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支持促進高技術產業技術創新成效的區域性差異研究

趙婧 吳珍珠 謝朝華

摘要：基于隨機效應面板泊松回歸模型，考量不同類型的金融支持措施對我國東、中、西區域高技術產業技術創新活動的影響。結果表明：政府的資金支持促進了東、中、西各區域高技術產業的技術創新，資本市場的金融支持只對東、中部區域的高技術產業的技術創新有促進作用，金融機構的金融支持只對西部區域的高技術產業技術創新有促進作用，金融支持對高技術產業技術創新的作用存在顯著的區域性差異。通過加大政府支持的力度和體現區域差異、建設西部地區資本市場發展的共享機制、提升金融機構風險管理技術水平等措施可以提升金融支持促進高技術產業技術創新的效果。

關鍵詞： 金融支持;高技術產業;技術創新;面板泊松回歸模型

中圖分類號：F831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37217（2019）01003905

一、引言

改革開放40年來，我國經濟建設取得舉世矚目的偉大成就。但從經濟增長的質量、效率和動力結構來看，還有濃厚的粗放型特征。經濟發展新常態時期的創新驅動就是要將經濟發展的動力切換到創新，以創新驅動供給側改革和經濟發展。高技術產業具有知識和技術密集、消耗少、附加值高和滲透性強等特點，發展高技術產業對推動供給側改革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也是我國參與國際經濟和科技競爭的重要基礎。金融是經濟的血脈，金融業的本職和宗旨就是服務實體經濟發展。經濟發展新常態時期，金融服務實體經濟發展在很大程度上就是要服務于高技術產業的發展，其基點是服務于技術創新。考察金融發展與高技術產業技術創新的關系及其區域性差異，對于更好地發揮金融對實體經濟發展的促進作用具有重要意義。

國內外對高技術產業技術創新的金融支持相關文獻主要集中于金融支持高技術產業技術創新的機理和金融支持高技術產業技術創新的效果兩個方面。

金融支持高技術產業技術創新的機理研究方面：銀行導向型金融系統適合傳統、低風險投資項目，而市場導向型金融系統適合高創新、高風險投資項目（Boot & Thakor，1993）[1]。金融體系的核心能力在于改善信息披露和降低交易成本，兩種金融體系提供的服務在企業技術生命周期的不同階段具有互補性（Levine， 1997）[2]。金融系統的功能能夠較好地應對技術創新遇到的難題（Merton & Bodie，1998）[3]。技術創新與產業發展之間存在密切的聯系，技術創新在高技術產業發展過程中具有重要的作用（Malerba，2006）[4]。加強技術創新的金融支持體系建設有利于更好地管理創新活動的風險與收益，從而提高我國自主創新能力的發展（黃國平等， 2009）[5]。高技術中小企業的發展對以資本市場為代表的金融支持體系有著高度的依賴性（湯志江等，2010）[6]。高效的金融體系會帶來更高水平的企業創新活動（ Ang，2012）[7]。技術創新是集科技與經濟一體化動態變化的生產活動，對金融支持政策的需求度高，需要不同類型和規模的金融支持措施對企業生命周期的不同階段的技術創新的不同環節和層面予以扶持（吳艷等，2013）[8]。高技術企業的成長速度、擴張規模和社會貢獻遠高于非科技型企業，其對金融資源的需求也遠大于傳統企業。只有將金融資源和高技術企業在不同發展階段的需求有效結合，才能最大程度提高企業的發展速度和效率（張誠等，2015）[9]。高技術企業創新的周期較長，而技術創新活動各環節風險與收益的階段不對稱性的存在，要求金融市場對企業技術創新發揮更大的長期資金支持作用（張勝，2015）[10]。技術創新具有高風險、長周期、少抵押、信息不對稱等問題，完善的金融市場準備了這些問題的解決辦法（ Nanda & RhodesKropf，2016）[11] 。

金融支持高技術產業技術創新的效果方面：Hicks（1969）認為真正引發英國工業革命的力量是其金融體系的發展[12]。Rajan（1992）研究指出金融機構因其信貸標準過于苛刻，一定程度上會阻礙高技術產業的創新活動[13]。馮楚建等（2014）研究指出政府專項基金自設立以來就對促進中小企業成長、加快其技術創新等方面起到了重要的推動作用[14]。張玉喜等（2015）發現科技金融對科技創新的作用效果存在明顯的地區差異，其中東西部地區受到民間資本的效果影響顯著，中部地區受到政府財政支持的效果影響明顯[15]。劉培森等（2015）證實銀行業市場化對企業創新規模有顯著正效應，尤其是高技術企業[16]。鄭玉航等（2015）研究指出金融支持措施在技術研發、成果轉化、產業化等階段的效果存在一定差異，政府類支持的有效性各階段逐漸上升，信貸類支持在產業化階段最為普遍但效果不一，資本市場類支持在三個階段呈現出平穩的特征[17]。陳飛（2016）分析指出金融創新可以直接降低企業經營的流動性風險和外部融資的資金成本，金融創新帶來的技術外溢、人力資本積累和金融市場規模的擴大和效率的提升能夠有效促進高技術產業的技術創新[18]。高小龍等（2017）研究發現金融集聚對技術創新起到明顯促進作用[19]。Ang（2014）認為改革印度的金融業可以促進印度的技術創新[20]。Acharya &Xu;（2015） 發現美國依賴外部融資的上市企業將比私企產生更多的研發和專利[21]。Coad（2016） 發現英國的金融發展對建筑業的技術創新具有支持作用[22]。Jarunee（2016）對以色列的硅谷產業進行了研究，指出政府支持基于技術創新的公共產品屬性和正外部性，主要解決由于技術創新的不確定性和高風險導致的私人部門研究及開發不足的問題[23]。Seokchin & Hyunchul（2016）對韓國的企業進行了案例研究，發現銀行貸款對韓國企業的技術創新具有負面的影響，以資本市場為主的直接融資渠道更有利于高技術產業的技術研發活動的開展[24]。

通過文獻梳理，可以得到三點理論指導。第一、金融功能與高技術產業技術創新的關鍵特性契合，金融能夠服務高技術產業的技術創新;第二、金融支持高技術產業技術創新有多種選擇，不同方式的效果不同，同種方式在不同的階段和地區也會存在一定的差異;第三、金融發展意味著結構優化、功能完善和效率的提升，這些發展能夠改善金融支持高技術產業技術創新的效果。

（三）實證分析

本文所進行的對我國高技術產業的金融支持政策效果的實證研究建立在20052014年28個省（市、區）所組成的面板數據基礎上，運用Stata13.1對面板數據模型進行計量檢驗。

1.平穩性檢驗。

數據平穩是對面板數據進行檢驗估計的前提條件，數據的平穩性可采用同根和不同根檢驗兩大類方法。本節主要使用同根檢驗的LLC和不同根檢驗的FisherADF兩種方法對變量序列進行平穩性檢驗，檢驗結果見表2。所有變量序列在研究區間均通過了平穩性檢驗，且在10%的顯著性水平下拒絕具有單位根的原假設。

2.計量檢驗結果。

式（2）是一個靜態面板數據模型。確認數據平穩后，需進一步確定面板數據的估計模型，采用Hausman檢驗可以確定靜態面板數據回歸模型。Hausman檢驗結果顯示，模型全樣本模型的χ2統計量在10%的顯著性水平下拒絕了εit與解釋變量不相關的原假設，故選取固定效應模型;東中西各地區的樣本模型不能拒絕原假設，故選取隨機效應模型。表3給出我國28個省（市、區）全樣本及區域樣本東、中、西部三大地區①金融支持與高技術產業技術創新關系估計的模型選取依據及回歸結果。

3.檢驗結果分析。

（1）區域樣本的計量檢驗結果分析

從金融支持方式的效果來看：政府類支持能有效促進東、中、西部地區高技術產業技術創新，西部地區效果最明顯，東部次之，中部最弱。可能是因為東、中部地區技術創新資金來源渠道較西部多，東部高技術產業的技術創新有較好的基礎，政府類支持的效果較好。資本市場類支持對東部地區的高技術產業技術創新的效果最強，中部地區次之，西部地區呈現出負效果。可能是經濟發展的不平衡性和金融發展的不平衡性交互作用的結果。東部高技術產業較多較活，對資本市場的利用較多較好;西部地區高技術產業資本市場所籌資金在技術創新方面的使用可能有明顯的不足。金融機構類支持能有效促進西部地區高技術產業的技術創新，但對東、中部呈現出負效果。可能是因為西部高技術產業在技術創新投入時較多的依賴和較好地使用了金融機構類支持資金，東、中部地區的高技術產業的技術創新較少使用金融機構類支持資金。

從控制變量的影響來看：區域經濟發展能促進高技術產業的技術創新，經濟越發達技術創新越突出，目前人均國內收入水平對技術創新的影響還處于上升階段。人力資本開發能促進高技術產業的技術創新，西部地區效果最好。說明技術創新對人力資源的依賴從東向西依次加強。區域開放能促進東、中部地區高技術產業的技術創新，但對西部地區的影響為負。可能是因為西部地區吸引的外國直接投資的技術水平較低。

（2）全樣本計量檢驗結果分析

政府類支持促進了國內高技術產業的技術創新;資本市場類支持促進了國內高技術產業的技術創新，但整體效果不如政府類支持，可能是因為資本市場類支持的發展還不成熟且存在較為明顯的區域性差異;金融機構類支持沒能促進高技術產業的技術創新，可能是因為金融機構類支持資金較少，且較少使用到技術創新方面，甚至可能還存在低風險管理技術水平下信貸資金的抽逃;經濟發展能有效促進高技術創業的技術創新;人力資本的開發能夠促進高技術產業的技術創新;外國直接投資整體上沒有帶動國內高技術產業的技術創新，可能是因為前面提到的區域性差異和外國直接投資的技術水平較低或溢出效應為負。

三、高技術產業技術創新金融支持優化建議

結合以上實證檢驗結果，本文提出以下幾點建議：

1.加大政府支持力度，適當體現政府支持的地區差異。政府金融支持重在引導和提供技術創新的公益性補償，重點在于吸引社會資本參與，特別是在國內金融業與實體經濟的融合尚未形成良性互動時期。政府要加大高技術產業技術創新的投入，特別是關鍵共性技術研發的投入。政府要擴大既有高技術產業技術創新引導基金、擔保基金規模，通過制定和發布高技術產業技術創新項目指南引導更多的社會資本加入技術創新進程。政府在提供技術創新資金支持時，也要適當體現出地區差異，重點支持中、西部地區。

2.完善資本市場的結構與層次，建設資本市場發展的共享機制。經過多年的發展，國內資本市場的規模和層次都得到較好地發展，但西部地區較少享受到資本市場發展帶來的便利。在接下來的發展中，特別是新三板市場的建設中，要注重資本市場的共享機制建設。首先，要實現新三板市場的差異化定位，對上市企業進行分層管理，重點支持域內具有發展前景、誠信經營的企業。其次，完善新三板市場的內部機制建設，加強投資人保護、法人治理和市場監督。最后，引導資金參與實體經濟運行、提高資金的使用效率和實現股權融資的可持續性發展。

3.提高金融機構風險管理水平，加大高技術產業技術創新的信貸支持。信貸支持技術創新對風險管理技術水平的要求較高，國內金融機構還存在較大的差距。當前較為可行的辦法是集中技術力量成立專門的科技銀行或分（支）行，逐步實現金融機構業務的高端化。首先，建立對技術創新項目的研發或轉化團隊的實力、前景、成果的市場價值的評估機制;其次，創新信貸業務模式，以研發成果內在價值為抵押、以政府擔保基金為擔保、簡潔高效完成貸款審核與發放過程;最后，動態跟蹤研發進程，動態調整貸款利率和制定風險處置方案。

注釋：

①

鑒于四大板塊中東北地區所包含的樣本數相對較少，故本文在進行實證分析時對區域板塊的劃分，所依據的是仍然是國務院發展中心（2005）年所提出的“三大板塊”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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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鐘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