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明話對日語元音發音的負遷移分析及解決策略

【摘要】本文以昆明話母語者的日語元音發音為研究對象，通過使用聲學分析軟件Praat測量昆明話與日語元音共振峰，分析昆明話元音及日語元音發音異同，研究結果將有助于實現昆明話對日語元音發音負遷移的解決策略。

【關鍵詞】昆明話；日語；元音；共振峰；負遷移

【作者簡介】馬娟，昆明理工大學津橋學院。

一、引言

語言行為是人類最能有別于動物，也是人類最為重要的工具之一。在很早以前，美國結構語言學家薩丕爾（Sapir）就曾經觀察到這樣一個有趣的語音現象：即人們往往辨不出與自己本族語那些聽似相同的語音差異，或者把具有不同聲學特點的音聽成完全不相同的，或者把幾乎相同的音聽成不同的。結構語言學家把這種現象稱之為“語音假象（phonetic illusion）。”語音假象是一種極其普遍的現象。

二語習得中，學習者習慣于將母語的語言習慣代入新的語言學習中，從而產生母語對外語學習的正向或負向遷移影響。日語假名是由元音單獨發音或者輔音與元音相拼發音的。其發音規律決定了元音發音的好壞將直接影響其他假名發音的正確性。

筆者所處昆明理工大學津橋學院中，有大量昆明籍學生的日語發音非但不正確且難以自察。作為日語教學者，分析影響日語正確發音的因素并探究其解決策略的工作具有十分重要的理論意義和現實意義。

二、先行研究

1.關于語言遷移理論的研究。

（1）語言遷移理論。語言遷移（language transfer）是指在第二語言學習中，學習者在使用第二語言時，借助于母語的發音、詞義、結構規則或習慣來表達思想這樣一種現象。如果母語的語言規則和外語是一致的，那么母語的規則遷移會對目標語有積極的影響，這被稱為正遷移（positive transfer）。負遷移（negative transfer）則是指，如果母語的語言規則不符合外語的習慣，對外語學習產生消極影響。語言遷移可以用來解釋歷史上不同民族之間的語言接觸和語言變遷。

（2）歷史研究狀況。目前，學術界中關于日語學習中語言負遷移的研究已有一定數量，這些研究成果可以對今后很多日語教學工作產生積極的指導作用。但是，以昆明話的負遷移為對象的研究還是空白，在實際語音教學中，尚無可參考的理論與方法。因此，本文以昆明話對日語元音發音的負遷移為研究對象，旨在為昆明話日語學習者語音階段的啟蒙學習探索更有效的方法。

2.關于昆明話語音的研究。

（1）昆明話的概況。昆明與北方天南地北的距離差距并未造就出方言的天差地別，反之，地處中國西南邊陲的昆明，方言屬于北方語系，與中國北方方言同出一源。追根溯源，昆明話主要受人口變遷影響而發展。以漢代和元明代為主的兩次遷徙活動中，大量漢族移民的遷入，使得昆明話形成了以漢語為根，江淮方言與華北方言為基礎的基調，此基調一直延續至今。

（2）昆明話的主要語音特征。

1）輔音20個，介音2個，元音16個。四個音調：陰平（調值44）、陽平（調值31）、上聲（調值53）、去聲（調值212）。相比普通話陰平（調值55）、陽平（調值35）、上聲（調值214）、去聲（調值51）的四個音調值，昆明話的升降幅度不如普通話那么大，較普通話低沉，平直，在整體上舒緩、柔和、少變化。

2）鼻音重，鼻音入聲弱化，前鼻音與后鼻音無區分。普通話里面的后鼻音在昆明話中都被發作前鼻音，所以也可認為昆明話中無后鼻音。

例如：昆明話中，鯨（Jing）魚和金（jin）魚，船（chuan）上和床（chaung）上發音是沒有區別的，鯨魚和金魚都讀作（jin），船上和床上都讀作（chuan）。

3）昆明話還有其他一些特征，篇幅原因，本文不再做詳細闡述。

三、研究方法

1.研究對象與研究過程。本文以昆明理工大學津橋學院20名昆明話母語的日語學習者為研究對象。首先讓該20名學生在安靜的教室內認真聽完標準日語發音示范后，模仿其朗讀語音示例“あいうえお”并保存為錄音文件；然后讓學生用昆明話朗讀元音“aiueo”，并采集錄音文件；最后，采用Praat軟件對標準日語、昆明話母語者日語、昆明話元音這三組語音文件進行共振峰頻率分析，選取后兩組語音分析中F的平均值與標準日語發音的F值進行對比并得出結論。

2.研究原理。共振峰是指在聲音的頻譜中能量相對集中的一些區域，共振峰不但是音質的決定因素，而且反映了聲道（共振腔）的物理特征。元音的頭三個共振峰對其音色有質的規定性；其中頭兩個共振峰對舌位的高低前后特別敏感，聲學元音圖就是根據這兩個共振峰的頻率值繪制的。

一般來說，第一個共振峰頻率的高低與舌位的高低成負相關，與開口度的大小成正相關，即，F1頻率越高發音舌位越低，開口度越大；第二個共振峰頻率的高低與舌位的前后成正相關，與唇形圓展度成負相關，即，F2頻率越高發音舌位越靠前，唇形越不圓展；第三個共振峰受舌尖活動影響很大，舌尖抬得越高越卷，F3頻率越低。因此，通過Praat軟件檢測音譜中三個共振峰的頻率有助于辨識元音的發音異同。

四、對昆明話母語者進行的日語元音語音實驗

1.標準日語元音發音的語音實驗。首先，采用大連理工大學出版社出版的《初級日語聽力教程》的元音MP3作為標準日語元音發音范本文件，使用Praat軟件測量出其寬帶共振峰圖（圖1）。其次，使用LPC算法提取“あいうえお”語音中穩定段的F1、F2、F3近似頻率值進行分析。

圖1是以赫茲為縱坐標，秒為橫坐標測量出來的標準元音寬帶共振峰語音圖，通過看圖可以清楚觀察到標準發音下的元音“あいうえお”所產生的寬帶強弱和共振峰頻率。在進一步用LPC算法提取下，可計算出近似共振峰頻率值如表1所示。

2.昆明話母語者的日語元音語音實驗。首先，對20名實驗者分組進行日語元音錄音，然后使用Praat軟件測量出其寬帶共振峰圖（圖2），最后使用LPC算法提取“あいうえお”語音中穩定段的F1、F2、F3近似頻率值的平均值進行分析。用LPC提取出近似共振峰頻率的平均值如表2所示。

3.昆明話aiueo元音語音實驗。首先，對20名實驗者分組進行昆明話aiueo元音錄音，然后使用Praat軟件測量出其寬帶共振峰圖（圖3），最后使用LPC算法提取“aiueo”語音中穩定段的F1、F2、F3近似頻率值的平均值進行分析。用LPC提取出近似共振峰頻率的平均值如表3所示。

五、實驗結果以及錯誤規避策略

1.實驗結果。根據共振峰與聲腔發音之間的關系，對實驗結果分析如下。（注：為方便分析，將標準日語元音發音簡稱J，昆明話母語者的日語元音發音簡稱KJ，昆明話母語者的昆明話元音發音簡稱K。）

元音あ的F1、F2、F3降序排列：J>KJ>K、J>KJ>K、KJ>K>J。

元音い的F1、F2、F3降序排列：J>K>KJ、J>K>KJ、J>K>KJ。

元音う的F1、F2、F3降序排列：J>K>KJ、J>K>KJ、J>K>KJ。

元音え的F1、F2、F3降序排列：K>J>KJ、J>KJ>K、KJ>J>K。

元音お的F1、F2、F3降序排列：J>KJ>K、J>KJ>K、J>KJ>K。

由上述F1、F2、F3的排列順序可知：

（1）あ的標準日語發音舌位最低最靠前，開口度最大，舌面平舌尖較昆明話卷曲；昆明話發音舌位最高最靠后，開口度最小，舌面較平，唇形最圓展；昆明話母語者的日語元音發音舌位高度和前度居中。

（2）い的標準日語發音舌位最低最靠后，開口度最大，舌面平舌尖無卷曲；昆明話發音舌位低且靠后，開口度大，舌面有卷曲；昆明話母語者的日語元音發音舌位較高且最靠前。

（3）う的標準日語發音舌位最低最靠前，開口度最大，唇形不圓展，舌面平舌尖無卷曲；昆明話發音舌位較高較靠前，開口度小，舌面略卷，唇形不圓展；昆明話母語者的日語元音發音舌位最高最靠后，舌尖卷。

（4）え的標準日語發音舌位略高最靠前，開口度小，唇形不圓展，舌尖無卷；昆明話發音舌位最低最靠后，開口度大，唇形不圓展，舌尖有卷；昆明話母語者的日語元音發音舌位最高較靠前，開口度小，唇形不圓展，舌尖無卷。

（5）お的標準日語發音舌位最低最靠前，開口度大，唇形圓展，舌尖無卷；昆明話發音舌位高且靠后，開口度小，唇形不圓展，舌尖有卷；昆明話母語者的日語元音發音舌位低較靠前，開口度小，唇形略圓展，舌尖略卷。

2.錯誤規避策略。通過實驗結果可以看出，昆明話母語者發日語五個元音時，無論舌位還是唇形，舌尖卷度都受到了母語的遷移。然而，分析共振峰F值有助于更直觀地指導發音，有效規避在發音中母語的負遷移。

（1）あ的規避策略：發音時參照昆明話，把舌位壓低并做前伸調整，開口略大唇形略扁。

（2）い的規避策略：發音時參照昆明話，把舌位調低調后，注意舌面無卷。

（3）う的規避策略：發音時參照昆明話，把舌位壓低并做前伸調整，唇形調平，舌面無卷。同時，避免把/u/音發成/v/音。

（4）え的規避策略：發音時參照昆明話，把舌位略調高調前，唇形調平，開口略小，舌面無卷。

（5）お的規避策略：發音時參照昆明話，把舌位壓低并做前伸調整，開口大唇形圓展，舌尖無卷。

六、結語

規避昆明話負遷移現象是日語語音學習中一項重要的難題。參照舌位調整不正確的發音方法是相較單純的模仿和理論教學之外更加有效的教學手段。除了元音之外，輔音、拗音、撥音、長音、促音、音調等更多的語音負遷移現象將是今后研究和解決的新課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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