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敦平,徐馨荷 ,方 建
(1.南京大學 商學院,江蘇 南京 210093;2.安徽財經大學 經濟學院,安徽 蚌埠 233030)
如何減少直至消除貧困是各國政府關注的問題,當前我國進入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決勝階段與全面脫貧的攻堅階段,必須徹底解決農村貧困,確保2020年實現貧困地區全面如期脫貧。十八大以來我國采取多種途徑助力農村貧困人口脫貧,扶貧工作也取得了決定性進展,截至2017年底,全國農村人口貧困發生率僅為3.1%,有17個省市的農村人口貧困發生率低于3%,但全國仍然有3 046萬農村貧困人口,貧困人口數量依然較大,應該認識到我國脫貧任務依然艱巨。[1]在這些農村貧困人口中大部分是由于缺乏必要資金支持所導致,而普惠金融是2005年聯合國提出的為有需要群體提供適當有效的金融服務,為貧困家庭提供資金扶持,擴大投資與生產,提高自身收入水平,達到減貧的效果。在十八屆三中全會上中央政府也明確發展普惠金融的思路,提出長期的金融服務是我國普惠金融的發展目標,尤其是在“三農”問題上。[2]2016年1月國務院發布《推進普惠金融發展規劃(2016-2020)》,明確2020年我國普惠金融發展水平要達到國際中上游水平,2018年中央一號文件中提出“國家支農體系相對薄弱,農村金融改革任務繁重,普惠金融發展重點應該放在鄉村,增加金融投入對深度貧困地區的支持。”由此可見,大力推進我國普惠金融發展將是我國金融體制改革的需要,也是全面實現小康社會和全面脫貧的需要。近年來,我國普惠金融得到較快發展,取得一定成效,但仍面臨著普惠金融發展不平衡問題。利用普惠金融推動經濟社會持續發展,充分發揮普惠金融在全面建成小康社會進程中的積極作用是我國政府制定宏觀經濟政策的目標任務。[3]本文將基于普惠金融發展視角,闡釋普惠金融與農村貧困人口貧困減緩之間的內在聯系。
學術界關于普惠金融對減緩農村人口貧困的影響研究主要有以下兩種不同觀點:一種觀點認為普惠金融將通過促進經濟增長和優化收入分配等途徑對農村人口貧困減緩起到積極作用。Honohan研究發現提高10%單位GDP貸款額將降低2.5%-3%的農村人口貧困率,普惠金融將有效地減緩貧困。[4]Beck研究發現發展普惠金融將增加農村貧困人口收入。[5]DFID研究發現普惠金融讓農村貧困戶從金融機構獲取貸款,提供金融支持,有利于貧困戶收入增加。[6]江曙霞等研究發現民間信貸對農村人口貧困具有顯著減緩作用,有利于農村經濟結構的合理優化。[7]劉宏霞等、Li、張兵和翁辰發現當農村經濟水平較低時,農村金融發展對農村貧困人口生活改善起到抑制作用,隨著發展水平的提高,普惠金融對農村貧困人口減緩起到促進作用。[8-10]另一種觀點認為普惠金融對農村人口減緩具有消極影響。Calor認為普惠金融的發展將降低資本配置效率,收入不平等將加劇,不利于農村人口貧困的減緩。[11]Jeanneney認為普惠金融發展過程中的金融波動將會給農村貧困人口帶來消極影響,將部分抵消普惠金融的減貧效果。[12]楊俊等研究發現我國農村普惠金融發展對農村人口貧困減緩具有不明顯的短期作用,但長期來看,農村普惠金融的發展將抑制農村人口貧困減緩。[13]劉芳和劉明認為短期內金融發展對農村貧困人口貧困減緩具有負面影響,但長期內金融發展對貧困減緩有正向作用。此外,普惠金融對貧困減緩的影響也存在較強的空間異質性。[14]武麗娟和徐璋勇研究發現東部地區普惠金融的發展不僅具有減貧效應還能促進經濟增長,中部地區雖然能夠降低貧困水平但對經濟增長促進作用不顯著,而西部地區對貧困減緩和經濟發展作用都不顯著。[15]王偉和朱一鳴研究發現貧困村莊的普惠金融減貧效應明顯小于非貧困村莊。[16]
綜上所述,國內外學者從不同研究方向闡述了普惠金融對農村貧困人口減貧效應的理論機制并進行了實證檢驗,但由于選取樣本或構建模型存在差異導致得出結論存在較大分歧。此外,上述研究多是假設普惠金融與農村貧困人口貧困減緩的線性關系,而忽視兩者之間可能存在的非線性關系,也忽略了不同經濟發展水平下普惠金融對農村貧困人口貧困減緩的空間異質性。基于此,本文在之前學者研究的基礎上,利用2010-2016年省級面板數據實證檢驗我國普惠金融對農村貧困人口減貧效應的非線性關系,進一步探討東部和中西部地區存在的空間異質性。
普惠金融的作用在于滿足社會各階層日益增長的金融需求,特別是要讓農民、小微企業、城鎮低收入人群、貧困人群和殘疾人、老年人等及時獲取價格合理、便捷安全的金融服務。在構建普惠金融發展指數評價體系過程中充分考慮了經濟發展實際狀況、普惠金融內涵的體現及數據的可獲得性等情況,以此來反映我國普惠金融發展趨勢。本文將借鑒Sarma、韓曉宇從金融服務的滲透性、可得性和使用情況三個維度構建我國普惠金融發展指數評價體系,采用變異系數法確定指標權重衡量我國普惠金融發展情況。[17-18]其中,金融服務的滲透性選取具有人口維度的金融滲透性,能夠描述有需要群體對金融服務的可及性,使貧困群體有機會得到金融服務,主要選取的指標為每萬人擁有的金融機構數(具體算法為金融機構數量/地區人口)和每萬人擁有的金融機構從業人員數(具體算法為金融機構從業人員數/地區人口)。由于我國部分地區地廣人稀,可能導致人口維度的金融滲透性較高,但部分偏遠地區無法得到有效服務,這時就需要考慮地理維度的金融滲透性,主要選取的指標為每萬平方公里擁有的金融機構數(具體算法為金融機構數量/地區面積)及每萬平方公里擁有的金融機構從業人員數(具體算法為金融機構從業人員數/地區面積)。金融服務的可得性主要包括的指標為人均存款與人均貸款。從金融供給角度考察金融資源的使用情況,結合居民主要金融資產配置情況,選取人均存款作為主要變量,具體算法為存款余額/地區人口。從金融供給角度考察金融資源的可獲取性,考慮我國減貧不僅需要政府補助,更重要的是貧困戶通過貸款獲取資金,提高貧困者的自我發展能力。本文將選取人均貸款為代理變量,具體算法為貸款余額/地區人口。金融資金是否得到有效利用也應納入評價普惠金融發展水平的重要指標之列。我國金融行業不僅包括普通金融機構,保險公司也是重要組成部分,保險行業也將與普惠金融高度相關。一方面,保險有助于完善社會保障體系,滿足人民群眾日益增長的保險需求。另一方面,通過降低相關風險,保險還能促進普惠金融的快速發展。因此不僅要考慮存、貸款余額占GDP比重,還有保險密度與保險深度兩個指標。保險密度反映了該地區經濟發展的狀況與人們保險意識的強弱,具體算法為保險收入/地區人口;保險深度反映了該地區保險業在整個地區經濟中的地位,具體算法為保險收入/GDP。


表1 普惠金融發展水平評價指標
本文采用數據來源于歷年統計年鑒、《區域金融運行報告》等相關資料。基于上文權重數據測度2010-2016年我國各省市普惠金融發展指數(見圖1)。

圖1 普惠金融發展指數的計算結果
從圖1可以看出我國普惠金融整體水平不高,但普惠金融發展水平在不斷提升。除了北京和上海普惠金融發展指數超過0.4外,其余大部分省份普惠金融發展指數低于0.1。2010-2016年我國普惠金融發展水平呈現上升態勢。指數平均值由2010年0.108 9上升到2016年0.164 1,年均增長54.94%。此外,我國普惠金融發展存在較強的空間異質性。東部地區普惠金融整體發展水平高于中西部地區。2010年普惠金融發展指數值排名前五名分別為上海、北京、天津、浙江和江蘇5個處于東部地區的省市,依次為0.638 9、0.400 4、0.260 2、0.162 9和0.130 8,而普惠金融發展指數值后五名是黑龍江、湖南、江西、貴州和廣西5個位于中西部地區的省市,依次為0.051 6、0.048 8、0.048 5、0.045 8和0.037 6,而在2016年普惠金融發展指數值前五名仍然是上海、北京、天津、浙江和江蘇,后五名也同樣為中西部地區的黑龍江、湖南、江西、貴州和廣西,但普惠金融發展水平都有較大幅度提升,中西部地區普惠金融發展速度要快于東部地區,兩大地區普惠金融發展存在空間收斂趨勢。2010-2016年中西部地區普惠金融發展指數平均值由2010年0.111 6增加到2016年0.167 7,年均增長54.24%,要高于同期東部地區39.43%的增幅。中西部地區作為國家實施“一帶一路”倡議的核心區域,得到國家政策支持,普惠金融發展速度加快。此外,中西部地區普惠金融初始發展水平較低,基數較小,發展速度較快。最后,從區域內部分析發現,東部地區發展水平存在較大差異,上海、北京、天津遠高于東部其余省份且增長速度也快于其余省份;中西部地區重慶、吉林等發展水平略高于中西部其余省份,但其余省份發展水平都呈現上升趨勢,中西部地區省際差異水平在不斷縮小。
參照付莎和王軍[19]研究思路構建了我國普惠金融發展對農村貧困人口貧困減緩的計量模型如下:

其中,i表示省級截面單元,i=1,2,…,30,t為時間因素,t=2010,2011,…,2016。ε為模型的隨機擾動項,β1,β2,β3,β4,β5表示不同指標的估計參數,被解釋變量pov表示農村人口貧困發生率,ifi為前文計算得到的普惠金融發展指數,gov、edu、income、iroad分別表示控制變量政府對經濟干預、人力資本水平、城鄉收入差距、交通基礎設施。
為分析普惠金融對農村貧困人口貧困減緩作用效果的非線性關系,在模型1中加入普惠金融的平方項得到模型2:

如果β1為負,β′1顯著為正,說明二者之間為U型關系,普惠金融對農村貧困人口減貧作用效果呈現出先減弱后增強的特征;如果β′1顯著為負,說明二者之間為倒U型關系,普惠金融對農村貧困人口貧困作用效果則呈現出先增強后減弱的特征;如果β′1不顯著,說明二者之間不具有非線性關系。
1.被解釋變量

2.核心解釋變量
普惠金融發展指數(ifi)描述我國各地區普惠金融發展水平。普惠金融可以從直接和間接兩方面促進農村貧困人口貧困減緩:一方面通過發展農村普惠金融,給貧困戶提供資金支持,推動自身能力的提高,即人力資本的提升,增加在市場經濟中的個人競爭力,獲得較高收入的工作崗位,得到社會認同以及加強與其他社會群體的聯系,有利于農村貧困者獲得更多社會資源,直接促進農村貧困人口的貧困減緩。[20-21]另一方面普惠金融通過技術改進、制度優化等途徑促進農村經濟增長,增加非農就業機會,形成滴涓效應,間接提高農村貧困人口收入水平。[13][22-23]
3.控制變量
本文選取政府對經濟干預(gov)、人力資本(edu)、城鄉收入差距(income)、交通基礎設施(iroad)等因素作為控制變量。市場經濟作為競爭性經濟,勞動力、資本等要素將追求利潤最大化目標,導致不同區域與產業間發展不平衡,而政府采取轉移支付等宏觀政策對經濟的干預在一定程度減緩了發展的不平衡,這將對我國尤其是中西部地區農村貧困人口貧困減緩起到積極作用。[24-26]本文將各地區財政支出/GDP作為政府干預的代理變量引入模型。人力資本作為社會生產的主要要素之一,在經濟發展中起到關鍵作用,尤其是熟練的技術工人和高端知識人才將是科學技術研發的重要載體和應用的具體操作者。[27-29]本文采用平均受教育年限來描述人力資本水平。具體算法為:人力資本=(小學學歷人口×6+初中學歷人口×9+高中學歷人口×12+大專及以上人口×16)/6歲以上人口。隨著我國經濟不斷發展,居民總體收入水平得到大幅度提升,但由于城鄉發展不平衡,農村生產力水平長期低于城市,城鄉居民收入差距仍然較大,這將不利于農村貧困減緩。[30-31]本文采用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與農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比值描述城鄉收入差距,比值越大表明城鄉收入差距越大,反之則越小。交通基礎設施的優化將提升地區經濟發展的便捷性,對創造就業機會、合理開發自然資源以及發揮城鎮經濟輻射效應具有重要作用。[32-33]本文選取各省市公路里程對數作為交通基礎設施的代理變量。
本文的研究樣本是2010-2016年我國30個省共計210個面板數據(由于數據的可得性,不考慮西藏自治區),數據來源于相關年份《中國統計年鑒》(見表2)。

表2 變量描述性統計
1.全國回歸結果
運用Hausman檢驗判斷使用固定效應模型還是隨機效應模型,模型(1)-(4)Hausman檢驗的概率均小于0.05,表明模型使用固定效應擬合度相對較好,模型(5)、(6)Hausman檢驗無效,用Breusch-Pagan進行再次檢驗,Prob>chibar2=0.000<0.5,采取隨機效應模型。遵循逐步回歸法策略依次加入控制變量進行估計。模型(1)檢驗在沒有引進任何控制變量時,普惠金融與農村貧困人口貧困減緩間的關系,結果顯示普惠金融對農村貧困人口貧困減緩的影響系數在1%水平顯著為負,表明普惠金融發展對農村貧困人口貧困減緩具有顯著的積極作用。為了進一步檢驗結論的穩健性,模型(2)-(6)依次加入政府對經濟干預、人力資本、城鄉收入差距、交通基礎設施等控制變量。從回歸的結果看,在加入各控制變量之后普惠金融的估計系數始終為負并在1%水平上顯著,同時模型的擬合優度不斷提高,再次驗證了普惠金融對農村貧困人口貧困減緩的積極作用。

表3 全國靜態面板模型估計結果
模型(6)中核心解釋變量一次項顯著為負,二次項顯著為正。說明在本文的30個省份中普惠金融對農村貧困人口貧困減緩具有積極作用,作用效果呈現與庫茲涅茨曲線相反的U型軌跡。這表明我國普惠金融對農村貧困減緩的積極作用效果存在某一拐點值,即在達到這一拐點之前減貧作用效果將隨普惠金融發展水平的提升而減弱,但當普惠金融發展水平高于拐點值后,普惠金融的減貧作用效果不斷增強。王偉和朱一鳴驗證在初期階段,普惠金融的發展導致農村地區資金外流而不利于農村貧困減緩,在普惠金融發展到一定水平之后才會對農村貧困地區產生不斷增強的減貧作用效果。[16]在控制變量中,政府對經濟干預系數在5%水平上顯著為負,政府采用擴大政府支出的宏觀財政政策將對農村貧困人口貧困減緩產生積極作用,這與我們的預期結果相一致。人力資本與交通基礎設施系數分別在1%水平顯著為負,兩者對農村貧困減緩同樣具有顯著的積極作用。教育年限的增加將提升農村貧困者知識水平,更容易掌握新技能,改變原有生產方式,提高生產力水平,增加農村居民收入;交通基礎設施的改善也將促進分工,提升生產效率,促進經濟增長,減緩農村貧困人口貧困。城鄉收入差距在1%水平上顯著為正,說明城鄉收入差距的擴大對農村貧困減緩沒有積極作用,這與預期的結論相一致(見表3)。
2.分地區回歸結果
雖然近些年我國普惠金融得到較快發展,但由于經濟發展不均衡,我國各地區普惠金融發展水平也存在較大差距,本文按照區位以及經濟發展水平將全國30個省市劃分為東部地區與中西部地區兩大區域進一步探討普惠金融減貧效應的空間異質性①東部地區包括北京、天津、河北、遼寧、上海、江蘇、浙江、福建、山東、廣東、海南;中西部地區包括山西、內蒙古、吉林、黑龍江、安徽、江西、河南、湖北、湖南、廣西、重慶、四川、貴州、云南、陜西、甘肅、青海、寧夏、新疆。。
從分地區情況來看,普惠金融對農村貧困人口貧困減緩作用具有較強的空間異質性。雖然東部地區與中西部地區普惠金融對減緩農村貧困人口貧困影響系數分別為-0.268與-5.118,都表現出積極作用,但中西部地區普惠金融的農村貧困人口貧困減緩系數絕對值是東部地區的19.1倍,可見中西部地區作用效果要優于東部地區。其原因可能是東部地區經濟發展水平高,普惠金融已具有一定規模,遵循邊際效應遞減的規律,普惠金融對農村貧困人口貧困減緩的作用有限。而中西部地區金融發展水平較低,普惠金融發展邊際效率較高,能夠有效促進農村貧困人口貧困減緩。東部地區普惠金融的二次項不顯著,說明二者之間不具有非線性關系,而中西部地區與全國相似,仍具有非線性關系。

表4 兩大地區面板模型估計結果
從表4中可以看出中西部地區經濟干預系數顯著為負,政府對經濟干預將降低農村貧困人口貧困發生率;但東部地區政府對經濟干預系數為正,表明政府經濟干預對農村貧困人口貧困減緩不存在積極作用。這與高波和王善平認為財政支出不能提高貧困戶可持續發展的研究結果相似。[34]本文認為東部與中西部地區政府經濟干預對減緩農村貧困人口貧困的作用效果存在差異的原因如下:一是東部地區經濟發展水平相對較高,基礎設施較為完善,社會保障相對較為健全,滿足了最基本生活的物質性需求,生存性問題基本得到解決,但增強貧困群體的自我發展能力和行動能力也是需要解決的問題,而財政支出能解決的是生存性問題,對解決更高層次的發展性問題難度較大。二是政府的財政支出存在擠出效應,政府投資增加導致私人投資與消費減少,限制經濟進一步發展,影響農村貧困者收入水平提高,不利于東部地區農村貧困人口貧困減緩。而中西部地區由于經濟發展水平較低,對生存的需求高于發展的需求,財政支出效率相對較高,因此中西部地區政府的經濟干預作用效果要優于東部地區。東部地區和中西部地區的人力資本水平、交通基礎設施對農村貧困人口貧困減緩影響都在1%水平下顯著為負,而城鄉收入差距在1%水平下顯著為正,這說明兩大地區的人力資本水平、交通基礎設施對農村貧困人口貧困減緩具有較強的積極作用,而城鄉收入差距的擴大將不利于農村貧困人口貧困減緩。
本文基于普惠金融與農村貧困人口貧困減緩視角構建我國普惠金融發展指數測算指標體系,運用我國2010-2016年省級面板數據探討普惠金融與減緩農村貧困人口貧困之間的關系。得出以下結論:一是我國普惠金融整體發展水平不高,東部地區發展水平高于中西部地區,但普惠金融發展存在空間收斂趨勢。2010-2016年間我國普惠金融發展指數值排名前五名依次為上海、北京、天津、浙江和江蘇5個處于東部地區的省市,而后五名依次為中西部地區的黑龍江、湖南、江西、貴州和廣西,但中西部地區普惠金融發展速度要快于東部地區。二是我國普惠金融對減緩農村貧困人口貧困具有積極作用,但在作用效果上存在著先減弱后增強的U型非線性關系。即普惠金融在達到一定水平后,普惠金融的農村貧困人口貧困減緩積極作用才會不斷增強。三是東部地區與中西部地區普惠金融對農村貧困人口貧困減緩都具有積極作用,但中西部地區作用效果大于東部地區。
基于上述分析結論,本文提出以下政策建議:一是持續完善金融機構建設,全面推動普惠金融進一步發展。我國部分地區金融基礎設施落后,農村貧困人口無法享受金融服務,失去金融脫貧渠道。[35]國家應在金融基礎設施上加大資金投入,為農村貧困人口提供便捷安全的金融服務,助力實現脫貧任務。同時加大金融創新力度,完善金融監管機制,建立起多層次的金融服務產品體系,進一步增強普惠金融發展的內生動力,降低成本與風險,全面推動普惠金融的發展。[36]二是普惠金融與農村貧困人口貧困減緩之間存在U型關系,這就要求普惠金融需要長時間的發展,不能因普惠金融發展取得一定成效后就松懈,政府需加大對銀行、投資公司等中小金融機構的支持力度,在政策上予以支持和規范,逐步建立健全覆蓋廣可持續發展的普惠金融體系。三是充分發揮政府的引導作用,不斷優化資源配置。由于不同地區普惠金融與政府對經濟的干預所產生的效果不同,因此在考慮資金使用時需考慮合理分配,因地制宜。在經濟發展水平高的地區,資金扶持解決發展性問題,促進高質量發展,在經濟發展水平低的地區,資金分配偏向基礎性公共設施,解決生存性問題,最終實現精準脫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