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福柯權力理論視角解析《無聲告白》中詹姆斯?李一家人所處困境的原因

摘 要：《無聲告白》是華裔作家伍綺詩的處女作，該作品講述了一個混血家庭在美國社會所經歷的種種困境。本文試運用福柯的權力理論從社會中的種族和性別以及家庭兩方面對其分析，找到所處困境的原因。

關鍵詞：權力理論；困境；《無聲告白》

作者簡介：聶淑欣（1993-），女，漢，吉林省長春市人，吉林師范大學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英美文學。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9）-06--02

一、引言

伍綺詩（Celeste Ng， 1981- ）新近華裔作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一位，是一位80后華裔女作家。她是香港移民第二代，父母均為科學家，她畢業于哈佛大學。她是當代杰出的華裔作家之一，被譽為“譚恩美第二”。2014年出版的《無聲告白》是伍綺詩耗時六年寫就的長篇處女作，一經出版便廣受好評。《無聲告白》講述了20世紀50至70年代，在這個由華人丈夫和美國人妻子組成的混血家庭里，詹姆斯·李一家人無時無刻不在承受著來自社會中的種族和性別以及家庭環境的壓力。

本文試通過福柯的權力理論對其所處困境進行分析。傳統的權力結構理論認為，權力是一種“力量”，呈現出金字塔式的存在，具有階級性、工具性、強制性等特性，擁有分配、紐帶、服務等功能。福柯認為，權力是一種“關系”，是扁平化、網狀化的存在。權力這張復雜的關系網滲透于社會的每一個角落。所以本文從社會和家庭的權力網中找到詹姆斯·李一家人處于困境的原因。

二、詹姆斯·李一家人所處困境的原因

2.1權力關系在社會中的體現

20世紀50至70年代的美國仍然存在著種族歧視，華裔作為少數族裔的一種，在美國仍然處于邊緣地位。文中的詹姆斯·李就是一位華裔的美國歷史學教授。在他成長的道路上，一直受到種族歧視的壓迫。從他來到美國社會，他就隨著爸媽冒名頂替鄰居的名字；上學時期甚至工作之后，詹姆斯都在忍受別人異樣的目光，別人眼里的“怪人”。為此他開始逃避，不參加任何社交活動，變得越來越孤立。除了忍受異樣的目光，他也在承受著不公正的待遇。在競爭歷史系主任的職位時，詹姆斯明明勝算很大，明明本可以留在哈佛，最后卻只能去了寒酸的米德伍德學院。詹姆斯急切地想融入美國社會，而與白人妻子瑪麗琳結婚是他認為自己融入美國社會的入口。妻子的懷抱就像美國社會的懷抱一樣。婚后的詹姆斯·李一家有三個孩子：內斯、莉迪亞和漢娜。同樣，三個孩子也承受著種族的歧視。在他們去雜貨店的時候，店員會問他們是中國人嗎？在泳池游玩時，小伙伴們會嘲笑內斯是中國佬，說著難聽的話，帶著嘲笑的態度。像詹姆斯一樣，內斯也會因為“太瘦”不能參加橄欖球隊，“太矮”不能打籃球，“太笨”不能打棒球。總是有這樣或那樣的理由，讓內斯不能參加集體性的活動。這樣的一個種族關系，讓詹姆斯·李一家時時刻刻處在白人的壓迫之下，無法呼吸。

相比于家里的其他人，瑪麗琳雖然沒有種族的困惑，她卻處在了性別歧視的權力關系下。盡管20世紀50至70年代是美國第二次女權主義思想浪潮，美國的女性仍然被認為要做“家中的天使”。上學時，因為女孩子都應該上家政課，所以校長駁回瑪麗琳想上手工課的請求；因為她想當醫生，瑪麗琳在別人的質疑中選擇的物理和生物課；因為她是班級里唯一的女生，她就要忍受著男同學的愚弄和嘲笑做實驗。瑪麗琳不想像所有的女生一樣，長大后就是做個妻子，有個房子，然后相夫教子。她要與眾不同，所以當她看見詹姆斯的時候，她知道，和他結婚是一件讓自己變得與眾不同的事。然后卻沒想到，他們的跨種族的婚姻是不被祝福的。

2.2權力關系在家庭中的體現

權力關系存在于社會上的方方面面，自然在詹姆斯·李一家中也存在著復雜的權力關系。首先是不平衡的父母和孩子的親情關系。父母的意愿強加給子女的強制的愛。從瑪麗琳小的時候，母親就讓她學習怎樣做個賢妻良母，要會烹飪。時常翻看《貝蒂·克羅克烹飪書》并標記。“如果你想要取悅男人——烤個派吧”、“一位好妻子，應該掌握蛋的六種基本烹飪方式”以及“除了烤面包，還有什么能讓你對自己如此滿意？”母親為瑪麗琳設計著她的一生。這樣的疼愛讓瑪麗琳在面對社會上的壓迫時也承受著家庭中的壓迫。在收拾母親遺物的時候，瑪麗琳決定決不能像媽媽那樣過一生。自那之后，她曾經嘗試著繼續讀完她的專業，可是在那期間，她發現自己懷孕了，她不得不放棄。但是，她想讓自己的女兒莉迪亞做一個獨立的女性。殊不知，瑪麗琳和詹姆斯也向自己的母親一樣，把自己的意愿強加給孩子。因為在三個孩子中，莉迪亞是長得最像媽媽的，擁有一雙藍眼睛。所以詹姆斯就希望女兒可以代替她融入美國社會。總是鼓勵女兒多社交，但是卻不知道莉迪亞的內心是不是真的喜歡。而莉迪亞對于媽媽來說，也是理想的寄托——醫生夢。為莉迪亞買各種和醫生職業相關的書籍，報各種輔導班。讓她學習物理課，就連吃飯的時間都在詢問學習相關的問題。甚至連房間的裝飾也是媽媽挑的飾品，各種理科書籍。瑪麗琳對女兒的關注甚至是掌控涉及到方方面面。在瑪麗琳錯過女兒學習走路的時候，瑪麗琳第一反應不是她為什么會錯過女兒的成長，而是想莉迪亞還有多少是她不知道的。小小的莉迪亞生活在父母雙重的期望之下，這樣的期望是她不能承受的。出于對媽媽曾消失后的恐懼，莉迪亞開始迎合媽媽的喜好，滿足媽媽的想法，不敢說出自己真實的想法。莉迪亞不敢告訴媽媽，其實她物理后來考試不及格了；不敢告訴爸爸其實她沒有那么多朋友，每次的電話都是在裝樣子。她不敢告訴爸爸媽媽她不喜歡收到書籍的禮物，她不敢說。所有的重量全部都壓在心里，痛不欲生。

相比于莉迪亞不能承受的愛，內斯和漢娜就承受著被忽略的落寞。在家庭關系中，莉迪亞永遠的處于中心位置，而他們則處于邊緣甚至透明的位置。在訓練莉迪亞算數的時候，媽媽關注的永遠都是莉迪亞的答案，甚至都不允許內斯插嘴。在泳池受到嘲笑時，爸爸也沒有給以內斯安慰。而漢娜則住在家里堆放最不重要的物品的閣樓上，就像她在家中的位置一樣，看不見的時候都想不起來還有漢娜這樣一個孩子，有時吃飯時還會忘記拿漢娜的餐具。即使是內斯收到哈佛的錄取通知書時，餐桌的喜悅也會被莉迪亞物理不及格的消息所遮蓋。而漢娜則是待著家里的角落里，像個局外人一樣。感受不到父母的疼愛。

在家庭中，除了不平衡的疼愛，還有存在不坦誠的夫妻關系。這也是造成詹姆斯·李一家人困境的原因。在這個由華裔丈夫詹姆斯和白人妻子瑪麗琳組成跨種族的家庭中，夫妻兩人選擇了一種不坦誠的夫妻關系，從一開始兩人就約定不提及過去。所以，瑪麗琳不了解詹姆斯對于種族身份的敏感，不理解他對于警察過分地恭敬。而詹姆斯也不明白瑪麗琳的醫生夢，他不懂為什么妻子婚后仍然想出去工作，卻是懷疑自己的掙錢能力。這樣的猜忌和不坦誠導致兩人越來越敏感，誤會越來越深。甚至在莉迪亞死后，詹姆斯出軌來尋求精神安慰。使這個家陷入僵局。

三、結語

無論是社會上的種族歧視和性別歧視，還是家庭中不平衡的親情和不坦誠的夫妻關系，這些都是權力關系在詹姆斯·李一家人中的體現。他們承受著來自社會和家庭的雙重壓迫，這些壓迫是成為詹姆斯·李一家人所處困境的原因。在困境中，每個人都變得孤僻，變得脆弱，變得自卑。每個人都活在別人的目光中，丟失了自我。走出困境的方法是，反抗別人的壓迫，擺脫別人的期待。子女向父母吐露心聲，夫妻間坦誠過往，忽視社會上異樣的目光。像小說中結尾的那樣，莉迪亞選擇的擺脫期待，內斯和漢娜向父母表露自己的愛意，夫妻間正視過去。每個人都找到真正的自己！

參考文獻：

[1]廣佳琳. 《無聲告白》身份困惑探析[D]. 華東理工大學， 2017.

[2]楊微. 《無聲告白》：跨族裔家庭的生存困境與再生[J]. 文教資料， 2016（17）：19-20.

[3]伍綺詩. 無聲告白[M]. 孫璐，譯. 南京： 江蘇鳳凰文藝出版社， 20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