發展規律的,因此,應該適當干預,增進東部落后地區人類福祉。
(4)中西部地區的福祉提高不能走東部地區過度強調經濟效率的老路,要在發展過程中注重公平,以提高能力為主要發展目的。通過提高健康、教育、城鄉一體等方面的能力,可以盡快提高當地人類福祉。
(5)重視高人類福祉地區的福祉提升較慢的問題。高人類福祉地區的經濟轉化為福祉的能力趨于弱化,主要因為收入等因素對于提升福祉出現了拐點效應,也就是所謂的“收入悖論”。破解收入悖論的方法就是重視收入以外的影響福祉的因素,比如公平正義和環境為代表的可持續發展。這需要高人類福祉地區將更多的關注社會治理。
(編輯:于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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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tractChina has entered a new era, but there is still no theoretical framework for human welfare based on the background of the new era. Traditional human welfare evaluation includes resource endowment theory at the beginning of action and utility theory or happiness theory and happiness theory at the result of action. However, these evaluations are incomplete and can be traced back to the capability evaluation in theory. Compared with the HDI based on capability and other related improved versions, this paper has carried out an innovative work from the theoretical framework of capability to the setting of weights, the selection principle of indicators and the way of synthesis. First of all, it puts more emphasis on the expansion of human group capability, proposes the framework of human functional structure, and divides human capability into basic capability, development capability, harmonious capability and sustainable capability. Secondly, in terms of weight setting, it gets rid of the defect that HDI and other index systems only use subjective weight assignment, and the difference of capability reflected in data information is incorporated into the weight through the entropy index method. Finally, in the selection of indicators, a standard based on Rawlss ‘difference principle and Benthams ‘maximum and maximum principle is proposed. The study found that :①since 1990, human welfare in China has gradually improved, which is a Pareto improvement. ② the overall difference of human welfare in China is gradually narrowing, but the human welfare in the eastern region tends to diverge, and the central and western regions tends to converge. ③ the law about China's human welfare is secondmover advantage and diminishing marginal effect in early development areas. Areas with high human welfare develop slowly, while areas with medium and low human welfare develop rapidly. Suggestion: we should establish human welfare evaluation system based on ability information; we should make procedures for selecting capability indicators of the comprehensive human development index; we should promote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in the eastern region and improve human welfare in the eastern backward areas. We should promote human welfare in central and western areas by improving health capability, education capability and urbanrural integration capability; we should improve human welfare in areas of high human welfare through the development of capacities other than income.
Key wordscapacity approach; human development index ;human wellbeing; new er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