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的困擾與不安

自近代以來，歐洲曾在多個核心領域引領世界的發展潮流，推動、引導了人類打破地理分界而走向全球化的歷史，帶給世界殖民與戰爭的同時，也傳播了科學與文化。歷史上，歐洲的廣大地區曾經被無數帝國用武力統一，戰爭帶來的破壞讓許多人支持其他形式的聯合。1993年《歐洲聯盟條約》正式生效，標志著歐共體從經濟實體向政治實體過渡。

當時，很多學者信心十足地認為，一個嶄新的“歐羅巴聯盟”（United States of Europe），即“歐盟”，正出現在國際舞臺上。的確，這個在當時擁有25個成員國和4.5億人口的高度一體化實體，不僅與美國的經濟實力旗鼓相當，而且在幾乎所有國際組織中都擁有比美國更多的席位。有學者認為，盡管按照傳統的軍事實力標準，歐盟還無法與美國分庭抗禮，但在社會福利以及免費優質的高等教育等方面，已經超過了美國。歐盟已經被普遍認為是最成功的區域一體化范例，這不僅體現在經濟或政治領域的高度一體化，而且表現在能夠穩定地推進政治經濟交織并進的全面融合。

然而2016年以來，歐盟陷入經濟復蘇乏力、難民危機、成員國內部政治極化、民粹主義興起等多元經濟政治困境。古老的歐洲失去了其所熟悉的秩序和價值，從內政到外交，從經濟到社會，從制度到文化，陷入多方困境，其中的很多問題牽一發而動全身，又引發了其他問題的爆發。

2016年6月23日，英國就其歐盟成員國身份舉行公投，結果出人意料，有52%的選民贊成英國退出歐盟。2017年3月29日，英國政府正式向歐盟遞交申請，開啟脫歐進程。2018年11月，英國與歐盟就脫歐協議達成一致。但是，英國國內各派別的利益訴求差異巨大，導致在脫歐公投兩年多之后，英國脫歐的前景仍未確定，民眾對下議院“拉鋸式”投票厭煩至極，渴望“無協議脫歐”以尋求確定性，英國的政治與經濟形勢面臨著極大的挑戰。而在歐盟層面，英國脫歐有可能進一步加劇歐盟成員國之間的分歧。作為歐洲一體化主要引擎的德法兩國也遭遇諸多困擾。始于2018年年底一直持續到2019年年初的“黃背心”運動是法國巴黎五十年來遭遇最大的騷亂，持續的抗議活動讓法國經濟遭受重創;2017年9月德國大選之后，作為歐盟內的“穩定錨”的德國也出現了穩定性日漸失效的狀態，在多重危機的沖擊下，歐盟的未來變得更加不確定。有專家指出，歐洲的種種困境背后的深層次原因都有貧富差距、社會不平等的擴大，人民安全感的缺失，以及西方政黨不斷極化，爭權奪利，無暇顧及國家未來的發展等因素。

2019年3月4日，法國總統府官方網站以22種歐盟語言發布了法國總統馬克龍的一封題為《為了歐洲復興》的公開信，全文被包括英國《衛報》在內的多家歐洲媒體轉載。馬克龍在疑歐情緒高漲的背景下向全體歐洲公民發聲，認為英國脫歐使歐洲一體化建設陷入二戰以來最大的危機，“歐洲從未如此不可或缺（so essential），也從未如此岌岌可危（in such danger）。”

2019年3月26日，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在法國巴黎與出席中法全球治理論壇閉幕式的法國總統馬克龍、德國總理默克爾和歐盟委員會主席容克舉行會晤。習近平主席指出，當前國際形勢中不穩定不確定因素突出，保護主義抬頭。中方愿同各方一道，堅定維護多邊主義，推進完善全球治理，共同應對全球性挑戰。“面對嚴峻的全球性挑戰，面對人類發展在十字路口何去何從的抉擇，各國應該有以天下為己任的擔當精神，積極做行動派、不做觀望者，共同努力把人類前途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習近平主席在中法全球治理論壇閉幕式的致辭，為歐洲走出困境提供了重要借鑒。

從某種程度上看，歐洲的困境、迷茫，也折射出當前全球治理面臨的規律性、全局性問題。深化中歐合作，推進“一帶一路”建設，必須對歐洲現實問題、現實關切進行深入研究。本期策劃聚焦“歐洲的困擾與不安”，約請多位專家探討歐洲面臨的困難與挑戰，敬請垂注。

——《學術前沿》編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