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貿易對我國商貿流通業發展影響的實證研究

廖秋敏 邱志萍

基金項目：2016年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課題（16YJC190055）：礦產資源價格波動對原產地資源詛咒的傳導機制研究;2015年江西省高校人文社會科學項目（JJ1523）：后配額時代中國稀土貿易可持續發展策略研究;2018年江西理工大學繁榮哲學社會科學項目：美國減稅政策對我國制造業比較優勢的影響機制研究

中圖分類號：F724? ?文獻標識碼：A

內容摘要：基于2004-2016年我國省級面板數據，本文采用多元回歸模型實證研究了外貿依存度和凈出口額對我國商貿流通業發展的影響。研究發現：整體而言，外貿依存度和凈出口額與商貿流通業存在顯著的負相關關系，這與我國長期出口導向型戰略和內外貿分割密不可分;相比于中西部省市，東部省市國際貿易顯著抑制了其商貿流通業的發展，這主要是受到我國非對稱的貿易空間格局和海運港口分布的影響;除了金融危機呈現負向抑制作用外，交通設施、城市化水平、固定資產投資水平和外商企業投資額均與商貿流通業的發展呈正相關關系。最后，本文提出相關政策建議供參考。

關鍵詞：商貿流通業? ?國際貿易? ?外貿依存度? ?凈出口額? ?面板數據

引言及文獻綜述

隨著改革開放的不斷深化，我國國際貿易和商貿流通業都取得了快速的發展。相比于2004年，2016年我國進出口總額占GDP的比重由將近60%下降至32.7%，其中出口比重由30.3%下降至18.6%，進口比重由28.7%下降至14.12%，這說明凈出口比重仍有所擴大。以批發零售業增加值為例，2004年我國商貿流通業占GDP比重7.7%，2016年則達到了9.6%，增長幅度將近2%。在出口導向型經濟戰略影響下，中國保持著一定的貿易順差和大量的外匯儲備。長期下去將引發嚴重的內外經濟失衡問題，過度重視出口而忽略了國內需求，這將不利于國內商貿流通業乃至國民經濟的健康發展。那么，中國國際貿易迅速發展將對國內商貿流通業產生怎樣的影響？其背后的原因又是怎樣的？鑒于此，本文旨在研究國際貿易對商貿流通業發展的影響，以明晰其作用關系和原因。

關于國際貿易對商貿流通業發展影響的相關研究，任保平（2011）和雷彬（2016）從理論層面上總結了商貿流通業的理論基礎，發現西方經濟學中的商貿流通理論基本上就是國際貿易理論基礎上發展而來的，兩者的理論體系存在交融;張若婷（2016）在國際貿易框架中探討了我國流通經濟發展路徑，認為強化發展我國流通業對提升發展中國經濟和實現國內改革發展具有積極的作用;黃心純和張婷（2017）研究認為在當前流通經濟繁榮發展的現實情況下，快速發展的電子商務促使國際貿易在組織、模式、經營方式和結構形式發生轉變;李駿陽（2014）從創造新的商業平臺、商業模式、貿易支付手段、改變貿易空間集聚模式、改變貿易流向和信息流主導商流六個層面闡述了電子商務對國際貿易的影響機制;任婷婷（2017）在定性分析的基礎上論述了對外貿易對商貿流通業產生的影響，認為對外貿易促使商貿流通業業務規模擴大、業務主體多元化和業態結構多樣化。在實證研究方面，呂志寧（2018）研究發現外貿依存度與商貿流通業存在負相關關系，不穩定的國際市場供給和需求因素將不利于國內商貿流通業的發展;梁雯等（2017）借助VAR模型實證檢驗了安徽省現代物流與對外貿易的關系，研究認為物流供給能夠顯著促進出口貿易，但物流需求的促進作用則不顯著。

通過梳理發現，現有研究仍局限于定性分析為主，而定量分析尚未系統的闡述國際貿易對商貿流通業產生的影響。鑒于此，本文將基于2004-2016年中國省級面板數據，從外貿依存度和凈出口額兩個層面刻畫國際貿易，借助多元回歸模型嘗試全面的實證研究中國整體和東中西板塊下國際貿易對商貿流通業發展產生的影響及其差異，并分析結果背后的原因，以期為實現國際貿易推動商貿流通業發展提供相關政策指導。

實證設計與分析

（一）計量模型構建與說明

本文構建如下計量模型來檢驗國際貿易對商貿流通業發展的影響：

lnVait=c+γ1Rdftit+γ2Netexit+γ3Infrat+γ4Cityit+γ5lnInvestit+γ6lnFdiit+γ7Crisist+εijt?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1）

其中，c表示常數項，i表示31個樣本省，t表示2000-2016年，εijt為服從標準正態分布的隨機干擾項。基于現有研究成果，本文選取基礎設施、城市化、投資水平、外商直接投資和金融危機虛擬變量作為主要的控制變量。相關變量的解釋和說明如表1所示，其統計特征描述如表2所示。

（二）相關檢驗

在進行實證分析之前，需要采用一些檢驗以確保實證結果的可靠性。本文采用Kao方法檢驗面板數據協整問題，發現其ADF的t統計量為-7.7453，在1%的顯著性水平上強烈拒絕了不存在協整關系的原假設，這表明不存在“偽回歸”問題。采用方差膨脹因子（VIF）檢驗各變量的多重共線性問題，由表3可知VIF最大的值為5.42，遠小于經驗值10，表明多重共線性問題對實證結果的負面影響很小。因此，本文實證結果具有一定的可信度。

（三）回歸結果與分析

借助Stata14.0軟件，經Hausman檢驗后發現，本文實證分析應采用固定效應模型。為方便估計結果的穩健性對比，本文也給出了隨機效應（RE）和混合效應（PE）的回歸結果。本文從整體和東中西板塊兩個層面分別進行回歸分析，具體估計結果如表3所示。

依據表3可知，就整體回歸結果而言，首先關注兩個核心自變量，依據第（1）列和第（2）列估計結果可知，外貿依存度Rdft和凈出口額Netex兩個變量的系數均為負，且均至少通過了5%的顯著性水平的檢驗。依據第（3）列估計結果可知，同時考慮國際貿易兩個指標的估計系數分別為-0.452和-0.844，且均在1%水平上顯著，這表明外貿依存度和凈出口額的提升將顯著不利于國內商貿流通業的發展，而且凈出口額對商貿流通業發展的抑制作用更大。需要說明的是，第（4）列和（5）列的估計結果與第（3）列固定效應模型的估計結果整體基本保持一致，這說明本文的實證研究結果比較可靠。

整體來看，國際貿易與商貿流通業之間存在負向相關關系。這可能的解釋有：一是我國長期堅持的出口導向型經濟的發展戰略，促使整體貿易順差較大且存儲著大量的外匯儲備，但未能有效照顧到國內需求發展，使得國內商貿流通業發展動力不足;二是盡管2003年我國組建了商務部，并將外貿和內貿統籌起來，但仍受長期體制性和習慣性的內外貿分割的思想影響，在資源分配和政策支持上更多傾向于國際貿易方面。因此，就本研究的樣本時段下，中國國際貿易的發展仍不利于商貿流通業的發展。

就控制變量結果而言，由第（3）列估計結果可知，交通設施Infra、城市化水平City、投資水平lnInvest和外商企業投資lnFdi均至少通過了10%的顯著性水平檢驗，估計結果與預期保持一致，對應系數分別為0.302、4.348、0.212和0.273，這表明交通設施、城市化水平、投資水平和外商企業投資能夠顯著促進商貿流通業的發展。此外，經濟危機Crisis的估計系數為-0.024，這表明經濟危機的發生抑制了我國國內商貿流通業的發展。

就不同板塊回歸結果而言，東部省份外貿依存度Rdft和凈出口額Netex的估計系數分別為-0.302和-1.043，均至少通過了10%顯著性水平的檢驗，這表明仍對商貿流通業發展產生顯著的抑制性作用;中部省份的估計系數分別為-0.352和-2.981，且只有凈出口額通過了1%顯著性水平的檢驗，表明中部凈出口額對其商貿流通業的發展產生更大、更為顯著的抑制性影響;西部省份的估計系數分別為-0.395和-0.795，但均未通過顯著性檢驗，這表明西部國際貿易貿易的發展對其商貿流通業未產生顯著的負面影響。由此產生的區域差異，可能的解釋有：一是2004-2016年東部省市進出口總額占全國比重的平均水平達到了90%左右，這樣嚴重的非對稱貿易空間格局造成了東部省市國際貿易發展水平遠高于中西部省市;二是中國國際貿易主要依靠海運，但是沿海主要港口全部位于東部省市，幾乎所有的東部省市下面至少管理著一個港口（徐現祥和李郇，2012），這就使得東部省市在國際貿易發展水平因具備天然的區位優勢而比中西部更高，進而顯著抑制了其商貿流通業的發展。

此外，控制變量的估計結果與整體回歸結果基本保持一致，但經濟危機Crisis存在一定的差異，主要是東部商貿流通業發展將明顯受到經濟危機沖擊的負面影響，而中西部的負面影響并不顯著。這主要是因為相比于中西部內陸省份而言，具有政策性優勢和地理位置優勢的東部更加融入并參與國際經濟經貿合作與競爭活動中，同時對外開放的廣度和深度明顯更為廣闊，因此其商貿流通業更容易受到全球性經濟危機的負面沖擊影響。

結論與政策建議

本文研究表明：外貿依存度和凈出口額兩個指標均與商貿流通業存在顯著的負相關關系，其中凈出口額的抑制性作用更大，這與我國長期出口導向型戰略和內外貿分割有著重要關系;相比于中西部省市，東部省市國際貿易對其商貿流通業發展的負面影響更為顯著，這受我國非對稱的貿易空間格局和海運港口分布的影響。此外，交通設施、城市化水平、投資水平和外商企業投資均有利于商貿流通業的發展，而經濟危機則不利其發展。

基于此，本文提出如下政策建議以供參考：

第一，應當重視商貿流通業與國際貿易互動發展問題，優化商務部門主管的外貿和內貿兩大職能管理，完善和協調內外貿一體化服務體制機制建設。必須加快優化體制機制建設的步伐，最大化效用配置國內外市場要素資源，以弱化國際貿易對我國國內商貿流通業發展的抑制效應。

第二，繼續深化推進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借助改革力量調整商貿流通產業的供給結構，優化勞動力、土地、資本、技術和創新等要素的有效供給。加快推進商貿流通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積極培育龍頭企業和加大科技研發投入，保障企業產出質量。同時，還應進一步轉變對外貿易結構，重視并積極擴大進口，以保障國內消費者和商貿企業的商品需求。

第三，應有序推進城市化建設，擴大開放優勢，積極引進高質量的外商企業投資。建設大中小城市協調發展的新型城鎮化道路，發揮城市化過程對資金、人員、商品、技術和信息等經濟要素的正向集聚效應，同時優化外資結構和營商環境，積極吸收外商企業帶來的技術和管理經驗，為加快商貿流通業發展提供支撐。

第四，應優化投資結構，促使基礎設施和產業發展的投資協調并進。合理精準地加大對商貿流通業固定資產投資和交通基礎設施投資，完善企業生產所需的先進生產體系建設，不斷完善交通基礎設施網絡，為發展商貿流通業提供資金保障。

第五，適時調整國際貿易和國內貿易的發展政策，出臺相關協調發展指導意見和政策，建立健全應對全球性經濟危機沖擊，尤其是金融危機的應急機制，為發展商貿流通業提供優質的外部環境。穩定的外部經濟環境關乎國際貿易和商貿流通業能否持續高質量發展，不僅應加強對本國金融發展的監管，及時預防可能存在的系統性金融風險，還應強化自身對外部經濟環境變化的包容性和警惕性，完善相關預警機制。

參考文獻：

1.任保平.馬克思經濟學與西方經濟學商貿流通理論的比較[J].經濟縱橫，2011（2）

2.雷彬.馬克思經濟學和西方經濟學對商貿流通理論的對比研究[J].改革與戰略，2016（10）

3.張若婷.基于國際貿易框架探討我國流通經濟發展途徑[J].商業經濟研究，2016（9）

4.黃心純，張婷.基于流通經濟視角談電子商務對傳統國際貿易的創新和發展[J].商業經濟研究，2017（4）

5.李駿陽.電子商務對貿易發展影響的機制研究[J].商業經濟與管理，2014（11）

6.任婷婷.談對外貿易中商貿流通業對經濟運行速度效益的引導作用[J].商業經濟研究，2017（18）

7.呂志寧.互聯網對我國商貿流通業發展的影響—基于省份層面數據的分析[J].商業經濟研究，2018 （7）

8.梁雯，張勤，袁帥石.供給側改革下基于VAR模型的現代物流與對外貿易關系研究—來自安徽省的樣本數據[J].經濟與管理評論，2017（5）

9.徐現祥，李郇.中國省際貿易模式：基于鐵路貨運的研究[J].世界經濟，201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