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綿詞語素化音節的選取

劉俊男

摘要：漢語中一部分連綿詞的無意義音節在某些情況下發生了語素化，代表了連綿詞的語義，本文試圖從語音和心理角度分析連綿詞語素化的音節的選取的制約因素。

關鍵詞：連綿詞;語素化

目前，“尬舞”“尬聊”等一系列“尬”構成的詞大量地出現在網絡中，這里“尬”可以表示連綿詞“尷尬”的意思，顯然已經從無意義的音節升格為語素，屬于音節的語素化現象。張斌對音節語素化的定義是：“所謂音節語素化，主要就是指一些本來不表義的音節變成了表義的語素。”（1）大多數是表示動物的連綿詞中的音節發生語素化。本文著重分析連綿詞中語素化音節的選擇受到哪些因素的制約。

一、連綿詞中語素化音節的類型

（一）連綿詞首音節語素化

連綿詞的第一個音節可以代替整個連綿詞的語義，發生語素化。例如“蜥蜴”的“蜥”可以構成巨蜥、蛇蜥、空尾蜥等詞。“蛤蜊”的“蛤”可以構成文蛤、海蛤等詞。“鸚鵡”的“鸚”可以構成白鸚、虎皮鸚、鸚哥等詞。

（二）連綿詞尾音節語素化

連綿詞的后一音節也可以具有該連綿詞的語義，發生語素化。例如“蜘蛛”的“蛛”可以構成蛛網、狼蛛、鬼蛛等詞。“蝙蝠”的“蝠”可以構成大耳蝠、超音蝠等詞。“狐貍”的“狐”可以構成狐妖、赤狐、草原狐等詞。

二、連綿詞中語素化音節選擇的制約因素

連綿詞中語素化的音節在構詞時一般采取就近原則，即取相鄰的兩個音節進行縮略。（2）例如：蜘蛛網—蛛網 螃蟹肉—蟹肉 駱駝絨—駝絨。此外，連綿詞中語素化音節的選取還與語音、心理等因素有關。

（一）語音因素

1.避免同音字

選取的語素化音節必須表意單一，避免和同類詞的讀音、字形相似，以免產生歧義。（3）例如：蘑菇—鮮蘑 螞蟻—白蟻等。“蘑菇”中的“蘑”構成“鮮蘑”，后來出現了蘑菇的新品種“香菇”，由于“鮮”和“香”的讀音相似，它們的聲母相同，聲調都是第一聲，只是韻母中的韻尾不同。如果“香菇”叫“香蘑”，就會極容易混淆“鮮蘑”和“香蘑”的讀音，因此采用了“香菇”這一名稱。“螞蟻”的“蟻”可以構成“白蟻”“斗蟻”“工蟻”“蟻穴”等。如果用“螞”來替換“蟻”，構成“白螞”“工螞”“斗螞”，在口語中就難免會有歧義。因為“螞”與“馬”讀音完全相同，并且“螞蟻”和“馬”都是動物，容易產生同音聯想，發生歧義。

2.選擇同音字

有時，因為連綿詞的某個音節的讀音和其他的音節相同，以至發生了語素化。例如：尷尬—尬舞 綢繆—綢劃等。由于閩南方言中“較舞”的“較”讀音近似于“尬”，所以實際上是用漢語的“尬”來記錄方言音“較”，而且“尬”正是漢語中“尷尬”的后一音節，引起了人們的同音聯想，因此具有了兩個義項，第一個是比賽之義，第二個是尷尬之義，發生了語素化。“綢劃”的出現也與“綢”和“籌”是同音字有關。

（二）心理因素

1.趨吉避兇的心理

中國人自古就有一種追求吉利的思想，在節日期間、婚禮慶典上都極力避免使用兇險的詞語，與兇字讀音相近的詞語也要避開。（4）在連綿詞中選取一個音節代表整體的語義，也會受到這種心理習慣的影響。例如：玻璃——華玻 籬笆——竹笆 蝙蝠——大耳蝠等。“玻璃”的“璃”和“籬笆”的“籬”與“離”讀音相同，而“離”有分離的意思，寓意不吉祥，因此傾向用“玻”“笆”命名。“蝙蝠”的“蝠”諧音“福”，寄托了人們祈福的美好愿望。

2.趨雅避俗的心理

王希杰說，美辭是漢文化的特點，人們追求語言話語的美。（5）所以在構詞時，人們盡量避開不文雅的字詞。例如：枸杞—柴杞 茱萸—山茱等。“枸”與“狗”讀音相同，字形也相似。“茱”與“豬”是同音字。“狗”和“豬”在中國文化中被認為是卑賤的動物，具有貶義色彩。受此影響，人們更愿意用“杞”和“萸”來代替“枸杞”、“茱萸”參與構詞。

本文探討了連綿詞中語素化的音節類型，從語音和人們的心理角度分析了語素化音節選取的影響因素。本文對連綿詞語素化音節選取的研究有助于更加深入了解現代漢語語素的來源和特點，推動現代漢語詞匯學的發展。

注釋：

張斌：《新編現代漢語》[M]，復旦大學出版社，2002.

支玲：漢語音節語素化探析———兼論《現代漢語詞典》中語素義的入典問題[J]《辭書研究》，2018年第4期。

劉蘋：《音節語素化的理論思考》[J]《現代語文》，2007年第21期。

王希杰：《修辭學通論》[M]南京大學出版社，1996。

王希杰：《修辭學通論》[M]，南京大學出版社，1996.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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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劉蘋.“音節語素化的理論思考”[J].現代語文，2007（21）.

[3]王希杰.修辭學通論[M]，南京大學出版社.1996.

[4]楊曉紅，姜艷艷.音節語素化現象及其發展趨勢[J].現代語文，200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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