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小飛
慢性腎小球腎炎(Chronic Glomerulonephritis,CGN)屬于自身免疫系統疾病,具有病因復雜、病理類型多樣、病程長、病情進展緩慢等特點[1]。CGN臨床癥狀表現為水腫、血尿、蛋白尿等,進行性發展可導致腎功能減退,嚴重者可發展為腎衰竭[2,3]。目前,臨床受限于針對CGN藥物相對較少,治療費用高、療效不顯著、不良作用較大等諸多因素,在治療上應以采取綜合性防治措施,從而防止或延緩腎功能進行性發展、改善或緩解患者臨床癥狀,防治嚴重并發癥,提高患者生活質量[3]。
中醫學認為CGN屬于中醫學“水腫”“腎風”“陰水”等病癥范疇[4]。《素問·奇病論》記載:“有病龐然如有水狀,切其脈大緊,身無痛者,無不瘦,不能食,食少……病生在腎,名為腎風。”其病因多為患者素體本虛,復感六淫、時疫邪毒,內外合因,導致患者發病,屬于陽明經病變[5]。小柴胡湯始于張仲景《傷寒論》,“陽明病,脅下硬滿,不大便而嘔,舌上白苔者,可與小柴胡湯。上焦得通,津液得下,胃氣因和,身敢然汗出而解”,具有疏導、通利三焦氣機、助正祛邪作用[6]。因此,本研究在西醫綜合治療基礎上,探討小柴胡湯對CGN患者的臨床療效。
1.1一般資料選取2016年11月—2018 年5 月我院腎病內科診斷為慢性腎小球腎炎患者80例,按照患者病歷號隨機等分為對照組與觀察組。其中,對照組患者40例,男26例,女14例,年齡24~67歲,平均年齡(46.55±6.42)歲,病程0.45~15年,平均(4.21±3.33)年;觀察組患者40例,男18例,女12例,年齡23~68歲,平均年齡(49.61±7.57)歲,病程0.60~15年,平均病程(4.62±4.33)年。2組患者一般資料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
1.2診斷標準參照《腎臟病學》中相關診斷標準[7]:1)起病緩慢,病情遷延時久,病程大于3個月,可伴有腎功能減退、貧血、代謝紊亂等癥狀;2)可伴有水腫、高血壓、蛋白尿、血尿等至少1項癥狀;3)常因感染而誘發急性腎炎,部分患者可自行緩解,或病情加重。
1.3納入標準1)符合上述《腎臟病學》中相關診斷標準;2)血清肌酐低于5 mg/dL;3)尿蛋白陽性,尿蛋白量大于150 mg/24 h;4)自愿簽署知情同意書。
1.4排除標準1)自身患者免疫系統疾病、原發性高血壓者;2)肌酐大于或等于5 mg/dL;3)合并有嚴重心腦血管疾病者;4)準備妊娠、妊娠期或哺乳期者;5)未能按規定用藥,無法判斷療效者。
1.5治療方法對照組患者給予西醫綜合療法,主要包括2個方面:1)飲食上以優質蛋白和低鹽飲食為佳,對腎功能減退患者以優質低蛋白高熱量飲食為宜,可適當增加碳水化合物攝入,同時避免使用具有腎毒性藥物,維持電解質平衡;2)對癥治療,高血壓者可口服鈣通道阻滯劑、β受體阻滯劑等降壓藥物,維持血壓穩定在120~130/70~80 mmHg,但禁用ACEI與ARB類降壓藥;水腫者可服用利尿劑至癥狀消失;合并感染者可靜脈滴注抗生素;同時還予以抗凝、改善腎臟微循環等支持治療。觀察組患者在對照組基礎上,口服小柴胡湯,處方:柴胡10 g,黃芩10 g,制半夏10 g,黨參15 g,生姜3片,大棗5枚,甘草3 g。根據患者病情可適當調整藥物劑量及適當加減。1劑/d,2次/d。2組患者療程均為30 d。療程結束后,比較2組患者治療前后的血清炎性因子(IL-4、IFN-γ、IL-17)水平、腎功能[血清肌酐(serum creatinine,Scr)及血清尿素氮(blood urea nitrogen,BUN)水平],以及24 h尿蛋白量。
1.6評價指標
1.6.1血清指標檢測治療前后,采集2組患者清晨空腹肘靜脈血5 ml, 3000轉/min離心10 min,分離血清, 于-80℃保存備用。采用酶聯免疫吸附方法 (ELISA) 檢測血清中IL-4、IFN-γ 、IL-17水平。采用苦味酸法檢測患者血清肌酐水平(正常范圍:44~115 μmol/L)。采用甲醛強化間接法檢測尿素氮水平(正常范圍:3.20~7.10 mmol/L)。
1.6.224h尿蛋白定量檢測治療前后,按照要求分別搜集患者24 h尿液,并準確記錄尿液總液量。采用雙縮脲試劑法測量患者24 h尿蛋白量。

2.12組患者血清炎性因子水平比較與治療前相比,治療后2組患者的血清IL-4均顯著提高,血清IFN-γ及IL-17水平均顯著降低,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治療后,2組患者血清IL-4、IFN-γ及IL-17水平的組間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2組患者炎性細胞因子比較 (例,
注:與治療前相比,1)P<0.05;與治療后對照組相比,2)P<0.05
2.22組患者腎功能比較2組患者治療前后血清SCr水平的組內比較與治療后的組間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治療前后,對照組患者血清BUN水平的組內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治療前后,觀察組患者BUN水平的組內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2。

表2 2組患者腎功能比較 (例,
注:與治療前相比,1)P<0.05;與治療后對照組相比,2)P<0.05
2.32組患者24h尿蛋白量比較與治療前相比,治療后對照組患者24 h尿蛋白量無顯著性改變,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而治療后觀察組患者24 h尿蛋白量顯著降低,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治療后,2組患者24 h尿蛋白量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3。

表3 2組患者24 h尿蛋白量比較 (例,
注:與治療前相比,1)P<0.05;與治療后對照組相比,2)P<0.05
中醫學認為CNG病理機制與2個方面有關:1)三焦氣機不暢,決瀆失職[8]。機體水液代謝是由肺、脾、腎、小腸等臟腑組織協同完成。其中,“肺主宣發,通調水道”,主氣的升發和宣散,有升有降,概括為 “上焦如霧”。還具有通調水道功能,若該功能失職,則水液輸布、運行、排泄失常,表現為肌膚 “水腫”。 脾主“泌糟粕、蒸津液”,是為升降樞紐,氣血生化之源,可概括為“中焦如漚”。脾主運化水濕,若脾虛則運化無力,水濕停聚中焦而成飲、痰,溢于肌膚則為水腫。腎為水臟,主氣化,具有排糟粕、尿液的功能,可稱為“下焦如瀆”。腎臟氣化失衡,則水液開合失度,水液代謝障礙,則表現為小便不利、尿多、四肢水腫等。因此,人體水液需要各臟腑功能正常,相互協調、配合才能完成水液的輸布與排泄。但肺、脾、腎對水液的代謝還需要三焦氣機通暢才能實現。三焦實為機體內水液升降、布散及排泄通道。《素問》曰:“三焦者,決讀之官,水道出焉。”三焦不暢,則水道不利,水液輸布難以實現。2)濕濁瘀毒蘊結腎[9]。首先,患者臟腑虧虛,則濕濁內停,積水成飲,飲凝成痰,且蓄久則化熱,痰熱下注于腎,導致小便不利,形成癃閉;痰飲滲于肌膚,則形成水腫;其次,水濕內聚,三焦不暢,氣機不通,則氣阻血滯。《素問·調經論》記載:“孫絡外溢,則經有留血。”因此,“水病可以累血”。因此,氣機不暢,水液代謝障礙,形成濕、瘀、毒等病理產物,最終導致CGN。
現代病理研究顯示CGN屬于免疫性炎癥介導的腎小球疾病,與T淋巴細胞功能紊亂密切相關。其中,Th17為CD4+T細胞亞群之一,其分泌的致炎細胞因子IL-17是早期炎癥反應的啟動因子,并且參與較多的炎癥反應及自身免疫性疾病[10]。IFN-γ是由Th2型淋巴細胞生成,是一種主要的致炎性細胞因子,可加重腎小球炎癥反應[11]。IL-4由活化的Th2細胞產生,具有一定的抗炎作用,可以促進Th2細胞增殖[12]。正常條件下,機體的Th1與Th2是處于動態的、相對的平衡狀態。在不同抗原誘導下,Th1與Th2中的一個亞群功能增強,另一個功能減弱,有利于機體清除抗原,稱之為免疫偏移[13]。但當免疫偏移方向錯誤或持續時間過長時,可導致Th1與Th2平衡被打破,機體攻擊因子與防御因子的平衡改變,導致內環境破壞,加重炎癥反應[14]。
小柴胡湯源于張仲景《傷寒論》,具有導利三焦,和解少陽之功。“和解”除調和折中之外,還有助正祛邪,使邪從外解,防邪向內傳的作用。本研究顯示治療后觀察組患者血清IL-4、IFN-γ、IL-17、尿素氮水平較治療前有顯著改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治療后,2組患者血清IL-4、IFN-γ、IL-17、尿素氮水平的組間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治療后,觀察組患者24 h尿蛋白量顯著低于治療前,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結果表明小柴胡湯在改善CGN患者血清炎性細胞因子水平,改善CGN患者腎功能及降低24 h尿蛋白量方面具有顯著功效。
綜上所述,小柴胡湯可通過促進抗炎性細胞因子IL-4分泌,拮抗致炎細胞因子IL-17與IFN-γ,降低患者尿蛋白量等方式,促進Th1與Th2亞群功能平衡恢復,減輕炎癥反應,減輕患者臨床癥狀。因此,小柴胡湯治療CGN患者具有較高的臨床應用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