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動中國經濟進入高質量發展時代,培養工匠精神服務于中國制造戰略,需要釋放“主體意識”這一內生動力,激發廣大職工群眾的積極性、主動性、創造性。主體意識作為實踐和認識主體的人對于自身的主體地位、主體能力和主體價值的自覺意識,在企業經濟組織中具體表現為職工主體地位、職工能動性與職工勞動有效性三要素。基于此,企業職工的主體意識對工匠精神的作用機理主要體現在三個維度:一是確立職工主體地位是生成工匠精神的核心要義,二是激發職工能動性是弘揚工匠精神的價值訴求,三是提升職工勞動有效性是發揮工匠精神的實踐旨歸。此外,鑒于職工主體意識的漸進性特點,其對工匠精神的弘揚也需要逐步有序進行。
十九大報告強調:“建設知識型、技能型、創新型勞動者大軍,弘揚勞模精神和工匠精神,營造勞動光榮的社會風尚和精益求精的敬業風尚。”[1]與此同時,學界也圍繞工匠精神展開了激烈的探討,分別從不同的視野論及工匠精神的內涵與外延。有學者認為,工匠精神本質上是一種職業精神——職業道德、職業能力、職業品質的體現,即從業者的一種職業價值取向和行為表現,其基本內涵包括敬業、精益、專注、創新等方面的內容。[2](P25-27)也有學者傾向具體化的理解,將工匠精神視作精益求精的工作態度、恪盡操守的職業品質、用戶至上的服務意識和守正創新的專業素養。[3](P17-21)毋庸諱言,現有的研究是富有價值的,但較少涉及從“主體意識”的角度解讀工匠精神。
主體意識是“作為實踐和認識主體的人對于自身的主體地位、主體能力和主體價值的自覺意識”[4](P5246)。具體到企業經濟組織領域,主體意識特指廣大職工群眾以企業主人的態度積極、主動、創造性地參加企業生產經營活動的精神——同雇傭勞動觀念根本對立,亦即廣大職工群眾的主體自覺能動性和創造性的觀念表現,體現為職工主體地位、職工能動性與職工勞動有效性三要素。可以說,主體意識蘊含著廣大職工群眾的集體智慧、集體動力,是推動中國經濟高質量發展過程中不可或缺的內生動力。為此,喚醒職工的主體意識,確立職工的主體地位,繼而激發職工能動性,實現職工勞動有效性,對于推動工匠精神的落地生根具有較強的理論價值與現實意義。本文從主體意識在企業經濟組織中的三要素出發,闡述職工主體地位、職工能動性與職工勞動有效性對工匠精神的作用機理,以期拓展這一論域的理論視野。
確立職工主體地位既是職工主體意識的出發點,也是生成工匠精神的核心要義。確立職工主體地位需要堅持人民主體思想,工匠精神作為職工主體地位的時代體現,同樣彰顯了堅持人民主體地位。
確立職工主體地位是堅持人民主體思想在企業經濟組織領域的基本保障,堅持人民主體思想也是企業職工確立主體地位以及享有主體權利的理論依據。
一方面,堅持人民主體思想會加強企業職工對主體地位的理性訴求。隨著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民主觀念深入人心,人民群眾的主體思想和主體意識日臻完善,尤其是企業經濟組織中職工群眾的主體意識逐漸覺醒,對于其主體地位和切身權益有所思量。為此,2018年9月11日,人社部副部長邱小平在“深化民營企業民主管理,增強創新發展內生動力現場會”上強調,要堅持職工主體地位,以職工為本,讓職工享有充分的民主權利,共同參與企業管理,共享企業發展成果,才能激發職工的勞動熱情和創造活力,實現企業與職工的共贏發展。可見,堅持職工主體地位不僅是關系國計民生的國有企業的天然使命,而且是民營企業構建和諧勞動關系的重要舉措。
另一方面,職工主體地位的確立又豐富和完善了堅持人民主體思想。可以說,從管理科學主義的“物本管理”過渡到管理人道主義的“人本管理”,是新時代發展理念下企業管理創新并實現企業可續發展的必然趨勢。[5](P213)十九大報告也將“堅持人民主體地位”作為新時代堅持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基本方略之二——“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主要內容之一,足見堅持人民主體思想對于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的重要性和必要性。有學者還對習近平總書記有關人民主體思想講話內容的理論來源進行了梳理,認為企業職工主體地位的確立為堅持人民主體思想提供了實踐源泉。[6](P5-10)
在實踐中,山西焦煤運城鹽化集團有限責任公司開展的“主人翁精神”專題教育活動,正是對職工主體地位的具體詮釋:一是在愛崗盡責上做主人翁——引導廣大干部職工樹立愛崗敬業精神,提高專業素質,以主人翁姿態和精神立足崗位認真履職盡責,創新創效,求實奉獻,實現自我價值;二是在民主管理上做主人翁——引導廣大職工參與民主管理,改進和豐富民主管理方式,實行有效監督,確保民主管理工作各項決策、部署落實到位,為企業發展貢獻才智;三是在享受成果上做主人翁——企業要在發展的基礎上保障職工合法權益,增強職工的歸屬感和自豪感,激發職工的主觀能動性,使職工真正共享企業發展的成果,與企業同發展、共進步。
總之,無論是理論依據,還是實踐檢驗,堅持職工主體地位都需要堅持人民主體思想。
工匠精神是職工主體地位的時代體現。何謂“工匠精神”?最新版的《辭海》(第6版)與《中國大百科全書》(第2版)均未收錄這一詞條,而《現代漢語詞典》(第7版)將“工匠精神”解釋為“工匠對自己做的產品精雕細琢、精益求精,不斷追求完美和極致的精神理念”。自2016年政府工作報告提出“培育精益求精的‘工匠精神’”以來,工匠精神引起了媒體報道、公眾輿論的強烈反響,一度成為“2016年十大流行語”之一。《咬文嚼字》雜志評述,“工匠精神”使用范圍擴展(不僅囿于制造行業),任何行業、任何人“精益求精,力求完美”的精神,都可稱“工匠精神”。2017年5月14日,由廣東院士專家、佛山企業家及工匠代表舉行的“佛山工匠精神與企業家精神論壇”上,碧桂園集團副總裁朱劍敏在致辭中將工匠精神闡述為所有的事情都應該進行很好地推敲,腳踏實地奮斗,偉大在于細節。由此可見,媒體報道、公眾輿論與學界對工匠精神的理解各有側重,一致的是,內嵌著敬業、求精、創新、品質、服務等理念的工匠精神,已然喻指著經濟發展乃至社會心態的一種整體性提升。再具體到企業中,工匠精神則指的是企業職工作為推動中國經濟發展進入質量時代的主體因素,在對象性活動中的能動性和創造性的外顯特征,體現在工作崗位上保持高度的事業心和責任感,追求的是自我實現的終極價值。概言之,工匠精神是職工主體地位的時代體現,是對以愛國主義為核心的民族精神和以改革創新為核心的時代精神的豐富和發展。
顯而易見,工匠精神得益于職工主體意識的樹立,立足于職工主體地位的確立。如果職工處于毫無人格尊嚴、發展權利的企業環境當中,甚至連基本權利(如及時、足額的工資)都無法維護,那么,職工的職業操守與精工細作將是無稽之談,工匠精神也就無從談起。只有給予職工主體地位,才能喚醒職工主體意識。換言之,職工不再是企業生產管理中的商品、工具,而是具有知情權、參與權、表達權、決策權、監督權的共享主體,這時,職工的積極性、主動性、創造性才能得以發揮,職工勞動的有效性才能得以產生,企業才能得以真正的可持續發展。
激發職工能動性既是職工主體意識的重要體現,也是弘揚工匠精神的價值訴求。激發職工能動性需要堅持共建共享原則,工匠精神作為職工能動性的外顯特征,離不開職工積極性、主動性、創造性的發揮。
職工主體地位的確立不僅側重于職工是企業經營管理的權利主體,更要強調職工作為義務主體為企業發展貢獻力量、增添活力。職工主體地位的確立,意味著職工主體意識的彰顯,也就是說,職工要在思想上牢固樹立主人翁意識,弘揚主人翁精神,承擔主人翁責任,發揮主人翁作用,享受主人翁權利。但是,享受主人翁權利的前提是履行主人翁義務,即承擔主人翁責任、發揮主人翁作用。正如習近平總書記所指出的,“共建才能共享,共建的過程也是共享的過程”[7](P215)。“共建”即職工能動性的發揮,是指職工能夠扎根崗位,勤奮學習,努力工作,以當家作主的態度管理企業、參加生產勞動,為企業發展獻計獻策、出力流汗。
具體來講,職工能動性的發揮主要體現在三個過程。一是職工參與企業管理決策的過程。職工以開展合理化建議等活動為企業發展建言獻策,尤其是對于影響企業長遠利益與職工切身利益的重大決策(如民主決策機構設置、利益分配機制、員工持股計劃等),職工通過各種渠道(如“新三會”“老三會”等)參與到企業的管理決策之中,既能使重大決策更科學、更完善,也有利于企業重大決定得到真正貫徹落實。二是職工進行企業生產活動的過程。馬克思主義認為,勞動者是生產力三要素中最活躍、最革命的因素。對企業而言,職工是所有生產要素中最重要的因素,所有的理念、措施、制度都要靠職工來推動、落實。具體到車間、工段、班組,職工群眾才是核心主體,既掌握著一線、基層的實際情況和操作問題,也擁有解決問題、發明創造的條件和智慧。三是職工監督企業經營運行的過程。職工通過民主管理機構審議企業的生產經營計劃和重大決策戰略,通過開展群眾性的表揚或批評活動監督投資者、管理者正確行使職權,成為企業作風建設和反腐倡廉的“殺手锏”,既增強了企業管理的科學性,又促進了全面質量管理等現代化管理的落實。
風影哭笑不得,他下意識地瞅了她一眼,一頭霧水。她過去有什么事,風影茫然,真的一無所知。他只記得那時候她是一個清純的小姑娘,像一泓清泉,像一顆露珠,像一首小詩。那時候她喜歡聽他吹笛子,還喜歡把紅腰帶解下掛到樹枝上,打上一個美麗的結,看上去就像彩虹一樣。她越說越激動,腰間系著的圍裙還沒有解下來,這使得她豐滿的胸脯格外地高聳著,兩只手叉著腰,似乎是在痛苦地擰自己的腰。她亭亭玉立的姿勢英姿颯爽,挺拔俊秀,好像要將東泉嶺上高聳入云的松樹比下去。
此外,“共建”與“共享”還是一個互相并存、不斷繼起的過程,沒有勞企共建就談不上勞企共享,發展成果勞企共享又會激發勞企共建的動力。可以說,廣大職工能夠與投資者、管理者共同分享企業經濟發展的剩余成果,共同分享勞企雙方齊心協力獲得的企業利潤,即經濟利益共享的實現——構建利益共同體模式,又將反過來激發廣大職工主動參與企業經營管理的熱情、主動承擔企業發展壯大的義務、主動應對企業生產經營的困境,促進勞企雙方協商共事、機制共建、效益共創的運作,最終構建起良好的長久的勞企共贏的循環模式。要言之,勞企雙方不僅要成為利益共同體,還要成為事業共同體、命運共同體,追求共同價值的實現。
總而言之,要使職工真正意識到企業和職工是一個共生體,企業的成長要依靠職工的努力來實現,企業的發展又為職工的成長創造基礎條件。
工匠精神離不開職工積極性、主動性、創造性的發揮。只有具備主體意識,職工才可能以主人翁的身份去夯實主體地位,從而去大力營造以企為“家”的氛圍和施展才能的場域。工匠精神作為職工積極性、主動性、創造性的一種極致追求,不僅源自于職工能動性的發揮,更是激發職工能動性的價值體現。也就是說,職工能動性(積極性、主動性、創造性)的發揮就是要充分激發全體職工的榮譽感和自豪感,增強全員工作的責任心和執行力,提高全員工作的主動性和創造力,實現全體職工與企業同呼吸、共命運、心連心。
興起于20世紀50年代的“鞍鋼憲法”——“兩參一改三結合”制度——作為激發職工能動性的典范,不僅是工匠精神的彰顯,也是本土企業民主管理的實現。其核心內容“兩參一改三結合”:干部參加勞動,工人參加管理,改革不合理的規章制度,實行企業領導干部、技術人員和工人三結合,既體現了革命優良傳統與現代化大生產相結合的精神,又促進了宏觀政治(在黨的領導下)、中觀經濟(辦好社會主義企業)、微觀技術(依靠工人和技術人員)的統一,還體現了職工群眾的主人翁責任感,推動了企業民主管理的進程。誠然,“鞍鋼憲法”的理論本質是職工當家做主,但在當時“大躍進”的時代背景下,無可避免地帶有“多快好省”的印記,鼓舞群眾工作熱情的同時忽視了專業管理的重要性,重視“不合理”制度“先破”的同時忽視了“比較好”制度的“后立”,強調生產規模和速度的同時忽視了結構優化和品質提升。總體而言,“鞍鋼憲法”作為本土企業民主管理的典范,有其獨特的價值意義與歷史局限性,其中滲透的“職工能動性”的價值理念是工匠精神成長壯大的先河。
工匠精神是職工主體意識的價值追求,是職工能動性的外顯特征。一方面,工匠精神是將職工主體意識內化于“心”,體現在職工與企業血肉相連、心靈相通、命運相系的一種情感,所蘊含的是肯定和認同,是責任和使命,倡導的是奉獻和投入,是一種難能可貴自發自動,是一種忘我投入的工作狀態。另一方面,工匠精神倡導將職工能動性外化于“行”,體現在職工自覺地把個人的命運和企業的發展融為一體,同舟共濟,榮辱與共,真正把企業當成自己的“家”,在本職崗位上盡職盡責,激情工作,積極主動地為企業的長遠發展做貢獻。
提升職工勞動有效性既是職工主體意識的落腳點,也是發揮工匠精神的實踐旨歸。工匠精神所追求的職工勞動有效性,既要符合效率原則,又要符合正義原則。
職工勞動有效性既要符合效率原則,又要符合正義原則。改革開放以來,隨著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逐步建立,公平與效率的天平不斷傾向效率一側,致使“只見物權,不見人權”的現象屢屢發生(如“通鋼改制事件”“南海本田事件”等)。職工勞動有效性也一度受到“強資本、弱勞動”思維邏輯的沖擊,未能在建立現代企業制度的過程中真正彰顯企業民主的核心價值理念——公平和公正原則。值得注意的是,這種“公平和公正原則”絕不是不論勞動差別、貢獻大小去追求結果上的平等,更不是犧牲效率來獲取平均收入的權利,而是一種“作為公平的正義”(justice as fairness)——“它示意正義原則是在一種公平的原初狀態中被一致同意的”[8](P12)。馬克思認為,這種“正義”是有形的、現實的,存在于人的生產勞動之中,其衡量標準也正是現實的個人的勞動狀況和發展程度——有效勞動(使產品或者服務具有價值或使用價值的活動、被市場認可有效的)——在得其應得過程中的真實存在,進而從“勞動的有效性”標準出發,揭示了資本主義私有制的非正義,提出正義的實現之路是從異化勞動(無法得其應得)到自由勞動(人類自由自覺的活動)的勞動解放之路。[9](P58-64)在這里,值得關切的是,確立職工主體地位、激發職工能動性的目的是什么?顯而易見,單單強調“等量勞動取得等量報酬的機會平等的權利”是不夠的,關鍵在于如何將“正義”原則真正貫穿于勞動產品的生產、分配和占有中去,即實現“職工勞動的有效性”。
工匠精神作為職工勞動有效性的重要體現,兼顧了公平與效率的關系。毛澤東在《經濟問題與財政問題》一文中曾說:“一個工廠內,各項工作必須統一于共同目標之下——以盡可能節省的成本(原料、工具及其他開支),制造盡可能多與盡可能好的產品,并在盡可能快與盡可能有利的條件下推銷出去。”[10](P464)“這個共同目標”中的“成本少、產品好、推銷快”,既是對“有效勞動”的貼切概括,也是工匠精神的目標追求,還是企業民主價值理念的集中體現——兼顧公平與效率的關系。他還進一步指出,平均主義的薪給制抹殺熟練勞動與非熟練勞動之間的差別,也抹殺了勤懶之間的差別,強調必須代以計件累進工資制,方能鼓勵勞動積極性,增加生產的數量與質量。[10](P464)可見,對于企業生產經營過程中的公平與效率的關系,一直以來都是黨和國家領導人所深切關懷的,從“成本少、產品好、推銷快”到“工匠精神”,無不是對產品質量的孜孜追求,無不是對職工勞動有效性的積極維護。
工匠精神不是“量”的積累,而是追求“質”的突破,即“品牌意識”。企業民主的功能就是“有效性”,就是要達到什么目的,不能說僅僅停留在主體意識這個層面。過去一般講,職工有了主體意識就可以參與企業管理、分享企業利潤,即更多地從自身的權利方面考慮,現階段(經濟新常態下)則要從激發職工能動性的角度出發去實現“共建共享”。那么,這個能動性落實在何處?也即落實在精益求精的“工匠精神”上。就工匠精神來講,過去更多強調的是“量”上的積累,即職工多干活(勞動量大)、企業多生產(產品量多),現在則是要從求“量”到求“質”的轉化,即“精”工出“精”品。要言之,工匠精神既要有“量”的準備,也要有“質”的提升。發端于20世紀70年代的“后福特主義”對以流水作業線為特征和以垂直分工協作為核心的“福特制”發起挑戰,是體現“精品意識”的典型管理模式,其代表性形式是“豐田生產方式”——以工作團隊、精益生產、即時或無庫存生產、全面質量管理(零廢品)與注重和諧勞資關系為特點。應當說,這種生產方式中的“團隊協作”與“兩參一改三結合”有異曲同工之妙。具體來講,“豐田生產方式”是指管理者、技術人員和職工的“團隊協作”,取消了“功能等級”與“職稱等級”的對應關系——職稱高者不意味著功能強(這有利于管理者與職工的地位平等,促進了和諧勞資關系的構建),每人不再固守僵化的技術分工,隨時隨地解決“即時或無庫存生產”中出現的問題。其重大創新在于“即時或無庫存生產”,因為一旦庫存沒有或很少,職工們就不得不關心上、下道工序的質量,以求高效率、高質量的恢復供給,而不是機械地、被動地服從管理、埋頭生產,實現以技術和職工技能的“靈活性”(flexibility)為核心,這樣,“無庫存”的價值就不僅體現在節約庫存成本上,更在于及時地、準確地暴露生產中的質量問題。[11](P11-21)存在于資本主義私有制下的“后福特主義”雖然無法做到真正意義上的職工當家做主,但其作為促進職工勞動有效性的一種生產方式、管理模式,也可視為工匠精神在生產方式上的一種體現與大突破。
事實上,對于工匠精神的理解,見仁見智,說法不一。有學者認為,工匠精神在中國優秀傳統文化中源遠流長,具有文化圖騰的重要意義,歷史上的能工巧匠更是被譽為“濟世圣人”。[3]也有人認為,工匠精神作為“舶來品”,最早自日本傳入,并非中國農耕文明的產物,而是內生于工業革命后的資本主義生產方式之中,在日本也是明治維新以后才有的詞匯,代表的是一種先進的生產方式(如豐田生產方式)。也許,暫且擱置工匠精神的來源與沿革,吸取其合理的內核,才是最具現實意義的。在經濟新常態下,在全面深化改革的重要戰略機遇期,在推進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過程中,使工匠精神成為中國制造精神,使中國制造從“量”的擴張轉變為“質”的提升,打造享譽世界的“中國品牌”,生產出具有國際競爭力的中國產品,才是發揮工匠精神的實踐旨歸。
由于現階段基本經濟制度的制約,以及職工思想價值觀念、文化技術程度、管理決策限度的影響,職工主體意識處在不斷完善的過程中,其對工匠精神的修復也是逐步有序進行的。
應當說,企業職工“主體意識”的完善無論從主觀上還是客觀上都有一個歷史發展過程,不是一蹴而就的,尤其是職工的主體地位更是一個逐步確立的過程。不言而喻,作為職工主體地位的觀念體現,職工主體意識同樣需要漸進有序地樹立。
具體而言,一是職工能動性從被動(局部)發揮到主動(全部)發揮需要一個過程。在現實的企業運行環境當中,職工的主體地位往往會受到各種力量或因素的侵犯和干擾,如職工參與企業管理決策、分享企業剩余成果難以落到實處,這些企業民主制度建設的遲滯發展都會制約職工能動性的發揮。在這種境遇下,工匠精神無論從情感維系上,還是權益保障上,都會“大打折扣”,呈現出“力不從心”的狀態,“自動自覺”的行為意識不斷消磨,使職工難以全身心地投入到產品的研發、生產、銷售過程中去,故職工能動性的發揮也處于勞企雙方利益博弈之中。值得肯定的是,隨著民主觀念不斷深入人心,工匠精神將會隨著職工主體地位的不斷鞏固而日益彰顯。二是無效(或低效)勞動向有效(或高效)勞動的轉化需要一個過程。有效勞動,即被社會或市場認可的勞動,具有價值與使用價值的統一性,它既受制于職工的專業素養、技能水平和創新能力,也趨向于社會群體的發展需求、消費習慣和個性定制,更決定于現階段的社會生產力發展水平。換言之,一方面,職工高級技能的獲得絕非一日之功,尤其是創新技能的培育,更是難上加難;另一方面,企業對于經濟發展態勢以及社會成員需求的把握、分析,也是存在一定差距的,具有一定的滯后性,“超前意識”并非十有八九。
工匠精神自古以來就是中華民族血液里流淌的優秀基因,但不可否認的是,工匠精神長期以來都為資本話語權、利益最大化邏輯等主導因素所遮蔽,一直被人們淡忘或忽視。因此,抓住目前發展方式從規模速度型粗放增長向質量效率型集約增長轉換與增長動力由要素驅動、投資驅動向創新驅動轉換的契機,對工匠精神進行重建和修復,使中國從制造大國提升為制造強國,具有重大的現實意義。
具體來講,職工主體意識對工匠精神的修復呈現出階段性特征:在初級階段,工匠精神更多地寓于思想理念方面。如20世紀50年代興起的“鞍鋼憲法”作為我國本土企業民主的典范,雖然有其局限性,但其中閃爍的蘊含著職工能動性的主體意識,依舊是當下民族企業振興、發展的精神財富。在中級階段,工匠精神涉及具體的生產方式之中,如發端于20世紀70年代的“后福特主義”作為國外企業民主的管理模式,將職工勞動有效性設計于企業生產方式之中,也是值得我們借鑒學習的經驗。在高級階段,工匠精神致力于國家戰略目標與大國崛起的總框架之中。工匠精神已然成為新生代職工實現“中國制造”的精神支柱與社會責任,尤其要挖掘人力資本、社會資本和心理資本對于新生代知識型職工創新力的重要作用[12](P79-87),加強工匠精神在制度建設領域的保障機制。由此可見,職工主體意識對工匠精神的修復過程既有生產方式對思想理念的發展,又有頂層設計對生產方式的超越,當然,這些階段性特征是相互交織、共同存續、相輔相成的,不可機械地割裂開來,也表明了工匠精神正是先進生產力發展的客觀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