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物館經濟的再思考
—— 說說上海著名的民辦博物館

文 /張 震

近年來，國內民辦博物館的比例不斷上升，已經在全部博物館中占比超過10%。但是與發達市場經濟體相比，依舊存在較大差距，西方民辦博物館占比高達60%之多。從發展現狀看，北京上海兩地民辦博物館發展勢頭較好，既創造了巨大經濟收益，又創造了巨大社會效益，體現了經濟價值和公益價值的統一。

上海各種類型的民辦博物館數量眾多，當年多倫路各種收藏博物館曾經名噪一時，如今卻大多數已經人去樓空。不過經過改革開放的洗禮，大浪淘沙，的確有很多民辦博物館成長起來，而且在市場上享有盛譽。細數起來，現實中著名的上海民辦博物館主要包括蘇寧藝術館、復星藝術中心、喜馬拉雅美術館、震旦博物館、寶龍美術館、金剛博物館、龍美術館、寶庫中國等。

這些民辦博物館收藏特點不同，發展模式也不同，但其背后都依托一個熱愛藝術的企業的支持，當然某種意義上而言是這個企業熱愛藝術的掌門人的支持。這些企業規模不同，社會影響力不同，但是在支持博物館事業的道路上志同道合。

經常有人調侃蘇寧藝術館，說連賣家電的都來開博物館了，其實該藝術館是由蘇寧環球董事長張桂平創立的，這個蘇寧環球與我們所熟知的蘇寧電器從公司的角度沒有任何關系，不過張桂平先生與蘇寧電器的張近東先生的確是親兄弟。該藝術館最大的特色是中國書畫。其正式對外公布的十大鎮館之寶中不乏當時創造拍賣紀錄的作品：如創宋代畫家陳容最高價紀錄的《戲珠龍圖》、創夏圭拍賣紀錄的《山莊暮雪圖》、創當時吳鎮拍賣紀錄的《野竹圖》、創造趙雍紀錄的《前浦理綸圖》等。其開館大展“博古觀今 翰墨承緒”，從館藏的三千余件歷代名家作品中，重點遴選出了唐、宋、元、明、清至20世紀的書畫作品近二百余件、器物近二百件進行展示，從中可以清晰地看到中國古代藝術史的脈絡。與其他民辦博物館相比，其與公辦博物館的互動顯得十分突出，目前已經與恭王府博物館、湖南省博物館、三星堆博物館探索館際間交流。其還捐贈并發起中國民族文化藝術基金會“蘇寧文化藝術發展專項基金”將致力于傳承和發揚民族文化，保護中國珍貴藝術品，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與文物，推進非國有博物館事業的發展。

若論名頭，復星藝術中心背后的復星可能是上海民辦博物館背后企業最出名的一個了。與蘇寧藝術館定位中國傳統藝術相比，復星藝術中心則定位于當代、國際及觀眾互動性強的藝術，除了精選高品質藝術展覽之外，也致力于舉辦各類公眾教育活動，通過講座、論壇、電影放映、工作坊等形式為公眾提供與文化藝術親密接觸的機會。作為一個多功能性空間，其還兼具承辦國際會議、品牌活動、小型演出等多種功能。

喜瑪拉雅美術館的前身是上海證大現代藝術館，這也表明了這家美術館的身份，即證大集團戴志康先生一手打造的藝術館。喜瑪拉雅美術館中西并重，顯現海派文化的兼收并蓄。該館近年來推出了“文明的對話“系列展覽，2015年與敦煌研究院合作推出“敦煌：生靈的歌“、2017年與意大利貝利尼博物館及達芬奇理想博物館合作推出“奇跡：貝利尼家族與文藝復興特展”，2018年推出“佛國山水Ⅰ——造像深處”、“佛國山水Ⅱ——靜水深流”與“佛國山水III——世界”系列展，2019年推出“榮耀與傳奇：拿破侖藏品展”。這些展覽展示了人類歷史上東西方文明通過對話融合所達到的各自藝術巔峰。

震旦博物館由臺灣震旦集團陳永泰創立，是上海陸家嘴地區第一座私立藝術博物館，館藏以佛教造像、玉器、陶器及青花瓷器為主，并專門設立古器物學研究中心，在充分展現中國古代文化藝術成就的同時，從古器物學的角度對藏品進行解析研究，多角度、多側面向觀眾揭示歷史文物豐富的文化內涵，堪稱上海灘上最具有研究韻味的博物館。

寶龍美術館是上海民辦博物館的后起之秀，其由寶龍集團許健康先生創立。寶龍集團正在探究商業地產新模式，博物館生態也被其作為主要發展方向。其強調“弘揚傳統文化精髓、推動當代藝術發展”，側重集中展示近現代及當代藝術。2018年其策劃了百年教育、百年悲鴻——徐悲鴻作品珍藏大展，葉淺予的“民族學”——葉淺予中國畫藝術專題展；2019年又推出西方繪畫500年大展。

金剛博物館是上海最大的民辦博物館，由剛泰集團徐建剛先生創立。其與所依托的泰會生活文化構成中國傳統文化體驗中心，集藝術博覽、茶文化、古建筑等中國傳統文化元素和優質品牌服務為一體，營造中式生活體驗環境。最突出的特色是“茗約茶博館”，由中國茶文化推廣大使，上海、米蘭世博會茶仙子——鮑麗麗創立的品牌“茗約茶仙子”策劃籌建，不僅藏茶量居全國前列，更從茶文明、茶科技、茶基因等諸多領域入手，為中國茶葉發展編織最完整的發展體系。

龍美術館可能是上海民辦博物館中影響最大的一個，這與其創始人新理益集團的劉益謙先生直接相關。因為在藝術品拍賣市場，劉先生是一個傳奇般的存在。從陳逸飛《踱步》（4043萬元）、蘇軾的《功甫帖》（5037萬元）、宋人《瑞應圖》（5824萬元），到宋徽宗《寫生珍禽圖》（6171萬元）、《宋人摹郭忠恕四獵騎圖》（8050萬元），再到1.34億元拿下《平定西域獻俘禮圖》，1.69億元砍下吳彬的《十八應真圖》，2.25億元拍到張大千晚年巨作《桃源圖》，2.8124億港元刷新中國瓷器世界拍賣紀錄拍下玫茵堂珍藏明成化斗彩雞缸杯， 3.08億元拍到王羲之草書《平安帖》，10.84億元拍下莫迪利安尼作于1917年-1918年的《側臥的裸女》，令莫迪里阿尼的這件作品躋身世界第二高價藝術品。龍美術館的宋元古畫收藏堪稱民間第一，而且近現代收藏也極為出色。近年來策劃了諸多令世人矚目的藝術大展。例如2014年的雞缸杯特展、2015年的清宮特展、2016年的宋元繪畫大展等。

最后要談一下寶庫中國。寶庫中國的創始人兼CEO柳費國先生創新性地將建筑與文化結合起來，開創了依托建筑將第三方保管庫與藝術空間互為配套、互相滋養的全新商業模式。其在中華第一高樓的上海中心大廈成功打造首個地標寶庫項目。寶庫1號與寶庫藝術中心互為配套的商業模式，包括云端的古典文化藝術博物館“上海觀復博物館”，以及世界最高的中式園林“半畝園”等，以歷代典藏與藝術精粹溯源東方文明，讓文化得以可持續發展，探索出一條“以文化商業滋養文化事業、以文化事業帶動文化產業”的創新之路，也形成安全和人文疊加的獨特的客戶體驗。最新開放的寶庫匠心館則以文明傳承與時代發展并重，是中國頂尖工藝美術與非遺藝術的聚合平臺。其以城市文明拓展工藝文化的邊際，以商業土壤激活工藝產業生態，支撐民族工藝走上國際舞臺，用中國地標為大國工匠發聲。

當然這八座博物館和美術館只是上海諸多民辦博物館的一個縮影而已。與眾多免費的公辦博物館相比，民辦博物館的參觀人數明顯還是要少很多，盡管節假日時針對特定展覽也有人聲鼎沸之時。這其中阻礙觀展人流的一個最重要因素是博物館的價格，上述博物館的價格大部分都在100元左右，如果加上特展還會更高一些。但是這是民辦博物館的現實，盡管已經有相對較高的門票收入，但是相比其巨大的投入而言依舊是杯水車薪，民辦博物館普遍面臨巨大的財務虧損。這也從另一方面說明了我國博物館文創產業發展不足。筆者曾經仔細研究過上述八家博物館商店的商品，應該說比起公辦博物館，民辦博物館在文創產品設計上更加自由奔放，產品種類也更多樣，但是在文化層次的掌控上與國內頂級公辦博物館相比還存在一定的差距，高端文化產品更是依靠代賣國內頂級公辦博物館產品，比如故宮博物院出品產品等。

最后借用柳費國先生的一句話“文化是上海都市化向社會化轉型的驅動力，她不能變成高懸在大樓內的空中標本，而應該活在普羅大眾的飲食起居里，生龍活虎。”上海需要更多優秀民辦博物館的涌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