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紅軍 房延鳳 謝永宏 金發光 顧 興 張海濤
肺癌是當前世界上發病率和死亡率最高的惡性腫瘤,其5年生存率低于15%[1-2],這是由于肺癌在早期缺乏典型的臨床癥狀,多數患者確診時已處晚期[3],失去了手術切除治療的時機。據2006年《新英格蘭醫學雜志》報道的第一個大樣本10年生存率的研究顯示,ⅠA期肺癌患者10年的生存率可高達92%。 因此,早發現、早診斷和早治療是降低肺癌患者死亡率、改善預后的關鍵所在。目前,有研究報道,正常細胞癌變時,細胞膜表面聚糖結構會發生變化,造成血液循環中的異常糖鏈糖蛋白(tumor abnormal protein, TAP)水平升高[4-5]。TAP是細胞中原癌基因(proto-oncogene)和抑癌基因(caner suppressor gens)突變后所表達的產物,是癌細胞在異常增生過程中所具有的共同特征[6],在細胞發生惡變、膜表面聚糖結構改變后分泌到血液中,達到一定濃度水平后可通過外周血檢出[5, 7]。國內學者在研究中發現,TAP在肺、食道、胃、結直腸、肝膽、甲狀腺、乳腺、口腔、卵巢、子宮及淋巴等多種實體腫瘤患者的外周血中具有較高表達[8],其敏感度可達80%以上[9-11],可作為腫瘤標志物(tumor markers, TM)的指標之一[12]。本文旨在通過檢測,明確血液中TAP及其含量可否用于慢性病和異常體征的腫瘤早期篩查和風險評估,以實現早診早治,并為腫瘤發生、發展的判別提供重要參考依據[13],從而降低腫瘤發病率、死亡率。
早在2013年8月6日,TAP檢測項目已被衛生部列入國家《醫療機構臨床檢驗項目目錄》(共計1 462種)。隨著TAP在臨床上的逐漸應用,一些困惑臨床醫生的疑慮也隨之顯現出來,如TAP與癌胚抗原(carcino-embryonic antigen, CEA)、鱗狀細胞癌抗原(squamous cell carcinoma, SCC)、糖類抗原125(carbohydrate antigen 125, CA125)、神經元特異性烯醇化酶(neuron specific enolase, NSE)和細胞角蛋白19片段(cytokeratin19 fragment, CYFRA21-1)等血清學指標與TM關系如何,是否具有相關性仍然不清楚。本文通過對181例肺癌患者的病例分析,對這一問題進行了初步探討。
一、研究對象
選擇2018年4月至2018年6月由我院呼吸與危重癥醫學科經治的肺癌患者181例,年齡34~84歲,平均年齡63歲,其中男性140例,女性41例;腺癌(adenocarcinoma)57例,鱗癌(squamous cell carcinoma)64例,小細胞癌(small cell carcinoma)38例,未分類癌(non classified carcinoma)11例,其他11例(大細胞癌5例,神經內分泌癌3例,肺轉移瘤2例,類癌1例)。根據TAP檢驗報告解讀及處理建議,將患者分為三組A、B、C組例數:A組14例(TAP≤121 μm2)、B組148例(TAP 121~225 μm2)和C組19例(TAP≥225 μm2)。患者入選標準:①所有患者均經電子支氣管鏡或經皮肺穿刺活檢行病理學檢查確診;②所有患者均具有TAP和CEA、SCC、CA125、NSE及CYFRA21-1等TM的同期檢測結果,檢測具體情況,見表1。
二、研究方法
對所有入選的肺癌患者均同時進行TAP和腫瘤標志物(CEA、SCC、CA125、NSE和CYFRA21-1)檢測,分析這兩類輔助診斷工具的水平及他們之間的相關性,歸納肺癌患者TAP與其它TM之間的規律性。
三、測定方法
所有患者均清晨空腹,予5 ml注射器抽取靜脈血3 ml兩管,分別進行TAP及CEA、SCC、CA125、NSE和CYFRA21-1等TM測定。其中,TAP采用由浙江瑞生醫療儀器廠提供綜合診斷儀和 TAP 凝聚劑用凝聚素親和法進行檢測,其余TM采用德國羅氏公司的 ELECYS 2010 型全自動電化學發光免疫分析測定儀Electro-Chemiluminescence Immunoassay (ECLI)進行檢測。二者均使用其公司的原裝配套試劑盒,并嚴格按照試劑盒說明進行。
四、統計學方法

一、三組不同水平TAP的肺癌患者年齡、性別及傳統TM特點
三組不同水平TAP的肺癌患者在年齡、性別方面沒有明顯差異(P值分別為0.399,0.773),具有可比性。經Wilcoxon秩和檢驗分析顯示,與A組和B組肺癌患者相比較,C組肺癌患者CEA和CA125中位數分別是8.41 ng/ml及178.3 U/ml,明顯高于另外兩組,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值均<0.001)。而SCC、NSE和CYFRA21-1在三組肺癌之間沒有明顯差異(P值分別是0.406,0.066和0.09),見表1。
二、不同病理類型肺癌患者的TAP水平比較
肺癌按病理類型可分為小細胞肺癌和非小細胞肺癌,其TAP檢測值分別為172.71±22.29 μm2和171.37±39.44 μm2,經單因素方差分析檢驗,顯示兩組之間沒有明顯差異(P=0.844)。對非小細胞肺癌進一步行亞組分析,采用單因素方差分析檢驗,可見肺腺癌患者的TAP(183.58±40.56 μm2)明顯高于肺鱗癌(158.71±34.20 μm2),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01);而肺腺癌患者的TAP值與未分類肺癌(181.74±42.52 μm2)、小細胞肺癌(P值分別是0.881和0.162),以及肺鱗癌與未分類肺癌、小細胞肺癌之間沒有明顯差異(P值分別是0.057和0.065)。
三、肺癌患者TAP與傳統TM的相互關系
經spearman相關性檢驗分析顯示,在肺癌中,TAP與CEA呈正相關(P=0.016),而與SCC、CA125、NSE及CYFRA21-1之間沒有相關性(P值均>0.05),見表2。
四、不同病理類型的肺癌患者TAP與傳統TM之間的相互關系
按照肺癌的不同病理類型進一步分析,經spearman相關性檢驗,結果顯示,腺癌、鱗癌患者的TAP與CEA均呈正相關(P值分別為0.021,0.044),腺癌、鱗癌、小細胞癌及未分類癌患者的TAP與CA125均呈正相關(P值分別0.046,0.007,0.001,0.006),而這四類癌的TAP與SCC、NSE和CYFRA21-1之間沒有明顯相關性(P值均>0.05),見表3。
肺癌的早期臨床癥狀不明顯,容易被臨床醫生及患者本人所忽略,因此,肺癌早期檢出率低、預后差。隨著人口老齡化的加劇,肺癌發生率也呈逐年上升的趨勢,而且,老年患者往往合并多種慢性疾病,從而對一些腫瘤相關的篩查指標不十分敏感。目前有研究認為,TAP檢測可作為肺癌早期診斷、病情分期及預后判斷的較好指標[9]。TAP最早為烏克蘭科學院院士伽利欣教授所發現,后將其與甲胎蛋白(AFP)聯合檢測,用于肝癌的輔助診斷,明顯提高了檢出率[7]。實際上,TAP檢測是一種組合腫瘤標志物的檢測技術,以糖蛋白上的“異常糖鏈”為識別位點,可以一次性組合檢測幾十種異常糖鏈糖蛋白,如AFP、CEA、糖蛋白抗原系列(CA 系列)、堿性磷酸酶、人絨毛膜促性腺激素及酸性磷酸酶等[14],所以對全身腫瘤均具有很高的敏感性[15]。TAP因其可高濃度聚集多種腫瘤信號,具有靈敏度高、適用癌譜廣、檢測痛苦小、易于普及等優勢[16-17],故TAP檢測不僅可用于肺癌的早期診斷,而且也可與其他指標相聯合篩查,用于肺癌的分期判斷[16-17]。

表2 肺癌患者TAP與傳統TM相關性分析

表3 不同病理類型的肺癌患者TAP與傳統TM相關性分析
鑒于血漿 TAP的研究成果,我們在臨床上也針對肺癌患者進行了TAP檢測。通過回顧性分析發現:①肺癌患者血漿CEA和CA125水平隨TAP值增高而增高,而SCC、NSE和CYFRA21-1等三種血漿TM與TAP之間卻沒有這種正相關關系。結合CEA、糖蛋白抗原系列(CA 系列)等屬于TAP所包含范疇的研究[14],不難理解血漿CEA和CA125水平實際上就是TAP水平的綜合體現,在某種程度上,在肺癌領域,他們之間可能具有相同性;②肺腺癌患者的TAP水平明顯高于肺鱗癌,而其他病理類型肺癌之間沒有明顯差異。這可能是由于CEA是一種人類胚胎抗原決定簇酸性糖蛋白,常作為肺腺癌的主要標志物的緣故[19-20]。同樣,CA125 雖然最初是從上皮性卵巢癌抗原中檢測出的一種糖蛋白,主要用于卵巢癌的隨訪監測,但并它并不是卵巢癌的特異標志物,在肺腺癌患者中也有很高的表達[20-21]。所以,TAP(包含CEA、CA125等)在肺腺癌患者中的水平明顯高于肺鱗癌。本文通過臨床數據再次驗證了TAP與傳統TM的相互關系,但是由于研究觀察時間短、樣本量小,沒有結合臨床分期進行統計學分析,尚存在明顯的局限性,需擴大樣本量進一步研究。
綜上所述,肺癌患者TAP值是CEA、CA125等多種腫瘤異常蛋白水平的綜合體現,尤其在肺腺癌患者中與傳統TM 具有很好的正相關性,對肺癌的診治具有一定的參考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