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論網絡群體性事件的政治邏輯"/>
999精品在线视频,手机成人午夜在线视频,久久不卡国产精品无码,中日无码在线观看,成人av手机在线观看,日韩精品亚洲一区中文字幕,亚洲av无码人妻,四虎国产在线观看 ?朱婉菁
(溫州大學法政學院,浙江溫州 305102)
20世紀以來互聯網的廣泛應用改變了人類的行動語境,網絡行動主義就此興起。而具體就網絡行動主義的學術探討,從概念、定義、作用以及后果都還遠未形成共識。部分學者將其視為是“基于互聯網技術而展開的一系列政治性網絡行動”,專指對政治事件或問題所采取的態度,但大多數學者認為網絡行動主義只是作為行動主義的分支,是公民運動者使用社會化媒體特別是推特、臉書、優兔和播客等電子傳播技術來促進更快的信息流動,從而使得本地信息向更廣大受眾的投遞成為可能。[1]無論是表現為高組織性的網絡集體行動,抑或是自發的守望相助,還是無組織的“烏合之眾”,作為一種“緣于不同形式的行動主義”,毋庸置疑的是,互聯網在民眾集體行動的發起、組織、認同過程中發揮了關鍵性的作用。[2]而網絡群體性事件無疑是彰顯網絡行動主義的一種典范,不僅提高了社會的自組織性和行動能力,而且改變了傳統“強國家—弱社會”的關系格局。在這種條件下,政府及其社會治理所面對的個人和社會成為了高度關聯化、趨同化以及整體化的群體,這導致傳統的政府治理模式失去了存在的基礎和優勢。進一步而言,這就要求重塑國家與社會之間的關系,推動治理結構的變革。網絡社會行動主義的興起,要求政府給予新的治理。本文從“策略—回應”的角度出發,基于探討網絡行動主義下國家與社會共同演化的路徑和具體形式的立意,以網絡群體性事件中行動策略與政府治理的表現形式為載體,以此架構一種對國家與社會之間新的思考路徑,并就此做出探討。
20世紀90年代以來,互聯網技術的興起和蓬勃發展顛覆了人們的傳統生活,成為人們日常生活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根據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CNNIC)第43次互聯網報告顯示,截至2018年12月,我國網民規模已達8.29億,互聯網普及率達到59.6%。[3]呈幾何級增長的網民規模引領了信息化浪潮。同時,作為互聯網技術發展衍生物的網絡群體性事件也應運而生。雖然互聯網誕生于西方社會,但西方社會并沒有類似與“網絡群體性事件”相關的概念和提法。而在我國,雖然對“群體性事件”的界定和使用目前仍有爭議,但卻自2004年公安部下發的《公安機關處理群體性治安事件的規定》中首次使用“群體性治安事件”到之后逐漸固定為“群體性事件”的過程中,因其具有較強的實踐品格而得到了官方和學術界的廣泛使用。因此,沿用“群體性事件”這一概念,對互聯網時代這種具有過渡社會特征的傳播和社會現象所進行的形象概括,具有適當性。一般而言,網絡群體性事件往往表現為較高的網絡點擊率、搜索量和發帖量,即由大規模網民參與討論引發社會的廣泛關注,進而產生較大的社會影響。作為網民自發啟動并參與的一種網絡現象,網民的意見表達和參與行為經常將矛頭直接指向政府或與政府間接相關。網絡群體性事件既是互聯網力量的一種展現,也具有作為現實矛盾積聚下“安全閥”的功效,并愈發成為避不開的政治課題,日漸上升為一種政府對新型危機形態的考量。也正是如此,國家干預不可或缺,而具體就體現在輿情干預過程中的政府回應機制,如果錯位或者缺位,就會造成網絡輿論激化,導致謠言戰勝真相,將“多數人暴政”的戰火蔓延至現實社會,引發更大的社會危機。在以往的研究中,傾向于將政府的回應區分為不回應、被動回應與主動回應。事實上,這類劃分在一定程度上模糊了政府回應機制的策略技巧和互動性。政府的回應作為一種對網絡群體性事件的反策略不僅是一場與抗爭者之間的政治博弈,而且能夠基于自身的改變塑造一種新型有效的治理方式,打破傳統政府系統的封閉邊界,讓民意找到進入政府決策體系的通道。可以說,網絡群體性事件的形成、發展是網絡時代行動主義的展現,行動策略和作為回應的政府治理新路徑二者之間的互,深刻體現了網絡群體性事件的內在政治邏輯。在呈現中國社會轉型下結構性矛盾的同時,也考驗了政府在互聯網時代的執政能力。
任何行動都講究策略。現實中原子化的公民個體在面對政府時,無論是由于權益爭取力量的孱弱,還是與政府進行討價還價能力的缺失,更多的時候并沒有過多可選擇的余地或策略。這也正是中國部分底層民眾在維權行動中采取激進化或極端化行為的根源之一。暴力對抗在此時便凸顯了民眾無奈的底線。無論是當年唐慧珍的自焚抗拆遷,還是錢明奇的爆炸維權,在人們唏噓疑惑其用生命博權利是否值當時,殊不知背后是民眾“寧可炸死,不失權利”——僅次于最差的策略。而網絡時代信息的自由流動和社會的普遍聯系在一定程度上取代了權力、資本等資源在集體行動中的地位和作用,[4]網絡群體性事件作為人們在互聯網上集結而起的行動主義,在映射現實矛盾的同時,也賦予了人們更多的策略選擇,主要表現為:
在集體行動中,民眾往往傾向于將個體問題演變為一種“社會政治議題”,即把個體自身權益受損描述成普遍存在的問題,通過對個別問題的泛化擴大潛在的支持者和參與者。個人或小部分群體現實性的遭難,如被強拆、垃圾焚燒風險、環境污染危害等都演變擴大成為了一種大眾性的社會政治關切,[5]而不再僅僅局限于直接受害人的個體問題,進而期望于“大眾式關切”演化為“社會運動式”的資源動員與行動組織形式,最終達成利益訴求。而對一個集體行為的發生來說,真實并不重要,而關鍵在于人們內心形成的認知和信念,可以讓公眾相信傳播的信息,即使是謠言,也具有信服力。這也解釋了為什么網絡群體性事件中往往存在大規模的“非直接利益相關者”的積極參與。因為他們有理由相信,他人的現實遭難,并不是簡單的個案,而是制度的缺陷。而制度的不公所釀成的悲劇有可能在任何人身上上演。
2003年的孫志剛案中,參與討論的網民群體大多是無直接利益的第三方群體,吸引他們參與的原因正是與中國的城市化進程中大規模的農村人口進入城市所引發的外來人口管理問題有關,而凸顯的正是當下社會深層次的矛盾及結構沖突,城鄉歧視性制度規定下對弱勢群體的漠視已然成為社會之痛。還有在杭州“70碼”事件中網民的集體憤怒,一來是飆車撞人引發公眾對自身安全問題的焦慮,而更深層次的是對現實中執法不公的怨懟與憤怒。在湖北巴東鄧玉嬌事件發生后,2009年5月24日幾名年輕人于北京西客站展示了一場名為“誰都可能成為鄧玉嬌”的行為藝術,以此呼吁社會對女性作為弱勢群體的尊重與法律保護。在那篇被多數帖子反復引用的《喪鐘為誰為鳴》中末尾寫道:“不要問喪鐘為誰而鳴,喪鐘就是為我們而鳴;關注他們的今天,就是關注我們的明天。”極力地刻畫了當代人對于貧富懸殊、特權跋扈以及各種突發事件的普遍焦慮感。
孫立平教授在他的社會斷裂三部曲的最后一部《博弈:斷裂社會的利益沖突與和諧》中強調,當一個社會分化出不同的利益主體時,各利益群體之間的聯盟與沖突不可避免。中國自進入20世紀90年代以來,利益群體進一步分化,利益博弈已經成為當今社會的主旋律。而縱觀大部分群體性事件,無一不是社會各種利益矛盾的必然反映。而政府與民眾、官民之間在某些具體利益上存在不協調已是一個客觀事實。但自古以來,中國的帝王政治需要君王以強大的道德約束來感召民眾,加之儒家傳統中的“德治”思想長期作為中國古代的治國理念,使得掌權者諱言政治利益的客觀存在。而在現代化的進程中,雖然逐漸接受西方的市場經濟邏輯,但同時民主、自由、法制等等觀念逐漸傳入中國,使得中國政治道德化的趨勢非但沒有減弱,反而被賦予了新的生命力。對政治權力的道德化既是中國傳統權力的本能,也是中國威權政治的一大顯著特征。因此,雖然改革開放下的中國社會已經逐漸承認利益集團的存在和改革利益分配不均的事實,但政治的道德化包裝并未過時,中國傳統道德觀的不少價值因素,仍然對于民眾有強大的約束力和感染力,利益訴求道德化已然成為所有“經濟人”美化動機和進行動員的本能。而這也導致了新的抗爭劇目中會繼續延續這一思維邏輯:即把維權抗爭的起因歸結為控訴對象的道德瑕疵,因為“只有從道德上給人震撼,才能從情感上讓人感動,”進而把維權的目標由現實利益之爭上升為維護傳統道德之列。
在2008年的“楊佳襲警案”發生后,網絡上不乏為其大唱贊歌的聲音,網絡上對其的報復式殺人拍手稱快,甚至有人以“賀龍兩把菜刀鬧革命”的事例進行辯護,認為二者之間并沒有本質上的區別,“哪里有壓迫哪里就有反抗”。人們對現實處境的失望和利益受損的無奈演變為對傳統倫理道德淪喪而集體失落的一種焦慮反應,進而那些搖旗吶喊著傳統道德語言的行為往往能夠打動大眾,以正義美化利益之爭成為人們在網絡群體性事件中不可或缺的動員策略。
與傳統社會抗爭形式不同,網絡行動的形式主要是由話語主導并體現的。話語不僅是人們用于構筑和評價所謂的社會現實的重要方法,還是一種獨特的權力運作體系,“意味著一個社會團體依據某些成規將其意義傳播于社會之中,以此確立其社會地位,并為其他團體所認識的過程。”[6]話語本身無所謂階級性,但在使用過程中的構建方式可以帶有鮮明的甚至相當強烈的階層性。話語以物質特性進行的區分,凸顯充斥著社會有關階層的想象,使我們無法置身事外。而話語的階層化則進一步成為加固階級壁壘的工具。網絡上充斥著的“語言暴力”、“自嘲式的反抗”便是話語階層化的最好佐證。
在杭州“70碼”事件中對肇事者“富二代”及被害者“家境貧窮的浙大高材生”二者身份的渲染,使其在曝光之初便具有了階級沖突的戲劇效果,賦予了這起交通肇事案件更深的涵義。在網上首次曝光的帖子《富家子弟把馬路當F1賽道,無辜路人被撞起5米高》中,“富家子弟”、“豪車”、“F1賽道”等字眼作為富人階級身份的代名詞,刺痛了網友的敏感神經,產生一種本能的排斥。還有“藥家鑫案”中,張顯作為受害者的代理人,多次在微博中發文將藥家鑫冠以“軍二代、富二代、官二代”的身份。此類話語所負載的含義已經將一起普通刑事案件演變為權貴與平民之間的階級對立。話語的精心建構刻意凸顯了肇事者的身份,使網民自然而然地進行歸類。可以說,話語階層化是引發進一步抗爭行動的導火索。
網絡行動大多屬于自發性,決定網民是否參與抗爭行動的是道德對錯的情感判斷而不是輸贏的策略算計。[7]中國的網絡社會,普遍彌漫著對公平正義的渴求、對弱者的同情、對權貴階級的痛惡和對政府的失望。而這些所有因素都遵循一個共同的邏輯:情感動員。在這里,情感動員是維權者抗爭策略的一種敘事方式,“其功能是把單純的看客轉化為緊密團結的集體行動者,將原本極為分散的個體在思維和行動上保持高度一致,而憤怒、同情和戲謔就是公眾情感共鳴的最佳催化劑。”[8]市場經濟改革在創造出大量財富的同時也衍生出了資源分配不公、不均的矛盾,而長期無法有效解決在社會上塑造了一種被壓抑的情感,“被消費”的憤怒、精神匱乏的焦慮等等。這種情感深埋于人們記憶深處,成為判斷是非的依據。這也解釋了為什么在很多網絡群體性事件中,網民的意見往往呈現“一邊倒”的態勢。通過語言、圖片等形象地修辭,把“弱勢”與“強勢”雙方的反差刻意進行渲染,極大地強化了公眾對弱者的同情和對強者的譴責。在杭州“70碼”事件中,網上的相關文章中均刊登了這樣一副照片(照片中一群年輕、打扮時髦的年輕人叼著煙,在名貴跑車前嬉笑),[9]這極大地刺激了公眾的神經,引發了網民的憤怒與同情,以至于在整個事件發展過程中,輿論完全呈現“一邊倒”的態勢,即使是立場稍偏中立、言辭謹慎的評述,只要是偏離了網絡大軍的情感主流,就會立即招致網友的炮轟、壓制。情感僭越了理性,情感動員成為網絡群體性事件發展演變的邏輯主線,這也是抗爭者最慣用的武器。
在互聯網時代,網絡群體性事件的興起的確給予弱勢的民眾一種前所未有的選擇空間,只要有鮮明的議題和足夠的吸引力,就能在網絡空間引爆話題的討論,對政府形成巨大的壓力。面對形態多樣的網絡群體性事件的此起彼伏,政府的回應模式受到了極大的挑戰,傳統消極被動的“拖”、“壓”、“堵”等方式已經窮途末路。因此,無論是基于自利性的執政需求考慮,還是以公共利益最大化出發,政府都應當對于抗爭者策略性的訴求表達形式進行及時回應。雖然初入互聯網這個新陣地時,“國家隊”的表現差強人意,但無論是憑借強大的資源后盾,還是學習能力,政府創新回應方式,力圖實現權力空間與網絡空間動態平衡的努力從來未曾間斷。
近年來頻發的網絡群體性事件,無論是群情激昂的熱情,還是網民的頻頻勝利,都傳遞著這樣一種訊息,即參與群體性事件的確是體制外成員或抗爭者借以進入政治角斗場的有效途徑。以網絡群體性事件為代表的非制度化政治參與是我國現代化進程中的伴隨產物,試圖進入或者打破傳統封閉的政治系統。因此,政府如何正向引導這種參與方式和機制就十分重要。通過給予網絡群體中的個別成員,如網絡大V、媒體人、公民記者等一定的政治參與機會,而增強其他參與者的信心,從而杜絕網絡群體性事件向無序化演進是政治參與回應的一種有效方式。2009年的“洛陽現象”可謂是轟動一時。網民“老牛”、“愛我洛陽”等人于2009年分別當選市人大代表和政協委員。雖然網民當選人大代表或政協委員并不是不可想象的事,但畢竟首開國內先河,也體現了政府在政治參與途徑上的擴充思維。從政府回應角度來看,對于網絡群體性事件中一些網絡精英、意見領袖進行人員吸納,使他們能夠進入體制內部,在現實的政治參與中獲得一席之位,雖然并不是制度化、常規化的回應方式,卻是一種基于情勢下的策略性互動,而且伴隨著網絡空間日益擴充為現代生活的日常背景,這種回應形式有望成為一種常態。
虛實聯動是網絡群體性事件的一大特點。網民通過在線的BBS、微博、論壇、博客、貼吧等進行互動、交流,聚合的強烈動機和民意能夠向現實社會進行滲透,促發集體行動。這場由虛擬空間內生發的輿論風暴,極有可能通過線上動員、線下組織的方式,在現實中演變為群體性事件,從而使中國社會穩定與政府治理面臨著前所未有的外部壓力。正是在這種復雜的情境下,傳統政府組織在回應方式上也理當遵循網絡群體性事件的這一邏輯,充分運用互聯網技術社會性特征的同時,[10]依賴傳統組織的優勢,二者以合作的方式實現最大正義和組織效率。
第一,虛擬組織的回應。傳統社會運動或集體行動往往過于依賴媒體的報道,“一個沒有被報道的社會運動就如同一個沒有發生過的事件”,但在自媒體環境下,人人都有麥克風的時代,世界上任何角落的一件小事都有可能在互聯網上放大傳播,使網絡群體性事件具備了現實集體行動無法比擬的組織優勢。但現實中政府組織由于多種原因,難以應對復雜的網絡虛擬環境。而所謂的虛擬組織回應,就是指以信息技術為支撐,針對網絡群體性事件中民眾的訴求和網絡輿情的演變,重建和創新傳統政府組織的處理模式,進而實現其職能和目標。最為典型的莫過于對微博的運用,可以視為公共部門在信息技術革命下創新組織服務模式的一種方式。自2009年新浪網開通“新浪微博”服務以來,截至2013年3月,用戶規模已增長到5.365億。微博爆發性的增長趨勢已經成為網民互聯網生活的重心及收發信息的首要載體。而在頻發的網絡群體性事件中,微博產生的作用更是不可低估。作為一種網絡工具,微博既可以為網民所用,當然也可以為政府所用。人民網輿情監測室聯合微博發布的《2014年上半年新浪政務微博報告》中稱,截至2014年6月26日,新浪微博平臺認證的政務微博達到119169個,較去年年底增加19018個。[11]對于政府回應而言,微博的應用已經深刻變革了傳統政府組織的治理模式,實現了政府組織傳統行政方式在網絡社會的職能虛擬。特別是在某些以謠言傳播、攻擊政府為主的網絡群體性事件中,政務微博對于快速公布事實真相,順勢疏導網民情緒上大有作為。另外,針對網絡群體性事件中網絡謠言控制難度大、易激化的特性,2013年8月1日,“北京地區網站聯合辟謠平臺”正式上線。這是中國互聯網上第一個在管理部門、行業組織指導下,基于大數據結構,以開放平臺方式,由行業領軍網站聯合建設的辟謠平臺。隨后,其他各省市也紛紛搭建辟謠平臺。類似這種在政府部門指導下的虛擬組織平臺的搭建和回應,很大程度上提升了政府的公信力以及為“國家隊”挺進互聯網打好了前哨戰。
第二,現實組織的回應。除了線上做好網上輿情控制和信息引導工作之外,現實組織的回應在很大程度上可以干預公眾議程,影響輿論導向。而所謂現實組織回應,是相對于虛擬組織回應而言的,指政府利用傳統組織優勢,在現實社會中進行溝通、對話、協商,進而消弭網絡群體性事件的負面影響。作為傳統現實組織的回應仍然是政府回應實然邏輯的主線,而且有關黨政部門在應對網絡輿情及不斷升級的社會輿論壓力面前,不乏謀求方式創新的熱情。例如2009年的云南“躲貓貓”事件披露后,云南省政府積極干預主動介入。時任云南省委宣傳部副部長伍皓提出組建網絡調查團調查“躲貓貓”事件,作為云南宣傳部組織下成立的網友調查團,以一種獨立的姿態介入,反映了政府部門在網絡群體性事件中創造性、突破性的組織回應。
一個議題最終能夠進入政府政策視野并得到回應,是多方利益主體相互博弈協調的過程。當網絡群體性事件演變發展到一定程度,其中的政治訴求便會顯現。而過往針對少部分群體的“維穩式”補償已經不合時宜,不僅代價高昂,而且得不償失。因為在政策尚未改變的情況下,不管政府下多少劑“猛藥”,社會矛盾問題也不可能根治。公共政策回應在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是重塑政府治理流程,化解危機的根本之道。
第一,積極回應政策。伴隨網絡群體性事件的發展,網絡民意迅速集合擴散,推動了一般性社會問題向政策問題的演變。而當特定公共問題形成,并有一定的政策訴求后,政府在輿情民意的壓力和推動下,相關政策的制定和出臺可以說是政府回應的最高層次。2003年全國震驚的“孫志剛”案最終在當年6月促成實施20多年的《城市流浪乞討人員收容遣送辦法》的廢除和《城市生活無著的流浪乞討人員救助管理辦法》的出臺。還有2009年的唐福珍自焚事件,北大5位學者致書全國人大,要求對《城市房屋拆遷條例》進行審查并建議修改,最終由2011年1月21日公布并實施的《國有土地上房屋征收與補償條例》廢止了原有的《城市房屋拆遷條例》。悲劇性的個案推動制度的進步雖然不是常態,但彰顯了政府將民意納入政策議題的力度和范圍正在不斷加深擴大。
第二,引導穩定政策。當網絡群體性事件演化到白熱化階段時,網民群體就極易產生相應的變化,演變成為“無名氏”,進而網絡輿論中存在的“廣場效應”就會迸發,往往借民主、正義之名形成強大的網絡輿論攻勢,將個人利益凌駕于社會秩序和公共利益之上。因此,政府有責任利用政策工具匡正民意的流向,防止形成“多數的暴政”和“虛假的民意”。類似的引導穩定政策如2013年9月10日,由最高人民法院和最高檢察院聯合頒布的《關于辦理利用信息網絡實施誹謗等刑事案件的司法解釋》。該解釋規定利用信息網絡誹謗他人,同一誹謗信息實際被點擊、瀏覽次數達到5000次以上,或者被轉發次數達到500次以上的,應當認定為刑法第246條第1款規定的“情節嚴重”,可構成誹謗罪。該司法解釋可以說是政府針對網絡輿論較強硬的立法舉措,在最大限度保護廣大網民意見表達權的同時,針對誤導公眾、引發公共秩序混亂的網絡謠言進行了肅清。
網絡群體性事件于民眾而言,是作為社會網絡化后出現的一種新型的利益訴求行為,其中網民策略性的對抗,演化成弱者強大的武器,對科層官僚形成巨大的壓力。在個人問題普遍化、利益問題道德化、話語階層化以及情感動員化的策略下,網絡群體性事件匯聚了強大的力量,足以影響政府的決策進程,倒逼政府做出實質性的回應。而對于政府,如果處理不當則極有可能演變為一場政治危機。“三重回應”既能發揮政府的引導與管理作用,消弭網絡群體性事件的不良影響,又不壓抑集體求知與政治表達的訴求;既能在發揮網絡監督強大效力的同時撫慰底層情緒,又能將事態的演變置于可控的范圍內。最終,我們將在民眾策略性行動和政府回應二者不斷的互動博弈中,從網絡群體性事件的政治邏輯中,體察這個時代下國家與社會關系的良性演進。
注釋:
①《喪鐘為誰而鳴》是美國作家海明威于1940年創作的長篇小說,書中提到:“我們大家都是一個共同體,別人的不幸,其實就是你的不幸。”而英國玄學詩人約翰·鄧恩的《喪鐘為誰而鳴》以“不要問喪鐘為誰而鳴,它就是為你敲響”為結尾極具感召力,之后經由網友改編,融入更多社會寫實后被大多數維權帖子所轉引而得到了廣泛傳播,無論是孫志剛案,湖北石首事件、還是大大小小的醫療糾紛、征地強拆等等,都旨在借此形成共識:每個個體的不幸都是弱勢群體所面臨的共同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