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建輝 朱耀順 楊樂琦
2013年10月,我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在印度尼西亞國會發表演講時提出“攜手建設中國—東盟命運共同體”[1],此后,“命運共同體”這一概念在中國與東盟的互動中不斷被闡釋和強化,其所蘊含的價值觀念為我國與東盟高等教育國際合作規劃了未來圖景和現實路徑。
中國與東盟正式進入政治、經濟、教育等領域的合作始于1997年雙方建立正式睦鄰友好關系[2]。2005年,中國與東盟成員國簽署了《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和東南亞國家聯盟成員國政府文化合作諒解備忘錄》中約定在文化企業和創意產業、藝術和文化管理領域的人力資源開發[3]。2007年,在自由貿易區框架下中國與東盟簽訂《中國—東盟全面經濟合作框架協議服務貿易協定》,雙方承諾在教育等60多個服務部門實行高于WTO水平的相互間開放。2010年8月,首屆中國—東盟教育部長圓桌會議召開并發布《中國—東盟教育部長圓桌會議貴陽聲明》,提出要創新中國與東盟的人文交流機制,全面推動教育、科技、文化等人文領域的合作并使其制度化,標志著中國與東盟的高等教育合作邁入新的階段。2016年,第二屆中國—東盟教育部長圓桌會議通過了《中國—東盟教育合作計劃2016~2020》,成為中國與東盟之間首個教育領域5年行動計劃,內容涵蓋基礎教育、高等教育、職業教育、學生交流、智庫合作等多個領域[4]。
1983年,中國與老撾、印度尼西亞、菲律賓一起簽署了《亞洲和太平洋地區承認高等教育學歷、文憑和學位的地區公約》;目前,中國與新加坡、馬來西亞、越南、文萊、緬甸、老撾、柬埔寨、菲律賓分別簽署了教育交流協議,與菲律賓、越南、泰國和馬來西亞等4國簽訂了相互承認高等教育學歷和學位的相關協定。近年來,雙邊高等教育交流十分活躍,在學術交流、科研合作、雙向留學生培養、語言學習、聯合辦學、職業教育培訓等方面取得了顯著成效。截至2016年,雙邊留學生超過18萬人,人員往來突破2,300萬人次[5];部分高校積極面向東盟開展境外辦學,共設立有老撾蘇州大學、廈門大學馬來西亞分校、云南財經大學曼谷商學院等3個教育機構,30多個境外辦學項目;中國共設立30個中國—東盟教育培訓中心,專門為東盟經濟社會發展培養所需的人力資源。中國與東盟高等教育合作雖然得到了較快發展,但交流與合作仍然處于較低水平,仍然存在合作規模不大、合作層次不高,與其他領域的交流相比教育交流合作的影響有限等問題。“一帶一路”背景下,中國與東盟應緊緊抓住機遇,積極推動中國—東盟高等教育共同體建設,進一步提高區域高等教育發展水平。
中國—東盟教育共同體具有豐富的內涵,由于行為主體的不同,主要呈現出國家層面合作、地方層面合作、高校層面合作、混合合作等四種模式。《落實中國—東盟面向和平與繁榮的戰略伙伴關系聯合宣言的行動計劃(2011~2015)》[6](以下簡稱“計劃”)提出“通過東盟大學網絡和中國教育部落實中國—東盟學術合作及交流計劃”,“為中國和東盟的學生和教師前往對方國家開展學術活動提供簽證便利等”,是從國家層面進行的教育合作活動。同時,地方政府之間的合作備受重視,計劃中提出了“推動有關省、市建立友好省、市關系,鼓勵省、市長之間開展對話與交流”的倡議;高等院校是高等教育合作活動的重要載體,因此高校層面的合作是教育合作中最基本的行為方式,計劃中提到“推進校際交流與合作”、“在中國和東盟有興趣的大學間推動學歷學位互認”等措施;此外,省份與國家合作如云南、廣西與東盟之間的合作,高校與政府部門合作等混合模式也很常見。不同的行為主體有不同的行為傾向,國家層面合作立足于國與國之間合作的組織及策劃,主要是宏觀性、全局性、決策性行為;地方層面合作主要是局部性、區域性活動,助推國家層面的合作,側重于提供政策及經濟支持等;學校層面合作則主要是學校之間具體合作內容的實施[7]。無論哪一種合作方式,都是以跨國界資源共享的基礎上,以一致的教育目標為支撐,以實現合作共贏、保障共同利益為目的來推動高等教育的國際化發展。
(一)規范并層次化高等教育共同體組織結構體系。政府主導、高位推動在中國—東盟高等教育共同體建設中起到決定性作用。中國—東盟高等教育共同體構建應首先通過頂層設計,高位推動,確立國家層面的合作機制、總體目標和框架;針對中國—東盟區域范圍高等教育發展的特點及需求確定重點和方向;根據總體目標,制定一系列完整的合作規劃和具體計劃,推動不同層次行為主體實踐活動的開展。此外,還應設立一系列有約束力的制度來規范不同層面的合作。在國家層面有決策運作規則,如通過政府首腦會議、部長會議等,建立年度會晤機制、教育合作磋商機制等,定期研究教育合作中的重大決策問題;在地方政府層面有執行規則,根據各國的規定和任務制定新的執行框架,具體約定協助范圍和方法以及分解落實相應職責等;在學校層面和混合層面也應有相應的規則,以確保高等教育合作的決策效率和運行能力。
(二)構建中國—東盟高等教育質量保障體系。云南與東盟高等教育國際合作共同體模式可以將高等教育質量保障作為其高等教育優先發展的領域。通過中國與AUN—QA評估標準和指標體系的對照分析,明確雙方在高等教育質量保障體系方面的差異,探討未來合作的共同點。承認和尊重差異為基礎,包括雙方在高等教育資源的管理體制、機構設置、學科和專業設置、學歷框架等方面的不同,努力建立一個對雙方都具有約束力且共同接受的質量標準體系,使雙方的高等教育制度與標準趨于一致,極大地增進中國與東盟高等教育機構之間的交流與合作,促進高校師生的流動以及高校跨區域學分互換與學歷互認系統的建立,建立與國際高等教育質量保障體系接軌的區域高等教育質量保障體系與評估體系[8]。
(三)推動政府間高等教育學歷學位學分聯通互認。高等教育學歷與學位的國際互認是關系到跨境高等教育活動能否順利開展的一大制度問題。1988年以來,我國先后與41個國家和地區簽署了相互承認學歷學位協議。東盟中,我國目前只和菲律賓、越南、泰國和馬來西亞等4國簽訂了相互承認高等教育學歷和學位的相關協定。中國與東盟應積極推進雙邊、多邊和次區域教育合作框架協議簽署,加快制定各國教育合作交流國際公約,加緊簽署相關承認學歷學位的協議,實現區域內雙邊多邊學歷學位關聯互認,逐步疏通教育合作交流政策性瓶頸,為高等教育跨境流動提供方便,規范化各類跨境高等教育活動,同時也從政府層面為國際學生的學歷提升和跨國就業提供法律保障。另外,通過學分國際互認,不僅有利于擴大高等教育的覆蓋面、推進優質高等教育資源共享,并且為地區國際學生的自由流動創造了有利條件,更加有助于廣泛地促進中國與東盟之間的學術交流。
(四)重點推進高校師生的國際流動。“一帶一路”背景下,積極發揮區位優勢和學科優勢,充分利用現有平臺,深入研究中國與東盟的制度基礎和動力資源、國際要求和發展需求,尋求中國與東盟高等教育合作的契合點,在路徑選擇、項目設計、人才培養、模式創新等方面加速轉型升級,實現人員國際流動中擴大規模和提高質量并重、人才培養與作用發揮并重,構建優質高效的高等教育國際合作交流體系。一是實施合作辦學推進計劃。鼓勵高校根據自身條件赴東盟開展境外辦學,向東盟輸出中國教育服務產品;促進高等學校、職業院校與行業企業聯合設立職業院校、培訓中心,合作開發教學資源和項目,開展適合東盟發展需求的職業教育和培訓;二是實施師資培訓推進計劃。通過教師的雙向培訓,推動先進教育經驗和先進教育模式在各國互學互鑒,促進教師對區域內高等教育發展需求的了解,增強區域內高等教育的“造血功能”;三是實施人才聯合培養和雙向留學推進計劃。鼓勵中國與東盟在發展亟需的專業和領域聯合培養學生,滿足地區發展對具有多元文化背景復合型人才的要求;繼續擴大互派留學生規模,促進中國與東盟的雙向教育交流,為雙方關系發展提供更多智力支撐和人才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