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口變動對居民消費影響的實證分析

姚玉劍

中圖分類號：F274? ? 文獻標識碼：A

內容摘要：近年來我國人口總數有所下降并且逐步進入老齡化社會，人口總量與年齡結構變動必然會對我國居民消費行為造成一定的影響。本文以我國1997-2016年人口與居民消費的相關數據為依據，定量研究人口總量和結構變動對居民消費的影響，研究表明：人口總量的增長對居民消費量增長具有促進作用;人口年齡結構的老化和低齡化對居民消費量增長具有一定的促進作用。

關鍵詞：人口變動? ?居民消費? ? 人口結構? ?人口總量

引言

改革開放40年來，我國經濟發展取得了舉世矚目的成就，GDP年均增長率達到9.5%，但近年來經濟增長速度有所下滑。究其原因不難發現，世界經濟整體下行背景下，在投資和進出口邊際報酬逐漸下降的今天，以往依靠投資和進出口貿易順差的經濟增長模式當然就不可持續了（趙周華等，2018）。而且我國居民消費率與發達國家相比存在較大差距，消費對經濟增長的拉動作用難以充分發揮，導致我國經濟增長速度逐漸趨緩。國內外許多學者對我國居民消費率低、消費總量不足的原因進行研究，他們認為居民收入、地區經濟發展水平、消費觀念等等都是影響我國居民消費的重要因素（劉儀鳳等，2018）。但是，消費不僅僅是一個經濟問題，不同的人群消費行為可能存在巨大的差異，比如家庭人口的數量、地區人口的年齡結構等都可能影響居民的消費行為。所以在此時代背景下，本文基于我國人口總量與結構視角分析人口變動對居民消費的影響就具有了一定的現實意義。

簡要文獻綜述

本文的研究是基于人口總量變動和人口年齡結構變化分析居民消費行為的變化，所以本文將以往有關人口變動與居民消費行為的研究也分為兩大類。

第一類是人口總量變動對居民消費行為的影響。Lee等（2010）以人口的出生率和死亡率作為人口總量變動的衡量指標，定量分析我國居民人口總量變動對其消費行為的影響，研究表明我國人口出生率的下降可以有效地提升我國居民消費量，而人口死亡率的下降可以顯著提升我國居民消費量。Weil（2012）分別建立了發達國家人口死亡率和發展中國家人口死亡率對其居民消費量影響的計量模型，研究表明發達國家人口死亡率的下降對其居民消費量的提升高于發展中國家死亡率下降對居民消費量的提升。劉生龍（2013）在生命周期理論的基礎上建立了我國人口死亡率與居民消費量之間的計量模型，他的研究證明我國人口死亡率下降可以帶動我國居民消費量的上升。

第二類是人口年齡結構變動對居民消費行為的影響。袁志剛等（2010）認為人口年齡結構變動對居民消費行為的影響主要是通過影響居民儲蓄來實現的，由此他們建立了我國人口年齡結構與居民儲蓄率之間的計量模型，研究表明我國人口老齡化的加劇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我國居民儲蓄率，導致我國居民消費率下降。王鵬宇（2011）認為居民消費傾向是居民消費的主要衡量指標，并建立了居民平均消費傾向與年齡結構之間的計量模型，他的研究結論與袁志剛等人不同，認為我國人口老齡化的發展與居民平均消費傾向之間為正相關關系，也就是說人口老齡化在一定程度上促進了我國居民消費水平的提升。國外學者Kraay（2014）使用撫養比衡量我國人口年齡結構，分別建立了城鎮居民撫養比和農村居民撫養比與其消費率的計量模型，研究表明無論是城鎮居民還是農村居民的撫養比，對居民消費率都沒有顯著影響。

通過對以往研究文獻的梳理不難發現，大多數學者是通過建立計量模型定量分析人口變動對居民消費行為的影響，但是他們使用的指標過于單一，可能不能準確地反映人口變動情況，本文在總結他們研究成果的基礎上對他們的研究做出一定的改進。

實證分析

（一）變量設置與數據

人口變動涉及到人口總量的變動和人口結構的變動，而人口結構變動又可以分為人口年齡結構和人口性別結構。基于此，本文首先選取人口死亡率、人口出生率和人口自然增長率作為我國人口總量變動的衡量指標（王青，2017）。對于人口年齡結構的變動，不同的學者使用了不同的衡量指標。趙周華（2018）就使用了老年人口撫養比衡量我國人口年齡結構變化，郭文（2017）使用了總撫養比衡量我國人口年齡結構變動情況。在借鑒這些學者研究的基礎上，本文使用總撫養比、少兒撫養比、老年撫養比衡量我國居民年齡結構變動情況。性別結構對居民消費影響的研究較少，而且很多學者基于他們的研究都認為性別結構對居民消費的影響并不顯著，所以本文并沒有將性別結構納入研究之中（朱勤等，2016）。對于居民消費的度量，有學者使用居民消費總量衡量，也有學者使用人均家庭消費支出衡量，筆者認為這些指標都具有一定的片面性，從而選取居民消費水平作為衡量居民消費行為的依據，具體數據如表1所示。

（二）模型設置

本文的被解釋變量為居民消費水平使用UL表示，解釋變量人口出生率使用CL表示，人口死亡率用SL表示，人口自然增長率用ZL表示，總撫養比用ZB表示，少兒撫養比用SB表示，老年撫養比用LB表示。為了探究人口總量變動對居民消費水平的影響和居民年齡結構變動對居民消費水平的影響，本文分別設置了模型（1）探究人口總量變動對居民消費水平的影響、模型（2）探究居民年齡結構變動對居民消費水平的影響，即：

（1）

（2）

如公式（1）所示，lnULt為ULt取對數之后的結果，c為常數項，t表示該年度，lnCLt、lnSLt、lnZLt分別是人口死亡率、出生率以及自然增長率取對數之后的結果，a為隨機誤差項。同理，公式（2）中c為常數項，t表示該年度，lnULt、lnZBt、lnSBt、lnLBt分別為居民消費、總撫養比、少兒撫養比以及老年撫養比的對數形式，a為隨機誤差項。

（三）模型結果

1.單位根檢驗。非平穩序列進行回歸分析可能會導致回歸結果出現“偽回歸”的情況，使變量之間的關系難以準確得到反映，所以本文在進行回歸分析之前對原始數據取對數之后的結果進行了單位根檢驗（郭文等，2017），結果如表2所示。

如表2所示，單位根檢驗結果顯示lnUL、lnCL、lnSL以及lnSB在1%-10%的顯著水平下均為平穩序列;而lnZB和lnLB在1%顯著水平下不是平穩的時間序列，在5%-10%顯著水平下是平穩的時間序列;lnZL在1%-10%的顯著水平下都不是平穩的時間序列。所以，lnZL不能進行回歸分析，將其剔除，也就是說本文不再研究人口自然增長率與居民消費行為之間的關系（劉宛晨等，2015）。

2.模型輸出結果。

（3）

模型（1）輸出結果如公式（3）所示，R2=0.91，F=112.31，說明回歸擬合效果較好;lnCL與lnUL之間為正相關關系，相關系數為1.516860，說明lnCL的提高可以帶動lnUL的提升，具體表現為lnCL上升1個百分點，lnUL會上升1.516860個百分點。同理可知，lnSL與lnUL之間為負相關關系，相關系數為 -3.537001，說明lnSL的提高在一定程度上會抑制lnUL的提升，具體表現為lnSL上升1個百分點，lnUL會下降3.537001個百分點。

（4）

模型（2）的輸出結果經筆者整理后如公式（4）所示，R2=0.89，F=132.74，說明模型（2）的擬合效果達到了顯著性水平要求，公式（4）可以反映各變量之間的相關關系。lnZB與lnUL之間為正相關關系，相關系數為3.418539，說明lnZB的提高可以帶動lnUL的提升，具體表現為lnZB上升1個百分點，lnUL會上升3.148539個百分點;lnSB與lnUL之間為正相關關系，相關系數為2.161927，說明lnSB的提高可以帶動lnUL的提升，具體表現為lnCL上升1個百分點，lnUL會上升2.161927個百分點;lnLB與lnUL之間為正相關關系，相關系數為1.600420，說明lnLB的提高可以帶動lnUL的提升，具體表現為lnLB上升1個百分點，lnUL會上升1.600420個百分點。

（四）格蘭杰檢驗

上文的回歸分析表明，lnUL與lnCL、lnZB、lnSB、lnLB之間具有正相關關系，與lnSL之間為負相關關系，為了進一步探究它們之間是否存在“因果”關系，本文對其進行格蘭杰因果關系檢驗（陳曉毅，2014），檢驗結果如表3所示。

根據表3數據所反映出來的關系，lnCL是lnUL的格蘭杰原因，lnZB是lnUL的格蘭杰原因，lnSB是lnUL的格蘭杰原因，lnLB是lnUL的格蘭杰原因，lnSL不是lnUL的格蘭杰原因。

（五）結論

回歸分析顯示：lnUL與lnCL、lnZB、lnSB、lnLB之間具有正相關關系，說明我國人口出生率、總撫養比、少兒撫養比以及老年撫養比與居民消費之間為正相關關系，人口出生率、總撫養比、少兒撫養比以及老年撫養比的提升，可以帶動我國居民消費水平的提升。這是由于在死亡率穩定的情況下人口出生率的提升可以帶動我國人口基數的提升，從而在一定程度上增加消費量，而總撫養比、少兒撫養比以及老年撫養比的提升，會增加居民在小兒消費品和老年消費品市場上的消費，從而提升居民消費量。lnUL與lnSL之間為負相關關系，說明人口死亡率的增長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阻礙居民消費量的提升。格蘭杰因果關系檢驗表明，人口出生率、總撫養比、少兒撫養比以及老年撫養比的提升是居民消費量增長的格蘭杰原因，而人口死亡率與居民消費量之間不具有格蘭杰因果關系。

結論與政策啟示

（一）結論

綜上所述，近年來我國人口總數有所下降并且逐步進入老齡化社會，人口總量與年齡結構變動必然會對我國居民消費行為造成一定的影響。本文以我國1997-2016年人口與居民消費的相關數據為依據，定量研究人口總量和結構變動對居民消費的影響，研究表明：人口總量的增長對居民消費量增長具有促進作用;人口年齡結構的老化和低齡化對居民消費量增長具有一定的促進作用。

（二）政策啟示

第一，加大老年產業開發力度。上述實證分析表明人口死亡率的下降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帶動我國居民消費量的上升，而1997-2016年我國人口死亡率數據表明我國人口死亡率的確在逐步下降，人口死亡率的不斷下降會延長人口壽命，形成人口老齡化趨勢，在此趨勢下老年人口的數量會不斷增多，而當前我國老年人口可以消費的產品和服務仍然較少。為此國家應該出臺相關政策鼓勵我國各地區積極開發老年產業，為老齡人口提供更加豐富多樣的產品（朱勤等，2013）;企業應該認識到我國人口老齡化的趨勢，積極地開發老年消費品;完善老年服務業體系，實行市場化運作，滿足老年人的物質和精神產品需求。

第二，完善社會保障體系。居民消費量的增加依賴于居民收入水平的提升，而居民收入水平的提升依賴于國家經濟發展水平的提升，所以短時間內居民收入水平難以得到較大幅度提升（王必好，2012）。在居民現有收入水平下，完善社會保障體系，可以消除居民的后顧之憂，對于居民消費觀念的改善和消費量的提升具有積極意義。首先，我國政府應該做好老年人口、失業人口、貧困人口的登記和普查工作;其次，加大在社會保障方面的財政投入，尤其是注重提高教育、醫療等方面居民的補貼力度;最后，提高農村地區社會保障力度。我國廣大農村地區收入水平與城鎮居民相比仍有較大差距，導致其消費量遠低于城鎮居民，提高農村地區社會保障力度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緩解農村居民的消費壓力，從而提升其消費量（賀書偉等，2010）。

第三，調整和完善計劃生育政策。人口變動主要體現在出生率和死亡率的變動，在現代醫療水平下人口死亡率基本維持在一個穩定的水平下，此時如果人口出生率不斷下降，人口基數就會逐漸減少，居民消費總量必然會有所下降。基于此，我國2013年已經開放了2胎，但是效果差強人意，居民生育意愿依然較低（李春琦等，2016）。為此，我國可以適當對二胎家庭給予一定的補貼，比如延長產假、醫療補貼等，可以提升居民生育意愿，同時要適當引導，避免出現大規模生育和人口出生率迅速上升的情況。

參考文獻：

1.趙周華，王樹進.人口老齡化與居民消費結構變動的灰色關聯分析[J].統計與決策，2018，34（9）

2.劉儀鳳，陳立言，潘建偉.我國入境旅游消費結構變動及其對國民消費的拉動作用[J].商業經濟研究，2018（1）

3.王青，張廣柱.城鄉居民消費升級對產業結構轉型升級的影響比較——基于SDA分析技術[J].商業經濟研究，2017（20）

4.朱勤，魏濤遠.中國人口老齡化與城鎮化對未來居民消費的影響分析[J].人口研究，2016，40（6）

5.郭文，孫濤.人口結構變動對中國能源消費碳排放的影響——基于城鎮化和居民消費視角[J].數理統計與管理，2017，36（2）

6.劉宛晨，胡永翔.居民消費結構優化對產業結構升級的影響研究——基于PVAR模型[J].商業經濟研究，2015（20）

7.陳曉毅.人口年齡結構與中國城鎮居民消費變動——基于組群方法的實證研究[J].貴州財經大學學報，2014（5）

8.朱勤，魏濤遠.居民消費視角下人口城鎮化對碳排放的影響[J].中國人口·資源與環境，2013，23（11）

9.王必好.江蘇省人口年齡結構變動與經濟增長關系研究——基于城鄉居民消費視角[J].中國統計，2012（8）

10.賀書偉，鄭珍遠.中國人口年齡結構變動對居民消費和貨幣需求的影響[J].福州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0，24（3）

11.李春琦，張杰平.中國人口結構變動對農村居民消費的影響研究[J].中國人口科學，2016（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