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記者/湯馨怡
張飛烽
漢族,中共黨員,1968年10月出生,浙江嵊州人,1987年入伍,2005年轉業,現任杭州市人民防空辦公室指揮通信處長(駐淳安縣楓樹嶺鎮魯家田村“第一書記”)

張飛烽(右)為村民剃頭。
年前的一篇報道,讓本來在淳安縣楓樹嶺鎮就小有名氣的張飛烽成了“名人”。會剃頭的“第一書記”的故事,在村里、鎮上、縣里……都傳開了。“魯家田村的張書記,給村里200多個老人剃了頭。”“張書記幫我爸爸剪了幾次頭發了,非常感謝!”“真希望張書記能在村里多待幾年……”其實,剃頭只是張飛烽為魯家田村村民做的實事之一,駐村一年半,說起村里的人和事,張飛烽滔滔不絕……
從淳安千島湖高鐵站下了車,在出站口不遠處,我見到了杭州市人防辦派駐淳安魯家田村當“第一書記”的張飛烽。高、瘦、黑,步伐快而有力,精干樸實的形象讓他和當地村民沒有什么差別。從淳安千島湖高鐵站到張飛烽所在的魯家田村還需要2個小時的車程,一上車,張飛烽的話匣子就打開了。
2017年10月,張飛烽接到了到魯家田村任“第一書記”的通知,說起來,這個書記還是他自己爭取來的∶“當時這個名額不是我的,但現在年輕人家里確實有很多不便,我是農民出身,從小在農村長大吃過苦,對鄉村有感情,又當過兵,能適應艱苦條件,我就自告奮勇報名了。”
直到出發前一周,張飛烽才知道自己要去的是哪個村。他立馬上網搜索,然而關于魯家田村的信息幾乎沒有。
上任那天,領導送張飛烽去村里,到達千島湖鎮看到寬敞的道路、清明的山水,大家還很興奮,然而隨著車子越開越遠,路也越來越小,周邊的景致逐漸蕭條,漸漸大家都不說話了。
來之前,張飛烽查了地圖,知道魯家田村幾乎在淳安最西南邊,但當看到道路越來越狹窄,路況越來越差,張飛烽的心也漸漸往下沉。“到了村里,看了村里的情況,確實感到有很多困難,應該做點什么。”張飛烽覺得自己未來兩年責任很大。
通往魯家田村的路只有一條,沿著山崖,時不時有落石和山體滑坡,有一段路還沒有信號,張飛烽車前玻璃上有個小孔,就是被山上落石砸的。
我們的車剛開進村,就有站在村頭的村民圍了過來,張飛烽搖下車窗和他們打招呼。“早上幾點走的呀?”“等會兒來找你!”“這禮拜回不回杭州啊?”張飛烽說,村民們對他的行程“跟蹤”得很密切,“這里的年輕人都出去打工了,留下的老人們很寂寞,我能多陪陪他們就多陪陪。”村里老人幾乎把張飛烽當兒子看待,而每家每戶的情況,張飛烽如數家珍。
這和他剛到村時的情況大相徑庭。初到魯家田,村民對張飛烽完全不信任,不愛搭理他,說話也沒什么表情。剃頭這件事為他和村民拉近了距離。
在此前,魯家田村民剃頭要跑到20多公里以外的隔壁鎮,一來一去就是一天,很是不便,張飛烽得知后就自己買了工具學習剃頭,把村里所有在家男性的剃頭需求給“包圓”了。
這讓村民們很是感動,他們開始相信張飛烽,和他說話、聊天也變得越來越多。張飛烽說自己本來就是喜歡聊天的人,一有空他就和村民們站在路邊聊天,各家各戶的情況就是這么聊出來的。
村民們對張飛烽行程的關心,還有一個原因是怕他回了杭州就不回來了。如今魯家田村的變化,是村民過去不敢想象的。
到村的前兩個月,張飛烽把村里每座山都爬了一遍,對村里大小情況進行了排摸。這個深岙里的森林小村,自然資源豐厚,山上的葛根、地里的蘿卜、蜂桶里的蜂蜜都是張飛烽眼中的寶貝。在他看來,魯家田村是在“拿著金飯碗叫窮”,交通的不便和村民落后的思想觀念是限制發展的“命門”。
要發展產業,這是張飛烽堅定的想法,“不能只做項目,要有產業,發展才能長遠。”一路上,張飛烽跟我介紹了村里各式各樣的物產資源以及他們經過研究認為適合魯家田村的產業。中藥、茶葉、香菇、蜂蜜……這些是張飛烽今年想讓村民們做起來的。
到了村里停好車,一下車,張飛烽就直奔村民汪賢軍家里看他炒茶的情況。張飛烽興奮地跟我說∶你來得巧,今天剛炒了第一鍋新茶。
一進門,張飛烽就和汪賢軍討論起了炒茶情況,溫度的把控、工序的先后、品質的優劣……儼然一個專業人員。這讓我很好奇∶“張書記對制茶很了解嗎?”張飛烽笑笑說∶“我要做一個東西前,都會去把它了解透,得有基本的知識。”
東西做出來了,但如何拓寬銷路,又成了一個難題。魯家田村交通閉塞,一天只有兩趟班車,收發快遞還得去隔壁鎮,怎樣才能讓山里的好東西被山外的人知道?
翻開張飛烽的朋友圈,幾乎每一條都和魯家田有關,其中有很多,是他在為山貨“代言”。利用個人資源,張飛烽確實幫村里賣出去了不少山貨,但這還不夠。
去年底,楓樹嶺鎮開始討論組織“書記進城賣山貨”活動,張飛烽覺得這是個很好的載體,便拉上村書記汪文權電話聯系、上門走訪、組織座談,把村里在外的黨員、鄉賢人士都凝聚了起來,收集了村里各式優質山貨,吆喝進了城里,供貨合同逐漸多了起來。
接下來張飛烽還想在村里找幾個人弄個快遞點,一方面方便年紀大的村民收發快遞,一方面也是想讓村里的山貨“走出去”更便捷。
此前,魯家田村集體收入不過5000元,到了2018年底,村集體達到了9萬多元,今年張飛烽目標集體總收入30萬元,經營性收入20萬元。
張飛烽坦言,其實剛來的時候也沒有想能做那么多,作為“第一書記”,一開始他只是想著把村民們管牢。
原來,魯家田村是歷史上有名的“刺頭”村,村里打架、斗毆時有發生,黨組織也是軟弱渙散,開會甚至需要戴鋼盔,鎮里的干部都不敢到村里。
在第一次村黨員會議時,張飛烽就首先檢討,跟大家道歉,說沒有把會議組織好,不僅沒有準時開,會場紀律還特別差,遲到的、抽煙的、聊天的。在他反復強調開會紀律,約談了七八個黨員后,第二次會議紀律就發生了巨大改變。
我問為什么效果這么明顯,張飛烽笑著說∶“因為我要‘罵’他們的。”張飛烽說的“罵”,其實是一種嚴厲的規勸。因為大家都知道張飛烽是真心在幫助村里,對他的話能聽得進去。
班子團結了,黨員隊伍管理起來了,很多事情變得好辦了。這也為他之后幫助村里產業發展和消薄增收打下了基礎。張飛烽說∶“如果黨組織是消薄增收施工隊,黨組織書記就要當好施工隊長,黨員也要當好施工隊員。”
一直以來,張飛烽用自己的人脈,不斷通過“拉贊助”的形式給村民捐贈物資。大家出行不便,只要他開車出去,能捎上的他都會捎上。用張飛烽的話說,現在的魯家田是,老人守著大山,而他守著老人。未來,他希望魯家田可以“留住家鄉人,吸引外來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