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波城市剖面特征及其人文地理學與城鄉規劃實習線路設計*

馬仁鋒 張 悅 袁海紅 劉永強

人文地理學與城鄉規劃本科專業關注與空間、地方有關的人類經濟社會活動格局、過程、調控等方面，旨在模擬與預測人類活動適應自然環境的規律[1]。人文地理學與城鄉規劃專業人才培養不僅要求學生掌握如何分析與描述經濟、社會的空間表現，還必須學會解釋空間配置、空間塑造經濟社會的過程，能夠系統詮釋空間與經濟、社會的聯系[2]。物質不可能擺脫時空，總需一定的地點。因此，人文地理學與城鄉規劃專業人才培養必須面向生產、生活和生態，開展相關區域與城鄉發展截面、界面的綜合認知和規劃踏勘調研，實習與創新創業等實踐形式自然是教學必須環節[3]。人文地理學與城鄉規劃野外實習是實現理論教學到實踐教學的必修環節，是對人地關系及其規劃應用理論、方法、技術的具象化、系統化和實務化，同時也是鼓勵本科生因地制宜發現區域與城鄉發展新問題的基本路徑。

專業野外實踐教學是本科生“由觀到悟”的學習轉換[4]，合理安排并指導學生野外實習能提高專業學習興趣[5]。中國高校探索人文地理學與城鄉規劃專業區域與城市實習提出了“一調查、二匯報、三階段、四總結”的全程互動實習模式[6]。受課時壓縮與課程教學實踐需要，人文地理學與城鄉規劃專業必須開拓院校屬地短途實習，尤其是基于課程群實習要求和地方特點的主題實習備受關注[7]。浙江寧波市擁有中國河姆渡文明和2500年建城史，也是中國改革開放前沿和全球前三的海港，具有開展人文地理與城鄉規劃實習的優越條件。地方短途實習線路設計需要統籌人文地理學與城鄉規劃實踐要求與寧波城市地方性[8]挖掘，使實習樣點遴選與實習路線策劃能夠表征城市特性與文化層累，能夠檢驗與提升理論教學成效，繼而實現研究型與應用型人才的培養。

1 城市剖面特性數據源與研究方法

表征城市剖面地方性的要素（指標）日益多樣，鑒于城市歷史文化的層累過程可優先選用文物保護單位作為樣點，并分析其密集程度與空間組織特征提取城市地方性的點、線、面狀精華區域，作為設計城市人文地理學與規劃實習線路的樣點。

研究數據源于寧波文化遺產保護網（http://www.nbwb.net/），篩選出寧波市6區（海曙、鄞州、江北、鎮海、北侖、奉化）國家級文化保護單位。表征城市地方性的實習樣點提取方法：選取文物保護單位規模、文物保護單位存在歷史年份、現存完好程度以及現今經濟歷史價值4類評價指標對寧波市國家級文化保護單位62處進行專家賦值，運用SPSS22.0主成分分析法計算形成文物保護單位表征的城市剖面地方性指數。專家賦值原則：（1）文保單位規模：1000m2/ m及以下賦值1、1000-2000m2/m賦值2、2000-3000m2/m賦值3，以此類推進行賦值；（2）文保單位存在的歷史年份：以（2018-修建年份）/10的公式進行計算賦值；（3）現存完好程度：現存較好賦值20、有部分損毀并重建賦值10、有部分損毀且無重建賦值5、現已無存賦值0；（4）現今經濟歷史價值：有重大經濟歷史價值賦值20、無重大的經濟歷史價值賦值5。同時根據歷史文獻查閱，厘清單個國家級文化保護單位歷史脈絡，運用ArcGIS10.0可視化功能解析城市剖面的文化演繹，進一步遴選最具表征城市剖面地方性的文化保護單位作為實習地樣點。

2 寧波城市剖面與城市文脈演繹

2.1 寧波城市剖面特征

切分城市三維空間形成城市剖面[9]，便于微觀視角遴選城市文化以及城市發展的表征要素及其綜合詮釋。將寧波6區沿三江（余姚江、甬江、奉化江）進行城市剖面切分，形成寧波獨具特色的“三江六岸”景觀帶。基于寧波國家級文化保護單位數據采用SPSS22.0軟件主成分算法得如表1的刻畫寧波城市三江六岸剖面的地方性指數狀況（圖1），以便甄別出表征寧波城市文脈的樣點。

表1 寧波中心城區“三江六岸”剖面地方性指數

對寧波三江六岸城市剖面地方性指數計算發現：（1）表征城市剖面地方性較高的文保單位多集中于甬江北岸-奉化江東岸以及奉化江西岸-余姚江南岸的區域，寧波城西區域歷史文化遺跡保護與文脈傳承較好；（2）表征地方性指數較高的文保單位多集中于海曙、鄞州、江北以及鎮海，以三江口街區為中心，呈輻射狀向外擴散；（3）圖1中虛線截取指示為4指標都較為突出的文保單位，即戚遠城、泮池、保國寺、天一閣、它山堰、寧波三江口（大運河寧波部分）、水則碑、永豐庫遺址、阿育王寺以及天童寺10處文保單位。

2.2 寧波城市剖面的文脈演繹

城市是文化堆砌，文化是城市血脈，不同城市風貌不僅僅是建筑與規劃等人類活動，更是人類活動的文化智慧與升華，是城市魅力與個性的所在。寧波擁有諸如河姆渡遺址、田螺山遺址、付家山遺址、童夾岙遺址、鯔山遺址等史前文化，早在新石器時期寧波地區就有了以狩獵和農業為主的人類活動。作為通商口岸的寧波，史料記載漢代寧波就與東南亞地區開展通商貿易[10]。唐宋代，寧波港口成為東亞重要商品交換的中轉碼頭與貨物的集散中心；16世紀中葉，寧波成為全球最大的自由貿易港口之一，是中國最早的四大海關之一。這些歷史豐碑化為如今的文化古跡等碎片，如何理解寧波城市港址變遷、建城區擴展與產業結構響應，亟待厘清如表2的城市剖面樣點，通過實習感知繼續拼貼歷史、填補記憶，探究城市文脈的演繹主線與脈絡。

表2 寧波城市經典歷史文化遺跡名錄

表3 寧波城市發展的文化規劃與保護

2.3 寧波城市剖面的文化景觀層累特性

寧波城市歷經三次總體規劃（圖2），現行《寧波市城市總體規劃（2006-2020年）（2015年修訂）》明確寧波城市職能是國際貿易物流港、東北亞航運中心深水樞紐港、華東地區重要的先進制造業基地、長江三角洲南翼重要對外貿易口岸以及浙江海洋經濟發展示范區核心[11]。寧波市運用港口及開放優勢，將寧波—舟山港的全球-地方鏈結特色發揮極致，形成了獨具特色的港口城市。總體規劃方向導控下，寧波在不同時期制定了城市文化發展與保護規劃（表3），層進傳承與創新了城市文脈及其現代城市文化景觀。結合寧波城市發展史以及城市總體規劃與城市文化發展規劃，將寧波中心6區文化景觀利用ArcGIS10.0軟件可視化層累[12]得圖3，直接呈現寧波城市剖面的地方性及其文化景觀變遷。

圖3顯示：（1）寧波中心6區從晉代的阿育王寺、天童寺，集中在鄞州區；唐宋年間陸續涌現了多處廟宇、水利工程、海防設施及墓葬群，寧波現今許多建筑及地名都來源于這一時期，較多文化遺址經過歷代修繕重建得以保留；至明清時期，海外貿易大幅增加，使得海防設施逐漸加強。同期，富裕起來的浙東居民日益重視教育，促成寧波考取進士人數在明清浙江各府最多，學術繁榮昌盛，書等文化收藏館陸續出現，出現時至今日都極具代表性的天一閣、慶安會館以及中西文化沖突與融合的天主教堂，奠定了寧波城市“書藏古今、港通天下”的國際形象；中華民國期間，受時代背景影響奉化區“蔣氏故居”得以保存并成為了現代浙東建筑群與文化景觀的典型。（2）總體而論，寧波中心6區國家級文化景觀形成了4大密集區——三江口老城區、鎮海口海防遺址群、鄞州東錢湖墓葬群、奉化蔣氏故居群等，總計22處國家級文化遺址51個分點，約占全市70.97%。可以說這既是歷史遺址遺跡的層累貢獻，又是地方文化認同強化保護的結果，現今寧波城市“三江六岸”剖面及其樣點能夠較好的表達寧波城市擁有的國家級歷史文化保護單位，能夠滿足城鄉規劃與人文地理學地方綜合感知與探究式實習的樣點要求。

3 寧波城市人文地理綜合認知與規劃實習設計

3.1 人文地理綜合認知與規劃實習設計原則

人文地理綜合認知與規劃實習是人文地理學與城鄉規劃專業本科生理論省思和應用的基礎教學環節，是推進主題、綜合性的田野調查與探究式教學實踐的基本路徑。因此，設計城市人文地理學與城鄉規劃實習線路必須統籌考量理論與實踐相結合、時間與效果相匹配、樣點與線面串聯、可達與安全統一、目的明確與分組探索等原則，具體要求如表4。

3.2 整合課程群實習的人文地理學認知與城鄉規劃實習側重點

高等院校地理學本科人才培養適應社會需求轉向“理論基礎、靈活運用、應變能力”的兼具與實踐操作能力，繼而提高地理學科生命力[14]。人文地理學與城鄉規劃是地理學類專業中實踐性要求較高的研究應用型專業之一，需要培養專業技能、職業素養和組織協商能力以處理規劃研究、編制與實施評估過程的科學、法規、多主體訴求協商等難題或瓶頸[15]。城市人文地理學認知與城鄉規劃實習可通過集中課程群的相關實習任務、主題與樣區，集中利用暑期進行高強度的主題性與分組綜合性探究實習實施，全面提升課程群實習成效。具體而言，圍繞土地利用與規劃、生態保育與建設、社區居住環境、公共空間治理、產業群集與環境風險、城市管理與執法等實習任務，開展野外實習前的專業講座(professional presentation)，實習過程的專業導覽（Guided tour）、主題觀察（thematic observation）和自組織實地走訪（urban walk），野外實習結束前的分組匯報與研討、結束后的實習成果展示等環節，確保城市要素考察、問卷調查、半結構訪談、地圖、素描與攝影、空間計量等方法被全景式運用在實習過程，強化學生的城市認知與探究式行動相結合能力，在實踐中反思并完善理論、方法的邏輯與應用，以解決城市轉型過程的人口、資源、環境、空間、社會的失衡問題。

在寧波中心城區開展人文地理學與城鄉規劃實習，應感知寧波文化歷史，探析寧波地方本性。這不僅要關注城市三江六岸的自然地理特征以及人工環境要素，而且要利用文獻、訪談等厘清城市歷史文化事件層累，繼而探究地方本性與歷次城市規劃、居民幸福、政府管理等間的關系，理解寧波城市品質，探究城市轉型與全球地方化路徑。

3.3 實習路線設計及實習教學

綜合寧波文化遺址——河姆渡遺址、田螺山遺址、付家山遺址、童夾岙遺址、鯔山遺址以及“三江六岸”城市剖面文化層累選出10處地方性指數較高的樣點作為寧波城市人文地理認知與規劃實習線路設計的節點——戚遠城、泮池、保國寺、天一閣、它山堰、寧波三江口（大運河寧波部分）、水則碑、永豐庫遺址、阿育王寺以及天童寺，考慮可達性以及寧波城市品質的多重內涵串聯成實習路線（表5）。這既可達到實習目的與實習效果，又能將教學與實踐融合深化人文地理學之于城鄉規劃研究、編制及探究實習效用。

如表5所示寧波市人文地理學與城鄉規劃專業模塊實習線路，將經典專業模塊綜合線路、3日專業模塊線路、1日探究式實習線路，根據實習時間、經費、實習報告深度等可以選取不同的側重點以及實習線路進行實習安排。（1）寧波人類文明起源實習線路沿著姚江一路向上，余姚河姆渡遺址的發現，不僅為寧波文化找到源頭，更加證明了長江流域是中華文明的起源地。這些遺址極具地方性特色，讓來自五湖四海的學生一起見證寧波的起源、人類文明的雛形時刻。（2）水利工程港口海防實地觀測，寧波固有港通天下之美譽，探索港口海防文化以及世界級水利樞紐工程，是人文地理與城鄉規劃實習所必要的探究內容，這是寧波極具地方性的代表，區域的一張名片，是區別于其他地域的代表性特征呈現。（3）天一閣藏書文化與旅游行為調查是寧波城市文化底蘊，人文地理與城鄉規劃學生可以采用問卷調查、半結構訪談、參與式觀察等方式調查城市中心地區的景區治理、游客行為等主題式實習。（4）市內1日綜合實習可以重點以宗教建筑與微人居環境（天童寺—阿育王寺—保國寺）為主線，探究地方思想文化的繁衍與地理環境關系，可以試驗探究式實習。首先讓學生觀看寧波大學地理與空間信息技術系張殿發教授參與錄制的CCTV10“地理中國”——千年保國寺探秘系列紀錄片，繼而激發學生對宗教建筑與局地人居環境的求知欲，隨后開展探究式主題實習（微氣候、地形地貌、植被、信徒與宗教文化、現代宗教空間治理等調查/訪談）。

實習教學過程必須注重實地講解和分組“匯報-答辯”，提升實習過程的師生互動與分組自主實習成效。（1）實習出發前，基于寧波地區的實習教材《人文地理野外實習指導與案例研究》進行文獻儲備與實習程序認知，全方位多角度分層次開展實習準備。（2）對于不同實習樣點或線路，實習準備涵蓋實習目標、小組成員與主題、詳細時間安排、實習地點概況、實習過程記錄表以及實習注意事項等相關內容；實習安全應急預案，以及實習調研報告撰寫過程的可能用到數理統計軟件與空間分析軟件等。（3）城市導覽過程的教師講解，既要采用課堂常規教學手段積極引導、激發學生興趣、鼓勵學生提出問題、解決問題；又要同時做好監督與督促，對學生問題及時講解與剖析引導，實現實習過程的教師與學生的雙向督促與相互監督。（4）實習過程評估與實習成績評定不僅要多方面考量，既要重視實習報告與實習成果展示，又要重視實習成果分組“匯報-答辯”，以激勵學生深入探究式學習、鍛煉臨場應變與表達能力，以培養綜合性發展地理學與城鄉規劃人才。

4 結論與討論

人文地理與城鄉規劃是事關自然資源、生態環境可持續利用與管控、城鄉規劃研究—編制與管理發展趨勢的研究應用型人才培養學科專業，核心在于培養適應“多規合一”與可持續發展的綜合應用型規劃技術和管理人才，這離不開實習課程支撐。設計符合地方性的實習線路，分析城市剖面以甄別地區歷史文化層累是遴選實習樣點串線的關鍵環節。符合寧波地方性人文地理學與城鄉規劃實習線路主要是寧波人類文明起源探究、寧波水利工程港口海防實地觀測、書藏古今與城市景區旅游調查，以及1條補充性綜合實習探究式路線——寧波宗教建筑與微人居環境調查。

將課堂學習與野外實習相結合，是全面提升地理學與城鄉規劃人才培養質量的關鍵環節。如何激發實習過程的學生發現問題、解決問題的探索能力，探索行業規范以及規劃技術流程，催化本科生專業技能訓練更好的適應社會需求，形成產-學-研-政的互動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