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俊業(yè)
摘? ? 要: 王陽明,作為明代“心學”的集大成者,在明代儒學界地位舉足輕重;黃佐,作為嶺南儒學的后起之秀,在明代學界頗負盛名。歷史上黃王兩人曾有過兩次重要的會面,但《先三鄉(xiāng)賢年譜》上有關第一次相會緣由卻有兩種不同的說法:一說來源于黃佐門人黎民表《泰泉先生黃公行狀》與《明史》,另一說源于黃佐本人《庸言》。通過兩種說法與黃佐本人生平吻合程度的對比,考證行狀與《庸言》兩個原始出處文獻的可信程度,判斷《庸言》、《先三鄉(xiāng)賢年譜》所記載的歷史事實更合理真實。借著對兩人初會史實的考辨,以及《論學書》中的語錄記載,至少證明黃佐存在對王陽明“心學”的質疑態(tài)度——在黃佐看來,“陽明之道”不是他心中所追求的儒道,他所追求的是宋代二程與朱熹理學,而不是佛釋色彩頗濃的“陽明心學”。
關鍵詞: 黃佐? ? 王陽明? ? “陽明心學”
一、關于初次相會的兩種記載
有關黃佐與王陽明的第一次見面,史書上有兩個不同的記載,在《先三鄉(xiāng)賢年譜》中就有對此次見面的記載,但是有兩個不同史實系統(tǒng)來源。一者來源于《明史·文苑·黃佐傳》,這一說法最早見于黎民表所撰寫的《黃泰泉先生黃公行狀》(該行狀收于《泰泉集》中,位于卷首,今廣東省省立中山圖書館有藏),按黎民表的說法,嘉靖六年(1527),黃佐四次上疏,企求回鄉(xiāng)探母,其請得允,賜道里費,歸途訪王公。《明史·文苑》黃佐本傳提道:“黃佐,字才伯,香山人。祖瑜,長樂知縣,以學行聞。正德中,佐舉鄉(xiāng)試第一。世宗嗣位,始成進士,選庶吉士。嘉靖初,授編修,陳初政要務,又請修舉新政,疏皆留中。尋省親歸,便道謁王守仁,與論知行合一之旨,數(shù)相辨難,守仁亦稱其直諒。還朝,會出諸翰林為外僚,除江西僉事。”[1](7365)這兩個史實都指向同一個事實:黃佐到杭州與王陽明相會是因為他回鄉(xiāng)探母得允的歸途中拜訪王守仁。第二種說法源于黃佐本人所著的《庸言》、《先三鄉(xiāng)賢年譜》。按《庸言》所述:“葵未冬,予冊封道杭,會同窗梁日孚,謂‘陽明仰予,予即往紹興見之。”[2](646)年譜的著者黃佛頤校對眾多說法后,也同樣贊同《庸言》里的說法:“九月甲申冊封南渭王,奉命充岷府副使以行,成都楊修撰慎作詩送之。冬,道經杭州,會友人梁日孚,致陽明王公守仁傾仰之意,公即往紹興見之。時王公方宅憂,留公七日,食息與俱。”[3](488)由此可知,按《庸言》與年譜的記載,黃佐是在出使途中,巧遇昔日同窗好友梁日孚,從梁的口中得知王陽明對自己的贊識,出于禮節(jié),黃佐于是取道紹興,客訪王守仁。仔細對比,不難發(fā)現(xiàn)兩個所記載的史實其實有很大的差別:第一,黃佐的這一次的行程到底是奉公出使(冊封一事作為岷府副使陪同),還是回鄉(xiāng)歸省?其二,黃佐與王陽明的第一次見面到底是嘉靖二年還是嘉靖六年,兩人相會的緣由又是什么?
二、初次相會的相關史實考辨
有關黃王初會的真正史實,通過分析黃佐生平資料,再結合記載相會的史實資料來源判斷,可以推論他們的初次交集應該是發(fā)生在嘉靖二年(1523)冬,黃佐在昔日同窗好友梁日孚的介紹及邀請下,在冊封公務途中轉道紹興拜訪王守仁。首先,關于黃佐拜訪王陽明的時間是嘉靖二年的說法,最早見于《庸言》,《先三鄉(xiāng)先賢年譜》沿用《庸言》的記載,而且年譜里有關黃佐在嘉靖二年這一年間的活動的記載十分清晰。前半年他在朝任官,侍班殿上,但由于擔心母親李太孺人的安憂,一再請辭,但都沒能得到允許,直到九月奉命出行,十二月入楚,曾在衡山一帶出游,并作詩為紀,直到嘉靖三年正月才返粵順道歸省,一直到該年三月冊封事畢,才得以抵家。此時的王陽明正在紹興丁憂,在家講學,時間上兩人相會的時間較為吻合。
另一種是嘉靖六年(1527)相會的說法,出自黎民表的《黃泰泉先生黃公行狀》:“三年考滿,贈粵州公為文林郎,翰林院編修,母陳氏,封太孺人,上省親疏不報,再上益懇切得允,出次潞河候解凍乃行,時吳人文公征明亦引歸,并舟而還,倡酬甚適。至杭,渡江,訪陽明王公守仁,論及良知。……公復以程期促迫上疏養(yǎng)病,有司請修《廣州志》。”[4](11)在這段文字中,首先是關于相會前黃佐活動的記載:“三年考滿,贈粵州公為文林郎,翰林院編修,母陳氏,封太孺人。上省親疏不報,再上益懇切得允,出次潞河,候解凍乃行,時吳人文公征明亦引歸,并舟而還,倡酬甚適。”參考黃佐生平,行狀的這一段記載明顯是將黃佐于嘉靖四年閏十二月到嘉靖六年五月前的活動湊合而成,“三年考滿,贈粵州公為文林郎,翰林院編修,母陳氏,封太孺人”發(fā)生在嘉靖四年閏十二月,“上省親疏不報,再上益懇切得允,出次潞河”發(fā)生于嘉靖五年十月,“候解凍乃行,時吳人文公征明亦引歸,并舟而還,倡酬甚適”發(fā)生于嘉靖六年五月前,如此類推,“至杭,渡江,訪陽明王公守仁,論及良知”應該就是嘉靖六年五月前所發(fā)生的事,“抵家,太夫人得報孫”一句不僅透露出黃佐的兒子已經出生,更可以推斷出黃王相會的時間下限,有關黃佐的子嗣最早的記載出現(xiàn)在嘉靖五年,黃佐出次潞河受阻,于蕭中書宅寄留,于十一月三日長子黃在中出生,按黎的行狀所表,黃佐與王陽明的相會是在嘉靖五年十一月到嘉靖六年五月這一段時間。此時的王陽明正在家講學,嘉靖六年五月,朝廷詔王陽明以原職兼都察院左都御史,在此之前,王陽明因為早些年父親的去世,所以長留紹興。嘉靖六年的說法在時間上也是吻合的。在兩種說法一定程度上都難以判斷真假時,就需要考據(jù)原始出處來源文獻材料的可信程度。
黃佐與王陽明第一次見面說法是嘉靖六年,最早來源于黎民表《黃泰泉先生黃公行狀》(該行狀被附在黃佐詩集《泰泉集》)。有關《泰泉集》這一版本的考究,暨南大學陳廣恩教授《泰泉集版本初探》[5](138-140)提供了很好的舉證資料。據(jù)陳教授所言,目前可知的《泰泉集》有三個系統(tǒng),分別為1卷本、10卷本、60卷本三系統(tǒng)存世,其中1卷本有兩個版本:一種是嘉靖四十五年無錫俞憲所刻盛明百家詩前編選錄的《黃泰泉集》,另一種是清朝學人羅學鵬撰的《廣東文獻》中選錄的《黃文裕公泰泉集》;10卷本的也有兩個版本,一是嘉靖二十一年(1542年)嘉興知縣李時行刻本,另一種版本是四庫全書本,該本所據(jù)也是以嘉靖二十一年刻本為底本的。但以上四種版本都沒有附有黎民表的《黃泰泉先生黃公行狀》,而且出版年間稍晚。真正附有黎民表所寫行狀的《泰泉集》是出現(xiàn)在60卷本的系統(tǒng)之中。有關60卷本,據(jù)陳廣恩教授考據(jù),同樣存在兩個版本,一是明萬歷元年(1573年)黃佐之子黃在中、黃在素、黃在宏等參與的明刻本;一是由清初黃氏后人的重刻本。這兩個版本同出一源,只是排列順序有所不同,可以推斷這兩個版本實屬一個版本,以明刻本為例,該本卷首有隆慶二年、三年、五年追贈黃佐的制誥,其次是目錄,然后是陳紹儒和張璧的序文,接著是黎民表所撰的《泰泉先生黃公行狀》,卷末有歐大任的跋文。所謂行狀,其實是敘述死者世系、生平、生卒年月、籍貫、事跡的文章,一般由死者門生故吏或親友撰述,留作撰寫墓志或史官提供立傳的依據(jù)。從時間上推斷,該行狀的撰寫時間應該是在黃佐去世的1566年到明萬歷元年(1573年)之間,與記載的黃王之會的年月(1527)相去久遠,近40年的歷史斷層令此行狀所記載的黃佐生平大大存疑。《明史》一書由張廷玉于乾隆四年(公元1739年)最后定稿,該史料的出處比行狀更晚,更不能成為黃王相會的依據(jù)。從時間上,可以判定關于黃佐歸省訪王這一說法的來源、最早的文獻來源出于明萬歷元年的《泰泉集》刻本,《明史·文苑》黃佐傳的內容明顯是參照黎民表行狀的內容而撰成的。
關于黃王相會的另一說法,最早出于黃佐《庸言》一書,該書成書于嘉靖三十一年(1552),其序文更揭示了該書的成因及內容:“嘉靖庚寅(1529),先生棄官歸養(yǎng),講學粵洲之麓。門弟子執(zhí)業(yè)日錄所聞,迄己酉罷講,裒為十有二卷。先生名之曰《庸言》。”[2](518)可見《庸言》是黃佐弟子錄輯成冊,主要記錄的是黃佐本人從1530年到1549年這將近二十年的講學內容。此書雖是由門人弟子輯錄,但成書時黃佐本人還在世,而且為之命名。黃佐本人是史志撰寫方面的大家,對學術極為虔誠與謹慎,該書經過黃佐本人親自校正與斧定的可能性極大,書中內容的真實性明顯比其他史料更有力。再者,從時間上看,《庸言》的成書時間(1552)比明萬歷元年(1573年)本的《泰泉集》的要早二十年,是記載關于黃王初次相會的最早史料來源。相較之下,《庸言》提供的史料線索比明刻本《泰泉集》中行狀所提供的更可信。結合史實資料與黃王兩人生平交往考辨,有關他們的初次交集應該是發(fā)生在嘉靖二年冬,黃佐在昔日同窗好友梁日孚的介紹及邀請下,在冊封公務途中轉道紹興拜訪王守仁。
三、由黃王之會看黃佐對“陽明之學”的評價
上文已經對黃佐與王陽明的初次相會史實進行了考辨,判定他們的相會出自一個巧合,在沒有梁日孚推介的情況下,黃佐本人是沒有拜訪王陽明的打算的。朱鴻林先生的《黃佐與黃陽明之會》認同《庸言》里記載黃王初會的時間是嘉靖二年這一史實說法,認為《明史》黃佐傳之誤實出于行狀之誤。在文中,朱先生推測:“黃佐此次之來,即或原本有師從陽明之意,但在訪問之后,并無聲稱愿為陽明門人之事,所以他的姓名也不見于錢德洪所編的陽明年譜,因而他與陽明相見辯論此事,也未能被早期的陽明傳者所知悉或提及。”[6](73)關于黃佐不被見于陽明年譜及未被陽明傳者知悉是出于他不愿聲稱為陽明門人的推測符合情理,但推測黃佐或有拜師陽明的意愿則有不妥之處。首先,黃佐的這次拜訪是出于一次偶然,本人并無此打算,按黃佐生平文獻記載,黃佐是在執(zhí)行公務期間途徑杭州,碰巧遇到昔日同窗,從這位友人之口得知王陽明十分賞識自己,才臨時改道去拜訪,在已知的文獻中并無透露黃佐拜師的意愿;其次,從黃佐的師承分析,黃佐受其祖父與父親熏陶,宗程朱之學,對自己的家學傳承十分重視,不會貿然因為一次友人的言語而生出拜師的意愿,在當時看重師承的時代,這是不符合情理的;再次,黃佐對以陸九淵與王陽明為首的“心學”是不贊同的。宋代理學又分以二程、朱熹為首的“理學派”和以陸九淵為首的“心學”派,黃佐年輕時曾專心研讀佛經之類,明白了釋氏明得心源之說是宋學之流的源頭,這里的“宋學之流”,從黃佐的筆記及相關著述看,應該特指南宋以來的“心學”,他認為心學是儒學之別流,不是正統(tǒng)儒學。在黃佐與王陽明的第一次相會的五年后,也就是嘉靖七年(1528),黃佐與王陽明在廣州進行了兩人最后一次見面,因為在那以后不過半年時間,王陽明就因病離世了。這一次的再遇源于王陽明再次擔任軍職,主持平亂出鎮(zhèn)兩廣,恰好碰上黃佐賦閑在家于白云泰泉書院講學,于是王寫信邀佐做客,此事亦見于黃佐本人所著《庸言》,《先三鄉(xiāng)賢年譜》記載此事也是由此而來,其中黃佐給王公的回信《答王陽明書》見于《泰泉集》:“久違函丈,憂病相仍,無由續(xù)德,只覺悔尤日積,乃知所謂人生不幸,無師友者,非虛語也。日者拜嘉新歷之賜,感感無任,公敘回廣得領家傳,又辱手教聞。四月初,即光臨鄙邑,歧俟久之。”[4](235)“函丈”一詞,源于講席。古代講學者與聽講者,座席之間相距一丈,后用以稱講席,引申為對前輩學者或師長的敬稱。據(jù)此回信的函意,黃佐對王陽明是欽佩有加,作為一位后輩,黃佐面對此時早已名譽天下的大學者,心中是充滿敬意的,從這段文字無疑可以看到兩人密切關系,但是作為一位有獨立思想的學問家,黃佐對王陽明的心學持并不贊同的態(tài)度,至少二人在學術上的見解卻截然不同,例如他們第一次相會時對“良知”說與“知行合一”說的爭討。此事過程具體如何沒法知道,不過在這次再遇時,王陽明曾對黃佐說:“旦日天下,今皆悅吾言。”[2](647)意思是:現(xiàn)今天下人對我的學說都感到高興與認同。但黃佐此時回曰:“顏淵無所不悅,冉有則勉強,謂非不悅爾,恐人各自有夫子。”[2](647)言下之意:即使全天下大部分的人都贊同,但仍有像我這樣一小部分持不同意見的人存在。一方面他對王公持謙遜的后輩禮,對王陽明的學識和為人表示敬佩,但在原則上,在學術主張上卻仍然堅持自己的一套。明確表示自己就是不贊同王陽明學說極少數(shù)的一分子。以上三個原因,至少說明了黃佐對王陽明學說的認同程度不高,繼而可以推斷他不可能僅僅憑梁日孚的幾句贊語就有拜師的意愿。
既然已經確認出黃王的初會是出于一個巧合,黃佐本人亦無拜師陽明的意愿,而且從他們的第二次再會的對話及辯論的話題看,黃佐的學術與陽明“心學”是完全不同的兩條道路。但是僅僅憑此證明黃佐對“心學”的反對態(tài)度是欠缺一點說服力的,需要從一些更確切、直接的文獻材料證明。現(xiàn)存黃佐的重要著述,由黃佐門人、蕭山孫學古刻于明嘉靖二十六年的《樂典》、明嘉靖四十年刻的《廣東通志》、編自嘉靖十年,歷時二十余年,經歐大任校讎于嘉靖四十一年(1562)付梓的《六藝流別》,以及《庸言》與《泰泉集》。這些重要的著述都是黃佐學術創(chuàng)作的代表作,從時間的幅度上考察,屬于黃佐中晚年的作品,與黃王二人相會的年代相差較遠,但在思想內容看,唯有《庸言》是一部記錄介紹黃佐學術思想的著作,其中對“心學”與王陽明的評價是該書的重要一部分,朱鴻林先生《黃佐與黃陽明之會》就是以《庸言》、《傳習錄》里的內容分析黃王二人學說的分歧。不過,在黃宗羲的《明儒學案·諸儒學案·黃佐》中就節(jié)錄了黃佐本人的一些著述與語錄,可以作為研究黃佐評價王陽明的補充材料。其中有一篇文章《論學書》就涉及黃佐本人對“心學”的評價:“昨承教中和之說,謂陽明《傳習錄》云:‘不可謂未發(fā)之中,常人俱有之。蓋體用一源,有是體,即有是用,今人用未能有發(fā)而皆中節(jié)之和,則知其體亦未能得未發(fā)之中。執(zhí)事謂:‘民受天地之中以生,其性無有不善,若無未發(fā)之中,則人皆可為堯、舜,豈謬語哉?蓋陽明之學,本于心之知覺,實由佛氏。其曰:‘只是一念良知,徹首徹尾,無始無終,即是前念不滅,后念不生。此乃《金剛經》不生不滅,入涅槃覺。安知所謂中和也?……誠然!誠然!生謂中庸者,作圣之樞要,而精一執(zhí)中之疏義也。明乎此,則佛、老之說,祇覺其高虛而無實,避去不暇,又何汩沒之有哉?”[7](1199)材料中所引的王陽明的話語出自《傳習錄·與陸原靜書》,從這段文字中,可以看到黃佐對王陽明的學說是持質疑態(tài)度的,正如他所言:“明乎此,則佛、老之說,祇覺其高虛而無實,避去不暇,又何汩沒之有哉?”[7](1199)他認為陽明之學是出于佛氏,將佛家的“不生不滅,入涅槃覺”的概念與儒家的“中和”之說混為一談,而省略的部分材料,則是黃佐對王陽明《傳習錄》中存在自相矛盾之處的辯難與批駁。這些文章中還有一部分談及佛家之學:“蓋去圣日遠,而內圣外王之學,老莊頗合吾儒,遂至此爾。近日《金剛》、《圓覺》及六祖《壇經》,為講道學者所宗,陽儒陰釋,自謂易簡,不涉支離。……佐嘗取《圓覺經》觀之,其圓攝所歸,循性差別,有三種焉:一曰奢靡他,謂寂靜輕安,于中顯現(xiàn),如鏡中像;二曰三摩缽提,謂除去根塵幻化,漸次增進,如土長苗;三曰禪那,謂妙覺隨順寂滅,不起浮想。此三種凈觀,隨學一事,故有單修、齊修、前修、后修之等,有二十五輪,是其支離,反不如老氏之簡易矣。”[7](1201)這一段可謂是黃佐對釋氏之學的精彩解讀,他對佛家之學的衍蔓迷溺厭惡至極,認為宋儒取道家之言來解釋儒家,頗和大道,宗程朱而輕佛釋。在黃佐看來,王陽明的“心學”之道則是沉溺于佛釋的別流,與“內圣外王”的大道去之遠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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