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口支援：“精準滴灌”實現強筋健骨

近年來，國家衛生健康行政部門一直把對口支援的“瞄準鏡”精確對準縣醫院“強筋健骨”。國家衛生健康委醫政醫管局副局長焦雅輝表示，國家衛生健康委聚焦深度貧困地區和衛生健康服務薄弱環節，集中資源、集中力量、集中精力，推進三級醫院對口幫扶貧困縣縣級醫院。

記者實地采訪發現，通過外部支援“拉一把，送一程，托一下”，縣醫院自身造血功能不斷提升，“主動修行”提高醫療服務能力，這種科學、可持續的“精準滴灌”，為貧困地區人民群眾留下了一支帶不走的醫療隊，提高了老百姓的獲得感，將健康扶貧落在實處。

“眾人拾柴火焰高”

記者走在2月的貴州省黔東南州臺江縣的街上，明顯能感到濕氣撲面而來。“這里的人們喜歡用吃火鍋、喝酒等去濕，勞動強度大，所以腰腿痛、心血管疾病、風濕病、腎功能衰竭、消化疾病比較多”，從浙江大學醫學院附屬第二醫院到臺江縣人民醫院擔任院長的汪四花說，而這些也恰恰是當地醫療服務能力薄弱的地方。

哪里薄弱，就從哪里下手。記者在采訪中發現，“缺什么補什么”正在成為一種常態。以貴州省鳳岡縣人民醫院為例，2016年，浙江省人民醫院與鳳岡縣人民醫院簽訂幫扶協議后，針對當地老百姓心腦血管疾病較多的現實，2017年12月投入使用心臟介入技術開展手術，“2018年，鳳岡縣醫院自行完成100多例心臟介入手術，老百姓心血管疾病治療和搶救不用跑到縣外。”浙江省人民醫院院長助理、辦公室主任張雅萍說。

這就使三級醫院和受援縣醫院實現了“兩個巴掌拍得響”。“針對當地發病情況、病人外轉情況等來綜合評估，確定需要重點幫扶的科室，使派出和期盼一致，才能真正提高老百姓獲得感。”浙江省衛生健康委巡視員馬偉杭說，“很多貧困地區急需的是實用、適用、有用的技術，怎樣把這些技術有的放矢地教會縣醫院很重要。”

現在，包括無痛分娩、無痛胃鏡檢查、鈥激光碎石、冠脈造影等技術在縣醫院已經遍地開花，而且很多都由縣醫院獨立完成。

技術沒有學科支撐也不行，其中“以院包科”是一條多年摸索出的好經驗。記者了解到，自“組團式”醫療人才援疆工作開展以來，目前新疆和田地區人民醫院由北京市、天津市、安徽省3支醫療人才援疆隊伍共同幫扶。以天津市為例，由市衛生健康委牽頭，選派首輪兩批“組團式”援疆醫療隊共51名援疆專家，這些專家來自天津15家三級甲等醫院，覆蓋醫院近1/4學科和科室。1月11日，天津市衛生健康委與和田地區簽署牽頭單位幫扶協議，11家醫院與和田地區人民醫院簽署“以院包科”共建協議，通過多學科幫扶，提高支援力度。

“帶不走的醫療隊”

在對口支援中，人才培養是關鍵。目前，參與對口支援的三級醫院，普遍通過“請進來、走出去”的方法為受援醫院培訓醫務人員。“走出去”就是請三級醫院到縣醫院現場開展教學指導、出門診、手術示教等，在現場開展“傳幫帶”；“請進來”，就是把當地醫務人員請到三級醫院進行培訓，很多三級醫院還為貧困縣縣醫院開通綠色通道，優先接受貧困縣縣醫院醫務人員進修學習。

除短期培訓外，為了實現為縣醫院留下一支“帶不走的醫療隊”，對口支援都在想方設法促長效。

上海市把關注點放在受援單位研究生的培養上，提升縣醫院醫務人員的學術素養，提高對醫療醫學理解的高度，“這對當地的醫學發展水平起到很大作用。”上海市衛生健康委副主任趙丹丹說。上海復旦大學為受援的新疆喀什地區第二人民醫院培訓在職研究生，并把受援醫院作為上海交通大學醫學院教學醫院。在援助專家的指導下，受援醫院的科研能力得到提高，使受援醫院可以自主培養人才。

無獨有偶，天津市援疆隊伍也把打造重點專科，強化提升科研意識作為援疆工作中的重要環節。在“組團式”援疆團隊的幫扶下，和田地區人民醫院新成立眼科、架構建立了口腔科、腫瘤內科。科研方面，在先后申報各級科研課題23項，其中包含國家自然科學基金一項。

有人覺得，三級醫院派個大專家來基層做手術，縣醫院能力就提高了，但醫療是一個系統工程，一臺手術除了主刀醫生，還需要其他人員的相互配合，因此，近兩年，貴州省到浙江省進修的縣醫院醫務人員，除內外婦兒這樣的科室外，還有超聲、放射、護理、麻醉等科室。

馬偉杭表示，人才培養要注重“團組式”的學習進修。“有時來一個人解決不了問題，從醫、護到整個輔助團隊，包括管理團隊，開展一體化培訓，才能使醫療服務能力提高事半功倍。”

還有的地方強調“星火燎原”式進修：選拔縣醫院的好苗子到三級醫院進修，這些骨干人員回去后發揮帶頭作用，將學到的好方法、好技術在縣醫院內部，或者向鄉鎮傳播，“一個人改變一點點，醫院改變一大片”。

豐富多彩的人才培養帶來的是縣醫院本土人才服務能力的不斷進步。臺江縣人民醫院急診科醫生陸承恩表示：“以前我們急診醫生就是把患者送到病房的搬運工，但是現在，我們心里有底了，敢接、敢送、敢治病”，這樣患者看病更及時、更高效、更安全。

焦雅輝表示，從今年開始，對口幫扶三級醫院要根據縣醫院需求，既要派像院長、副院長和護理部主任這樣的管理人員，還要派出學科帶頭人。在人口較少的深度貧困地區的縣醫院，針對人才力量薄弱的臨床崗位，三級醫院也要先派人填補崗位，確保科室能正常運轉。

給醫生插上翅膀

醫療人才總是有限的，優質醫療人才資源總是稀缺的，即便在醫療資源發達的省份和城市，專家“也是忙得腳不沾地”，讓他們長期駐扎縣醫院幫扶，恐怕力不從心，一旦專家回去了，縣醫院想要與專家實時互動也會遭遇麻煩。

如何為專家多安一雙眼睛，一雙手？近年來，三級醫院對口幫扶縣醫院時，主動借助互聯網等新技術發展，利用遠程醫療促進優質資源下沉，有效解決縣域內地域廣泛、人力缺乏的問題。目前，我國已實現所有國家級貧困縣縣醫院遠程醫療全覆蓋。

2月22日，14歲的患者嚴雪坐在電腦屏幕前，遠在杭州的浙江省人民醫院心內科醫師岑雪降與心胸外科醫生崔勇正通過遠程視頻直播，為身在臺江縣的嚴雪進行復診。嚴雪住在鳳岡縣石徑鄉青灘村，2018年4月被診斷為嚴重風濕性心臟病。2018年10月下旬至11月初，在了解到嚴雪的病情后，鳳岡縣人民醫院將嚴雪轉到浙江省人民醫院接受手術治療。如今，嚴雪已經康復，可以重返校園。

這樣的嘗試有很多。在新疆，上海與受援醫院持續開展遠程醫療咨詢、遠程病例討論等遠程診療服務，節約當地群眾就醫成本，方便群眾就醫，讓當地老百姓在家門口就能享受到上海優質的醫療服務。

新疆和田地區人民醫院遠程醫療建設依托天津市優勢醫療資源，先后與和田地區7縣1市、兵團醫療機構、天津市眼科醫院、天津醫院骨科、天津醫科大學總醫院消化科簽署了專科聯盟。目前，遠程醫療設備已經進入安裝實施階段，可逐步形成“基層首診、雙向轉診、急慢分治、上下聯動”的分級診療模式，逐步建立地、縣、鄉三級會診構架，降低百姓醫療診治成本。

支援與改革“你中有我”

外來和尚念好對口支援經，離不開縣域各方，尤其是政府的支持，縣醫院長效發展，能力提高“恒久遠”，需要縣域綜合醫改的不斷推進。

汪四花來到臺江縣人民醫院后，向縣政府爭取，通過政府購買服務的形式，招聘備案制人才，這對于醫院員工可是一件大事。很多臨聘人員積極參加考試，成為備案制人員后，與在編人員同工同酬。這樣做，可以讓醫務人員沒有后顧之憂，更有信心，更安心，更愿意沉下心留在基層。

臺江縣政府對此給予大力支持，為備案制人員工資收入提供保障。“大病是我們這里老百姓致貧的主要原因之一，縣醫院服務水平跟不上，就會增加老百姓就醫成本，所以我們要提供支持，引進新的醫療團隊，解決看病難、看不好病的問題”。臺江縣副縣長曾武松表示。

記者在采訪中發現，為了實現縣醫院招得來人，留得住人，近年來，各地探索給縣醫院一定的人才招聘使用自主權，讓縣醫院招得到人、招得對人，在工資、獎金和福利待遇等方面給予傾斜，保證人才能留在縣醫院安心發揮作用。另外，針對鄉情開展人才定向培養，吸納本地人才，提供助學金、獎學金到醫學院校學習，學成之后回到家鄉開展工作，開展全科特崗醫師的培訓解決鄉一級基層人才短缺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