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索寫實素描的藝術表現語言

摘 要：寫實素描是一種客觀造型的方法，它要求繪畫者先對客觀事物進行深入觀察，然后通過基本的表現要素與表現方式表現出來。寫實素描具有內在與外在兩個方面，第一個方面有再現客觀事物的作用，稱為再現性要素，另一個方面是可以將思想與情緒很好地表達出來，稱為表現性要素。本文側重于分析研究寫實素描中的表現要素，著重分析其表現要素中的線條、形體、明暗、質感，以及表現方式中的調子、光影和結構，并且列舉一些大師的素描作品加以分析。

關鍵詞：寫實素描;表現要素;表現方式

1 寫實素描的表現要素

1.1 線條與形體

線條在寫實素描中與形體、明暗、比例都有著密切的關系，是自然界存在的與藝術家相連的一種藝術概括形式。每一幅素描作品都是由無數的線組成的，可以說，線是寫實素描的表現語言要素之一。法國新古典主義畫家安格爾認為：“線條就是素描，這就是一切。”從他的代表作品《泉》中，我們也能看出其人物優美的動態曲線。黑格爾曾說，“藝術作品應該擁有意蘊，這種意蘊不只是用了某些直線、曲線、幾何、面、顏色，乃至其他媒介，就算盡了它的能事，而是要顯現出一種內在的生氣、情感、靈魂、風骨和精神，這就是我們所說的藝術作品的意蘊”。[1]在畫家的筆下，線條不僅具有繪畫對象的功能，而且也具有反映畫家主觀情感的作用。例如，曲線能夠帶來溫和、柔美的視覺效果，蛇形線給人以流動、自由的感覺，而折線則會很容易使人聯想到緊張、痛苦等等。

點與線可以構成千變萬化的面，而若干面可以組合成各種形體。在寫實素描作品中，不同的形體也會給人不同的感受。通常，矩形會給人沉悶、平靜的感覺。在德國畫家珂勒惠支的素描作品《俘虜》中，畫家運用矩形構圖表現人物較多的場景，表現出了戰爭、反抗后的人們最底層的生活，就像是被巨大痛苦所包圍。而三角構圖給人以穩定、安全的感覺，達·芬奇的作品《蒙娜麗莎》描繪的是一個典雅、端莊的女性形象，而這種端莊的女性形象很大程度來自畫面的構圖。我們可以從米開朗基羅、拉斐爾、達·芬奇等人繪畫作品的線條與形體中看出他們對藝術的不同追求。而對于寫實素描而言，線條與形體是情感的折射，也是對畫面空間虛實、透視關系等的精確詮釋。

1.2 明暗

當我們觀察自然時，我們會發現自然中的一切事物都能呈現出明暗效果。巴特斯·勞威曾說過，藝術家可以用無限數的方式來變化明暗之間的對比，這可能使觀眾的內心引起同樣的無限數的情感。這是因為我們在反應一種明暗之間的變化時，會產生更多的聯想。寫實素描作品也是如此，往往明暗對比強烈的繪畫作品會給人以肯定、鏗鏘有力的感覺，而明暗對比緩和的作品，卻給人以柔和、優美的感覺。例如，“文藝復興后三杰”之一的畫家拉斐爾的繪畫題材大多以圣母像為主，其畫面的明暗對比緩和，充分展現了女性柔美的形象。而德國繪畫大師門采爾的寫實作品，明暗對比較為強烈，其中，《戴著帽子的青年婦女》一畫，雖然描繪的同樣是女性形象，但明暗對比強烈，表現了女性的獨立與堅強。這也可以說明，寫實素描作品并不拘泥于明暗對比是否強烈，重要的是畫者是否可以成功地運用素描作品中的黑白對比。

1.3 質感

質感是指用色彩、素描等藝術形式表現的作品所呈現出來的物體真實感。一般來說，繪畫者需要借助不同材質來完成自己的藝術作品，而材質本身將會直接影響到藝術作品給人的視覺感受。同樣一幅素描作品，采用碳鉛、粉筆與鉛筆等不同的繪畫材料，通過不同的線條與明暗，表達出的效果會有很大的不同，如女性皮膚的細膩、男性肌肉的力量感、玻璃的通透感、鋼鐵的沉重感。大多數繪畫大師對表現物體的質感與重量都有著自己明確的主觀感受，如畫家對光源的感受、皮膚的肌理、衣服的褶皺處理。例如，17世紀巴洛克畫派早期代表人物魯本斯的作品《劫奪列其普的女兒》，其作品對男性肌肉和女性皮膚的質感的表現方式是截然不同的，男性更強調結構，而女性則強調人物的柔美。19世紀德國畫家門采爾的作品《轉向右方的兒童頭部側面像》，這幅作品突出了小女孩的臉部特征，用細膩的筆觸表現了小孩子臉上的光滑。總體來講，畫面中表現出的不同質感給予人的視覺感受是不同的。質感對素描節奏變化的表達也具有一定作用，反光強烈的東西節奏感往往比較強，而反光弱的東西節奏感較弱，更多會呈現出柔和與平靜。

2 寫實素描的表現方式

2.1 以調子為主的表現方法

在以調子為主的寫實素描中，調子的構成離不開線與明暗。線是調子的基本構成要素，以調子為主的寫實素描，通常基于線與明暗的處理之上。其中，線作為主導，可以將所畫對象準確刻畫出來，而明暗則依附于線。在以調子為主的寫實素描中，我們應認識到：線與明暗組成了調子，也成為寫實素描中最直接的語言表達形式。羅丹說過：“有人以為素描本身是美的，而不知素描所以美，完全是由于所表達的真實的感情。”[2]在表達情感方面，不同的調子所表現出的畫面效果是不同的。彎曲的調子能夠表現出女性的柔弱，筆直的調子能夠表現男性的肌肉。一般來說，繪畫者想要促成空間與光線的更好融合，就需要在線條方面進行區分。例如，門采爾的作品《石匠在篆刻》《兩個工匠在加工一塊石板》，在填涂完暗面的調子后，在黑白交界處用手一擦，整體畫面立刻細膩豐富了起來。素描作品《自畫像》，畫面中線與明暗層次融合為一體，用層次感遮蔽了線的外觀，畫面中蘊含著“無線”的線變，呈現了深入細致的寫實效果。

2.2 以結構為主的表現方法

中國美術界一直存在這樣一種“刻板印象”：以中央美術學院為代表的北方素描偏重于明暗層次的表現;以中國美術學院為代表的南方素描則呈現出偏重結構的特點。[3]在以結構為主的寫實素描中，畫面往往更傾向于對所描繪事物輪廓的觀察及分析。在繪畫過程中，以線為手段進行歸納提煉，這種表現手法可以弱化明暗，更多地使用線條表現結構，使結構中的每一小部分都達到精確的程度。以結構為主的表現方法并不是結構素描，而是在寫實素描中突出對結構的描繪。例如，門采爾的作品《一個工人的右臂》，這幅作品對明暗沒有過多的描繪，而是突出了手臂上的肌肉，注重刻畫結構。再如作品《亨利希親王和奧古斯特·威廉親王》，面部人物結構也比較突出。法國繪畫大師巴蒂斯特·格勒茲的頭像素描作品《給孩子讀圣經的父親》（1755），這幅素描作品中的人物借助光影在人物臉上，用結構的起伏變化來表現人物的內心世界。

2.3 以光影為主的表現方法

在生活中，沒有光，事物只能給人其觸覺感應，而不能呈現視覺效果。素描也是如此，沒有光就不會有影，光與影是構成明暗關系的兩個重要依據。法國近代學院呈現出了一類素描塑造觀念：對光影色調效果的模仿和利用是光影素描藝術表現的興趣中心，其主要特點是光感與空間感的表現與色調邊緣的處理。[4]以光影為主的寫實素描更加注重對畫面整體關系和空間氛圍的掌控。在具體的繪畫中，以光影為主的寫實素描需要用更多的線條以及細節來表現客觀事物的光影變化，以此塑造出寫實素描的明暗層次。在表現物體的質感、色度、空間距離時，光影可以使畫面中所表現的事物更加具體，有著較強的視覺效果。例如，門采爾的素描作品《真正的樞密顧問官易》，面部人物主要依靠光影效果的處理，而線條與結構則表現甚少。

3 結語

傳統的寫實素描重視再現性要素，而對表現性要素研究得過少，這會使得畫面只描繪表面物象，很少有情感因素的表達。在素描作品中，缺少情感描繪的作品會讓觀看者覺得冷漠，缺少了觀者與繪畫作品的共鳴，而好的素描作品可以激發人的情感共鳴。因此，表現性與再現性需要相互依存、相互作用。英國哲學家、畫家培根說過，真正的畫家并不是按照客觀事物的真實樣子來描繪的，而是根據畫家自己對事物的主觀感受來描繪的。寫實素描所表現的畫面是豐富的，不僅要對物象進行再現，也要對精神內涵進行深入挖掘。就像宗白華先生所說：“素描要返于‘自然，返于‘自心，返于‘直接，返于‘真。”因此，本文側重于研究表現性要素，概述了寫實素描的表現要素與表現方法，其表現要素主要研究了線條與形體、明暗、質感，表現方法主要概述了以調子、光影和結構為主的表現方法，在寫實素描的要素與方式中尋求情感的表現。

參考文獻：

[1] 黑格爾（德）.美學[M].商務印書館，1979.

[2] 馮久程.表現性要素在寫實素描中的作用[D].天津美術學院，2007.

[3] 程瑞.重審寫實素描中的明暗問題[J].蚌埠學院學報，2019（04）.

[4] 何明慧.論寫實素描教學中的再現與表現[J].湖南科技學院學報，2009（01）.

作者簡介：丁木淋（1997—），女，黑龍江佳木斯人，延邊大學美術學院研究生在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