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當前,我國未成年犯罪正面臨著低齡化、暴力化的趨勢,我國關于未成年人犯罪的刑事政策已經不能滿足社會的現實需要,應當繼續改革。鑒于最低刑事責任年齡不合時宜、強制親職教育缺失、收容教養制度不完善等現實問題,我國應對現行刑事政策予以針對性完善。
關鍵詞:未成年人 犯罪低齡化 刑事政策
一、問題的提出:如何應對未成年人犯罪低齡化問題
近年來,未成年人犯罪有明顯上升趨勢,且犯罪情節惡劣,社會危害嚴重,成為影響社會和諧穩定的突出問題。 前段時間在湖南沅江市發生的一起未成年人持刀殺害親生母親的案件,引起了社會的強烈反響。社會各界圍繞“未滿十四周歲是否應當承擔相應刑事責任”“如果學校和家長強烈反對‘問題學生返校,學生該何去何從”“家庭教育的缺失如何彌補”等問題進行了熱烈討論。然而,針對這些問題,我國《刑法》卻無法給出明確的解決方案。由此可見,我國的現行法律體系陷入了不能有效應對低齡化未成年人犯罪的尷尬處境。
二、當前我國未成年人刑事政策存在的具體問題
(一)最低刑事責任年齡制度不合時宜
依據我國《刑法》第十七條的規定,不滿十四周歲的未成年人實施犯罪行為不負刑事責任。之所以做出此規定,是考慮到未成年人年齡小、心智不全的情況,然而這基于的是1979年制定《刑法》時的社會背景。 隨著時代發展,當前我國未成年人身處的外在環境發生了巨大變化,其生理早熟已是主要趨勢,且據調查顯示,2015年14周歲未成年人的犯罪比例相比2001年提高了8%。因此,如再囿于生理年齡而枉顧心理年齡已不合時宜。
(二)強制親職教育制度缺失
一般而言,“熊孩子”的產生與家庭、學校、社會,尤其是監護人的失職密切相關,因此少年司法強調對于失職的監護人應當采取相應的約束與矯治措施,而不是僅僅矯治未成年人。[1]對此,很多國家出臺法律規定,對未成年人犯罪負有監護失職責任的父母,可以強制進行親職教育。《未成年人保護法》第12條規定:“父母或其他監護人應當學習家庭教育知識,正確履行監護職責,撫養教育未成年人。”然而,由于我國關于強制親職教育的規定過于空泛,進而導致該制度極少被用于司法實踐,因而未發揮其應有效果。
(三)收容教養制度不完善
為預防未達刑事責任年齡的未成年人再次實施嚴重違法行為,我國《刑法》第 17 條第 4 款規定:“因不滿 16 周歲不予刑事處罰的,責令他的家長或者監護人加以管教,在必要的時候,也可以由政府收容教養。”
然而,現實中收容教養制度在實際操作上難度重重。原因如下:一是由于《刑法》的相關規定過于籠統,具體的程序和實體規定均由行政規章或地方立法規定,而這違背了《立法法》關于“只有法律才可設置約束人身自由的規定”的立法精神。二是刑法雖規定了“必要的時候”適用收容教養制度,但具體什么樣的情況屬于“必要”,法律中并無體現。[2]執行收容教養場所不夠明確。在司法實踐中,有的地方將收容教養人員送進工讀學校,有的則是在少年犯管教所。
三、完善我國未成年人刑事政策的立法構想
(一)引入惡意補足年齡制度
為應對未成年人犯罪低齡化的問題,參考各國司法實踐,主要有以下兩種選擇——降低刑事責任年齡和增加惡意補足年齡規定。考慮到我國幅員遼闊、各地具體情況不一的現狀,引入惡意補足年齡制度是當前應對未成年人低齡化的最佳選擇。
筆者建議,引入惡意補足年齡制度需設置嚴格的適用條件:其一,情節非常惡劣;其二,證據相當充足;其三,社會影響特別大。[3]此外,考慮到惡意補足年齡制度在運用過程中,自由裁量空間比較大,必須配套相關制度予以約束。例如完善未成年人社會調查制度,進一步明確社會調查的主體機關、證明責任、參與調查團隊和調查程序等等,確保未成年人“惡意”犯罪的認定不偏不倚,從而最大程度地保護未成年人合法權益。
(二)完善強制親職教育制度
家庭教育環境對未成年人的成長至關重要,如果父母無法起到對未成年人的正確引導、教育,甚至起到負面示范作用,無疑會對未成年人造成不良影響。面對我國親職教育制度規定過于原則的問題,我們應進一步完善該制度,使之變得更具有可操作性。
具體包括:1.明確強制對象。強制對象必須是實施了違法犯罪行為的未成年人父母或其監護人,其中包括未成年人因不滿犯罪責任年齡而免于處罰的情形。2.明確決定主體。公安機關、檢察院、法院可根據案件的具體情況做出相應決定,前提是未成年人實施違法行為必須與父母或監護人教育不當有關聯。3.明確執行方式。決定機關可以委托專門的家庭教育輔導機構或者專業人員具體開設強制親職教育的課程,課程內容包括良好的溝通能力、正確的管教態度、情緒自我控制能力、有效管教子女的方法、心理健康類咨詢等。[4]
(三)完善收容教養制度
針對當前收容教養制度不完善的現狀,我們應對收容教養的實體、程序和執行等規定進行重新細化和梳理。具體包括:1.明確收容教養的對象。考慮到犯罪低齡化的問題,筆者認為其適用對象的年齡下限應以12周歲為宜,凡12周歲以上的未成年人實施了違法犯罪行為的,無論最終是否被免于處罰,均可成為教養對象。2.明確使用條件。已滿14周歲不滿16周歲的未成年人實施《刑法》第17條第二款所列八種應當負刑事責任以外的其他犯罪行為、不滿14周歲的未成年人實施八種惡劣犯罪的,可以由政府收容教養。[5]3.統一收容教養機構。在整合目前工讀學校與“收容教養所”的基礎上,建立一些適度開放的收容教養社區,實現收容教養機構的統一。
參考文獻
[1] 張寒玉,王英.應對未成年人犯罪低齡化問題之制度建構與完善[J].青少年犯罪問題,2016(1):14-27.
[2] 吳燕,顧琤琮,黃冬生.我國收容教養制度的重構[J].預防青少年犯罪研究,2016(4):76-84.
[3] 王勝華.降低刑事責任年齡的立法構想和配套舉措[J].重慶社會科學.2018(3):60-66.
[4] 王貞會,范 琳.涉罪未成年人強制親職教育制度構建[J].青少年犯罪問題.2017(3):40-47.
[5] 姚萬勤.未成年人收容教養制度現狀、問題與完善對策———基于 S 省近 5 年實證數據的分析[J].法治論壇,2017(2):134-149.
作者簡介: 趙昕悅,女,浙江杭州人,杭州第十四中學高中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