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世俗化愛情解讀《嘉莉妹妹》中的愛情觀

趙世珍

摘? ? 要： 美國著名作家西奧多·德萊賽在1990年發表的長篇小說《嘉莉妹妹》中講述了一位單純善良、不諳世事的農村少女來到大城市后不堪忍受貧窮的物質生活，在物質欲望和享樂主義的推動之下選擇依賴兩個男人并與他們同居，最后成為紅極一時的明星卻最終迷失自我的悲劇。在這篇小說中，女性不再是勤儉持家、相夫教子的形象，而是為了金錢淪落到分別和兩個男人同居的貪慕虛榮的形象。嘉莉金錢至上的世俗化愛情觀是那個時代經濟繁榮下的產物。

關鍵詞： 《嘉莉妹妹》? ? 世俗化愛情? ? 物質觀? ? 金錢至上

一、愛情的世俗化

英語中常用的世俗化（secularization）一詞來源于拉丁語詞根saeculum，既包含長距離的時間跨度，又可指魔鬼撒旦統治下的此世。最初用于原被教會控制的領土或財產從教會手中轉移或者有教職的人回歸世俗社會掌握經濟職能。后這個詞的用法逐漸寬泛化，用來表示現代人脫離宗教保護而獲得自由，也作為“異教化”、“非基督教化”使用。廣泛來講，世俗化就是非神圣化，它是一個漫長的社會過程，既是社會進步的產物又是人類理智化、理性化的過程。世俗化涉及兩個方面，一是社會的變化，人類社會各個領域逐漸擺脫宗教的保護和控制而獲得符合人的自由和社會各種制度的日益理性化。二是宗教本身的變化，宗教從內容到形式，從組織到禮儀的一系列變化，都是與社會日益世俗化有關的。我們對世俗化的任何一種定義和思考及理解都與宗教活動有關。關于世俗化的表現可以從社會與宗教兩個方面討論。西方資產階級革命、啟蒙運動、民族解放運動浪潮大大促進了社會的世俗化進程。政教分離，啟蒙運動帶來理性和個人自我意識的強化導致傳統宗教的衰落。按這種理解，世俗化是在社會與宗教這兩個方面討論的。也就是自由，日益趨向市場化、商品化。宗教為了適應新環境，滿足宗教群眾的新觀念和生活方式逐漸為適應社會的各種發展做出了調整。這里，我們借用世俗化概念體現在消費主義和享樂主義盛行的時代下人們的愛情普遍存在世俗化的價值傾向。愛情不再是注重靈魂、神圣化、宗教化、超越世俗的，而是與金錢、地位、權勢緊密結合，不再純粹。

二、嘉莉金錢至上的世俗愛情觀體現

（一）嘉莉與杜魯埃的世俗化愛情

嘉莉和杜魯埃是在前往芝加哥的火車上相識的，情場老手杜魯埃憑借自己熟絡的套近乎的方式成功和嘉莉搭訕，并且互換了地址，嘉莉還一五一十地將姐姐家的住址告訴了他。杜魯埃的侃侃而談和善于討好年輕女性的方式在嘉莉這里發揮了作用。嘉莉被他光鮮的外表和殷勤吹捧所吸引。他身上棕色方格花呢料子裁質的新款外套，沉甸甸的私章戒指，精致的金表鏈，擦得程亮的棕褐色后跟皮鞋讓她自慚形穢，她看到了一個有錢人的世界，“無論他做什么，他都樂意接受”。這時候的嘉莉很簡單，但是她也是一個極易被物質控制的女孩，正如文中所說：“很快就會領悟到人生還有更多的快樂，開始狂熱地追求物質享受。”嘉莉對人的判斷更多的是以外表和金錢為主。對此杜魯埃的穿著讓她自慚形穢，她腳上的鞋和普通的藍色連衣裙讓她覺得很寒酸。后來在姐姐家貧窮的生活條件和陰郁沉悶的家庭氛圍打破了她對美好物質生活的幻想。在工廠的工作雖辛苦枯燥，不過一想到可以用那點可憐的工資買來自己夢寐以求的物品，想著這些還沒到手的錢將要給她帶來的歡樂。她還是很高興的。“她狂熱地夢想著只有有錢人家的女孩子才能享有的種種特權和娛樂”。她對生活有了更高的追求，不僅滿足日常生活的花費，更需要的是物質生活的富足。恰巧在她饑寒交迫、情緒低落的時候遇見了慷慨大方、精神換發的杜魯埃，此時他是不會放棄這樣絕佳的機會的，在他的金錢、美食與衣服的誘惑下，在他的親切熱情與仰慕下，嘉莉的心完全被俘虜了。雖然有過緊張不安和內心掙扎，但她強烈的自我保護本能在金錢與琳瑯滿目的物質誘惑下已經變得微不足道。在杜魯埃的引領與慫恿下，嘉莉沉迷于奢侈的物質生活，為自己獲得的自由感到慶幸。精美的飯店與可口的飯菜，異彩紛呈、優美動人的歌劇院，非同尋常的奢華環境讓她在這個城市里迷失了。她向往著更高的地位和權勢，想象著更遙遠的地位和更了不起的人物。她已經學會改變自己的衣著打扮、言行舉止迎合杜魯埃的愛好和審美，以獲得更多的自己想要的東西和享受。在和杜魯埃生活了一段時間之后，她名正言順地享受杜魯埃帶給自己的物質富足，也不希望別人以異樣的眼光看自己。

嘉莉的一切都是依賴杜魯埃的，她對他的愛也不是浪漫的愛情，而是基于“金錢”上的，是物質上的愛情，“其實她并不愛杜魯埃，她比杜魯埃聰明，況且她已經隱約覺察出杜魯埃的缺點”。嘉莉對于愛情的理解其實是建立在金錢上的，她依附于男人改變自己的生活狀況，對她來說，愛情意味著能夠用金錢買到快樂，這就是為什么她一次次不滿足現狀，感覺到生活的空虛。當海爾太太帶她參觀了豪宅，教會了她如何區分財富等級和地位之后，帶她見識了社會名流和豪華公館以后，她開始感覺到自己孤苦無依，“杜魯埃算什么呢？自己又算什么呢”？她開始嫌棄杜魯埃的愚笨無知和粗俗。對她而言，物質決定一個人在她心目中的地位，當物質已經滿足不了她更高的需求的時候，這段愛情已經成為她生活的一個跳板。

（二）嘉莉與赫斯特烏德的世俗化愛情

在杜魯埃滿足了嘉莉的一切物質需求，使她不必再為基本衣食住行甚至為高檔衣服和精致生活煩憂的時候，見識了更多的豪宅和社會上層人士之后，她對社會地位和權勢的渴望更強烈了。“她向往著高高在上的地位和權勢，想象著那遙遠的地方和了不起的人物”。

在和赫斯特烏德見面后，她無意識地注意到了用高級布料做的外衣翻領，閃閃發亮的絲線織就的領結和軟牛皮鞋。她已經本能地憑直覺感覺出赫斯特烏德比杜魯埃更聰明、更堅強，在強烈的對比下，她覺得杜魯埃的地位越來越低。杜魯埃削弱了她對物質誘惑的抵抗力，而赫斯特烏德的出現召喚出了她內心想要向上爬的力量。當嘉莉不滿足于跟杜魯埃在一起的生活現狀的時候，很率直和高雅的赫斯特烏德突然出現，使她越來越察覺到杜魯埃的缺點，她開始迷戀赫斯特烏德的金錢和地位。“而最神奇的，莫過于身旁這個有錢有勢的男人正在向她哀求。瞧，他生活悠閑舒適，很有力量，他地位顯赫，衣冠楚楚”。當他發現赫斯特烏德已經有妻子，欺騙了她的時候又選擇了不和其來往，這時候又因為基本的生活需求渴望著杜魯埃的陪伴和照顧，所以可以看出她的愛情其實并不是建立在真正的感情基礎上的，而是與金錢、地位、權勢緊密結合。

再看赫斯特烏德，他只是在歷經世態炎涼之后，遇到了天真爛漫、活潑可愛的嘉莉而被吸引得神魂顛倒。嘉莉或許只是他不幸婚姻生活和婚后孤單平淡的一種補償，也或許只是因為厭倦了家里人的自私冷漠之后對新出現的獵物的一種好奇心理。“她的青春美貌，對他而言，恰似那香醇的美酒，令她沉醉”。嘉莉與他的婚外情使他回到年輕的那種愉快地追女孩子的經歷，這使他樂在其中。當嘉莉提出結婚二字時，他頭腦里面閃現的卻是“除了她的愛以外，他得不到任何好處”。并且在結婚這件事情上他一直隱瞞著她，最后倉皇出逃也是將嘉莉誘拐至紐約，并且在半推半就之中與嘉莉同居了，辦理了假結婚。在這個過程中，他一直占據著主動地位直到得到嘉莉。他們在紐約也算過了一段富余的生活，可是在赫斯特烏德因為工作屢屢受挫最后只得依賴嘉莉的時候，嘉莉卻無情地嫌棄了他，她忘記了當初他是因為她才盜竊公款成了逃犯，因為她，他才妻離子散無家可歸。嘉莉只一味享受別人給她帶來的富余的物質生活和體面的社會地位。對于赫斯特烏德則是以索取為主，她出賣色相就為滿足自己不斷膨脹的欲望，她對于赫斯特伍德的感情也是以金錢、物質的富裕為基礎的。金錢決定魅力，沒有了金錢和物質基礎的赫斯特烏德在嘉莉眼里變得一文不值。赫斯特烏德被拋棄之后，不久就淪為乞丐，最后自殺身亡。嘉莉則在命運的眷顧下，成為百老匯的大明星。

三、結語

嘉莉因為物質生活和金錢、地位接受了兩個男人之后又踩在他們的肩膀獲得了自己想要的社會地位和物質生活，走上了成功之路，踏上了人生巔峰。可是最后她也只是感覺到了空虛寂寞。她實現了人生目標，或者說最大限度地實現了人們與生俱來的愿望。她擁有了金錢地位，擁有了渴望的豪華的房子和陳設，擁有了華麗的衣服和馬車，可是她感到了寂寞，這些以前在她看來遙不可及的東西如今已經微不足道了。生活在繁華的地區，過著榮華富貴的生活，然而并不快樂。她得到了成功，卻沒有得到快樂;擁有過情人，卻沒有享受過真正的愛情。嘉莉的愛情觀中夾雜了太多復雜而現實的成分，顯得世俗而無情，貪婪且自私。嘉莉的愛情觀肯定是不值得年輕一代效仿的，一個女孩怎么能為了金錢而失去貞操，輕易地接受一個男人的施舍而出賣自己的身體和靈魂呢？作為年輕的一代，我們應該樹立正確的愛情觀和價值觀，不能有依賴和懶惰的思想，除了豐富自己的物質世界外，精神世界也不能貧瘠。愛情就應該相互平等、互相依存、甘苦與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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